“嘿……哈。”一个假想体站在一个铁柱旁边，不断的轰击着。
算算时间，这已经是春雪连续在无限制中立空间的第六天了。
六天来，春雪虽然已经明白心意系统的实体，但是依然没有办法发挥自如。
这也是没办法，心意系统原先的作用根本就不是用来对付敌人的，它的作用在一开始是为了对抗自己内心的伤口，但是后来逐渐被用作攻击人的一种手段。而且心意攻击只有用心意攻击才能对抗，这不得不说是一个讽刺。
春雪在这六天虽然仍然没有修炼到收放自如的水准，不够仅仅是用来爬墙，那倒是差不多了。
“这样，应该差不多吧。”第六天的中午，春雪坐在地上想了一会儿，终于决定开始第二次的攀爬。既然决定了，那就立即施行吧。这一次春雪在爬的时候根本就不需要考虑时间的问题。
第一次需要注意时间是因为自己要看清楚石壁上的凹凸情况。但这一次并不需要按照这样，只需要一直往上爬，一直往上爬，直到到达东京铁塔塔顶就可以了。
“好吧，那就开始吧。”春雪摆好姿势，准备使用心意技，“想想吧，我的手就是一把剑，见此出去的速度是光的速度。快，要在快一点。”
“锵”一声，清澈音色开始回荡的同时，春雪的手刀也画出一条白色的轨迹，深深穿进钢铁墙壁之中。
春雪以牢牢穿刺在墙上的右手为支点，用力撑起身体，接着再用左手刺在稍高一些的位置。
不知不觉间，春雪的脑海中已经没有任何年头，有的只是刺出，拔出，再刺出。
由于穿刺时手指必须尽可能保持水平，一次动作能争取到的上升距离顶多只有三十公分左右。而东京铁塔的高度约为三百三十尺，以这样的步调要爬完三百三十三公尺，单纯换算下来就得穿刺墙壁一千多次才行。
换成平常的春雪一定是爬一会儿歇一会儿。但现在的春雪心无旁骛，只是一心一意地反覆同样的动作。他不看头顶，也不看地面，忘了过去也忘了未来，只剩眼前的墙壁跟自己的手指才是他的整个世界。
刺，刺，刺，再刺。
不知不觉间，原本心意的光芒只是覆盖到了春雪的手指而已，但现在春雪的手掌基本上都被覆盖到了。而且手刀陷进墙壁的深度也不断增加，拔出时固然费力，但春雪也没有意识到这些，只顾着专心穿刺、攀爬。
不得不说春雪虽然在做别的事情上没有什么天赋，但是游戏的天赋确实是举世无双的。春雪的专注已经超出先前以自制的躲子弹游戏特训时的程度，达到了异常的深度。视觉与听觉资讯失去意义，钢铁的墙壁也随即消失，只剩双手交互发出闪光，在一阵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闪烁——
一段时间后，春雪突然回过神来。自己的眼前同样是一道蓝黑色的钢铁墙壁，天空已经染成深红色，日落时分已经近了。不知不觉春雪已经爬了近五个小时了。
然而这时东方又再一次出现了那可怕的声音。又是变迁，春雪转头看去，就发现七彩的曙光正从天洒落，还听得到一阵叮叮作响的钟声。
但这次春雪并不着急。他保持原来的速度，以稳定的步调不断动着双手。不用抬头也可以感觉到塔顶的边缘已经来到头顶上不远处。极光彷佛有意要将春雪从墙上甩落，以猛烈的速度逼近。世界重新建构的霹哩啪啦声填满了整个世界。
就在下一刺的同时，视野笼罩在一片七彩光辉之中。SilverCrow一瞬间就被吹到空中。
已经近在眼前的塔顶逐渐远去，登塔的希望已经近乎为零了。
然而就在这时。
“怎么能就这样放弃呢？”春雪怒吼道，从空中朝着离自己有两公尺远的墙壁发出了最后的一击。
咻的一声轻响，春雪手中射出了一道能量光束，深深贯穿了本来应该刺不到的墙壁。
就在感受到扎实手感的同时，春雪就以这里为支点，猛力撑着身体往上跳起。整个人翻滚着在满是极光的天空中飞翔，然后一个完美的一百八十度反转着地。
“你的速度很快呢。欢迎回来，鸦先生。”单膝跪地的春雪头上，传来了一个柔和的说话声。
