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等总舵主陈家洛给香香公主的“香冢”写完铭文,又在坟前伫立良久,直到东方发白,才连骑向西而去。
不久,红花会总舵主陈家洛与回族女英雄霍青桐成婚,一年过后,霍青桐生了双胞胎,却是一男一女,喜得陈家洛吟诗舞剑,将男孩取名陈记南,意寓虽在北方,仍不忘记江南故土,女儿取名霍小妹,用其母姓。
这霍小妹聪明伶俐,长到五岁,便能吟诗作画,又得父母先天秉性,极爱武功,霍青桐和陈家洛见她是个女孩子家,虽教她三招二式,也不在意。不料,这霍小妹天资聪颖,一学就会,比她哥哥陈记南功夫强上十倍。陈记南长到十岁时,妹妹的文才武功均已在他之上。
陈家洛原本寄希望于儿子记南,要把自己平生所学尽皆传授,不意儿子对武功心灰意冷,看淡功名利禄,与世无争,双手捧书,对武功只是敷衍了事,仅尊父命而已。
陈家洛是武学大家,深知武功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之语,要想成功,多是靠自己的悟性和练习。眼见儿子已近十岁,仍然动作平平,一招一式,全无要领。他私下与霍青桐常叹恨铁不成钢,但也无可奈何。霍青桐身为母亲,自知儿子本性,更不可勉强,经常安慰丈夫几句,虽然心中也十分失望,但又不忍在丈夫面前火上浇油,常常自我安慰:树大自直,听天由命吧。
自从群雄围杀乾隆皇帝未成,众人在刀光箭雨中救下徐天宏两个月的儿子之后,铁胆庄庄主周老英雄别过群雄,带着女儿周绮,女婿徐天宏,又回到铁胆庄,在被火烧过的废墟上重建铁胆庄。各地商号重又买卖兴隆,原来的家奴又闻风而来,重为周老英雄效力。
徐天宏是周仲英的干儿子,又因为老英雄对红花会舍子救人,为继承周家血脉,依陈家洛前言,他的儿子取了周姓。周仲英为感谢群雄从敌人手中救子,特为外孙取名周再生,意为众人再赐生命。一晃二十年过去,周再生已经是二十多岁的英俊青年,他身承父精母血,将徐天宏的精明深算,周绮的潇洒大方继承得惟妙惟肖,有过之而无不及,深得周老英雄的宠爱。
周再生勤学苦练,悟性又高,有机会就向红花会排得上名次的师伯、师叔讨教武功,取长补短,独成一派,他虽然仅仅二十多岁的年纪,武功已属上乘,各位人物又看在周老英雄、徐天宏、周绮的面子上,尽传平生所学,全心全意,使周再生的武功进步极快,士别三日,既可刮目看。
由于周再生的功力渐强,他的骄气日盛,使周老英雄和徐天宏极为担忧。
周绮也常常对儿子耳提面命,周再生犹如听耳边风,毫不在意,仍然我行我素。昔日周老英雄为救红花会当家的文泰来失手用铁胆砸死儿子,从此无子。如今老年得此外孙,虽然见他劣性已显,仍不加严管。有时还常在徐天宏夫妇面前替周再生掩饰说情,徐天宏碍于长辈情面,也不好深说,周再生更是有恃无恐,渐渐地不惧母亲,还敢当面顶撞父亲。
这一日,天低云暗,细雨绵绵,正是清明时节,周绮、徐天宏、周老英雄等人带着周再生出去祭奠周老太太,她已于5年前病逝铁胆庄。
路上,周再生打马先行,远见前面有两匹马挡在路当中,他马鞭一扬,不料,那两人动作稍慢,右边的胖子被他一脚踢下马来,在马上的瘦子抽出腰间佩剑,怒道:“小匹夫,要动粗吗?”说着,刷地一剑,向周再生面前刺来,周再生冷冷一笑,出手如电,要用双指捏对方剑尖,对方见状,大吃一惊,翻手一抖,削他下身,欲借势回剑,周再生动作快疾,已将对方手中剑劈头夺下,又向对方坐骑屁股掷去,一剑入肉半尺,坐骑负痛,发足狂奔,那人大叫着随马而去。
旁边的胖子见状,吓得不敢出声,忙躲在一边。徐天宏闻声打马过来,怒问:“生儿,你又和谁打架?”
“是他们挡我的路,还动手打人!”周再生说道。
这时,后面一匹白马迅疾而来,马上之人是一老者,长须飘飘,在两人身边疾驶而过,周再生一愣,望着那一朵云似的白马,口中赞道:“真是一匹好马,我要把它夺来!”说着,打马要追。
顷刻间,又有两匹白马从远处飞驰而来,徐天宏喝道:“生儿慢来!看样子这是黑道上的人,别自找麻烦!”
