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黑夜的降临。
天空中挂着一轮纯白的明月，漆暗的夜空还闪烁着点点星光，这在杨裴的时代可不多见，不，在大城市中已经是绝迹般的景致，甚至是农村、乡县都不一定会有这样的美景。
……他这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美丽的夜空。
看着黑夜，被明月照耀，更有星星在陪伴，杨裴的心情分外的宁静，仿佛是平静的湖水，再大的波纹依旧会归于最后的寂静之中……
“那个时候的我……到底，怎么了？”
他的思绪返回到了在数个小时之前，与九智来栖进行‘合作’的时间点上。
那个时段上的他，不是智慧所带来的支持……而是一种，更为抽象的概念，一种……仿佛无所不能的感觉。
好吧，说是无所不能或许有些言过其实，但他那时真的是有一种奇妙至极的直觉，自身的生命，智慧，力量真的被拿捏在‘手’，对于自己的……“全能”。
但……
虽说在那个时间点上，他感觉到自己异常的强大……可，这能够给他的只是恐惧。
深沉的恐惧。
“这就是那家伙说的无限的无限分之一吗？”
那家伙，指的是主神。
而无限的无限分之一，如果真的如主神所言，无限的无限分之一，那杨裴又怎么会如此普通呢？
不可能会连一丁点特异都没有。
如果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主神又怎么会找上杨裴，随机拉选就行了……那里用得着出现声音，甚至是回答他的问题，这毫无疑问是拥有智慧的表现。
试问：如此种种，杨裴怎么会真的平凡。
所以……
“……还是进入不了吗？”闭上眼睛，当再次睁开后却是满脸苦笑，他尝试进入在和九智来栖谈判时的状态，结果失败了……
不过，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内力在尝试性的移动到大脑部分，结果也就是察觉到了时间流速的变缓与人体五感的增强，其他的愣是没有改变，更不用说那种仿佛掌握一切的感觉了……
这并不是单纯的使用能量就能够达到的。
————这，更像是一种境界。
“算了，月亮差不多攀伸到最高处，差不多可以去找他了。”说完，杨裴站起来身子，从日式房屋的走廊走到地面。
他先走到前面大门口，慢慢地伸出半边脑袋，只露出眼睛的部分，观察了四周，不过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并且悄悄回到了屋子内。
“外边果然有人在看着……”杨裴沉声地说道，然后笑了出来，没有吐出声音：“明明是武士，却这么懒散，果然……没有经历过战斗的人是永远没有真正战士的感觉，如果是从战场上回来的战士……恐怕我刚刚的注视就会让他们察觉到端详了吧。”
接着，他又走进了房间内，在被子内塞入被子，尽可能的弄出一个同他一般大小的形状，最后在特意从房间外去看，也只看到一个仿佛是人类的黑影……这才彻底安心起来。
没办法，要是他离去途中有谁过来了，那么他不就会被暴露了吗————虽说也不知道谁会这么闲得无聊没有事情做，但终究还是要防患于未然。
他来到一面墙边，看了看高度，然后深深地吸上了一口气，猛地一跃而跳，竟然离开了空中四五米的间距，这实在是让杨裴不只是一次的惊讶了，要知道，这可是没有任何蓄力的方法……单纯的起跳，这已经不是人类的所能够达到的了。
在距离地面四五米的间距中，他微微倾斜自身的角度，整个人就仿佛是猫咪般，静静地踏在了墙壁上，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但现在不能够多呆，立马又在一个没有人可以看到的角度翻滚进街道巷口里，里面没有被月光照耀，十分昏暗，视野中看不到丁点景色……
当然，只有普通人才看不到，若是一些经过真正锻炼的武士却能够在黑夜中如猫眼般，看到漆黑的阴影下的事物……可，杨裴不认为这些已经被安逸腐朽了的武士能够达到那种水准。
内力强化着五感，自身的触觉、味觉、听觉、嗅觉、视觉达到了常人所无法抵达的地步，内力更是在四肢处到处游动，他感觉到了身体此时此刻充满了力量，体力浑厚无比，踮起脚尖，仿佛随时随地都会弹飞离地……
然后……然后他就这么做了。
轻轻一跳，宛如飞鸟腾空，这不是轻功，杨裴拥有的只是内力，没有能够将其最大作用化的武功杀招，所以这仅仅是跳跃而已。但这已经很了不得了，先前的跳跃可以说是有准备，但还没有休息多久又再次一跳，连续接着一次次————在不精通武学常识的情况下，需要的是敏锐的反应神经与丰富的经验总结才能够做到。
