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仲英正在书房阅读《元史》,忽见家童急匆匆进来,周仲英读书时无大事不准外人打扰,他见书童进来,知有大事,问:“什么事?”
“老爷,再生回来了!”
“什么?”
“再生回来了!”家童答道。
“在客厅,等着见姥爷!”
“好啊,这个畜生,没想到他自己找上门来了,快拿我的金背大刀!”
“是!”
周仲英气得面色青紫,大步匆匆,来到客厅。
周再生见周仲英怒气冲冲,忙上前行礼,口中道:“姥爷,身体安康!”
“我不是你姥爷,你竟然还有脸回来?”
“姥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别装糊涂!”
“我问你,你亲手杀死父亲,这次回来要杀我吗?”
“姥爷,此言差矣,我父亲实在是我误伤,我并不是真心杀他……”
“误伤?”
“不错!”
“好一个借口!”
“姥爷,好马还有失前蹄的时候,昔日文泰来在庄中被捕,你一怒之下掷铁胆打死了我小舅,难道是你故意伤他吗?”
周仲英听他此言,顿时无话。
“姥爷,我母亲呢?”
“不知道!”
“此次回来,我特意探母!”
“难得你有这片孝心,你父亲之事我可以放下不说,可红花会的鬼见愁石双英是谁杀死的?你敢抵赖吗?”
周再生一愣,听周仲英口气,似乎已知是他所为。
“姥爷,你是说我十二叔遇险了?”
“不错,杀他的凶手不是别人,就是你!”周仲英说到这里,牙齿咬得嘎嘎直响,面上肌肉绷得紧紧的,双目怒视着周再生。
“姥爷,不知又是何人谣言?栽赃到孩儿身上,你若轻信他人之言,孩儿有口难辩!”周仲英白须颤抖,转身道:“叫国志上来!”
很快,家丁程国志走了进来,他一见周再生,心中一惊,忙问:“老爷,程国志奉命来到!”
“程国志,你当着这逆子的面,说一说那天的经过!”
“这……”
“怕什么?有我在这儿!”周仲英见他胆怯,安慰他道。
程国志又看了周再生一眼,才小心地说道:“那天夜里,我奉老爷之命出去寻找大小姐,正碰上有两人打斗,我悄悄地躲在一边,只听有人说话,当时他蒙着脸,听声音才知其中……是……”
“他怎么说?”
“他说……他说……”
“快说!”周仲英命令道。
“他说这才像鬼见愁的形象,我让你死得明白,我就是徐天宏的儿子周再生。”
周再生听他此言,才知当时自己看见的黑影是程国志,心中暗自后悔,自己做事草率,没有当时追杀他灭口。
周仲英见他无言,怒问:“逆子,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有可能是别人伪装,陷害父亲和我的名声!”
“畜生,你还敢狡辩!拿大刀来!”
有人从一边递上周仲英的金背大刀,庄户中有人上前劝解,劝他息怒。
周仲英大刀一抖,白光闪闪,愤怒地说道:“你们都给我退下,我今天要杀死这逆子,否则,又有何面目活在这世上?”说到这里,周仲英语音哽咽,声音颤抖,眼中含泪,“呼”地一下,大刀砍来,直奔周再生颈项。
周再生见他真的动手,要置自己于死地,身子一闪,跳在一边,大声喊:“我实在冤枉,你不分青红皂白,难道你不念我的母子情吗?你从小疼我爱我,教我武功,今天你要杀死我,不白白把我养这么大吗?”
几句话,把个老英雄说得心痛如裂,可他恶贯满盈,杀父杀叔,又岂能饶他?周仲英金背大刀抡开,刀风强劲,招狠力猛,毫不放松,周再生见他如此,知道此时再多说也没用,身子一闪,纵步跳到门外,转身便走。
周仲英年纪已高,又动了真气,轻功自然不如周再生,眼见他飞蜂般飘去,他并不追赶,坐在太师椅上叹气。
程国志胆颤心惊地从外面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周仲英面前,口中道:“老爷,再生一去,定会回来杀我,论他的功夫,杀我易如翻掌,望老爷救我一命!”
“起来,怕什么?量他再也不敢回来撒野,你就在我身边,如果他动你,我拼上老命就是!”
