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栖攸试试场地。
他已经受够了。这个鬼地方，先是被人下了毒，后来扯到原则问题。
罪魁祸首就在这儿。
即使她是个女的。
他正想动第一招，就被一个声音喝住了：“不许动武！”赫连老师把托盘往桌上一丢，然后飘了过来。
“贝尔，冷静。我从未见过你不冷静过。好，乖孩子，我相信你。”赫连摁住贝尔，神色严肃。
“再就是你，绑架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武力解决不了问题。好，乖孩子，我也相信你。”赫连老师又把林栖攸摁到另一处。
“哼。”两个人就像跳探戈似的，互相瞪了一眼后齐刷刷把头扭过去。
赫连老师的微笑有点僵硬：“好孩子们，去吃饭吧。”
于是两位水火不相容的角色，就神奇地对峙在餐桌两端。
赫连老师忽然觉得自家餐桌要被撕成两半了，在那之后，贝尔和栖攸分别举哑铃似的举起那两半，随即星际大战就在所难免了。
事实上是这样的：贝尔艰难地用左手护住右手手腕，然后右手抓着筷子，向某道腌制的菜夹去。
栖攸见此，本来打死也不会吃这里的食物的，竟然抓起筷子截住了贝尔刚夹来的素食，很是鄙夷地塞进自己的嘴里。
“你干什么啊。”贝尔站起来。
“我还不想动这里的食物呢。”栖攸轻蔑地望向她。
“冷静！”赫连老师抓狂了。
仙女姐姐抓狂的举动是：首先把客厅的某幅油画摘下，其次将它反过来挂餐桌对面，用超级粗的狼毫笔在它背后大笔一挥，草书成一个秀美的“静”。然后把毛笔砚台敲角落的书桌上，有条不紊地洗完手坐回餐桌，在“静”这个油墨未干还在晕开的字前擦着手。
贝尔坐下，虽然可气，但是老师是为她好。
栖攸坐下，虽然可恨，但是解药是为赫连所有。
“吃饭。黄花菜都凉了。”赫连拾起筷子。
这一顿饭，太漫长。
“林栖攸，写书法。”贝尔突然很好心地把文房四宝移到他面前。
“我不。”栖攸轻蔑地拒绝。
“写！”
“不！”
“还是写了的都好。”赫连知道两只小鬼会不和。她把宣纸往他那递了递。栖攸看了一眼，心想这回是打死也要写了，于是在内心挣扎中提笔了。
《大唐西域记》和《金刚经》的混杂篇。
“咦，和贝尔的字很像啊。”赫连比对着曾经贝尔的书法作品。
栖攸的阴沉脸又出现了。
“太好了，看在你的字和我挺像的份上，给我写作业吧。”贝尔本来很高兴地叫道。
赫连老师有些惊讶：“等等，贝尔你是高一，那么栖攸……”
“哼，也是高一。”栖攸闷声声开口。
“这只幽灵，不整死他我不姓雅。”贝尔心里暗想。
“那，看在贝尔的情分上，你就帮她写作业吧。学校的周活动作业很多，贝尔想让他写哪一项？”赫连老师把贝尔之前存到她那里的一沓一米厚的各色作业亮出（因为她打算回来再写）。
“不多不多，我之前还做了一半了呢，你看这里那么多本子，其实试卷还比这些还多呢。”贝尔粗略计算了下。
“我想等她们都走了就可以离开这儿了。”林栖攸正在用他的高智商分析—ing……
于是，就会看到贝尔很高兴地站在对面，倒着扫读数学题，然后把它们的过程口述，反正她找到了最烦最绕的路之后才让林栖攸替她写上。
林栖攸终于在某道超纲的题的书写中发飙了：“你能不能简单点说啊！这是超纲的题！高二下才学！用那个不就行了吗！”然后他刷刷几下就解完题了，并且很轻蔑地附加了一句：“女生解数学题，妄想。”
“我知道啊，这题还可以用大学的某某定律和那什么规则来看啊，几步就可以了，高二下的还有20多步，比起我给你的上百步，简单多了呀。”贝尔淡定极了。
“那你为什么要那么多过程！”林栖攸指着乌漆漆的一片，怒。
“这要看写作业的对象是不是你啊。”贝尔装作无辜。
林栖攸愤恨不已，提笔就把所有的数学题用大学的方法解了个通。
“哦耶，法策成功。如果要为你的心高气傲以及高智商鼓掌的话，很遗憾，我不会。”贝尔继续揉着手腕。
