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
林深眼里闪过错愕，不会错的，那个男人背上趴着的，确实是刚成型的小鬼。
“林深？”付雪有些奇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是一位正在烤肉的师傅罢了，难道他们认识？“熟人吗？”她看林深脸色不太好，却还是忍不住问道。
林深摇摇头，“可能是我认错人了，没什么，走吧。”他说完收回目光，脸上的严肃也已经一干二净。
那小鬼趴在那人背上，在他眼中只不过是黑乎乎一片，如果不是从那一片黑雾中突然出现了两只红色的眼睛，他还以为那只不过是阴气罢了。
但是那小鬼法力低的连自己的形态都维持不了，又怎么敢跑到人类背上去吸阳气。一般这种小鬼只敢在角落里蹭一点过路人的精力，等到几年后可以维持住身形了才会主动人类。像这样的情况，林深还是头一次见到。
虽说他僵尸也就这么几天，不过这该知道得还是知道的，这叫啥，基本常识。再说了，刚才那小鬼一看都是个老手，明显作案多次，他虽然道行高，但怎么说才是个新人，作战经验缺乏，如果直接正面肛，他很有可能处于下风。
做人…哦不，做僵尸跟做人的道理是一样的，所谓好奇害死猫，林深就算再怎么想知道真相，也不可能以身涉险。更何况事不关已高高挂起，他了不至于好心到为了一个陌生人而出卖自己。
“林深，你听到我说话了吗？”付雪似乎有些抱怨，但并没有生气。
“抱歉抱歉。”林深有些不好意思，“那个…”
“算了算了。”付雪摆摆手，“你想吃什么吗？”
吃？林深摸摸肚子，说起来还真的饿了，只不过能填饱他肚子的食物，和付雪要吃的有些不同而已。
想到这里，林深似老虎般眯起眼睛，有些慵懒又有些危险，“我今天中午吃多了，现在还不饿，你想吃什么就吃吧，不用管我。”
“这样啊。”付雪点了点头，“那我们去吃那家担担面吧。”
“好。”
林深跟着付雪进了路边的一家小店，店里没有空调，只有头顶的一顶小风扇在卖力工作。不过打扫地却是意料之外的干净。
店里人不多，一位年约三十的女子正坐在门口嗑着瓜子，看到他们进来，她拍拍手弄干净受伤的瓜子皮，“吃点什么？”
“一大碗担担面，辣椒多放！”付雪看起来对这里十分熟悉，接着她转头看向身旁的林深，“林深，你真的不吃点什么了？”
林深略带歉意地笑笑，“改天吧，我今天实在是撑的不行。”
“那好吧。老板娘，再给我加个卤蛋呦。”
“行。”老板娘洗了手就进了制作间。而付雪左看看右看看，瞅了个最凉快的地方拉着林深坐下。
两人聊了一会，大致上就是付雪在问林深一些事，没想到听他回答自己竟然还比他大了两岁，再看林深那白白净净的脸蛋，瞬间就发出了“岁月不饶人”的哀嚎。
面很快就端了上来，付雪一边去拿筷子一边还在感叹着现在的男生皮肤真是细腻，而林深早就被端上来的那碗面震惊了。
果真是一大碗，该说是老板娘实诚，还是该夸奖付雪好饭量呢。林深看着那个碗口和付雪脸差不多大的碗，沉默了。
不得不说，林深生前的吐槽技能并没有因为他重生为僵尸而降为0，反而还有提升的空间。
坐了一会，林深感觉尴尬了。人家妹子在对面吃的不亦乐乎，他一个大老爷们坐在这里怎么看怎么怪异，终于，林深站起来了，“我去买水。”
付雪点了下头，顺便咬了一口卤蛋。
少说话，多吃饭。
出了门，林深就看到路对面有一家商店，店面不大，门口摆着冰柜。
他过去把冰柜门打开，取了两瓶矿泉水出来，“老板，多少钱？”
“四块。”坐在门口抽烟的老板回道，林深从口袋里掏了一百钱给他，老板举着钱对住灯光瞅了瞅，起身慢悠悠地往里走去。
林深也跟着一同进去了。
找钱的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一位大叔，拿出二十块钱放在柜台上，“拿盒烟。”
老板却摇摇头，“钱不够。”说着一边将数好的钱递给林深。
林深接过钱，不小心将一枚硬币掉在地上，蹲下去捡的时候，他无意间一抬头，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个大叔，没有脚。
只听大叔带着气愤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前两天还是这个价，怎么就涨价了？”
