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记南抱琴出来,自思无处可去,转而一想,长这么大还未到过京城,不如去京城看看热闹,即使将来身死,也不枉来世一遭,如能见见皇帝,更是死而无撼,想到这里,抱琴北上。
这一日,他来到京城,因不知世情,住到京城一家黑店。
这黑店隔壁是家妓院,有京城著名的收藏古瓷器的名妓颜如花。
颜如花派人来找店中一个叫小石迁的伙计,两人说话,不意被陈记南听到。
原来,近日乾隆皇帝得俄罗斯进贡的一只羊脂玉瓶,瓶上绘有一女,正与昔日回回族部送来的香香公说图形相似,乾隆睹物思人,一有闲暇,爱不释手,如一巨宝一般,不让人视。
皇帝得一玉瓶的消息,很快便传到颜如花耳中,颜如花极想得到这件宝贝,便派人来找京城里有名神偷小石迁,许下诺言,只要偷来玉瓶,小石迁讲什么条件她都答应。
小石迁并无奢望,只想与颜如花住上一夜,便心满意足。
颜如花满口答应。
小石迁百思不得佳策,这一天猛见陈记南住进店来,使在他身上打下一个主意。
小石迁正与颜如花派人说话,突然奔出门来,一把将陈记南抓住,口中道:“你小子竟敢偷听?”一把将他拉进屋来。
陈记南被他发现,心中大惊,不知他们要如何处置。
小石迁怒问:“你听了我们的谈话,知道了我们的秘密,如今,只有杀了你,才能保住我们的脑袋!”
陈记南听说他们要杀他,心中十分后悔,本来是到京城看排场,不料,什么也没看到,只听一次私人谈话,就要被杀死,早知如此,不如不来,长叹一声,并不说话。
“小子,你要不想死,除非和我们一起干!”
“怎么干?”
“你同意和我们干?”
“你们不杀我,我就和你们一起干!”陈记南讲条件似地对小石迁说。
“那好,我告诉你!”小石迁拉过陈记南,轻声对他耳语起来。
下午,福康安依例拜见皇上,福康安坐在轿中,与儿子来到皇宫前,他儿子已长成二十岁,福康安是乾隆与傅恒之妻的私生子,依礼福康安的儿子台治该叫乾隆爷爷,但名面上福康安仍以君臣相称,福康安见乾隆对他这个孙子十分喜爱,因而,每次入朝,就带台治而来。
一行人来到宫门前,其余人众都被挡住,福康安与台治步行入宫,拜见皇上。
室中别无闲人,乾隆赐座,又关心地问问台治的近日学业,见台治对答如流,心中十分高兴。
几人又谈论一番,福康安见天色渐晚,起身告辞要走。
台治忽又问道:“皇上,近闻新得俄罗斯一羊脂玉瓶,可否让臣子一观?”
乾隆说:“看可以,但不在此处,在我寝宫之中!”
“那你派人去拿!”
福康安吓了一跳,哪有臣子指挥皇上,孙子指挥爷爷的事,福康安忙跪下请罪:“犬子无知,冒犯了皇上,恕我教子无方,罪臣该死!”
乾隆不但没生气,反而笑道:“福康安,你起来,不必小题大做,我派人拿来就是!”接着,吩咐一太监去拿。
很快,太监小心奕奕地将羊脂玉瓶捧来,放到桌上。
这台治未入宫之前,早已被小石迁等掉包,将真台治截下,换个假台治,这假台治就是与真台治貌相酷似的陈记南。
此时,陈记南见玉瓶上有一女子,走近观看,不禁一愣,这女子极像母亲霍青桐,此时他居此幽宫之中,外面大内高手极多,他奉命而来,生死未卜,乍见玉瓶人象,顿生思母之情,双手恭敬地捧着玉瓶,认真端详。
乾隆与福康安见他如此细看,心中不解,福康安怕耽误皇上要事,又催台治:“好了,我们走吧!”
台治认真详看之后,恭敬地放好玉瓶,对皇上说:“这人极像一人!”
“像谁?”
“像我在……在……”
“在何处?”
“在一幅画上见过的一人,可惜那画被我弄丢了,可我还可以依样画一幅!”
