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一
天阴沉沉的，像个锅盖罩着大地，风冷飕飕地打在清雅的脸上，又顽皮地钻进她羽绒服的衣领里，清雅打了个寒噤：好像要下雪呀。要不是期中考试该多好，又可以在操场打雪仗了。去年下大雪，在操场可是疯玩了一把，她趁明宇不备，把一个大雪球塞进了明宇的脖颈，明宇狼狈地抖阿抖，同学都笑翻了，明宇满操场追她要复仇。想着，她甜美地一笑，转而脸上又涌上了一层愁云，“明宇”她脱口叫出来，心好像被针扎了一下。
昨天她和明宇又吵架了，吵到最后明宇甩下一句“你看我不顺眼，分手好了。”怒冲冲地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她伤心了一路。最近不知怎么了，他们总闹别扭。
昨天吵架的起因，明宇告诉她这些日子应酬比较多，没顾上复习，期中考试就指望她了。她一听就急了：科科都帮着作弊，非得被抓住不可，你当监考老师是摆设吗？我是女孩子，大小也是个干部，因作弊被学校当众指名道姓给处分，我这脸往那儿放。况且真被抓了，我妈能饶的了我吗？我因为没考上普高上了职校，我妈已经觉得很丢脸了，我再作弊被抓，还背上处分，不是把我妈所有的希望都打碎了，我妈不得疯了。这事儿想想都够吓人的，你如果为我着想，怎么能让我干这等可怕的事。你的同学过生日、聚会就比期末考试还重要吗，你怎么分不清事情的轻重呢。你觉得学这些知识没用，到头来牺牲我为你的想法买单，合适吗。她越说越气。
明宇更是咄咄逼人：你做的机灵点儿，怎么会被抓住，被抓住只能说你笨。你说我自私，你就不自私，你看别人女朋友，天天都给买早饭，你给我买过几次？……她气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人家男朋友需要天天帮着记笔记吗……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越吵越凶，明宇说出了分手的话。她当时眼泪就流出来了。
冷静下来，她觉得明宇说的是气话，释然了许多。她想：明宇一定是被气着了，如果当时自己好好跟他说，也许他能够理解的，这事怪自己，一害怕就先急了。要是考试时有隙可乘，就帮他一下吧，她心里犹豫着，“唉”轻轻发出一声叹息。
快到学校了，手机响了一声，她暗喜：一定是明宇的，看来他已经消气了。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点开微信，脑袋“嗡”地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二
是明宇发的，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我们分手吧。清雅秀气的脸变得煞白，咬着牙，恨恨地想：分手就分手，谁怕谁。她使劲儿摇了一下长长的马尾辫，下意识地紧紧握着双肩背的书包带，蹬蹬地往学校走，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流到唇边，她咬咬嘴唇，飞快地抹了一把，又抹了一把，眼泪下的如雨，她一下子蹲在路边，把头埋在腿上轻轻地啜泣起来。
“清雅，怎么了？”她的死党丽丽过来了，清雅听丽丽叫她，抹抹眼泪站起来，“你哭了？”“难受，走吧。”“我扶着你。”“不用。”“出什么事了吧？”清雅沉默。“到底怎么了？”丽丽急急地问。清雅禁不住抽咽起来，“明宇跟我分手了。”“为什么？”“一点儿小事。”“一点儿小事就分手，他有病吧。你去问他到底为什么，想分就分，这算什么。”清雅点点头，对，他要给我一个充分的理由。
教室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了往日早晨的喧嚣，早到的同学都在自己位子上抓紧最后这点儿时间复习。清雅、丽丽一进教室就踅摸着明宇，清雅没有放下包，直着眼走到最后明宇的位子旁，桌兜里空空的，她直起身冲着周围的同学问：谁看见明宇了。周围的人惊讶地看着清雅，“明宇还没到，今天按考试的座位坐，明宇坐前面，你忘了？”清雅看看黑板上新排的座次表，自己位次靠后。期中考试的座次是按照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成绩排的，成绩低的在前，高的在后。她因为心里迷乱，把这事儿忘了。
清雅掏出复习资料胡乱地翻着，手里在干什么她仿佛都不知道，满脑子都是明宇，眼睛不时瞟向门口，“怎么还不来？”
监考老师拿着试卷进来了，清雅死死盯着两个监考老师看，“是两个很和蔼的老师。好在明宇坐在与我相邻的这列，今天一定能帮到他了。”她心里轻松了些许。为什么还不到？她着急地用头轻轻磕着桌沿。
两分铃响了，明宇背着包，低着头匆匆进来，把羽绒服挂在教室后面，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谁都不理。平时，他一进教室，眼睛先踅摸清雅。清雅鼻子发酸，站起来，三步两步走到明宇的旁边，低声说：“出来一下。”明宇不看她，把脸侧向一边，“我有事跟你说。”明宇非常不耐烦：“要考试了。”恰在这时监考老师要求大家都回到座位，免去了清雅的尴尬。
