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司西狱”,虽然汴河劫人案已有定论,也从敌国犯人口中了解来龙去脉。但必须给皇上一个满意回复才能结案。
所以作为第一当事人疯子就被抓进府司西狱。此时,疯子就坐在用砖头垒成两尺高的地铺上,目不斜视望着天井上方天空。
自那天晚上被抓进这里已经一天了。
不大一会儿,有狱卒端了两份饭菜过来把饭菜放下了出去,再把牢门锁好。
疯子皱起了眉头,坐在那里没有动。
这时,一个老囚颤颤巍巍站起身来,走过去拿起一碗饭后说道:“小后生,起来吃点吧!”见这个新狱友不说话又自顾自继续说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饭饿的慌。
不知道过了多久,此时阳光已经移出去了,小天井里面有些阴暗。忽然听到牢门上的铁链子响,狱卒打开了牢门进来说道,“人犯疯子快起来,今日老爷升堂。”
在府衙的大堂之上,端坐着右军巡使判官刘浩。两边皂役各执了棍棒站得笔直,刘浩拍了一下惊堂木,口中高呼道:“带人犯!”
声音刚落下,大堂外面,两个衙役就带着一个戴着锁链的人走了进来。
疯子进来大大咧咧站在那里,用好奇眼睛四处乱看。
一个衙役见此人上堂不跪,就一脚踢在他腿弯处,然后大喝,“跪下!”
疯子一时不备噗通扑倒在地,就要爬起来两边衙役一人一水火棍打在他腿弯处,痛的疯子破口大骂,“我草泥马!”又要爬起来确被两个衙役按在地下动不得。
见犯人被控制住,两边衙役高喊“威--武。”喊过之后。
刘判官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喝道,“下面站的何人?”
问了之后,见犯人不说话。
这么一来,让判官刘浩得很没有面子。
“大胆人犯,竟敢不回答本官的问话,来人,上刑具!”
虽说审案的时候,用刑具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但是,像这样才问了一句话就上刑具的,却是从来没见过的。
但是两个衙役手拿夹棍往犯人手上套,疯子不但不吭声,还很配合地把手指头伸进夹棍里,然后眼光像婴儿一样好奇看着。
衙役见此人如此样子嘴角上翘心说,小子,好戏开始啦!
手指头突然传来的疼痛,让疯子顺口喊出一句英语,“哦买糕的”
“扑哧”旁边作记录的张师爷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而大堂两边所站立的衙役,却个个面无表情,自然见过不少世面。
判官刘浩调查过犯人知道他脑子有问题,就不继续纠结他名字问题,又继续说道。
好,买糕的,回本官的话,“你是哪里人?什么时候和敌国筹划要半夜闯到汴京河边闹事的?”
疯子呆呆地愣了一会,嘴里自言自语道,小张呀!“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让你找洋妞你偏不听,瞧瞧你,这才回去探亲一个月就瘦了一大圈,丢咱们天朝人的脸呀!”
“够了!”刘判官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喝道,“大胆叼民,尔眼里还有本官乎。
来人,上刑具!”
师爷连忙说道:“别,别别,大人,我观此疯疯癫癫不可用刑呀。
这时疯子眉头一皱唱道,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了美好的明天,到处流浪。
刘判官无奈地低下了头,有些丧气摆摆手说道,把这个“买糕的,带下去。”
张师爷把审问记录拿给刘判官略一沉吟,说道,大人,根据询问严家商队与李府找出奇怪衣服,初步判断此人非我大宋之人。
刘判官微微点头道:“不错。
而且从今天此人风言风语中,属下猜测出此可能来自叫天朝的地方,至于“买糕的”这句话也属下推测是姓名,毕竟外帮人姓名奇怪点也是常有的。
刘判官沉默一会道:还有一种可能,此人来我大宋做买糕这个小生意。
汴京河边来不少人,人声鼎沸,看上去景色极为壮观,都是冲着皇上看过地黄梅戏来的。
沿途不时看到有车马行进,伴随着一阵阵的呼喝声,此起彼伏,喧闹不已。
开封有一半都聚集在这里,人挨人,人挤人,热闹非凡。
当然商家也不会放过这么好赚钱机会,除了醉仙楼占了中心一大片好地方外,剩下的被大大小小商家抢占。
汴京河边挂了极大的幕布,一侧写着黄梅戏献演、醉仙楼等几个大字,另一侧写着女驸马的戏报,下面极大的三个大字,幕布,下面方依次列了上官文玉、老鸨柳尹金等人的名字。
来看戏的客人有的在幕布前有所停伫,看到幕布右下侧的“故事由艺人李疯子口述”,不免议论纷纷,青楼女子挂头牌就算了,“但女驸马这戏居然是出自一个疯子之口,”却让人目瞪口呆。
周良和石三在小厮带领下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到戏台后面围帐边,却出了一身的臭汗。
看见醉仙楼老板李云鹏,两个一起拱拱手道:“李老板久候了!”