“找麻烦?量他们也奈何不了我,这两匹马也不错,我要截下一匹!”说着,打马横在路中间。
“快闪开,再生!”周仲英眼见周再生不知天高地厚地挡在路中间,远远地大声喊道。
转眼间,两匹快骑已到周再生面前,徐天宏刚要伸手拉他,不意右侧马上之人出手更快,一鞭打中周再生左耳,痛得他忙伸手去捂,展手去看,上面鲜血淋淋,气得他大骂:“老匹夫,我杀了你!”转头看时,两匹马已飞到两丈以外,马上之人朗声道:“小子无知,老子不教,空负江湖人赞誉!”
徐天宏听他此语,知是对己所言,但刚才马上之人自己却不认识,不知来人是何路数?
徐天宏想到自己一世英名,不料要坏在自己的儿子手中,这逆子负债太多,又如何能还得清?他心中越想越气,走到他面前,大声命令道:“你给我回去!”
“你难道不让我祭奠姥姥?”
“你少惹事生非,就是最好的祭奠!”
“不,我偏不回去!”周再生说着,又大声对周仲英说:“姥爷,他不让我去给我姥姥
烧纸!”
“你这逆子,我今天先把你废了!”徐天宏大怒,举掌要打,被赶上来的周仲英喝住。周再生拉马站在一边,怒目而视。
“爹,你不要再护着他!”徐天宏极为不满地对周仲英说道。
周仲英白须飘飘,忍住气说道:“天宏,他还是个孩子,有话慢慢说,为何要动手?”
“爹,这孩子已成养虎之患,再不管教,就要害人害己了!”
“我这么一把年纪,还没听过养子有何害处,闲话少说,我们走吧!”
徐天宏怕老丈人动气,增添他的烦恼,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瞪着周再生,斥道:“还不快走?”自己先打马向前而去。
周再生见父亲已去,自己站在原地不动,等众人走远,他才慢慢地打马前行。
这时,他猛觉身后人影一晃,转头去看,刚才被自己刺伤马的那个瘦子一纵身,已跃到面前,那瘦子怒问:“臭小子,你认识我么?”
周再生笑道:“无名小辈,何足挂齿,快闪开大爷的道!”
“周再生,我若不是看在你姥爷,你父亲的份儿上,我刚才就把你杀了!”说着,剑花一抖,从马头刺来,剑光如电,不料,那人挥剑只是虚招,此时已迅疾刺瞎他的坐骑双目,坐骑受疼不住,发足乱踢。周再生驾驭不得,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一跃站在地上。
瘦子笑道:“刚才你刺了我的马屁股,这是报复,你若不服气,咱们再斗如何?”
“难道我还怕你不成!”周再生说着,迅疾向他出招。
徐天宏与周仲英等人刚走不远,又听见周再生与人斗将起来,徐天宏心中怒气上升,勒马转回,周绮见状,忙大声喊:“天宏,不可动手!”说着,也打马尾随而来。
瘦子见徐天宏回来,转身便跑,周再生见状,发足便追,转过几片丛林之后,那个瘦子不见了踪影。
徐天宏在路上大喊:“你快给我回来!”
周再生置若罔闻,并不理睬,也不回来。他左右寻找,并不见刚才那人踪影,心中诧异,看他刚才动作,轻功十分了得,不知此时隐在何处?如找到他,一定要在他身上戳几个透明窟窿。他一边想着,一边向树林深处走来,全然不理睬外面的徐天宏。
周再生又走过几棵树,隐约听见不远处有打斗之声,隔着树木看不清是何等样人,他好奇心起,手握长剑慢慢地绕了过去。只见一人手舞金笛,被两个穿白色衣服的人团团围住,渐处劣势,只有招架之力,并无还手之功。
周再生再走近些,心中一惊,这持金笛的不正是金笛秀才十四叔余鱼同吗?
他大喝一声:“好架打!”身形一晃,已奔到三人面前,挥剑挡开对方单刀,站在余鱼同面前,其中一人见状,大呼一声:“风紧,扯呼!”
那人转身便走,另一人也虚晃一招,纵身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中。
周再生提剑欲追,却听余鱼同轻声道:“贤侄莫追。”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周再生见他身上多处受伤,鲜血淋漓,忙上前将他扶起,急问:“十四叔,你这是怎么了?”余鱼同轻轻地摇摇头,说:“没什么!”
“他们是谁?”
