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同一时间,通知有访客的门铃响了。
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正好站起来的嘉裕身上。
「好啦、好啦,我去就是了嘛。」
就算想反抗也没有胜算,嘉裕便老实地去应门了。
他随便踩着拖鞋,打开了玄关的门。一打开门,视野突然一片光亮,他因此感到刺眼而眯起了眼睛。
眼前站了一位少女,在月光下金色的长发闪闪发亮;大大的眼睛,是会让人联想到盛夏海洋的湛蓝;柔软的脸颊向上扬起,温柔地微笑着。
少女:「嘉裕!晚安,很抱歉这么突然造访。」
「那个~~净子?」
面对出乎意料的访客,嘉裕的思考完全停摆。
净子:「不请我进去坐坐?」
女孩恶作剧般地笑了。
嘉裕正要回答的时候,白凝走到玄关来了。
白凝:「哥哥大人!怎么了?」
白凝一看到净子,睁大了眼睛。
白凝:「净子姐姐。」
净子:「白凝!」
欣妍、美铃以及紫萍,也都因为好奇而从饭厅跑出来。
美铃:「洋娃娃……」
美铃说出对净子的感想。
紫萍则是不发一语,看看净子,再看看嘉裕,接着将目光移向美铃。
「那么,净子进来说吧!」
净子:【打扰了!嘉裕,我有话和你说,就两个人。】
净子这么说完,大家都回避了,就剩下嘉裕,净子两人。
「……那个,净子,这又不是吧台,你还是坐到对面去吧?」
不知为何净子在嘉裕的身旁坐了下来。
「不行,我们将要说的话,不能让其他人听到。」
本来距离就已经很近了,但净子却仍然把自己的椅子向嘉裕这边移,直到靠在了一起。
双方的手臂都可以碰到的距离。光滑地肌肤的柔软地触觉,加上净子发出的女孩子的气味的甜美地气息。
【……唔!】
在分开的时间里,以前的稚气没有了。
「那个,净子你有什么事吗?」
净子:「我还以为嘉裕在生我的气」
「嗯?为什么?」
净子:「刚才抱着你,你却连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
「不是,当时还没认出你来……」
最后一次和净子见面是十一岁的时候,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大家都在成长期,突然间认不出来也说的过去吧。被认为是初次见面的女孩子突然抱住,谁都会僵在那吧。
而且「……你变了呢」
嘉裕所知道的净子,在青梅竹马中体形也是比较幼小的,而现在看来却比实际年龄还要成熟。
净子:【是因为发型改变了吧!】
但是——刚见面时,嘉裕没有认出净子的理由并不是这些。
再好好想想……这家伙,过去是不会露出这种表情的……
虽然小时候就不爱说话,但是感情却很丰富。但是,坐在一旁正在观察自己的表情的净子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感情。
……五年啊,恐怕,是嘉裕所不知道的时间把她改变了吧。现在的净子已经不是嘉裕所知道那个净子也说不定。
「……说来,我在以前会露出那么高兴的表情吗」
注意到思绪转到不好的方向的嘉裕,重新回到了之前话题上。
净子:「嗯」
净子点了点头说道:「被我抱住后,嘉裕也会抱住我」
「嗯?有这种事……」
净子:「——还有,嘉裕会趁机摸我的屁股」
「诶,真的!?」
完全没印像啊。这完全就是纯粹的色小孩嘛。小时候的我在搞什么啊。
【……啊。】
看到慌乱的自己,终于净子脸上露出了笑容。
那恬静的微笑与嘉裕记忆中净子重叠起来。
终于真实的感受到了——自己现在确实是与青梅竹马的净子再会了。
「……那么?你想说的是什么?」
对嘉裕的问题,净子并没有立刻回答。
脸上浮现出的微笑又变回原来冰冷的无表情,
净子:「……舒美铃的事,嘉裕……不要再和她牵扯在一起了」
「怎么了,你知道美铃的事?」
净子:「嗯!嘉裕!舒美铃是危险的存在,你最好还是把她交给自卫队!」
「什么叫危险的存在?」
「这我不能告诉你。总之马上从舒美铃身边离开。」
嘉裕放在桌上的手被净子握住。接着,净子身子轻轻向这边靠过来并盯着嘉裕。
这边嘉裕和净子的样子,有人在远处偷偷看着。
是欣妍。
欣妍:「果然,净子果然加入那里了吗?还是说被利用了?」
欣妍用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
「不行,你不说明白,我听不懂。美铃是个很平常的女孩子,虽然有些不一样,但绝对不危险。」
嘉裕缓缓摇了摇头,接着说出了自己的决意。
净子:「但是!」
净子用罕见的大声说道。
嘉裕和净子的对话最终一直保持着平行线。
无论嘉裕怎么说,净子都无法接受。而无论净子怎样说服,嘉裕也无意改变自己的心意。
净子突然站起来,盯着嘉裕!