可，杨裴这才得到内力多少天，就已经达到了这一水准，如果说他不是天才……那这个世界也就没有所谓的天才可言了。
他的脚步一踏而出，明明速度越超常人，但却完全没有听到足下落地的脚步声，只有因为急速而阻挡前进方向的空气在流动，吹动自身的衣物，但速度和武侠片里的武林高手比起来却是慢上的数筹，故没有因为衣服而发出各种声响……
————这种方法，应付腐朽的武士已经是足够了。
这样的状态走了一会儿，渐渐地，离他所居住的地方已经有一段距离了，杨裴放慢下脚步，静静地走着，不在急急忙忙。
这里是距离四方川家最近，也是最繁荣的街市，一些商贩也在买卖自己的货物，街道了虽然没有现实中的大街那样在一些节假日里人山人海的，但……在这个时代中，这已经是很令杨裴惊叹的数量了……要知道，在人口总数还未爆发的霓虹，再加上卡巴内这样宛如丧尸的天灾，能够坚持活下去已经是极好了，更遑论是人口总数的增长……
怎么想都是不可思议。
“……人类是最适宜自然法则的生命，这一句果然没有说错。”杨裴看着眼前的美好，但有想到了在这之后的明天、后天，又或是几天后开始的剧情，他不由得为在显金驿居住的普通人叹息。
这，毕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杨裴是来自于现代社会的普通人，更是没有步入社会的学生，对于这些人该有的怜悯还是有的……但，怜悯归怜悯，有没有能力却又是另一回事。在没有能力还妄想拯救他人，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来到这个世界，或许是在之前现实的前一天，在父母死亡后，他……早已经发生了改变。这改变来得实在是突如其来，连一丁点反应都未曾察觉到，就这样发生了。直到当他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改变了？
心底私念无限的放大，仅剩下的……也只是残留下的善良，甚至他怀疑当到了自己最危急的时刻，恐怕，这死善良都会被私念吞噬。
想到这里，杨裴有些害怕。————如果这样下去，那他还会是他自己吗？
————变化，早就在潜移默化了。
他在街道上走着，没有注意前方有没有行人走动，他的脑海中在思考着问题，眼中的神色越发暗淡……
砰————
杨裴，被人不小心撞到在地上。
“啊……啊啊啊！！好疼啊！啊啊啊啊！！！”
这声音不是杨裴发出的，这反而是撞到了他的人发出的惨叫声。
听这声音，仿佛是比摔倒在地面上的他伤势还要严重。
明明……连地面都没有倒下。
真假————
杨裴在心底默默给出评语，不仅仅是动作，虽说声音很像，但这只需要将自己的声音拉长，并且听起来像是杀猪就可以了，还有撞倒了他的这人，手中的表现实在是太过夸张，不，这完全是浮夸至极的表现……在某一方面，这人也实在是拥有着难以想象的天赋。
当他从地面上站起来后，却又发现了有几人从四周的人群里走出，而一旁围观的人也没有说话，在杨裴移动目光时更是不敢面对，直到四五人以包围圈的方式围住了他。
“你们原来是团伙作案啊，还有那些人也不敢说些什么，是你们中有人威胁了他们的家人吗？还是抓住了什么把柄……又或者，你们的背后有人允许你们这么做————再说看你们的动作熟练，怕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
杨裴的声音明明不是很大，语气轻，但里面却带着一丝厚重，音量很大，让周围围观的大多数人都听到了。
“……你说什么的小子！”因为被杨裴抢先一步说话，首先一步站在道德点上，他们的内心略有不安，于是撞到杨裴的那人面色难看，眼中隐隐透露出威胁，看着他，甚至是出现了戾气……
而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结果大多数人都仿佛是没有听到，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卖小吃的继续卖，走在路上的脚步越发快捷，还有些人，他们似乎是在挣扎着内心，最后选择了沉默，撇头过去另一个，将其当做没有看到。
失望。
摇了摇头，心底满是失落。他没有想到这个时代的人竟然会这么的陌不关己……那么，这个时代又和现实有什么差距。
这样想着，杨裴的内心出现了一丝暴戾，漆黑的眼瞳中似乎可以看到一点红芒闪动。
深深吸上一口气，存留在丹田的内力也是蠢蠢欲动……
“既然没有人愿意帮我，那……我一个人自己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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