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祥和的小镇,可爱的银发女童,牵着她哥哥那只宽厚的大手,漫步在街道上,没一个路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哥哥,今天是休息日,我们一起去郊外玩吧!”
“小雪你忘了,我们还要去路伯神父那做礼拜呢!”
“嗯~,不要不要,一直跪在那里,听路伯爷爷讲课好无聊的!”银发女童开始向她的哥哥撒娇。
“好了,好了,不要闹了,怕了你了!今天就陪你去玩吧!”女童的哥哥是一看上去忠厚而和善的年青人,耐不住妹妹的攻势,只好点头妥协。
银发女童顿时高兴地跳了起来,在平和的小镇里中形成了一幅温馨而动人的画面。稚嫩的女童根本不知道,今天恰是所有悲伤的源头。
(呃~,这个场景是……,啊~!)
凶兽般的大火不断的吞噬着小镇的一切,那一张张笑脸已然扭曲,定格在那恐惧的一刹那,留下的只是地上冰冷的尸体。远处不时传来凶残的魔怪啃食尸体的声响,阴森而可怖。女童的哥哥跪倒在地上,一个优雅而妖异的男子将一只戴着灰色手套,沾满了鲜血的手从他的胸口掏出,那颗依稀仍在跳动的心脏,被他一举捏爆。
银发女童瘫坐在地上,瞳孔之中完全失去神采,她幼小的躯壳中,此时只剩下无尽的绝望,而那个优雅而妖异的男子成了她一生挥之不去的噩梦。
雅雪从噩梦中惊醒,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小湖边,一条银灰色的织羽正盖在她的身上。此时的天色议案,她的身旁有一处篝火,闪烁着幽幽的火光,可在那一轮满圆的血月之下,这点火光卑微的可怜。
梵坐在湖边,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单衣,深深地凝望着那一轮血月,流露出远超年纪的孤独与沧桑感,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梵,雅雪竟是有一丝心疼。
雅雪小心翼翼地走到梵的身旁,想要将织羽披在他的身上,却被梵阻止了,他的声音一如当初,那样温柔,可其中似乎还夹杂了一些别的什么东西。
“谢谢了,不用了,晚上天凉,还是你披着吧。”
雅雪也没有再推脱,披上了织羽,坐在了梵的身旁,双手环抱着膝盖,学着梵的样子,仰起头,凝望着血月。
“我从未注意过,没有杀戮的血月,竟是那么美丽。”雅雪轻声呢喃着。
“祸乱大地的魔物是伴随着血月诞生的谁又能想到,夜空之上那一轮美丽便会是所有悲伤的伊始呢?那妖异的残酷,冰冷刺骨……”
梵口中突兀的窜出了几句赞美诗般的语言,仿佛意有所指,而相应的雅雪那双墨绿色的双瞳中又多了几分迷离与失落。
“那个人,叫蒙斯特-卡修,是曾经教廷的四大圣骑士之首——魇杀者。”梵缓缓道,当提到蒙斯特的时候,雅雪的娇躯明显一阵颤抖。
梵转向了雅雪,眼中满是痛苦与愧疚:“对不起,雅雪,是我没能阻止他,才会发生这么多的悲剧,一切都是我的错!”
雅雪却只是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一时两人又陷入了沉默,静谧的小湖旁,梵和雅雪就这样并坐着,没有杀戮没有战斗,没有血腥,没有背叛,仿佛所有的悲哀和枷锁都已离他们远去。
“没关系的,这不怪你!”雅雪别过头去,故作轻松道,但那颤抖的双肩还是将她出卖了,雅雪哭了。
梵第一次开始痛恨自己的无能,雅雪落寞与无助的样子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他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从身后紧紧的环抱着雅雪的娇躯,仿佛是想将她的悲伤纳入自己的体内,现在,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雅雪没有挣扎,只是将头埋在梵的胸口,眼角的盈盈泪光依稀可见,却始终没有睁开双眼,只是以一种幽幽的口气轻声道:“谢谢你,梵,没有你,或许我早已死去。我能感觉到你的心中的悲伤,比我更加浓烈,更加绝望,所以,请不要在自责了,你就像我的亲人一样,我不想再看到绝望的生离死别,活下去,就算是为了我,请一定要努力活下去!”