“谢老爷大恩!”
自此,程国志白天不敢单独外出,晚上就在周仲英卧室的外间居住。
第三天,天近拂晓,程国志刚刚入睡,猛听门外轻轻一响,他吓得一骨碌从床上坐起,这时,猛见一个人影从外面进来,那不是周再生,又是何人?
程国志刚要喊叫,周再生已迅疾奔来,一剑刺中他的胸膛,丢在他身边一个字条,又转身飞快而去,程国志哼也未哼一声,倒在床上,气绝身亡。
周仲英听到外面有一声响动,忙喊:“程国志,你醒了吗?”
连喊两声,外面没有人应声。
周仲英披衣点灯出来,只见程国志身上鲜血顺着床已流到地上,身边有一纸条,一摇程国志的身子,已经闭气多时。
周仲英捡起纸条,只见上面写着,罪有应得。署名:林通。
周仲英看看上面字迹,知是周再生的手笔,气得他将纸揉成一团,大叫:“抓刺客!”
众人闹腾了一个时辰,天已大亮,却不见刺客的身影。
周仲英命人将程国志的尸体厚葬,派人去通知红花会总舵主陈家洛,请他约人替天行道,铲除这个逆子,以防他将来做出更大的伤天害理之事。
大癫在外找了几天,仍然没有消息,自服药十五天后,他一臂已毫无力气,经过几番寻问,才知周再生是红花会坐第七把交椅的徐天宏之子,他的外祖父竟是铁胆庄庄主周仲英,大癫怀着悲喜参半的心情来到铁胆庄。
庄客通报,铁胆庄庄主周仲英迎了出来,“啊!大癫大师,多年不见,幸会,幸会,幸会!”两人客套一番,进入客厅。
周仲英令人上茶,见大癫一只手臂不好使,不解地问:“大师,你这手臂?”
大癫长叹一声,抬起头来看着周仲英,眼神中含着愠怒,口中道:“周老英雄,江湖上无论黑道白道上的人,都知道你的大名,对你敬畏三分,没料到你的门下竟做出这样令人不齿的事!”
“大师有话请讲当面!”周仲英听他话中有话,心中不解。
“自从我们在宫内刺杀皇帝老儿之后,我重返南少林,不问世事,闭门修炼武功,不料,无事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经过几十年的心血,功夫刚刚练成,却遭人暗算,如今,功夫不但没了,连我这个人也要废了。”
“大师,凭你的功夫,武功泛泛之辈无法近前,不知是何人暗算?”
“怨老纳一时疏乎,中了小子的奸计,误服了软骨收精丹。”大癫说到这里,连连叹气,似乎悔恨有加。
“软骨收精丹?”
“不错!”
周仲英知道,江湖上这种丹药极为阴狠,专收化精气,是一种内力极强的慢性药,在江湖上极为少见,先祖曾炼此药,但周家早已不用多年,不知世上何人还会炼出此药?
周仲英问:“不知骗你服药的是何方人物?”
“正是你的外孙周再生!”
“周再生?”周仲英脑袋“嗡”地一下,似乎不敢相信。
“正是!”
“不可能!”
“老纳经过多方打听,才知他是你的外孙,他自报姓名,并无欺骗之意,如今我已服药半月有余,再过几日,恐怕我的武功全废了,还望周老英雄看在多年的旧情,让你外孙出来,给我解药!”大癫说到这里,已经流出泪来,虽然心中气愤,但口气上不敢有半分硬度,怕得罪了周家,不给解药,真的废了武功。
周仲英见他此景,知大癫所言非虚,忙对他道:“大师莫悲,我家确有软骨收精丹和解药,只是多年不用,被我放在一个隐蔽所在,别人不知,等我为大师拿来解药,再慢慢寻找凶手不迟!”
“多谢周老英雄!”大癫十分感激地说道。
“大师稍候!”周仲英说完,转身向书房里走去。
大癫见他走远,心中一股怒火,又重新升了起来,知此时不能发作,只好尽力控制。
片刻,周仲英从书房中拿个布包出来,放在大癫旁边的桌上。
他说:“药和解药均在这里,一边说,一边打开布包,里面有只盒子,打开盒盖,里面又有一个小盒,打开小盒,周仲英大吃一惊,里面两只黑白小瓶不翼而飞。
周仲英吃惊地问:“怎么?两只药瓶不见了?”