余鱼同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双眼也闭上,昏了过去。
此时,徐天宏也走转过来,他见此景,心中一惊,忙把余鱼同放在地上,为他推宫活
血,余鱼同睁眼看见是徐天宏,面露喜色,轻声叫道:“七哥,是你?”
“十四弟,你怎么在这里,是和什么人打斗,伤成这样?”
徐天宏将随身携带的“回天补气丹”放入余鱼同口中一丸,余鱼同一口吞下,他望着徐氏父子两人,慢慢说道:“我受舵主之托,为大痴送一信件,不料,在开封便被这两人盯上,遭遇多次,亦不知这两人是何道上的人物?”
“信件在哪儿?”
余鱼同伸手摸腰间,惊道:“不见了!”
“一定被刚才的两人拿走!”
“我去追!”周再生道。
“不必了,他们两人功夫十分了得,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十四叔,我功夫又有长进,我岂能看着红花会的人被人欺负?”说着,提剑向前追去。余鱼同也不再阻拦,见周再生走远,转头对徐天宏道:“七哥,你后继有人,再生这小子将来一定有所作为!”
徐天宏叹了一口气,什么话也没有说。
周再生奔出几步,只见一棵树上跳下一人,他定睛一看,认出是刚才那个不见的瘦子,瘦子笑道:“你该拿什么谢我?”
“杀你还来不及,有何言谢?”
“刚才是我把你引到这里,才见到你十四叔!”
“见又怎么样?你是那两人的同伙?”
“错了!”
“什么错了?”
“我不是他们的同伙,也不是你的同伙!”瘦子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到底是谁?”周再生不解地问。
“你不必再问,我们后会有期!”瘦子说着,身形一晃,已跃出十丈开外,周再生见他并无恶意,也不再追,又向树林外走去。
“七哥,那封信总舵主嘱咐我亲交给大痴,不料被人抢走,我如何向总舵主交待?”余鱼同问。
徐天宏安慰道:“别着急,我们会有办法的。”
徐天宏见周再生走过来,对他命令道:“去传红花令,截住刚才那两个人!”
“不管!”
“什么?”
“我不管!”
“你再说一遍?”徐天宏怒道。
“我不管,我要去祭姥姥,你们红花会的事我不管!”
“你这个逆子!”徐天宏伸手要打,被余鱼同拉住。
“除非让我坐第十六把交椅,否则,我不管红花会的事,真的,我说话算数,以后再也不管了!
“你……”
“红花会徒有虚名,功夫远不如人,还自骄自傲……”
“你这个逆子,我今天把你杀了!”
“十四叔,你说我讲得不对么?”周再生不理父亲,转头问余鱼同。
“你给我滚开!”徐天宏一掌向他击去,却被周再生轻轻化开。
徐天宏一掌打空,恼羞成怒,又连出两掌,口中骂道:“我杀了你这个逆子!”
周再生转向余鱼同问道:“十四叔,你看清楚了,这老东西恨我入骨,他在逼我动手!”周再生又躲他一掌,持剑跃后半步。
余鱼同见状,忙喊:“七哥息怒,有话慢慢讲,他还是个孩子!”
徐天宏恼羞成怒,见周再生伸手真的举剑要刺,心中更气,挥掌如风,又向他打来。
“你再不自重,可休怪我无礼,有十四叔作证,我也不怕你红花会将来寻事!”
“逆子狂言,今天你不杀我,我一定要杀死你!”徐天宏说着,又急向前进招。
余鱼同见徐天宏真的动气,急忙上前阻挡,可刚走两步又跌倒在地。
周再生见徐天宏连连出招,自己也挺剑相迎。徐天宏本欲吓他一下,在十四弟面前挽回面子,此时见再生不识好歹,不向后退,反而向他刺来,他心中大怒,真的又向他使开杀手掌法击去。周再生见父亲一追再追,他已退到一棵树前,不能再动,心中也真的动气,暗道:“我已让他多次,他却在外人面前不讲父子情义,我一味让他,他却不知,论武功我早在他之上,今天我非给他点儿厉害看看不可,也不让十四叔小看我周再生的功夫,想到这里,剑光一抖,出手如电,疾向徐天宏刺来。“刷”地一剑,将徐天宏胸前划开一条口子。三人同时一惊,余鱼同急得大喊:“住手!”他心中发急,眼前一阵金星乱舞,忙伸手抱住一棵树站住,不让身子倒下。
徐天宏见儿子真的动剑伤人,心中大怒,一股怒气,再也无法控制,拼命又向周再生打去。
周再生刚才让父亲三分,未伤到他骨肉,今见徐天宏又发疯般向自己冲来,并不留一点面子,心中狠道:“真是老不知羞,我已让你,你却要赶尽杀绝,如不念父子之情,几年前我早已把你杀掉,今天你既然得寸进尺,不知好歹,也休怪列无情!”想到这里,又运剑冲向徐天宏。
周仲英从远处看见,见两人使开真本事,大喊一声:“住手!”随之将铁胆掷出,铁胆飞至两人面前,力量已弱,加上他年事已高,铁胆飞到周再生剑尖,虽然打歪他的剑势,但仍未阻挡住,只听“扑”地一声,剑尖刺入徐天宏胸中。
周老英雄的第二只铁胆飞到,已经错过了火候,飞到两人身边的树上,落地转了一圈,方才停下。
周再生见刺中徐天宏,心中一惊,抽出剑来,转身便走。
余鱼同踉跄着奔到徐天宏面前,见他胸口血流如注,忙撒下衣襟包上,口中道:“七哥,你又何苦如此?教育孩子,要用智慧,也不至于流血,何况你又是武诸葛?”