两人就这样紧紧相拥着,约莫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太累了,雅雪已在梵的怀中沉沉的睡了过去,梵亦不忍心打扰她,便轻轻地替她摆了个舒服的姿势,自己也闭上了眼,精神力沉入了意识海,开始了对灵魂的淬炼。
假死的一年里,他便是以这种方式修炼,以应付“梦神”对于灵魂的震颤,同时,这种修炼也有一个好处,便是可以提高黑暗契约与自身的契合度,现在的梵,仅回收了一个魔魂碎片,总的契合度只有百分之三十六左右,因此每一次使用魔魂的战斗对身体都是巨大的负荷,可为了保护重要的人,打败那个他宿命的对手,他唯有更加刻苦的淬炼灵魂。
但这一次,当他陷入深层意识时,诡异的事发生了,他的意识突兀的被打乱,近而紧紧封闭,他亦被锁在了自己的灵魂之中。
这是一片混乱而颠倒的世界,没有上下左右,更没有远近高低,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那一个个小孔般的光点。
这是梵的意识海?黑暗!千疮百孔!
“真是悲哀的生物,你内心的深处的怨比我想象的还要多啊!”一个妖异而妩媚的声音在梵的意识海中响起。
“你是谁?”梵冷声道。
“是蒙斯特?是雅雪?或许是修丽斯也说不定哦?”那道声音诡异道。
“混蛋!”梵愤怒了,他决不允许任何人侮辱他心中的那片圣土。
“这就愤怒了,要知道修丽斯可是死在你的手上的。”那道声音继续蛊惑到。
这一声犹如魔咒,瞬间便将梵本就伤痕累累的心击得粉碎。
梵呆愣在无尽的黑暗之中,灵魂的双目越发浑浊了,陷入了深深悲哀之中的梵并未发觉,他的双脚正在渐渐变得模糊,这是他的意识空间没错,但又不仅仅是他的领域,沉溺,消失在这个空间,外界的他亦会化作虚无。
黑暗之中不时回荡着那充满了媚意的蛊惑之音,而梵的灵魂中则不断的闪现修丽斯倒在向自己剑下,那触目惊心的画面犹如一把把巨大的魔剑,一次次的刺入他的灵魂,梵灵魂上的生机正在缓缓地消散,不消片刻,梵的存在便会化作虚无。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梵的眉心忽然闪过一道血光,一股庞大而血腥的威压一下子压了下来,那蛊惑之音瞬间便消散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入了梵的灵魂,一身宽大的披风,一如既往优雅的步子,银灰色的面具挡住了他的面容,只余那银色的飘逸长发,一双银色的手套散发着不详的魔力。
竟然是他,魇杀者——蒙斯特。
“这就是你所拥有的决心?”蒙斯特嘲讽道,“还真是弱小的可笑啊!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得到救赎?给我醒过来,你这个垃圾!”
蒙斯特有些暴虐的声音犹如雷鸣震响,梵的灵魂禁不住震颤,竟一下子变得凝实,但毕竟受了重创,梵的意识并未恢复。
“呵呵,银发的伪善者,你身上的气息比我还要邪恶啊!”那妖异的声音也不恼怒,“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算计,还真是伟大啊!伪善者!”
“与你无关,西之怨王——沫琉恩拉,我会看着他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找到真相,结束一切,我愿意用我的罪恶换取他的救赎。”蒙斯特的声音突兀的变得轻缓而温柔,他那血色的身影夜渐渐消散。
“切!伪善者和无能者愚蠢的计划罢了!”那妖异的声音也渐渐地消散,“我倒要看看,你能走到什么地步……”
(这是哪?好熟悉……)
那间古老的教堂,那个圣洁的身影,一袭白衣浸满了鲜血,她倒在地上,脸上没有痛苦,只有那一如既往的阳光般温暖的微笑,可那柄染血的剑却握在他的手中,那红发的恶魔跪倒在她的身边,泪流满面……
“对……不……起……,梵……本……来……打……算……就……你……的……,……,一……定……要……幸……福……的……活……下……去……”
(不,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
梵猛地惊醒,已是全身湿透,天上一轮血月依旧明亮而妖异,而雅雪也被惊醒了过来,看见梵一头汗水,便关切道:“你没事吧?做恶梦了吗?”
梵摇了摇头,突然他的双眼变得锐利,握紧了“雷罚”,低声道:“小心,有魔物接近了!”
雅雪也赶忙握紧了“冰封圆舞曲”,脸上却是一阵绯红,作为“银色少女”的一员,平时他断不会如此大意,谁知这次竟在他的怀中睡着了,着实令她感到害羞。
(好温暖,他的怀里,就像哥哥一样,……对,只是像哥哥……)
(究竟真相是什么,我会亲自找出答案,在这之前,千万别死了,蒙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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