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神仙府,人间帝王家。
李斯的丞相府就建在咸阳宫的边上,树木环绕,楼阁重重,亭台楼阁一应俱全。据说是为了方便秦王随时召见,所以才把丞相府建在咸阳宫边上。
一辆马车毫无阻拦的驰进了相府。车上坐的正是王敖和那个李福大人。
进了府门,王敖马上就拨开车帘,向外观望。
只见那前院广阔,条条曲廊纵横漫回,一时竟然难以看出通往何处。回廊间花圃点点,虽然是寒冬,也有几枝梅花傲雪开放。
后院,树木枝梢密布,飞檐兽头偶露,该是亭、台、楼、榭的影子。
窥一斑而见全豹,由此可见这丞相府的造价可是不菲。
王敖、李福二人在一个月洞门口下了马车。自有下人将马车赶走。从这地上的车辙印记就能看出,这几日里只有这一辆马车到达这里。
王敖四处张望了一眼,这丞相府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守卫森严。空旷的院落里偶有人在回廊走过,都是些下人,没有一个是兵卫。
李福指着月门说:“王大人请吧,丞相和国尉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王敖一笑道:“几个不长进的家伙,都出来吧!这种不入流的小伎俩若能骗得过我,我还怎么做你们的大师兄?”
“我就说大师兄不会上当吗。”
一个沮丧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王敖突然身形一动,接着就拉着李福后退了数步。
月门突然打开,“嘭——”的一声,雪雾飞扬,宛若下了一场大雪。
四个雪人从雪堆里钻了出来,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雪,一边朝王敖走来。
王敖笑容满面的张开了双臂,和他们四个雪人挨个拥抱了一下。最后扯住了小胡子的肩膀,笑道:“老四,你这么大的岁数,还和这群孩子胡闹什么?”
小胡子苦笑道:“老八憨厚,老九、老十顽皮,师傅太忙,你们又都不在,只有我来照看他们了。”
王敖听出了他话中的酸楚,使劲拍拍他的后背,凑在他耳边说:“老四,耐心等待,会有你出头的日子。”
小胡子长出一口气,小声问:“大师兄,东西我已经交给了师傅,怎么样?从李福那里可曾诈到好处?”
“我是谁?王敖!”
王敖很是霸气!
他推开小胡子,转身对身后的李福说:“李大人,你先去向丞相禀告我的条件吧,我和几个师兄弟聚聚。”
李福愣了一下。都已经进入了相府,这王敖还敢打鬼主意,这人的胆子可真是逆天了!
偏生老八的嘴快,晃动着粗大的身坯说:“可是大师兄,师傅让你一进相府就去见他。”
王敖笑呵呵的拍拍老八、老九、老十身上的雪,说:“见师傅不急。几年没有见,你们几个都长成大人了。走,大师兄带你们喝花酒去。老四,师傅问起就说我没进相府。”
李福一听顿时急了,拦住王敖说:“王大人,你出而反而,这样不好吧?”
王敖笑道:“李大人,我王敖一诺千金,什么时候食过言?之前的三个条件不变,你还不去禀报?”
李福听了,起身就走。
王敖、小胡子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们的笑声未落,月门后又传来大笑声。
“尉缭兄,真是名师出高徒啊!王敖,你的三个条件老夫都答应了,现在能见你一面了吧?”
小胡子四人的脸色都变了,一起望向月洞门,口中念叨着:“坏了,师傅和丞相大人来了。”
只有王敖脸色不变,对着月洞门一揖到地,“弟子见过师傅、丞相大人。”
月洞门里走出了两个宽袍大袖的老者。前面一个中等身材,有些微胖,头发胡须全都梳理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面目平常,双目却是很有神。他就是大秦名相李斯。而他身后那个瘦高黎黑、发须花白的老人就是王敖的师傅,大名鼎鼎的尉缭子了。
见两位出现,所有人全都跪倒在地,只有王敖一个人躬着身站在那里,显得很是突兀。犹如鹤立鸡群。
尉缭没有理会那几个跪在地上的人,直接走到王敖身前,扶起了王敖。眼含热泪,嘴唇哆嗦了半天,只说出了一句话:“孩子,苦了你了。”
本来,王敖正在低头观察李斯和尉缭的鞋子衣袍,见那上面没有沾染半点雪花,心里还在赞叹这相府下人的效率真高。
他可不是真正的王敖,和尉缭的感情没有那么深。可是被尉缭这么一煽情,他心底最柔软的那道心弦被拨动了。鼻子一酸,眼泪也下来了。以往王敖和尉缭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脑中闪现,那一幕幕的情景,就像他真实经历过一样。毕竟他完全继承了王敖的全部记忆。
心中的万语千言,最后全都化做了一句话。
“师傅,我回来了。”
李斯很是善解人意的挥退了所有人,自己默默的站在一旁没有做声。看着这师徒重逢那感人的一幕,他的心底也是感慨万千。
许久,王敖才又开口说:“师傅,你老了,也瘦了。”
尉缭拍拍王敖的肩膀,感慨的说:“你成熟了,也健壮了,看来那老鬼把他的一切都给你了。”
提到鬼谷子,王敖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真心待他,甚至不惜把命都给了他的人就是鬼谷子了。在王敖的心目中,鬼谷子就是他的亲爷爷了。
看到王敖伤心流泪,尉缭连忙安慰他道:“王敖,你已经长大了,都已经独挡一面了,怎么还像是个孩子一样哭哭啼啼?需知,男儿有泪不轻弹!莫让李斯那只粮仓老鼠把你看轻了。”
“你这老鬼,你们师徒叙旧就叙旧吧,把我扯上干什么?”
李斯对尉缭笑骂道。接着他又对尉缭说:“老鬼,我看这王敖的本事早就大过你了,这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走,酒宴已经备好了,我们给王敖大侠接风。”
王敖早就知道师父尉缭和李斯的交情不浅。从尉缭官至国尉却不要府邸,仍旧借住在李斯的相府就能看出一斑。
可李斯的这句话却让尉缭师徒二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他是从何说起。
王敖心中闪念间已经想到了自己在平安客栈和鬼王密室的几次出手,第一想到的就是百鬼内部有李斯的人,看来自己还是有些急了。他分明看到李斯的眼中光芒闪动,像是在观察自己。
尉缭正要开口询问,李斯已经开口笑道:“王敖大侠一剑纵横,毁灭夜幕,天下震惊……”
王敖连忙打断他道:“丞相,不要往我脸上贴金了,毁夜幕,杀姬无夜的不是我,是卫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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