“十四弟,我为此子费尽心血,想尽办法,可都无济于事,昔日红花会因他而未能杀死乾隆,本想让他知恩戴德,不料他不务正业,心术不正,我对他极为失望,又无能为力,今日我先行一步,此子若在,一定要通知舵主将他杀死,免留后患,切记,切记!”说着,双目一闭,停止呼吸。
周仲英来到两人面前,见徐天宏已死,长叹一声,老泪横泪,无语凝噎。余鱼同见徐天宏已死,心中大悲,不觉也哭出声来。
周绮此时已赶到跟前,她见徐天宏双目微睁,跪在他身边放声大哭,慢慢地伸手合上他的双眼。余鱼同见周绮悲态,心中不忍,上前劝解,周仲英叹道:“没想到宏儿一生闯荡江湖,刀光剑影,没死在敌人手中,却被自己儿子刺死,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折煞我了!”
周倚听父亲此言,心中更悲,将徐天宏抱得紧紧的,任凭余鱼同如何劝解,兀自不肯松开一个手指。
西风细雨,点点滴滴,淋在众人心上、身上。
这时,远听一人吟道:“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随着声音由远及近,只见一个头戴斗笠的老者,手中提着一个酒壶,慢慢地向这边走来。
余鱼同与周仲英不约而同地向来人看去,只见他瘦骨鳞鳞,驼背细腰,走路双腿发晃,走一步路往嘴里倒一口酒,看着他们三人不动不语,雨水从他帽子边滴到衣服上。
周仲英见此人相貌猥琐,形态可疑,走上前去问道:“你是谁?”
“周仲英,您老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你不记得我了,三十年前你逐出的一个庄客?”
周仲英经他这么一提,想起三十年前铁胆庄曾来了一个女侠,庄户林通欲对其行不轨,被周仲英大板打出庄去。后来有人说林通并无此意,是他人陷害,因林通已被逐出铁胆庄,时间一长,周仲英也不再想此事。
“你是林通?”
“正是!”
“这些年你在哪里?”
“多谢庄主过问,这些年我总算活了过来,还学了一些拳脚!”
“林通,那年的事也怨我错怪你了!”
“你周仲英一生光明磊落,从不错怪人,我怎么会含冤负屈被逐出庄门?全怪我咎由自取,辱了你的门面!”林通说到这里,语气中流露出一种感伤、轻蔑之意,他又喝了一口酒,愤怒地看着周仲英。
周仲英看着地上的徐天宏和余鱼同,心中十分烦乱,再也不理林通。
林通忽然冷笑道:“周仲英,我无罪被逐。今天,我倒要亲眼看着你的子孙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今天,你外孙杀死他的亲生父亲,明天他能杀死你,后天杀死所有红花会的人!”林通狠狠地说完,才转身而去。
周绮放下徐天宏,眼中含泪,走到周仲英面前,对他道:“爹爹,孩儿不孝,生此逆子,辜负了您的苦心!”
周老英雄见女儿如此,安慰她道:“孩子,风物长宜放眼量,天宏已去,你也不要过于悲伤,一定要找回再生,以免他在江湖上生事!”
“爹爹,我已对他失去信心!”
余鱼同走到周绮面前,也安慰她说:“七嫂,人各有志,孩儿大不由娘,你也不要过分自责!”