“当时只恨没下狠手把你揍成高位瘫痪外加植物人的雅号。”林栖攸把二十厘米厚的数学作业往桌上一砸。
“当然你是可以试试的，不过在此之前我想你一定睡着了。”贝尔耸耸肩。
“呵，魔方小女孩，的确很想再干一场吧……”林栖攸手撑桌面站起，咖啡色的眸子里只有挑衅。
贝尔也很少地显现出刁蛮而富有心计的一面：“你认为你能掌控Cube？戈迪亚斯之结？”
栖攸微眯起眼，前倾身子：“只需要像亚历山大一样用剑砍断就行了，你想复杂了。”
贝尔歪着脑袋，也学他的轻蔑道：“关键就坏在戈迪亚斯是熔成那个结的。”
“再熔回来。”
“你必须解它。”
“你不了解自己。”
“你也是一样。”
“起码我比你了解得多。”
“可它不认你是主。”
“一边去。不认，怎么会不反抗？”
“你用生命在开玩笑吗？恐怕你伤不起。”
“我想我们的确要好好干一场了，希望你不要走卡哇伊的少女风格。”
“如果你喜欢热血青年的话，是时候奉陪了。”
“你可以那么做。”
“很高兴我们难得的达成共识。”
“你的老师是不会插手的。”
“但愿。”
这两只小鬼没几下就肯定会绕到“打架”开战的话题上。
贝尔微微转了转手腕，心想幸好自己一直在六个小时内活血化瘀，否则没那么好运气恢复。虽然还是酸疼。
林栖攸心想的是怎么摆脱这两个人物找到解药。他知道自己若离了这幢建筑必死无疑，那还不如跟这个小女孩的实力干一场。
找了个房间内大一点的地方，他稳住重心，摆好架势。
交手。
贝尔首先直取面门，栖攸知道她伤未好，也不打算落井下石了，便偏侧避开，双手夹击其前臂抵住势头，身形前倾欲乱其步。贝尔偏移位置，稳住重心。手上尽量不动腕部，忽而直取对方腹部。对方意识到不对，尽量避其肘部攻势且腾出一手呈微张护腹部之势。哪知贝尔肘部随人的重心移动一偏，正中他膻中。此穴一中，苦痛难忍。他气息步伐微乱，走势几步收住，贝尔却已借这走势转到他后侧，提步欲破对方脚步。对方重心下意识地往贝尔这靠，以便躲其攻势，伺机随掌风取其肩部，却留了破绽。看他急转步伐之余神色微变，贝尔心下明白是计，表面上致力于稳住下盘以御其掌风，实则出其不意从他腘部腿弯下去，后仰闪开一记，同时贴地再用肘部引敌方错身并实现目的。两败俱伤就两败俱伤，她相信如果因为自己不幸地因为力道不足而作出很糟的动作的话也无大碍，因为自己还可以在此之前撤出脚尖跳离地面踢过去再次予以挫伤。无论怎样，在自己长发扫地之前，不管姿势有多扭曲多不雅，对方一定比自己先倒。
这是林栖攸轻敌了。
当他感觉到什么东西一疼的时候，就暗叫大事不妙了。
没想到这人还真有两下子。
“咔”一声，门开了。是赫连。
他本来可以让自己摔得更稳一些的，可就因为这一声而狗啃泥；
她本来可以让自己摔得更慢一些的，可就因为这一声仰面直坠。
两声沉闷的倒地。前者是林栖攸，后者是雅贝尔。
“轰”，又来一声。这个是赫连老师摔门的巨响。
“那个，老师，我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您看，没事。”贝尔用手肘撑起身子，正想用腕部，结果传来一阵酸痛。起不来。
赫连老师无奈地拉贝尔起身。林栖攸只是坐在光滑的地面，并不打算站起。
地面很滑，最好打架。
然后他愤怒地瞪了贝尔一眼，不说话。
“打架很好玩吗？贝尔，你不想练书法了吗？”赫连美丽的眸子深不见底。
“是，我错了。”贝尔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腕部，本来微红就要散去，结果发青紫了。
“谁叫她无论怎么看都欠揍。”林栖攸冷笑一声，然而腰间的酥麻感又涌了上来。感觉自己要被分离了似的。幸好他坐的地方能用凉意抑制住他的气血。