大癫冷冷地说道:“周老英雄,问问你的外孙就知道了!”
“他不在家!”
“不在家?”
“这个逆子,他杀了一个庄客再也没有回来!”
大癫听他此言,脸上顿显阴沉失望之色。
“你能找到他吗?”
“不知这个逆子在何处,他杀了父亲,如今又毒你,此事让江湖上人听知,我又有何面目见众位英雄?”周老英雄悲伤之至地说道。
“不能找到他,我等在这里也无用,老纳告辞,再不去东奔而走,以免暴尸荒野,无人收骨!”
“大师要去哪里?”
“回少林寺!”
“大师莫急,等我找到逆子,一定派人速去送解药!”周仲英看大癫愤愤地走出门去,心中十分不忍,可又无计可施。
周仲英返回客厅,心想,周再生如此伤天害理,应该将他处死,以免更多的人遭受其害,可他羽翼渐丰,功夫十分了得,三两个人已非对手,须多联络几人,想来想去,只有找红花会的群雄,才有办法,最后决定,他亲自动身去西北找红花会总舵主陈家洛,一想到自己女儿外出寻子不归,亦不知她吉凶如何,自己一大把年纪,弄到如此地步,十分伤感,他在祖宗灵位前焚了一柱香,不觉悲痛之极。
周仲英面对先祖之灵,心中暗想:我一生生有四子,不幸早夭,天宏得子,周姓一脉,聚其一身,谁知大失所望,我周仲英一生豪爽,广交天下英雄,英名贯耳,没料到一生英名竟毁在这个小子手中!早知今日,不如众位英雄齐杀皇帝,也杀死此子,光复汉家天下,成就一番伟业,却弄得今天这样残酷场面,他心中越想越悲,老泪止不住滚滚而下,再也控制不住。
大癫来到南少林,众僧仍寻他未回,方丈见他心灰意冷而归,问:“你见到周再生了吗?”
“没有!”
“他留有一言,约你去苏州灵岩山西施洞相会!”
大癫听方丈此言,心中一喜,问准日期,径向苏州而去。
一路上风餐露宿,这一日,大癫来到苏州吴县境内,一算日期,还差两天,他决定先在苏州城暂住两日,因为知有解药,心情也好了许多,展眼看去,小桥流水,古道人家,灯火渔船,十分雅致,吴侬细语,更与别地不同,他信步而行,不久,就来到报恩寺塔门前,这报恩寺塔本是三国时吴国孙权为报母恩所建,气势雄伟,独立城北,极为壮观。
大癫来到寺旁一座茶馆,饮茶观塔,心中又盘算起周再生所约之事,此次前去,如不答应他的条件,量他也不会全部把解药给我,如果答应他条件,将来武林中人知道我大癫的所为,一定不耻,会弄个可悲的下场,想来想去,左右为难,各有利弊,最后一咬牙,决定到时候可以部分答应他的条件,我可以在他危难时助拳,但决不先开杀戒,但一想到为虎作伥,去帮他杀红花会的结义兄弟,人人均知红花会身负光复汉室重任,是仁义之师,我若与他们为敌,后果不想而知,一想到被人千刀万剐的惨象,不觉吓出一身冷汗。
大癫望着街上来往人流的轻松神态,自己本欲与世无争,闭门诵经修过,没料到又卷入争杀之中,心与愿违,禁不住长叹一声,倚门呆望不语。
这时,只见门外走进一人,径直来到大癫身边,大癫转头去看,来者却是大伤。
大伤道:“师兄,你让我找得好苦!”
“什么事?”
“周再生约你在西施洞送药,我们正四处找你!”
“我知道了!”
大伤长出了一口气,叹道:“愿他言而有信,不是戏言!”
“戏言与否,只好与他见上一面了!”大癫无可奈何地说道。
“大癫,到时候我陪你去,如他不守信,我们合手!”