“你会绘画?”乾隆有些不相信地问。
福康安听儿子说会画画,心中大惊,儿子虽然读诗阅史,但从未见他画什么画,他今天竟敢戏弄当今皇上,这可有杀头之罪,福康安忙又跪下说道:“小子胡言,他不会画画!”
乾隆见福康安又来插嘴,不高兴地说:“福康安,你先坐到别处,让我与他说话!”
福康安忙在地上磕一个响头,口中道:“臣罪该万死!”说罢,退到一边,再也不敢多言。
陈记南又笑着说:“我学仿过张择端和毛延寿的画!”
张择端和毛延寿都是知名画师,乾隆也是知道的,他面上一喜,又问:“那你画个给我看看!”
“可惜未带纸笔!”
“我派人去拿!”乾隆唤进一个太监,太监领命而来。
福康安在旁听说儿子学过张择端,毛延寿的画,心中大惊,这小子今天怎么信口胡说?莫非他今天吃糊涂药了,以前他胆小如鼠,今天为何这般大胆!因皇上不让他说话,他岂能再敢,见陈记南看他,忙伸手比划,叫他别再吹牛,可陈记南视而不见,仍然对皇上胡说八道,乾隆不但不怒,反而听得津津有味。
福康安此时已急出汗来,却又无计可施,坐在一边远远地看着两人,心中火烧火燎,如坐针毡,又不敢站起走动,生怕再惹怒皇上。
片刻,太监跑了回来,手中拿着文房四宝,放在陈记南面前,太监研墨,陈记南慢慢地铺开纸。
乾隆用极欣赏的目光打量一下陈记南,问:“多长时间能画好?”
陈记南拿过玉瓶认真端详一遍,抬起头回答:“最快也得两个时辰。”
乾隆见天色已晚,对陈记南说:“你在这里画,等画好了给我看!”说完,又转头对福康安说:“你在这里等他!”
福康安赶忙答应,乾隆派一个太监伺候陈记南,自己回宫休息。
陈记南见乾隆已去,把玉瓶放在桌上,开始动笔。
福康安走过来大声训斥:“你小子会画什么毛延寿,当心有欺地君之罪,这下可好,让我在这儿陪你,你若画不出来,以后就别想再进这紫禁城!”
陈记南并不理他,仍然对瓶作画。
福康安见他不语,急得在地上来回走动,又不敢大声训斥,心中极为生气。
陈记南见他焦躁不安,对他说:“你不要来回走动,妨碍我作画!”
“那你让我怎么办?你这臭小子,以前我怎么错看你了!”
“你不好坐在那里休息,你不嫌累吗?”陈记南不满地说道。
福康安又怒视他片刻,方才气鼓鼓地坐在一把椅子上,转过头去,再也不看陈记南。
陈记南见太监侍应一旁,对他说:“你出去,你站在我身边我不习惯,我又不是皇帝!”太监吃惊地看了他一眼,悄悄地走到门口,开门出去,站在门口听唤。
此时,夜幕低垂,宫中灯盏已明,一阵冷风吹来,太监身子一颤,但又不敢走远,仍然站在门口不动。
室内福康安坐了一会儿,已觉浑身疲倦,见台治正作画,慢慢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却睡着了。
陈记南见室内无人,福康安又已入睡,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只见从头上慢慢落下一个绳套,他接住绳套,将绳套系在玉瓶颈上,用手一拉,绳子拉紧,玉瓶缓缓上升,很快,升入房梁之上。
小石迁将玉瓶抓在手中,准备溜出宫去。
不料,福康安翻了一个身,从椅子上站起来,陈记南吓了一跳,忙轻轻咳嗽一声,示意梁上的小石迁,小石迁忙隐住不动。
福康安见陈记南伏案挥笔,又靠在椅子上继续闭眼打盹。
小石迁得手而去。
陈记南趴在桌上,佯装睡觉,过了片刻,估计小石迁已经走远,陈记南才坐起来,突然跳起来大叫:“不好,玉瓶不见了!”
门外太监进来,陈记南怒问:“刚才我疲倦趴在桌上,玉瓶哪去了?”