“面色不对哦，是毒性发作了吧。”赫连老师背对着贝尔，弯下腰轻声说。她用纤长的手指捧起少年的下颔，眸子里满是老师对学生的那种关怀，面带忧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还是想休息呢？地上凉，快起来吧，老师扶你。”然后她带着一股特殊的龙井味伸手扶起他。
他一闻到这种气味，竟然抑制住了更剧烈的酥麻——不过是一瞬间，猛烈的后劲一过，他就恢复了常态。他惊奇地望向赫连老师。这女的会帮我抑制住了毒？
赫连老师假装是拥抱着安慰他，实则轻轻地说了一句：“你知道你不能走出这个地方的。这里满屋都是让你怀念的。”然后她拍了拍少年的后背，拉开了与他的距离，展颜：“希望你在这过得愉快。不能打架哦。”
然后她领着小鬼们到客房，一个在自己卧室隔壁，一个则是在另一个隔壁。
好了。无法见面就打了。她轻挑唇角。
贝尔看着栖攸关了房门。她低头，沉默。
赫连在逆光的走廊微微一笑：“贝尔想说什么呢？当一位热血少年？”
贝尔试探着语气：“老师想知道？”
“当然。”赫连不怒不笑。
“为什么帮我。”贝尔望向她。
赫连老师看上去是拢了拢青丝：“这是对第一个识破我手法的人，在我没有任何途径回报的一个赠礼，我的孩子。”她语气平缓而真诚。
“然后呢？”贝尔接着问。
“你想留下他。我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我的孩子。不论是想和他化敌为友，还是调查、控制、研究他，这都与我无关。我只要一点：禁止动武。”赫连老师的话的确是真的。
“好吧，老师。我认为在必要的时候也可以不用武力来逼迫他毒性发作了，谢谢。”贝尔舒了一口气，回到客房里去了。
“晚安。”她在关门前道。
“晚安，我的孩子。”赫连盈盈一笑。逆光的笑。她推开了自己卧室的门，像在自言自语：“空蓝……又是一种毒药般的情愿呢，真不知你放了那么多不定时炸弹进去，品尝你的只有一个是知道的呢……”门锁清脆一响。
“Christine.”
作为一位天朝的语文老师，赫连轻声念的一句英文很反串。她走到窗帘边拉上窗帘，又往林栖攸住的隔壁墙上敲了敲。
“很好。”她在黑暗中的表情依旧是微笑，如同百合般纯净以及看不透的神秘。
入夜。
一双眼睛从暗中睁开，很快又闭上，陷入沉睡。
一个缓慢的身影从房内蹑手蹑脚地，做着精准的慢得不能再慢了的镜头。
搭上了门把手。
“开不了！”黑影小声惊叫。黑影略恼，又极度缩手缩脚地，走在木地板上。
缓慢地拉开窗帘。
窗外一片漆黑。黑影借着小小的月光，打算打开窗户，却惊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密码锁。
黑影无奈地望着这扇窗，咖啡色的眼睛里满是沮丧。
没错，这个人就是林栖攸。
林栖攸恨不得把窗玻璃给砸了。可是砸了，又有什么用呢？自己闻着这龙井毒……啥？龙井毒的气味，怎么在这个时候加重了？林栖攸心说大事不妙，被那个仙女姐姐发现的后路——嘿，找不到。
于是他在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纵身一跃，钻进了被子。
……没动静。
30秒。
……还是没动静。
1分钟。
……救命！被茶熏得不敢睡了！林栖攸跳了起来。
“果然天底下的女人都很难搞定，师父的事例是个证明，我这边的狠角色，也是证明。”他小声嘀咕，语气里满是怨恨，“下次我再也不相信我遇上这种生物后不想掐死她们。”
林栖攸很是阴沉，不动声色的将手指搭在门把手上。
……什么？！外面有人帮忙打开了？！他疾退一步。只见一个黑不溜秋的人影出现在他面前，人影把他拖出房间，并且捂住了林栖攸的嘴。林栖攸心想这鬼地方都能被绑架！不过，是哪个不怕死的？但，肯定不是那两个女的。
首先，他没有觉察到任何茶香或者龙井的味道（茶香嘛，哪种茶的味道好，所有的都凑一凑），其次，绑他的人，海拔肯定比她们两个高。
