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的话，哽在嘴边，脑海里沉浸模拟过遇到风吹雪的情形。
可是如今看到的那个人，风吹雪的暗淡眼瞳中冷漠的视线。
这次再见面的时刻，居然会是此番此景，自己居然亲眼目睹风吹雪杀人，在她那挥动的武士刀下。
那人的生命仿佛没有了价值，只是一个挥动的符号而已。
未明缓缓吐过气，手一提，盘月剑贴合着武士刀身划出刺耳的碰撞声。
将昏死的老鸨安放在墙边的一角，虽然不清楚风吹雪和老鸨之间发生的事情，可是也不能坐视人命变得毫无意义。
“你好像强了很多，东方未明。”冷冰冰毫无温度的话从风吹雪口中说出，有着让人寒心的程度。
未明挺起弯曲的膝盖，拍了拍裤脚，抬起来的视线毫不畏惧的直视着。
“是啊，洛阳一别两年多了吧，这两年里我可是日行千里啊，毕竟不清楚什么时候会遇到你们这些杀手呢，小命随时吊着真是担惊受怕。”
脚步一晃，身形的消失，未明的剑夹住突刺过来的武士刀，咬牙切齿着。
“侥幸捡回一条命后，不好好爱惜自己的生命，出现在这里，你当真不怕死吗？”风吹雪手中的刀带着刺伤皮肤的劲气，变幻着身形，压制着未明，手顺着剑身划去。
挡住贴近的刀锋，反手扣住了刀尖，引导一边，未明用轻佻的口气说着。
“开什么玩笑，怎么会有人不怕死，不怕死也只有死过的人才有资格说这种话吧”
“不过，就算因为知道死亡的沉重，我才能直面死亡，毕竟我可是差点死了两次的人。”
交手着，刀剑发出铿锵的交接声，二人手用力的握着柄位，坚固的剑身对碰着。
“我应该和你说过了，别再和我有交集了，我们的立场是对立的，一开始就说的很明白了吧，我只是利用你而已。”
停下了手，未明放低了手里的剑，风吹雪迎面斩向的刀也停滞了下来。
未明觉得左脸颊划着撕裂的伤痕。
一道红色的浅痕，有粘稠的液体留下，未明左手蹭了蹭。
察觉到是刀锋切割出来的血迹。
风吹雪也放下了手中的刀，反手插回腰间刀鞘。
“之后的话，如果再不说出来的话，也没有机会说了。”未明摆出有点苦涩的表情。
“在杜康村遇见你和无颠之前，十八年里，我一直过着毫无出息的生活，明明有那么多时间，有那么多自由，这种懒惰的习惯，居然还有向往着大侠生活毫不实际的念头，以为自己是谁啊。”
“身为一个弱者的我，讨厌着自己，可是却又会安于现状不会寻求改变，简直就是糟糕透了。”
自嘲着，未明想把心里堆积很久的话吐出来。
“你在说些什么？”风吹雪的语气充满了疑惑。
“我说的是，你们带给我的东西。”阻断了充满不理解视线的风吹雪进一步的发言。
“本来就是一个平常，走在路上也不会吸引人目光的存在，默默无闻路人的存在。可是我遇到了你们，踏出江湖，第一次结交到所谓的朋友。当日采花贼的日子里，虽然调查的时间不过几天，可是这确实我不敢想的事，特别是你的存在。”
脸色慢慢柔和了起来，风吹雪露出古怪的视线。
“一个年纪与我一般大的人，相比之下，简直就将我的自尊心彻底击碎了，一直在背后跟着你们，明明没有实际的帮助，明明就是个累赘，明明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可是你们却没有撇开我。”
未明肆意的宣泄着情绪。
“向往着，什么都会的你，什么都能很出色解决的你，向往当时那个气质孤傲的风吹雪。还有早已经看透我那糟糕本性的无颠大师，总是会说些有深意的道理并引导着我。“
“让我，一个本该默默无闻的路人，终于敢去做梦，敢去想一些以前不敢想的事情。”
风吹雪的眼神闪过复杂的深意。冷漠从眼中渐渐散去，有些愧意的表情，语气也缓和了些。
“辜负了你这么好的期待，然而，你一开始所经历的事情，都是有心人的策划，给你初次涉世留下了心理阴影，对不起。”
不明白初次经历对未明留下的美好幻想。就如同初恋一般的期待被搅浑一般。
未明的心情，对于朋友的珍视，毫无疑问因为存心的谋划染上污秽。
“是啊…所以无颠大师因为天意城而死，我到现在也依然无法释怀，特别是你，很想替无颠报仇的想法和你拼命的想法也不是没有，只是..”
重复急促的呼吸，捏着自己胸前的衣服。
“我活下来了，本该死去的我活下来了，无颠死前告诉过我，我胸口的伤口，刺穿心脏的位置偏了，不瞄准的话根本做不到。”
沉默的表情，风吹雪闪躲的眼神就是最好的回应。
“现实是如此残酷，我们这么弱小，又能改变些什么，最后不都是为了活着苟延残喘着。”
“我没有经历过你的世界，可是在我看来，那个善心仗义的风公子，应该就是你内心所希望的模样，你有着我不知道的过往，可我也明白，你现在有多强大，过往一定有多艰辛。”
“够了吧..我的世界，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只有黑暗才是归宿。你说那个男装天真的风公子是我内心所希望的模样…我不否认。”
“但是…我已经不需要那种东西了。”
风吹雪说完这句话将头上的黑色冠帽一摘。一头朱红的长发飘落了下来，半遮住了脸庞。
未明讶异的表情浮现了上来，第一次看见本来面目的风吹雪一时愣住。
明明长着这么一副姣好的容颜为什么要隐藏起来…男装的他…是她内心改变的寄托吗。
风吹雪缓缓抬起了头，与未明的眼神对望在一起，未明紧紧盯着她的瞳孔，那恢复到冰冷的毫无温度的眼眸，未明内心忽然有一种陌生感升起。
“我不想说出那个名字，不过…“
“花。”
腹部遭受风吹雪的膝击，带着疼痛感半睁着眼睛。双腿一振抖动，忽然就单膝跪倒了下来。
顺着身形倾倒下去，精准的手刀击打后脑勺剥离了五感。眼前忽然一黑，彻底倒了下去。
隐约还听到一句仿佛是她自言自语的话…
“这个世界上，好人是不存在的，区别只有坏的程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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