福康安和太监极为紧张,四处寻找,如何再见玉瓶的踪影?
福康安急道:“这是皇上的宝贝,如今丢了,不要我们的命吗?”
陈记南问太监:“刚才你在门口,没看见别人出入吗?”
“没有!”
“那一定是你拿走了!”
太监大惊,忙跪下道:“小的不敢,就是拿小的脑袋,也不敢干!”
“那快去报告皇上!”
太监大惊,但又不敢不报,只好出去找人,很快,大内高手进来两个,细加寻问,派人封住各个路口。
福康安,陈记南,刚才在门口的太监也被看管起来。
这时,又听外面一陈脚步声,有人喊:“皇上驾到!”
福康安和太监吓得忙跪在地上,不敢抬头,陈记南也只好跪下。
乾隆面带微笑走进来,问:“台治,画画好了吗?”
“回禀皇上,还差一点点,可图样不见了!”
“拿来我看!”
陈记南忙将画递上,乾隆笑着说:“不错,很像!”
福康安也抬头去看,见那画画得极像,他心中极为不解,自知儿子并无此能,不知他今天还有如此能力。
乾隆又笑着问:“你说图样不见了?”
“对!”
“皇上,小臣罪该万死,玉瓶刚才放这儿,老臣未看住,竟然不见了!”福康安连忙跪奏。
乾隆转头看一旁的太监,问:“你不在这儿吗?”
“小的在!”
“你干什么的?”
“小的罪该万死!”太监脸色煞白,不住地跪下磕头。
乾隆老脸一怒,道:“来人,拉出去砍了!”
从门外进来两人,要拉这个太监。
陈记南见要出人命,忙说:“慢,皇上,玉瓶我知道哪里去了!不关他的事!”
太监忙又磕头,说:“不关小的事,我站在门口伺候,并未见人出入!”
乾隆一愣,问:“你还有仁人之心?玉瓶是你拿来画画,你当然知道了!”
福康安见儿子如此说,吓得神不附体,但在皇上面前,又不敢多言,只是跪着不动。
“台治,你知道玉瓶在哪儿?”
“对!”
“在哪儿!”
“被小石迁偷走了!”
乾隆一愣,似乎不信。
陈记南又道,是小石迁设计,让我扮成福康安的儿子,以画画为由,将玉瓶放在这里,由小石迁拿走!”
福康这猛听这人不是他儿子,这一惊非同小可,不但有欺君之罪,更可气的是自己连儿子都没看出是假的,实在恼羞成怒,进宫后他只觉儿子口音不对,还以为前几天他偶感风寒所致,不料,儿子却被人不知在何处掉包。
福康安忍不住问:“我儿子在哪儿?”
陈记南道:“你不必担心,玉瓶到手,我平安无事,你儿子自会回府!”
乾隆见自己儿子如此废物,儿子被人换了老子还不知道,本想发作,见众人和白振等在此,见只好忍住,怒视福康安一会,拂袖而去,余事由大内总管负责处理。
太监得免一死,不住磕头谢恩。
福康安也忐忑不安地回府,陈记南被扣在紫禁城中受审。
总管问:“你为何与小石迁做成一路,你不是福康安的儿子,却与他极像,你是谁的儿子?”
“陈家洛!”
“噢,你是红花会总舵主陈家洛的儿子?”
“对!”
“你们认识?”
“岂只是认识,我们多次打过交道,你父亲也算得上绿林英雄,你怎么干起这样偷鸡摸狗的不光彩事?”
“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现在玉瓶在何处?”
“小石迁盗出,说是要交给颜如花那个妓女!”
白振点点头立即派人去颜如花住处。
当夜,将陈家洛之子继续扣在宫中。
第二天早晨,总管白振如实向皇帝秉报陈记南招供的一切。
乾隆听说他是陈家洛的儿子,立即单独召见陈记南。
乾隆见陈记南进来,问:“你是陈家洛的儿子?”
“对!”
“这些年,他好吗?”
“你派人追杀红花会的人,他躲在西北,过得还可以!”
“你知道我是谁吗?”
“当然知道,刚才我得叫你爷爷,那是假的我应该叫你大伯才对!”
“怎么,你父亲对你说了我们之间的事?”