「……嗯?净子怎么了?」
净子:【既然这样,嘉裕!我会把危险排除!】
说完,净子对着嘉裕就吻了上去……
【什……什……什么……】
从各个角落传来惊讶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净子放开嘉裕,转过身,走掉了……
【…………】
嘉裕在净子走掉后还是保持着惊呆了的表情……
嘉裕实在想不明白,正准备去睡觉……
紫萍:【嘉裕同学,幽会完美吗?】
是紫萍的声音。
「不是,这不是幽会,只是普通的谈话」
紫萍:「那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关于这个问题,只能请你相信我了……」
紫萍:「你这样的误会让我很难办。我是相信嘉裕同学的。对是相信的」
紫萍用有些夸张的口吻说道。
【…………】
第二天早上嘉裕在饭厅里要找她讲话时也是这样。
「早安,紫萍。」
紫萍:「早安。」
「那个啊……」
紫萍:「如果你想要找人愉快地聊天,请去找净子小姐。」
她笑容满面地这样响应,不容许有寒暄以外的任何交谈。就算是青春期的女儿跟父亲之间的对话,应该都比这多一些。
紫萍为什么不高兴到这种程度,嘉裕至今仍摸不着头绪。
即使如此,紫萍还算好,问题真正严重的是美铃的态度。
当嘉裕去叫她起床的时候,就会被这么有个性地打招呼……
「美铃,天亮了,起床了。」
「嘉裕是笨蛋。」
去叫她吃饭的时候,就会被这么创新地响应……
「美铃,吃饭了~~」
「嘉裕是笨蛋。」
如果这么提醒她,就会很深切地感受到她的谢意……
「美铃,你的电话响了。」
「嘉裕是笨蛋。」
看来她似乎是想在世界上推广「嘉裕是笨蛋」的运动。
甚至当不经意地与她四目相交时,她就会发出「唔——」的低吟声,像野生动物般威吓着,要赶走侵入地盘的敌人。
然而被在意的女孩怎么冷淡到对待,嘉裕还是很不舒服。净子说的话,嘉裕能感觉到是真的,美铃有事瞒着他……
三月八日夜晚,离美铃参赛还有两天……
美铃:「嘉裕。」
一看到美铃,嘉裕的眉头皱了起来。因为在制服上套着围裙的美铃,双手分别拿着菜刀跟小黄瓜站在那边。
「你在干什麽?」
一瞬间情绪高涨。
美铃:「料理。」
「原稿呢?」
即使自觉话中带剌,嘉裕却没办法停下来。
美铃的目光当中带着紧张。
美铃:「弄好了。」
「就算是这样,你又在这里做什麽?」
因为过剩的烦躁,令嘉裕紧握住拳头。
美铃:「料理。」
「万一手指受伤,而且不是一两天就能好的话要怎麽办啊!」
美铃:「我会小心。」
「开什麽玩笑!给我专心在美画比赛上!」
美铃:「原稿已经好了。」
「如果是以前的你,一定会做得更多!一定会致力於提高水准吧。」
「……」
美铃:「如果你要说这种话……」
「怎麽样?」
美铃:「如果你要说这种话,就从我的心里滚出去!」
虽然不懂她的意思,但这句话已经足以夺定嘉裕的思考,因
为这是第一次。这是第一次听到美铃发出声嘶力竭的声音……
美铃:「都是嘉裕的错。」
「我不懂你的意思……什麽跟什麽啊……」
美铃:「滚出去。」
「都问你那是什麽意思了!」
美铃:「不知道。」
「你真的是乱七八糟!」
美铃:「因为我不懂这种情感。」
「那到底是什麽啊!」
美铃:「告诉我……」
「我会知道才有鬼!」
美铃:「告诉我,嘉裕!」
被美铃毫无动摇的双眸凝视着,嘉裕什麽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玄关的门被打开,欣妍发出无精打采的声音回来了。
欣妍:「唉!今天真是白累了……嗯?你们在玄关做什麽?」
嘉裕刚脱了鞋子:美铃手里拿着菜刀与小黄瓜,也难怪欣妍有这样的疑惑。
欣妍:「小裕!你又惹女孩子伤心了,真是……」
「请不要从别人的不幸,吸取能量。」
这是嘉裕第一次对着欣妍冷冷地说道。
欣妍:「我才不想管你们。不过,美铃你暂时不准碰尖锐物。」
欣妍俐落爽快地脱了鞋子,从美铃手上拿走菜刀跟小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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