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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鉴水浒 第68章 盛景忽变冷清,繁华翻作瓦砾

小说:义鉴水浒  作者:邯城二郎  回目录  举报

十里长街树绸妆,九重华城鎏金墙。东海恰进紫色石,便命百姓庆嘉祥。

正说吉兆显现,又得瑞石献贺,官家大喜,就传下旨意,乃令诸多臣工,同去迎看奇石。当时就由一众道人修士、文武百官簇拥着,浩浩荡荡出了道观。

官家道观门前立定,环视四下,但见街心用着红毯铺就,直至街门前;两侧御柳缠绸绕彩,底下挤摆盆花正艳;身边前后密密麻麻,随从着紫朱绯红,欺赛百花缤纷;街旁左右熙熙攘攘,看客有男女老幼,呈现千般容貌。

官家心中欢喜,便自赞一声:“真个繁华也!”

身边近臣听得感慨,纷纷颂赞:“圣天子在朝,才有此盛世景象!”

官家闻听,一时间又是爽快,便就一阵畅笑,更见容光焕发。

见得官家龙颜大悦,身边有个近侍就出来,前趋几步,高声唱礼道:“圣天子有旨,着献瑞石觐见!”几个司礼监官依言,同声发喊三遍,尖细的声音,竟也被喊出几分威风来。

又有六名军中校尉,依次传音。只见礼兵立身正容,手握斧钺戟戈,连连杵地,橐橐有声,护街兵士执刀拍盾,铿锵一片,好是威武。

就听门外,九声礼炮鸣响,云雾弥漫中,见一块巨大紫石,高三丈还有余,上贴一卷黄绸幅布,也有丈长,写着“东来紫气兆瑞石”,一派雍贵之气。紫石周遭,马披红绸,尥蹄嘶鸣,人着锦衣,前呼后拥。但看人马,都有尘霜色,马嘶透哀,人眼流悲。自此刻都在欢庆,便不察觉。

紫石前,慢行两匹高头骏马,载着两名官员,正是意气风发。离官家尚有九十九步时,那二人就下马,躬身趋行,身前伏拜,口中唱喊:“臣攸(邦彦),幸不辱命,奉送瑞石以贺圣人!”

官家笑道:“二位爱卿,快快请起。”蔡李二人口中称谢,起得身来,就请官家近前,好赏看那好石。

官家酷爱此等奇异,自然细细看赏一回,怎个好物事:

奇异形态,妙好色彩。上飞祥云,仙鹤衔芝草;中显福山,神猴捧蟠桃;下铺吉野,灵鹿送朱果。两条锦鲤吐珍珠,一头玄龟驮金银。丹河欲活,浮游起伏翠莲叶;紫林幻真,生长参差青松木。天成一体玲珑色,巧夺神工浑然状。

见官家观赏正好,蔡李二人就上前小心解说,指这一处,说是祥云瑞气,指那一处,道是福山吉地,你说个仙鹤衔芝,他道个灵猴仙桃,便有不十分似,二人都是巧做粉饰,三分说来五成,六成夸出九分,官家随着去看,果有几分形似,频频点头。

等二人解说完后,官家笑道:“二位爱卿,一路甚是辛苦。快随朕进观里,用些素酒解渴,歇息片刻,好为朕说些沿途的趣事。”二人谢恩,随官家入了观里,其余文武也自跟随。

稍事休息,二人就说采石的经过,这二人都是满腹文章,说的自是颇多奇趣。

官家听了,又是欢喜道:“真个好瑞石,恁地是奇异绝彩!”

这里的人中,童太尉有心,躬身道:“陛下,说到这奇石,崇宁年间,蔡老相公曾有献过一方神石,也是神异。但此处瑞石与之相比,却还要妙好几分。”

官家笑问道:“童爱卿,你却说说,妙在何处?好在哪里?”

童太尉回道:“启禀陛下,若说大小,二者当在伯仲之间,但此石遍体霞紫,又产自东海,正应紫气东来之妙。此石上几种祥物俱全,暗合福禄寿,寓意更是极好。”

身旁就有一内侍附和道:“童大人说的极是。陛下,老奴正要恭喜,今逢吉日良辰,又得此物,喜上加喜,正是好兆头!”

官家就笑问道:“梁大伴,你也说说,怎般的好兆头?”

梁内侍伏拜道:“此物奇异,乃是天地生养成的祥瑞,陛下仁爱圣明,如今刚改元不久,便有祥瑞现世,可不正是昭示这政通人和哩!”

官家听了,就哈哈大笑:“梁大伴所说,甚得朕心!”

蔡姓官员不失时机地道:“微臣恭祝陛下,得此祥瑞,天下安定祥和!”

李姓官员也是出声:“微臣也祝陛下,四时风调雨顺!”

官家自是欢喜不已,说道:“二位爱卿,快快请起!”等二人起身后,官家又说道:“看二位爱卿,多有风霜色,这一路上,可曾有什么事情发生?”