“对!”
“你全知道了?”
“陈记南,既然如此,你不能出宫了!”乾隆阴森森地说道。
“为什么?”
“你也不小了,你应该明白!”
“大伯,你这么大年纪,脾气仍然没变,你和我父亲长得太相似了!”乾隆怒视无语。
陈记南又道:“羊脂玉瓶上那个女子像我的妈妈,据我妈妈讲,以前我姨香香公主也曾被人绘在玉瓶上送给你了,后来,不知她为何死了?”
“这些你父亲没对你讲?”
“没有!”
“我和你父亲的事,他到底是怎么说的?”
“他只说他与你是兄弟,两人一个在朝为皇,一个在野为主,我起初不信,今见你与他长得极为相似,才有些信了!”
“他真的没说别的?”
“真的!”
乾隆又叹道:“世上相似之人实在太多,我与你父亲相似也属巧合,即使我与你父亲是哥俩的事,纯属谣传,你父亲自小无母,是奶婆带大,奶婆之言,纯属子虚乌有!”
陈记南不解皇上为何如此说话,心想,父亲告诉他的话绝对没错,可大伯为何不肯相认呢?
乾隆又说:“你以后留在宫中,用心学习,将来有机会我一定提拔你!”
“不,我不想留在宫中,见到你就使我满足了,原以为你很厉害,你却是个和蔼的老头!”
“是吗?”乾隆一笑。
“我要出宫,这里看守得太严,我在大漠过惯了自由自在的日子!”
乾隆不再听他说话,唤一太监进来,吩咐将陈记南带出去安置。
陈记南被带到一间房中,里面似乎是一书房,书架上有许多书,陈记南上前去看,均是史书,桌上有文房四宝,室内十分雅致,一个太监把他带入之后,反锁上门出去。
陈记南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坐在椅子上,十分悠闲地看起书来,心想:若在大漠能有这么多书,实在是件乐事,可惜这是禁宫不能外出打鸟了。这大伯实在不对,自己当了皇上,不让子侄借光升官发财,反而把我软禁在此,得想一个脱身之计。转念又想:外间传闻皇上极为神秘,如今见他不过如此,是个很不错的老头儿,可惜谈话口气硬些,若不然,穿便服走到街上,谁会知道他是当今天子呢?假若将来我当上皇帝,我决不像他这样,我要去各地,把神州景致看遍,神州藏书阅尽。
陈记南正这样想入非非,忽听门外一阵响动,是太监进来送饭。
陈记南见太监出去,却见杯下压着一个纸条,上面写着:玉瓶得手,你却告发,今晚来杀你!”
陈记南吓了一跳,又细想刚才太监模样,这几天见得太多太监,看他们面容相似,又如何能记得出?吓得他一时没了主意,想了好久,最后,决定大着胆子去找皇帝。
他唤门外太监进来,说有要事要见皇帝,太监道:“皇上正处理要事,无暇见你!”“砰”地一声,又关门出去。
不一会儿,一太监进来取食盘,陈记南拿纸条问:“这条是谁写的?”
“小的不知道”
“是你刚才送饭时压在杯子底下的!”
太监一惊,忙说:“拿来我看看!”说着,伸手接过,看后,伸手握成一团,突然放入口中吞下。
陈记南大吃一惊,忙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干?”
太监咽了一口唾液,哭丧着脸说:“小的实在不知是谁干的,倘若皇上见到,非要小的命不可!”
陈记南见他如此,侧隐之心顿起,也不好再问,挥手让他出去。
他心中十分不解,不知是何人行此手段。
小石迁玉瓶得手,亲自将它送到颜如花面前,颜如花心中极为高兴,与小石迁销魂一夜,极尽风流。
福康安的儿子也被平安送回福康安的府门前,并无伤痕。
福康安见台治回来,又惊又怒,问:“你怎么回来的?”
“走回来的!”
“那天你和我去宫中,为何到宫里却换了别人?”
台治道:“我也不知,刚过桥时,忽然一股白雾冲过,我顿时如登云驾雾一般被人托起,走了好长时间的路,才被人将眼睛上的布拿掉,却是一间小黑屋,里面什么也没有!”