春雪抬起头一看，只见坐在银色轮椅上的天空色虚拟角色SkyRaker，面带微笑地低头看着春雪。
“你回来的速度比我意料中快得多了，真不愧是她选上的下辈。”
就只有自己使出的最后一次突刺，莫名地在他脑海中烙印下了太过鲜明的痕迹。“为什么最后能够碰到呢？”
“改写事实。这就是心意系统的本质。”SkyRaker静静地点点头，“心意系统，也就是BrainBurst程式中所包含的想像控制体系，本来终究只是辅助。只是种用来辅助运动指令控制体系，藉以弥补虚拟角色动作不完美之处的系统。
然而，当意识发出讯号的速度实在太快，发出的想像坚定得超出程式限制，就会化为具体的现象，让不应该转动的车轮转动，让手臂碰到本来碰不到的距离。就是这种坚定不栘的意志，也就是心念，覆盖过了原本应该发生的现象。”
这番话让理应已经学会心念系统入门阶段概念的春雪再次产生了莫大的感叹。
从他开始玩这个游戏，也就是BrainBurst以来，已经过了半年。没错，本来这终究只不过是一款游戏。然而在他过去所玩过的无数作品之中，可曾有任何一款游戏需要玩家拥有强悍的心理。
SkyRaker慢慢的将轮椅驶到春雪的面前，并向春雪伸出一只手。
春雪战战兢兢地抓住朝自己伸出的右手，接着就被一股强得令他意外的力道拉起，尽管他的脚步显得有些不稳，但还是勉力站起。
SkyRaker放开手，再度满面笑容，说出了令春雪意想不到的话，“其实说到这里，我能教的东西其实已经交完了。”
“哎，这怎么可能。难道你一个星期的攀爬不是知识基础项目吗？”春雪疑惑的问道。“就算结束了，我现在也只会爬墙啊。距离能飞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呢。还请你能多教教我。”
“鸦先生，我不是说过，我终究没能碰到天空吗？”平静地说到这里，天空色的虚拟角色也缓缓摇了摇头，“虽然我过去被人们称为是最接近天空的人。可是那也只是接近天空。”
“如果换做是你，也许有一天可以练到只凭心念就飞上天空。”SkyRaker说道，“但要练到那个地步，相信应该会花上非常漫长的时间。即使你一直在这里修炼，我想……恐怕也得花上十年。”
“十年吗？十年。”春雪哑口无言，随后咬紧牙关说道，“没……没关系。只要能再次飞上天空……我……”
“这种方法就算你想用，我也绝对不允许。”春雪话说到一半就被对方那严峻的语气打断。
“我不知道你的上辈有没有告诫你。听好了，如果你只是一年半载，也许还回得去。可是如果在这个世界里待上十年，你就再也回不到现实之中了。到时候你就会觉得现实世界里的事情根本不重要，会干脆退学，忘掉朋友，关在房间里，觉得只要有这个世界就够了。”
“无限制中立空间里就有不少这样的超频连线者四处徘徊。他们已经不再去对战或修练，就只为了逃避现实世界而把自己关在这里……SilverCrow，你玩这个游戏，玩BrainBurst是为了什么？”
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春雪尽管有些困惑，但随即像是深深被吸引住似地答道。
“当初玩这个游戏是为了学姐。我希望能够追随学姐的脚步。”
“记住你的回答。永远不要忘了你的本心。”SkyRaker说道，“如果你真的还想在飞起来的话，我倒是有一样东西可以借给你。”
春雪听到这句话立刻变得有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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