“大伤,我如今火焰金刚指的功力渐失,要恢复也需时间,凭我们两个现在的功夫,斗他不过!”大癫极为伤感地说道。
大伤一时无言。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回去吧!让我一人去见他。”
“大癫,你不要失望,菩萨有灵,会普渡他的弟子平安,我陪你去,渡过此劫,自有新岸!”
“不必了,大伤,你回去吧,让我一个人清静些更好!”
大伤听他此言,告辞而去。
大癫依约来到苏州郊区灵岩山,此地已非昔日西施在时的幽雅景象,西施洞前庙宇已被拆除,只余一个浅浅的山洞。大癫见洞里无人,坐在洞外一块石头上等候周再生的到来,时辰已过,并不见周再生的人影,大癫心中一凉,心想:这小子竟然如此狠心,他果真不守信用,骗我一人上山。
正这样想着,猛见前面一个人影极快奔来,大癫站起,只听那人影边走边问:“是大癫大师吗?”
“正是老纳!”
“大师果然守信!”
大癫看清,走来之人正是周再生,又是一袭黑衣打扮,手提长剑,步形迅疾,顷刻间已站在他的面前。
“周再生,你让我来有何贵干?”
“大师此言差矣,你自知此来目的,又何必多问?”
大癫听他此语,碍于老脸面,不肯开口向他讨药。
“大师,我向你说的事情你想好了吗?”
“什么事?”大癫故作不知。
“大癫,你如此装聋作哑,实在让我不快,告诉你,你必须答应帮我登上红花会总舵主之位,我才给你解药!”
“我答应,但是……”
“但是什么?”
“我只能在你斗不过他们时助你,决不率先出手杀人!”
“可以,这是第一份解药,余下的几份我视你表现给你!”说着,周再生扔给大癫一小包药。
大癫接过,并不细看,心知已被他控制。信不信都是一样,他打开药包,一口吞了下去。
再生见他吞下,对他说:“你不要另打主意,实话告诉你,另外几份药我已藏在几个地方,你必须忠心跟我,不得有三心二意,否则,即使你功夫恢复,不久也会再废,你听明白我的话吗?”
“明白!”大癫刚刚涌上心头的喜气,又被重新冲下。
“好吧,我们走!”
“去哪里?”
“先去找蒋四根,他一个人独处,也好对付!”
大癫吞下药后,觉得药气在心中走动,片刻,丹田发热,他知此药决无恶性,悬在嗓子眼的心也沉下一些,心中暗道:“为保老命,只好屈从了,红花会英雄若知我的难处,也当体谅一二。
两人下山,这一日,时至中午,天气闷热,两人已至无锡境内,正好路边有个茶摊,周再生与大癫坐下喝茶。
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观赏周围景色,江南水乡,渔帆点点,万顷稻田,随风翻浪,风景极为独特。
这时,猛听远处道上马蹄声声,一对枣红色快马如一阵风似地冲过来,很快,他们看清马上之人是官服打扮,一高一矮,高的魁梧,瘦的精神,两人飞骑至茶摊前,也翻身下马,两匹马打着响鼻,身上流下汗来,两人要了两碗茶,坐在一边歇脚。
周再生看到那两匹纯净的枣红马,心中极为羡慕,低声对大癫说:“大师,如果有这两匹马做我们的脚力,我们都省了不少力气!”
“看这两人也会功夫,恐怕不易得手!”大癫谨慎地说道。
“怕什么,看我的!”周再生说着,站起来向那两个公差模样的人走去。
周再生走上前去,朗声道:“两位师爷,幸会,幸会!”
两个公差认真打量着周再生,并不认识,高个子不耐烦地说:“我们不认识你,少来套近乎!”
“一回生,两回熟,我们在宫内见过!”
“什么?宫内?”
“对,两位是大内中人,怎么忘了我周再生?”
“周再生?”高个子与矮个子对视着问,谁也不记得这周再生是何许人也。
“两位真是贵人多忘事!”周再生见两人心疑,知道自己说的话已经言中。
他又说道:“两位的马实在好,兄弟有要事,不知两位哥哥肯否大度?”
“周再生,我们不认识你,你少罗嗦,我们有公务在身!”
“二位息怒!”