“你没看清劫你的人吗?”
“没有!”
“他们是怎么把你送回来的?”
“骑马,又蒙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现在一看亮东西,眼睛还不舒服。”
“你这小子可坏了大事,别人冒充你,偷了皇上的羊脂玉瓶。”
“那与我有什么关系?”台治不解地问。
“混账话!一旦皇上怪罪下来,我们就没命了!”
“你不是说他是我亲爷爷吗?爷爷还会怪孙子吗?”
福康安吓一跳,担心地问:“傻小子,这话你对外人说了吗?”
“没有!”
“千万不要对外人说!”
“说又有什么不好?人们想结识皇上还没有机会呢,我们又怕什么?”
福康安气愤地说:“你再这么说,我打死你这个笨蛋!”说着,就要拿身边兵器架上的兵器,台治不满地跑进宅去,口中道:“刚回来就要打我,有这样的父亲真倒楣,有个好爷爷也不管我!”
小石迁自从玉瓶得手,与颜如花住上夜之后,消声隐形,闭门不出,可京城盘查日紧,多次有人去搜查他开的客店和颜如花住处,小石迁只好易居而住,颜如花也到江南游玩去了。
这一日,小石迁实在憋得难受,天黑之后,化装成一个老人,来到长安街边的一个老茶馆散心。
不料,他刚一入馆,就被一个茶客认出,这茶客是大内之中小有名气的黄安,黄安见小石迁进来,走上前去打招呼:“小石迁,认得我吗?”
小石迁被他叫出名号,心中一愣,细看此人,并不认识,便问:“你认错人了吧?”
黄安道:“江湖上有名的神偷,京城中谁不知道?”
“你认错人了!”小石迁冷冷地说道。
“别说你仅换了一身衣服,就是会易容术,我也认得你!走,跟我走一趟!”
“去哪里?”
黄安伸手就来拉他,被小石迁躲过,小石迁道:“上哪儿,我还没喝茶呢!”身子一抖,用缩骨法,转身想溜,直向门口奔去。
不料,黄安似乎早有准备,一个箭步奔到门口,比小石迁更快,挡住他的去路。
小石迁随手端起一碗热茶,向黄安掷去,黄安伸手接住,茶水并未溢出半点,又放在桌上。
小石迁见他出手利索,知他并非平庸之辈,定是大内中人,想到这里,不敢怠慢,转身向屋里跑来,从窗口纵出。
黄安口中大叫:“哪里走?”身子也如流箭一般紧随而出,不料,窗外正是一个鸡窝,他不熟路径,正落在鸡窝之中,弄得鸡飞乱叫,脸上被鸡爪抓了一下,等他纵身跳起,眼见小石迁已跳出很远。
黄安抹一下脸上的鸡粪,发足追赶。
小石迁转过一条小巷,见黄安仍然紧追不舍,他只好纵身跳到墙上,躲在一个房角,看黄安过来。
黄安追到巷中,猛然不见小石迁,正站在地上犹豫,忽见房上人影一闪,他大叫:“小石迁,我看你往哪里走?”也纵身跳上墙来,伸手去抓,不料,该墙早已倾斜,两人跳上,承重不住,“呼隆”一声,倒塌下来。
小石迁轻功极好,一跃跳到房上,黄安慢了一步,只好跳到地上。
这时,猛见房中冲出一个白发老妪,大骂道:“是谁弄塌了我的墙!”手中拿个棒槌,“呼”地一下,向黄安打来。
黄安见是一个老太太,不想理会,转身要走,却被他截住。
老太太愤怒地问:“那墙站在那里,招惹你了吗?为何看它不顺眼,反来欺它?”说着,“呼”地一下,向黄安打来。
黄安见老妪出手快疾,又似无理取闹,不想纠缠,又要追小石迁,抬头却已寻不见小石迁的踪影。
老太婆又一棒锤打来,直击他的胸部,劲力猛极。
黄安一惊,她出手如此熟练,似乎是郑州张家棒的招术,他不敢怠慢,也出拳去迎,两人一攻一守,顿时打在一起。
黄安寻不见小石迁,不觉着急,可又一时脱身不得,口中道:“你竟敢拦挡官差?看我今天如何收拾你!”此时,他已知小石迁与她定是一路。
老太婆道:“打的就是你们这些为虎作伥的官差,今天你犯在老娘手里,休想再走!”口中说着,招术更猛,却是狠猛的杀手招术。
黄安与他交手片刻,心中吃惊,这老太婆功夫老到,决非一般庸才,如此再打下去,吃亏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他又虚晃几招,脱身要走,不料,老太太已看出他心思,棒法紧紧将他缠住,使他不能抽身半步。
老太太逼住黄安,口中道:“你今天一定死在这里,想去找帮凶来,那是不可能的事!”
