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艾尔会在想,一个人存在于世间的理由是什么?以他浅薄的人生经验以及他目前仅限于与父母短暂的旅行经历而言,让他去获得这个问题的答案,无异于让他去成为一名连他自己都讨厌的哲学家。
他记得曾经有一位先贤说过,一个人的存在是另外一个人存在的理由。也许,艾尔现在的生活可能就是为了另外一个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人而生活着的。
或许是艾因,很久没有联系了的罗宾姐,亦或是教导自己的老师,还有在天际默默守望着自己的父母,甚至是以后的其他什么人也说不定。
大概……
大概现在他,此时此刻,此地此景,存在的理由,便是把自己对艾因的歉意注入到自己的行动中,去获得这个淡漠女孩的谅解。
虽然他隐约地能够感知到艾因并没有真正地在生自己的气,也知道不久后她一定会忘却不快,最后俩人和好如初。但,艾尔终归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昨晚总归是他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说话时的语气过于沉重,把不该伤害的人给伤害了,更何况她的眼泪也已经触动了他心底处柔软和愧疚,这也是他第一次对着艾因发出这样的负面情绪。再不为艾因做点什么,打消她的不满,否则到最后估计连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笃笃笃”
艾尔站在他父母在世时的房间门前,轻轻叩响了房门。
“艾因,醒过来了吗?”
“……”
“笃笃笃”
艾尔继续敲了几下,里面仍旧没有什么动静。也许昨晚伤心得有些劳累,现在还在睡眠吧,艾尔想。
他放弃了继续喊醒艾因的打算,站着门前沉默了会儿,而后选择转身离开。
“算了,先帮她热着早餐,等她醒来再说吧。”
……
“咔嚓”
转过身,刚迈出不了多少步的艾尔听见身后的开门声,有些诧异地回身。
原以为还在熟睡的艾因此时正静静地看着自己,一言不语。艾尔注意到她的眼睛明显有些发红。
“……”
他扯了扯嘴角,有些尴尬地开口。
“那……那个,我准备了早餐,原想叫你来着,没想到你……”
“……”
“没,没打扰到你吧?”
艾因沉默着,依旧直直注视着艾尔。
“……”
听人说,人的视线是有温度的,如果一个人长时间被人注视着的话,脸上很有可能会感到燥热感,甚至脸色会明显发红。(俗称害羞(*/?\*))
以前艾尔觉得说出这种话的人纯粹是在瞎扯,毫无一般科学性逻辑可言。但现在他却是对这种说法深有体会。
至少此时他就感到有些不自在(发窘),外带手心冒出点汗,脸上温度有些高于人自然状态下的正常温度。
他撇过头,转移了视线,好让自己的核心部位避免暴露在她过于摄人的目光中。
……
在艾尔还在纠结着是否需要再次开口询问时,艾因便不急不缓地从他身旁擦身而过,走向楼梯口。
艾因特有的清香,触碰到艾尔的嗅觉,使得他回过神来,急促转身、抬手、张口……
“先洗漱。”
“……”
女孩的声音清冷、淡漠。
背影孤艳,下沉,直至退出艾尔能及的视野之处。
“……”
僵硬地合嘴、放手,艾尔踩着不熟悉的步伐也走向楼下。
……
艾尔在和艾因就餐时,几次想开口引起话题,好把俩人间沉闷而又令他心里堵得慌的气氛打破,接着再进一步改善他们近于“冷战”的僵硬关系。但艾因面无表情地咀嚼着食物的样子,使得他心里有些没底,毕竟他猜不透艾因此时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把面前最后一点食物解决完,艾因放下餐具,瞥了坐在他对面正发着呆的青梅竹马一眼,动了动嘴唇,眼里闪过一丝不满。
本想稍微出口表露一下自己的不满情绪,但考虑到凡事都不能太过,更何况面对着的是自己喜欢的人,所以艾因只是刻意“不耐烦”地出声。
“有事?”
话里的“冷淡”硬生生地渗出温软,但艾尔正走神着,丝毫没察觉到那份女孩的温柔。
“嗯,嗯?什,什么?”
“我——说,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没,没……”
盯——
“额,有,有话。”
果然,女孩子的小情绪惹不起,惹不起,惹不起啊。
在艾因咄咄逼人的目光直视下,艾尔咬咬牙,终于轻声地说出,
“对不起,昨晚真的很抱歉。”
“抱歉?”
女孩子的话似乎不太在意。
“是,是的,昨晚不该冲你发脾气的。”
“哦,昨晚那件事嘛——”
一想起昨晚的情况,哪怕艾因多想压住心中的不满,但这样的情绪却无法控制的愈来愈大。她幽怨地打量了下艾尔,接着更是一句幽怨的话语传入艾尔的耳中。
“——昨晚那件事,你没错。”
“毕竟,那是你从小就特别亲,近,的,姐,姐,啊。”
“……”
果然还在为昨晚的事情生着气。艾尔不像某些天生脑子里就缺根筋的家伙,他自然能够听出艾因话里的不满与怨念。
说实话,艾尔也能够明白艾因的心情。如果换作是他,被自己最亲近的人为了某个人而斥责自己,他也会感到不好受,而且那个最亲近的人还是自己的心上人。
不过,话说回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吃醋”,艾因难道是在吃罗宾姐的醋?不应该啊,罗宾姐只是他的姐姐啊。
暂且不论艾尔此时的想法,人生三大错觉之一——她喜欢我,抱歉,艾尔表示,那不适用于他和艾因之间……
尽管艾尔觉得艾因不应该生出这样异样的情绪,没必要吃罗宾姐的醋,他也没必要向她过多解释,但他最后还是收束了表情,正视着艾因的眼睛,一脸认真地说道。
“她,只是我的姐姐。”
“……”
“她,只是你的姐姐。”
艾因看着艾尔郑重的模样,轻声重复着刚刚艾尔类似“誓言”的话语,心里松了口气,同时一股喜悦和甜蜜的微妙感觉从心房溢出,嘴角微翘。
“昨晚是你的错吧?”
“诶?诶诶诶”
话题似乎没怎么换,但总感觉剧本不对的样子,艾尔一边郁闷地回味一边接着话茬。
“是,没错,的确是我的错。”
“那既然是你的错的话,要怎么补偿我呢?”
“……”
“……你,想要什么样的补偿?”
“嗯,这个嘛。”
艾因用用右手食指轻点着下唇,考虑了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眼睛突然变得明亮了起来。
“什么样的补偿都可以吗?”
脑袋微斜。
“……”
“只有,不太过分?”
艾尔小心翼翼地征询艾因的意见。
“嗯——那就,艾尔这几天的时间都给我吧——”
“?”
“留着——陪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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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巴斯坦某处,一个少女睁开眼,望向海边,回味着刚刚的梦……
“只是……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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