蔡李二人要显功劳,便说个一二来,其中难免有夸大的地方,多是说自己二人如何用心,怎般辛苦的。

官家听了,大是感动,说道:“蔡卿、李卿,你们采得这紫色瑞石,甚慰朕心。二位一路奔波,甚是辛苦,朕当赏赐你们才好。”

二人忙说:“为陛下分忧解难,不求赏赐。”

管家却道:“二位爱卿不必多说,若不厚赏,何显爱卿劳苦功高?”当时就下旨,加蔡为龙图阁学士兼侍读,任李为起居郎,入翰林院干事,另有金银等诸多赏赐无算。

二人欢天喜地,忙就领旨谢恩:“臣谢圣恩,恭祝陛下,开创太平盛世!”

见二人封官厚赐,文武群臣也都是羡慕,应声贺拜:“恭祝陛下,开创太平盛世!”

官家笑道:“众爱卿一片忠心,分忧国事,定能帮朕治出一个繁华盛世来!”

这一回群臣却是心念一致,齐整整跪拜在地,同声喊道:“臣愿为陛下分忧,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管家更是欢喜,当时就道:“好,好!众爱卿快快请起。你等皆是朕之肱骨,都有赏赐。就随朕摆宴延庆宫,共贺此良辰!”

观里正自上演君臣同心,忽听得外间吵吵嚷嚷,官家面有不喜,梁大伴就身边叫过个近侍,长得倒是阴秀女姿,差他外面去,询问是何缘故。

不多时,就见那近侍急跑回来,神情极为慌张,脚下吃得一绊,地上滚作一团,抖抖索索,兀自喊道:“官家、大耶耶,不好啦!快看看去!”

官家见听,更是不喜,梁大伴上前,兜胸就是一脚,喝骂道:“狗奴才,这般慌张,成何体统!官家和咱在这里好好的,你却胡言乱语,教咱家的脸皮,都丢个尽光!打死你这该死的!”说着又踢一脚。

那近侍吃痛,哎呦叫着求饶:“大耶耶,小人有话说,莫打。”

梁大伴却是不管:“你这厮,往日疼惜抬举你,都是白费!有甚么话说,还嫌丢人不够么?”说着接连踢踹。

那近侍也顾不得许多,忙抱住梁大伴大腿,叫冤道:“大耶耶,你要打小人,何时都行,眼下事却急,若是耽误,怕是真个有不好!”

“圣明天子在此,能有甚么急事,又怎地不好?你这厮,还来危言怂听,不现在打死了解恨,还待怎地!”说完就要挣脱了来打。正是:

才夸吉庆好兆头,却有危言堂前听。

二人那里拉扯,文武百官都在看,官家怕面皮上过不去,就出言道:“梁大伴,莫动怒,伤了身子,却也叫朕担忧,先就问问他,到底是怎一回事吧。”

梁大伴忙拜道:“老奴一时无状,却害的官家忧心,真大罪过也!恳请圣人降罪,老奴便死也甘愿!”

“大伴快快起来!你一心为朕,有功无过,却何罪之有?”官家说着话,把他搀扶起来。继续就道:“急切之时,谁还没个绊舌?想这小厮,也是如此,这些,朕不放在心上,大伴你也无须气火。”

群臣都赞官家圣明。

梁大伴谢过皇恩,见那近侍还地上抖索,就又踢一脚,说道:“你这丢人现眼的货,犯了大不敬的大罪过,全因圣人仁心,才不不降罪,天恩浩荡,你还不快叩谢了,却傻愣着作甚?”

那近侍听了,忙就连连叩首,地震听声,几下额头就现出淤青。

官家见了,也是不忍,先前冲撞之过,就不好再去理会,便问他道:“你却说说,外间发生了何事,这般的惊慌失措。”

那近侍忙道:“启禀陛下,外面好大火,小人看方向,却像是宫里烧起的,您快去看看吧。”

官家听了,顾不上许多,忙就奔走外面,刚到观门,就见远处浓烟滚滚,红光汹汹,烧透了半边天。

看那起火之处,果然是皇城方向,官家也是叫一声苦:“真个天大的不妙也!”这里的庆贺,哪里还顾得上,就下令摆驾回去,又急差人快马去查探详情。

天庆观前,纷纷攘攘,登时一番慌乱。须臾间,花残柳断,毯污绸泥。等天地复归冷清,只把个瑞石遗落在这里,孤零零无人看顾。一阵风过,卷飞了黄幅,绸飘瓣扬,更见冷清。

官家心急,一路催促御辇,南薰门急行,却苦了文武百官,都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却不敢稍停。

才到延福宫,便觉热气扑面,甚是灼人。

见那里,有许多军士兵丁,拿着灭火物件,来往扑救。无奈火势太大,却是不济甚事,又有风助火威,望这边蔓延,不多时,半个延福宫都要烧没了。正是:

祝融南来鞭火龙,光焰炙地烧天红。多少心血繁华场,一朝成空随烟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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