黄安又过几招,已处下风,心中十分不解,京城之中,还未听说过有此高人,我堂堂大内高手,竟要败在这无名老太婆之手,岂不让人笑话?他不解地怒问:“你是谁?”
“请不要问我是谁,今天我一定要杀你这鹰犬!”
黄安见她如此,忽然向房上一指,大喊:“七弟,快来帮我!”
老太太忙转头去看,手下棒槌劲力稍减,黄安看准机会,一个“黄盖论刀”虚使一拳,身子向后一闪,发足而去。
老太太回头见房上无人,知已中计,转回头时,黄安已经跑远。
老太太大喊:“小子站住!”猛将棒锤掷出,正中黄安腰部,黄安中锤倒地。
老太太急步上前,一脚踩住黄安腰部,问道:“鹰犬,你还跑吗?”脚上用力,只听
一阵脆响,黄安脊骨被她踩断,疼得黄安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老太太见他昏死过去,捡起棒锤,慢慢地走开。
小石迁走不远,不见黄安追来,又听后面打斗之声,忙又回来观看,只见黑影之下,一个老太太正与黄安打在一起,他伏身细看,并不认得此人,等到老太太打昏黄安,回过头来时,小石迁从房上下来,走到她面前,问:“请问先辈高姓大名,谢您相救之恩!”
“不必客气,还谢什么,他弄坏了我的墙,我教训他一顿!”说完,又要往屋里走。
小石迁忙走上前去,对老太太说:“不瞒前辈,刚才那人是皇宫中的大内高手,你如今打了他,明天他们一定要来寻仇!”
“既然如此,我去杀了他!”老太太又转头走到黄安面前。
小石迁见不远处有一口井,建议道:“把他扔到井里算了!”
“还是你小子聪明!”老太太说着,拉着黄安大腿,把他扔入井里,只听里面“咚”地一声水响,老太太才转头走去。
小石迁关切地说:“一旦被大内的人查出,前辈可就麻烦了,不如先走开避一避!”
“怕什么?小石迁,我听说过你的名字,我如今还有一件事未办完,办完就走,今天这事你知我知,明天别人问起,不知就是!你走吧,我还要睡觉!”老太太说着,径直走向门口,打开门时,口中骂道:“这该死的东西,竟然弄倒了我的墙,明天还要找人再砌!”说着,推门进去,再也不理站在外面的小石迁。
小石迁见此人行为古怪,又知她武功了得,不敢上前打扰,转身走去。
小石迁回到住处,百思不得其解,与颜如花住过一夜之后,再也不能忘记,要去找她,可又知她已去江南,自思在京城这几日盘查极紧,躲在京城,实在无趣,还不如出去走走,到何处最好?思之再三,也去江南,在那里也许会碰上颜如花,也能躲开宫中鹰犬,过几天快活日子,想到这里,打点行装,又弄了些金银,当夜起程。
小石迁来到城门,见城门已关,有士兵把守,转而向北,来到城墙下,掏出飞抓,扔到墙上,顺城墙慢慢地爬上去。
小石迁刚爬到墙中间,忽听有人喊:“谁?”
小石迁忙定身不动,这时,有几人举着火把过来,远远地照住小石迁,城墙上有人大喊:“是小石迁!”
小石迁一愣,忙又跳到地上,放足要跑,地上已有人将他围住。
有人大喊:“别叫他跑了!”
“快放箭!”
小石迁见右侧人稀,拼命向右侧冲去,要重新溜入城中。
众人见状,大喊:“别让他跑了,快截住钦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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