三
一位老师下来巡视，清雅紧张地看着老师的一举一动，以前考试开考前也没见老师这么做。
老师慢慢走，一路扫视着，走到赵烁那儿站住，冲着他不客气地说，把桌子上的字擦了，赵烁忙辩解说：“不是我写的。”老师干脆、果断地说：“擦了。”，然后站在赵烁边上等着。赵烁拿出橡皮不情愿地擦了。费了半天力，轻易地就被老师给破了，心中一个劲地叹息：“天要亡我啊！”
老师又在臧静身边停住了，拿起了她的笔袋，一个熊猫形状的笔袋，很新颖，熊猫的肚子上有一条长长的拉链。臧静紧张地望着老师的每个动作，心“怦、怦”地跳起来。老师拿着像是在欣赏，然后轻轻打开拉链，臧静害怕地低下了头，老师用两个手指夹出了几张写着蚂蚁样小字的纸条，冷笑了一声，把笔袋放回桌上，拿着小条走了。
教室很静，大家面面相觑，气氛紧张的有些瘆人。清雅紧张的不敢抬头。
清雅不到一个小时就答完了，不全会，可也八九不离十，抬头看了一眼右前方的明宇，明宇正手撑着头趴在桌子上。她迅速观察了一下两位监考老师，站在讲桌前面的正低着头写着什么，年轻的站在教室的后面正看临近的一个同学答卷。
她运运气，快速从笔袋里拿出一个白纸片，塞在卷子下面，心“砰、砰”地跳，她仿佛都能听到自己心跳声。她停了停，见没什么动静，拿出纸片飞速地写了起来，写完，她把纸片揉成了一个很小很小的纸球，攥在手心里。怎么给明宇呢，他头也不回。纸球太小，扔不过去呀，让同学给传过去，不行，容易被发现。她苦苦想着办法，手心的汗打湿了纸球。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把纸球裹上橡皮扔过去，可能行。她立刻把自己的橡皮掰下一块儿，展开纸片裹住橡皮。
突然，年轻老师严厉的声音像一声炸雷，从脑后响起，“拿过来，快点。”清雅吓呆了，脑子一片空白，战战兢兢身不由己地站起来，她直想哭。她转向老师，把手伸了出去。但她立刻又把手缩了回来，她看到老师正怒目圆睁地站在赵烁的旁边，一把从赵烁手里拿过课本。清雅的身子都软了，赶紧坐下，年轻老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清雅紧张的身体都僵直了，她再不敢有动作了。两个监考老师在前面头挨头小声说话，明宇对老师说：“我觉得冷，您能把后面的羽绒服帮我拿过来吗？”老师转头看了一下，“哪件？”“最酷的那件。”老师笑了，给他去拿。明宇迅速从衣袖里抽出一张小纸条，往卷子下面塞，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过来，抓住了纸条，明宇愣住了。老师得意地说：“跟我使计，调虎离山，我一直看着你呢。”明宇玩现了，他讪讪地跟老师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老师笑。因为没有抄到，老师拿走了纸条，放他一码，没跟他计较。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了，同学都陆续站起来到前面交卷，清雅见明宇站起身，也连忙站起来交卷。明宇一出教室门就对赵烁他们沮丧地说：“哥们儿这科挂了。”赵烁他们嘻嘻哈哈打趣他。
清雅跟在明宇的后面，想告诉他，她想帮他来着，可是没成，她要向明宇道歉，昨天是她不好，以后会有话好好说的。她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明宇，明宇好像没看见她。
赵烁看清雅跟在明宇身后，突然有个疑问，说清雅老师抓我的时候你为什么突然站起来了？清雅既尴尬又不好意思，说想给明宇传条来着，以为被抓住了。赵烁笑，清雅瞥一眼明宇，明宇冷笑。
清雅拉拉明宇的袖子，咱们去操场吧，赵烁知趣地说：“不给你们当电灯泡了，我回家了。”“等会儿我，咱俩一块儿走。”明宇说。清雅的心紧了一下，明宇明显在回避自己。赵烁自顾自走了。
操场上只有寥寥几个人在投篮，没有了往日的热闹。清雅拉着明宇走到角落里：“别生气了，昨天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我刚才想帮你，可是我太笨了。”明宇沉默不语。她拉着明宇的袖子，央求说：“别生气了好不好，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的，不好的地方我可以改的。”明宇还是沉默，“说话呀，你。”清雅摇着他的胳臂。明宇冷冰冰地说：“我对你的感情没了。”清雅的手无力地放开了，定定地望着他，好像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明宇头也不回地走了。
飞卢小说网 b.faloo.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优质火爆的连载小说尽在飞卢小说网！，
清明踏青快乐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4月4日到4月6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