李云鹏呵呵笑道:“我和二位老板认识也只是几年地时间,算得上是酒肉朋友吧,呵呵!”
周良说道,我与石三相约而来是求李老板卖新曲而来。
李云鹏说道,“好说,好说!”我们哥几个不是外人,里面谈话。
今日但凡到场的客人,便都是豪富与达官贵人之辈。醉仙楼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联络感情的机会。免费提供各种干鲜果品、蜜饯点心、脯腊小食,尽管不要钱,却都是本店大厨的精心之作,要的就是贵客们体会到他们的一片心。
距离开演还有一点时间,每一个桌子的两面挂着一米高薄薄的纱帘,此刻纱帘低垂,上面对面的人,便看不清楚屋内的情形,很好的保护了客人的隐私。
坐在桌边,身边都有一名妓女在边上温柔服侍,这些知情识趣、温文尔雅的女子,饶是林延潮几个人,都见惯了风流阵仗,还是觉着备受尊崇。
“汴京的小姐就是跟咱们南方的不一样。”李逸风大发感慨道:“怎么感觉跟大家闺秀坐在一起似的。”
“放开点吧李哥,别让惜惜姑娘笑话你。”范伟吃一瓣边上小姐奉上的蜜桔,笑道:“看你跟初哥似的,放不开手脚。”
边上那叫柳惜惜的妓女,忙软语请罪道:“大官人恕罪,是奴奴太能装了。”引得众人一阵低笑。这场合,实在不适合喧哗。
“嘻嘻,咱这辈子就尊敬有学问的人。”林凤儿笑道:“方才大官人念得那首词,真他的好听……风光三月连樱笋,美人踌躇白日静。实在是太美了。”
“可惜,这么好的词,奴家却不会唱。”柳惜惜惋惜道:“本以为这词是不能唱。前些日子,听了上官姐姐唱,是那么宛如天籁,才知道不是不能唱,是我们不会唱。”
“反响怎么样?”李逸风猛然想起那与自己有一夕之欢的女子,不禁心生惭愧道:‘最近诸事缠身,却把她给忘了。’似乎这家伙把人家杜大家,当成上辈子搞一夜情的对象了……“那还用说。”他身边的妓女娇笑道:“听过的人,没有不落泪的。上官姐姐把那种情郎负心、落寞伤心的心境,唱得人好几天都回不过劲儿来。”
什么事情让妹妹这么高兴啊!便见门帘缓缓掀开,一个一身紫裙,身段风流的绝色女子款款进来。乍见她时,都觉着恍若神仙妃子,再看她时,才发现这女子眉眼火辣辣,顾盼间自有一段春情。
她一进来,便深深看李逸风一眼,朝两人道个万福,娇滴滴道:“奴奴媚儿,听闻李公子与林延潮大驾在此,斗胆前来拜见,冒昧之处,请诸位官人海涵。”
‘尤物啊尤物!’胖子范伟不禁心中暗叫,这女子就是那种,你愿意以全部身家,换她一夕之欢的那种尤物!
男人们先酥了半边,自然万事好说。
上官文玉已经打扮好了戏妆,两只手静静的捂着茶壶,闭目坐在椅子上默戏。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临到要演的关头,她需要把最后一点时间留给自己,外面传来了一点点嘈杂声,她轻轻皱了一下眉头,侍立在旁边的银环立刻掀了帘子出去,过了一会儿又进了来,正拿捏不准要不要开口,就听上官文玉闭着眼睛道:“说。”
银环轻声道:“小桃不小心弄脏了扮李兆廷小厮王二狗的衣服,就是第一场要穿的那件褐衣。
上官文玉微睁了眼睛,道:“换个就是。”
银环小心道:“王二狗今晚是二牌,所以有些不依不饶,小桃她……”
上官文玉斜瞥着银环,冷声道:“出去说我说的,换那件备用的,再吵就别唱了。”
银环点点头出去了,不多时,外面立刻噤了声,再进来时,银环额头也有些见汗,她总觉得现在的上官行首和以前那个住在莺园的姑娘判若两人,刚才斜瞥的那一眼,仿佛从眼缝里透出寒光一样,那么严厉。
老鸨柳尹金刚去更衣了,没看到这档子事,回来以后才知道,看着王二狗和配角小桃之间还有些别扭,跺着脚道:“让我说你俩什么好,这出戏李公子费了多大的功夫给你们说戏?要是因为你俩给搅合了,我第一个不饶你们!
小桃已经被她老鸨教训过一波了,因为年纪小,倒不记仇,笑嘻嘻的到王二狗面前,道:“二狗哥哥请息怒吧。”
银环回了屋,看见面无表情的上官文玉,又想起刚才班子里的人似乎气势更高涨了,内心悄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家姑娘为什么不开心。
大戏台子上,锣声取代了场外人的声音,戏,准时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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