“你小子吃了豹子胆,这马世面上你哪里见过,少找麻烦,老二,我们走!”矮个子扔给茶婆一块银子,转身与高个子要走,并不理睬周再生。
周再生身子一纵,挡在两人面前,对他们道:“这马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
“放屁!”
周再生长剑一横,冷冷地说道:“除非你们斗过我的剑,否则,人死马留!”
“呀!好大的口气,看老子一拳砸瘪你!”高个子说着,要对周再生动拳。
“老二,别耽误了我们的大事!”矮个子对高个子道。
两人会意,一闪身又要躲开周再生,周再生刷刷两剑,分别削在他们身上,两人迅疾一闪,衣服分别被削出一尺长的口子。
高个子骂道:“妈的,臭小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看拳!”言毕,“刷刷”两招,急风骤雨般向周再生击来,周再生见他出拳便是朝家门的厉害拳法,微微一笑,挑剑去迎。
矮个子站在马边,静心观战。
高个子连续出拳,周再生一躲再躲,高个子不免急躁,平时自己三拳之内定占上风,不知这小子是何路数,连连躲闪,竟然未占一点便宜。
矮个子见高个子浮躁,在旁提醒:“小心他的剑!”一语未毕,周再生刷刷两剑,已削去他两只衣袖,高个子身上衣服,顿时变成一只大背心,迎风飘舞。
高个子转眼间,还未看清他的路数,已被削去衣袖,心中大惊,心知此人不手下留情,刚才已要了自己的命。
矮个子见高个子吃亏,忙上前助拳,大癫在旁问道:“怎么?要二对一吗?”
矮个子一愣,但又向周再生走去。
“高个子,你不是他对手,你下来,咱俩喝茶,让小个子再输他几招!”大癫对高个子摆手招呼。
高个子脸一红,只好走过来,坐在大癫身边。
高个子趁大癫不备,突然出拳,要击大癫胸部,匆忙间大癫伸茶碗去挡,借机闪身,茶碗被击成碎片,茶水四溅,两人身上均各有伤。
茶婆见四人打了起来,急得大叫:“别砸了我的茶摊,求求你们!”
大癫一掌将高个子按在椅上,厉声道:“再动,我一掌将你击成粉末!”
高个子自不信他,双指如钩,齐向大癫掏来,大癫见状,一掌击在高个子肩上,他这些天的怒气均发泄在此掌上,虽然功力未全恢复,怒气却极强劲,一掌将高个子打翻在地,再也不能起来。
矮个子见高个子吃亏,自己又斗不过周再生,便虚晃一招,转身要跑,被周再生一剑削去左臂,疼得矮个子大叫一声,倒在地上。
正在这时,马蹄得得,又两匹同样颜色的快马,同样打扮的两人从远处奔过来。
很快,两人已到茶摊前,两人见状,大叫一声:“村夫不得撒野!”翻身下马,疾步如飞,奔到周再生面前。
矮个子大叫:“四哥,这小子剑法厉害!”捂着伤口,疼得昏了过去。
“你是何人,竟敢伤官差?”
“什么狗屁官差!”
大癫又见有人来,怕被他们围住,对周再生说:“我们走吧!”
“怕什么?像他们这样武功平平之人,再有十个我也不怕,你坐在一边喝茶,看我如何斗他!”周再生轻口说道。
大癫刚才动手是怕周再生说他光看热闹,今听他此说,果然依言坐下,继续独自品茶。
另一人奔到大癫面前,对他道:“臭和尚,快起来!”
大癫不耐烦地对他挥挥手,说:“我不和你闹,你去找他打吧!”
高个子也在地上说:“三哥,那个臭小子比这和尚厉害!”
老三果然转身向周再生奔去。大癫见高个子坐在不远处,便对他说:“你坐在我旁边,我不舒服,我不愿看见你!”
高个子咬牙支撑着,向矮个子躺的地方爬去。
周再生见两个人同向自己攻来,长剑一抖,精神更长,又向左右两人同时刺去。
两人见他剑招怪异,同时后退,老三大声问道:“小子,可否通个名姓?”
“周再生!”