“下面的一个县城全是道士，送货的不敢轻举妄动，货物紧缺，我当然得涨价了。”老板的声音依旧冷淡着，没有一起起伏。
“你这不是赚黑心钱吗？！”气愤归气愤，大叔还是拿出了一张钱拍在柜台上，“给你！这下够了吧。”
老板没答话，林深站起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从柜台后面拿出一个用土黄色纸包裹的盒子给了那大叔，也就烟盒大小。
大叔一把抢过东西，骂骂咧咧地走了。
林深松了口气，庆幸自己没有成为猎物。
“别担心，他不会伤害你的。”
林深的身子僵硬起来，他转头看着老板，“我…”
老板并不看他，只是低头整理着放钱的纸箱子，“你开始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不过反应过来后就知道了他道行比你高，所以你在害怕。”
林深没有说话，也可以说他是默认了。
老板依旧在自说自话：“他是专门培养小鬼转世的鬼师霁荣。所谓鬼师，就相当于人界的老师，老师交给学生知识，培养他们成为人才。鬼师也会培养小鬼，帮助他们炼化元神。”
“炼化？”
“嗯。鬼师职责就是帮孤魂野鬼炼化出元神以便他们可以投胎转世，他们身上一般会带有一个铃铛，这种铃铛发出的声音人类听不见，只有没有元神的小鬼才能听见并且被吸引过来。他买的那个东西，其实并不是烟，而是死人的手指，为了方便买卖，防止别人误会，我们才那样叫它。”
“死人的手指？”
“嗯。鬼都是喜欢肮脏之物的，比如尸体的尸气就可以帮助他们历练，有些鬼母在怀鬼胎的时候常常会呕吐出死人的手指还有活蛆，以及老鼠的尸体这些东西，这都是腹中的鬼胎自己从外界吸收的。所以这些手指便是他买回去帮助那些炼化的。”
听老板这么一解释，林深不由想起了他不久前看到的那个趴在烤肉师傅背上的黑影，那会不会也是孤魂野鬼呢。
“你到底是谁？”能知道这些事情的，绝对不是普通人。
“我？我只不过是一个买卖人罢了，只不过生意做的比较不同而已。”那老板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右眼，林深忽然就明白了，阴阳眼。
等林深回来时，付雪已经快吃完了，他把水放在桌子上，又去给老板娘掏了面钱，这才坐回了位置，但不知怎的，他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但是现在林深也相对放宽心了，他走的时候那个老板说：“你不用担心，鬼界有鬼界的秩序，大部分鬼都会选择转世。那些在人界游荡的，就算是碰上了道行比你高的鬼，他们也不会轻举妄动，否则很容易让鬼差感受到他们的气息被捉拿回去的。但也要小心，凡事都有万一。”
“林深？林深？”
“啊？”林深回过神来，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付雪，“啊？你吃完了？”
“嗯。你怎么了？今天一直在发呆。”付雪一脸关心，“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的，就是有些累了。”林深摸摸额头，不再多说。
“那我们就回去吧。对了，那个面钱，怎么…”
“别介意，就当我谢谢你替我找到房子。等我下个月发了工资，再请你吃饭。”
“不用不用…”
说话间，两人有又走到了刚才的那个烧烤摊子，林深再看过去的时候，那个师傅还在继续烤肉，只是趴在他身后的小鬼已经不见了，只不过那师傅的额头上还绕着一团浓浓的黑气，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是恢复不过来的。
可是林深还是不明白，按照老板的话说，这霁荣做了鬼师少说也有一千年，道行不知比他高了多少。连他都能注意到这个小鬼的存在，难道霁荣不知道吗？显然这不太可能，也就是说，这小鬼并非孤魂野鬼喽？那他怎么还敢跑出来撒野？
林深思考不下去了，因为他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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