“十四弟,这周再生脑后有反骨,恐怕他将来心有异志,坏了你七哥的英名,以后还望你多操心,我和你七哥一起去了!”语毕,身子用力向旁边的一棵树撞去。
余鱼同大吃一惊,忙冲向前去拦挡,可惜动作稍迟,周绮又使出全身劲力,一头撞在树上,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七嫂,你为什么要这样?”余鱼同一把将她抱住,心中十分不解。
周仲英也疾奔过来,见女儿如此,心中十分感伤,叹道:“绮儿,我已是活到八十岁年纪的人了,你还年轻,为何行此下策,你若再别我而去,还让我这老头子怎么活?”说着,老泪已流了出来,沿花白胡须慢慢滴落。
周绮满脸血迹,慢声道:“爹爹,女儿不孝,我不能离开天宏!”
“绮儿,你不要这样!”周仲英看看女儿,心中虽有万语千言,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周再生离开父母,来到不远处一个小镇。此时,雨过天晴,时至中午,一轮太阳高悬天空,周再生感到又热又渴,径直走进一家酒店要了酒菜,自斟自饮。
片刻,只见门外走进一个瘦老头,身上背着斗笠,来到周再生面,毫不客气地坐在他对面,问:“你是徐天宏的儿子周再生?”
“不错!”
“你有什么事?”
“我有话对你说!”
周再生喊店小二再添杯盏,瘦老头也不客气,先喝了一杯酒,又倒满一杯,才抬起头看着周再生。
“你是谁?”
“我叫林通!”
“你找我有什么事?你怎么认识徐天宏?”
“徐天宏是红花会坐第七把交椅的头领,江湖上也有响当当的名气,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何况,红花会会众几十万,妇孺皆知,家喻户晓,他们都如亲兄弟一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周再生听他说到这里,心中一愣。
“你既然杀了红花会的人,红花会决不会放过你,迟早你会被他们杀死!”
“哼!量他们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周再生冷冷地说道。
“对!他们老的老,小的小,凭你的武功,他们三两个人不是你的对手,可他们要合围来攻你呢?”
“他们分散各地,无大事难以相聚!”
“言之有理,可当年他们为了救你而未杀死乾隆,而你长大后,又亲手杀死父亲,他们知道会怎么样?”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周再生见他知道得太多,心中生疑。
“这你不必多问,你应该趁他们分散,尽快动手,到那时,红花会总舵主的大红花就属于你了!”
“此言有理,可他们也不好对付,何况,他们会众上万,恐怕他们不服!”
“先把他们一个个杀掉,到时我替你出面,拥护你当红花会舵主!”
“恐怕他们人多势众,我身单力孤,难成大事!”周再生想到红花会中的头面人物,均各怀绝技,不免心有余悸。
“我向你推荐一人,他可助你成大事!”瘦老头林通神秘地说道。
“谁?”
“南少林的大癫和尚!”
“他?”周再生略显疑虑。
“我可以为你修书一封,你带信找他,他定会鼎力相助!”
“我与他有过一面之交,他的功夫平平,难成大事!”
“这几十年他闭门修练,已练成一种绝世武功,十分了得,你若不信,可与他当面过招,面定大事!”
周再生点头称允。
“事成之后,可别忘了我这老儿!”
“当然,到那时也可以让你坐一把红花会的交椅!”周再生似乎已成舵主,大刺刺地对瘦老头许诺。
“好,我这就告辞!”
“慢,前辈,我还有事要向您请教,不知可否?”
“有话请讲!”
周再生刚要说话,却见门外进来一个中年人,那人看到瘦老头,径直走了过来,瘦老头见到那人,“呼”地从座位上站起,面露慌恐之色。“你?”
“不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林通,没料到在这里碰到你,我对你说过,你再见到我时,就是你的末日!”
“朱大侠,你托的事我已办完,你能否再网开一面?”
“别弄坏了店家的桌椅,走,你出来,我对你单独说话!”
瘦老头极为紧张地对那人求情,周再生看在眼里,心中极为不服,冷冷地问道:“这位英雄,请你道个万儿?”
“这事与你无关,小娃娃,你不要多管闲事!”
“你说我多管闲事?那这事我就管定了!”周再生说完,也从桌边慢慢站起来。
“看你年轻面嫩,不是阔少,就是初出江湖的雏儿,与你动手,岂不染了我的英名?林通,你跟我出来,我们到外面讲话!”
“是,是!”林通赶忙点头答应,可脚步却不敢挪动。
“走!”
“是!”林通又回头看一眼周再生,眼神中流露出求助之色。
“慢,今天我周再生就与你碰一碰,什么猪大侠狗大侠!”说着,顺手抄起桌上一只碟子,向朱大侠后脑打去,碟子带着风声,迅疾无比,飞快向朱大侠击去。
朱大侠头也不回,等碟子飞至脑后,离脑寸许,迅出一掌,将碟子击得在空中一个旋转,又向周再生飞来。
周再生见他出手快捷,心中一愣,心知此人功夫了得,自己不可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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