老四道:“原来是无名小辈!”说着,又要向前进招。
老三拦住老四,又问:“看来英雄早成,有志不在年高,你是初出江湖的少年英雄了?不知贵师是哪一位?”老三见他连伤两人,知他们自非常人,因而,问话也十分谨慎。
“我没有师父!”周再生冷冷地说道。
“三哥,还跟他罗嗦什么,一掌毙了他,我们好上路!”
周再生见两人罗嗦,也无心与他们相斗,对大癫喊:“大癫,我们走!”说着,一跃奔到一匹枣红马前。
大癫答应一声,也站起身来,却被老三,老四人拦住。
“怎么,你们要与老纳动手吗?”
“大师可是南少林的大癫大师吗?”
“正是老纳!”
“那么,大师可知张召重和白振了?”
“不错!”
“大癫,皇上对你们已经不错,你为何还要助纣为虐,动手伤人?”
“这……”
“大癫,还跟他罗嗦什么?我们快走!”周再生在一旁喊道。此时,他已骑上一匹枣红马。大癫忙答:“来了!”说着,身子一晃,要从老三,老四中间冲过去,却被两人挡住。
“怎么?你们还逼老纳动手?”
“这小子是什么路数?你为何同他在一起,听白头领说你在练什么金刚指功,为何又要来杀人?”
“大癫,别跟他罗嗦,看镖!”周再生说着,挥手从老三,老四背后发来两枚柳叶飞镖,老三,老四闻到一股劲风吹来,忙闪身躲到一边,大癫趁此机会,拎着新打的禅杖奔了过来,拉住马缰,翻身上马,打马便走。
老三,老四动作稍迟,眼见两人飞马而去,并不追赶。
周再生,大癫两人打马飞奔,两个时辰之后,来到大运河边一个小镇,此时,夕阳西下,群鸭归村,炊烟袅袅,已是黄昏时分。
两人放慢马速,信步向镇里走来,不久便听到一阵悦耳的笛声吹来,声音忽如万马齐奔,银瓶乍破,忽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忽然,又一种悲怆之气从笛音传来。
大癫道:“这笛声似乎是红花会的余鱼同所为!”
“我听也极像十四叔,如果遇上他,我劝说他帮我,如果不帮,我就先杀了他,他的武功远不如我!”
“走,过去看看!”
两人寻声找去,走不多远,见到前面有一家客栈,声音正从那里传来。
两人下马进来,店主忙笑着走过来帮牵马,问:“两位客官要住店吗?有上好的客房。”
“嗯!”周再生答应一声,店主接过两人的马缰,拴好。
“你是店主吗?”
“对,对,店小,没有雇伙计,我们夫妻两人也够用!”
周再生冷冷地问:“怕是夫妻黑店吧?”
“客官,这是哪里话?我这“住如春”小店,也是远近闻名的,从不使黑心,挣的是一点辛苦钱,客官若不相信,可另寻别所,可惜的是方圆十里只有本处一个客栈!”
“那就只好住这里了?”
“悉听尊便!”
三人正这么说话,一个中年打扮,干净,利落,身村苗条的女人,笑嘻嘻地从门内走出来,说:“两位客官远道而来,快进来洗手用茶,烫脚水马上就到!”
周再生听她此说,顿时心里热呼呼的,再也无话可说,大步走进门去。
大癫一言不发,随在周再生身后,走了进去。
两人洗漱完毕,慢慢地饮着茶,问老板娘:“刚才吹笛子的是什么人?”
“也是一位客官!”
“把他叫来,我有话说!”
“大爷是不是想听他的曲儿?”
“少罗嗦,快去叫他,就说我有请!”周再生不耐烦地说道。
老板娘扭着细腰赶忙答应着走出门去。
很快,老板娘又转了回来,她面上仍然挂着笑,说:“那位客官说他心烦,谁也不见,已经睡下了!”
“你再去叫他,就说我周再生要求见他!”
老板娘又答应着走了出去。
大癫低声问周再生:“是否他知道了什么消息?”
“难说!”
周再生看着外面,等了好久不见老板娘回话,他焦急地站起来,自己向门外走去,对大癫说:“我去看看!”
大癫不知他又要做出什么事,自己在屋里坐立不安,索性倒在床上,蒙头大睡,耳朵却分外警觉,听着外面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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