他忽然觉着一种气味十分的熟悉，就是这个挟持自己的人身上所散发的。
“等等……唔……”他含糊不清的地想让那人停止拽他出窗户。
“小家伙，想被人恶整死是吧。”这个声音有些含糊。
“他们给我下了毒。”林栖攸总算可以开口了，“这里出了一步，就是死。”
面前这个人愣了几秒，摸摸自己脸上的防毒面具：“幸好……留了这一手。”
然后他又挺释怀地安慰道：“放心，西岩阁下那边没有多余任务，你的唯一任务——最大的任务，已经接手了。”
他跳出窗户，正准备开溜，又不忘补了一句：“以后你不用逃学了，我很高兴！”
随后是一种特殊交通工具的声音。只见小小的月光下，一团戴着防毒面罩的人半趴在在某样四轮小车上，带着“咻啦咻啦”的声音颠远了。
这一切太不正经了，我一定是在做梦。林栖攸拉好窗户，蒙上窗帘，默不作声地踏上了台阶。
“你在和我开玩笑，开拖拉机的人类。”这是他内心的独白。于是一位面色阴沉的少年来到了门锁装反了的客房门前，很是开放地敞开，然后踢掉鞋，跳上牀，和衣钻进塞满了龙井味的被子，枕着更浓烈的龙井催眠枕头，闭上了眼睛。
“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了龙井。”在他睡着前，这个想法从他的思维流出，恨不得塞满整幢房子。
次日。
赫连老师的房间里传来了“Toomanydays……”的铃声。
“咔”，老师轻巧地按下了扩音器。
“TOOMANYDAYS”的爆炸声使硝烟弥漫到了房屋内的每个昏昏欲睡的物件上。
“喂？乔谧哲校长？”指尖划过屏幕，铃声中断。
“嗯，空蓝啊，女儿就拜托你照顾了，周活动有很多事情……”
“好的，放心。贝尔在这儿，她很好。”
“把事情交给你办就是让人放心。好，我们不聊了，我这边还有事。”
然后是一阵忙音。
赫连放下薄到夸张的手机，理了理长发。她美丽的眸子盯着屏幕上的一条信息。
“好了，去给隔壁添点龙井。新的一天又变得满目葱茏了。”她一切早就打点好了，按了按某个在林栖攸那边的墙上看上去只是瓷砖格子的机关。
“我恨龙井……现在恨的东西越来越多了……”一处，清幽却十分老成的声音缓缓道。
赫连去弄早点了。
贝尔是自行爬起来的，当“TOOMANYDAYS”的声音爆发时，她正在扎头发，手一抖，前功尽弃；栖攸也是个自行爬起来的，当“TOOMANYDAYS”的硝烟轰炸时候，他正在解密码，手一抖，龙井更浓。
“TMD.”两人在同一时刻相近的地点总结道。
贝尔干脆不想和头发较劲了，直接挑了根摩擦力特别大的发带绑上，连蝴蝶结也不绑，就让它绑成燕尾分布，还是和她学校校服同款的绿色。林栖攸拉了拉窗帘，稍微拍了拍黑袍上的尘土，走出房间去。一团绿色。
“啊，怎么能这么去上学呢？”贝尔嫌弃似的看了看栖攸的服饰，然后去客房翻了一阵，抓出一套崭新的校服。
“喏，这是我以前领校服时，不小心和一位同年级的小哥哥弄错的东西。后来学校没追究，还赔偿了我一套（那是，也不看她的母亲是谁），而这套错误的，顺便就放赫连老师家了。反正我母亲不在时，我是常住老师家的。”贝尔把袋子往林栖攸那边一丢，“不想毒发就听话。”
林栖攸不知道这是几个意思，但还是平静地抓住，回了客房关门。过了一分钟，房内传来了砸门声。
“什么？！老师家的门都敢砸，你还是个非法组织的人吗！”（废话，非法组织怎么会正当点，并且赫连老师不是他的老师！）贝尔为了防止门门报废，赶紧拧开门。一掌就要拍了下来。
“停！打住。我承认你的确在换上这套学生校服时正经又帅气，但是老师说过，禁止动武。首先呢，动武对你的气血起着刺激作用，一刺激呢，你的毒就会发作；一发作呢，就没有药斩草除根；一说到解药呢，我很遗憾地告诉你，这玩意儿在我一年前被我吞了最后的半颗；一说到为什么我告诉你那么多，那是因为我的妈妈是个好人，她一直是这么教育我的，她说过……”
贝尔的话未说完，林栖攸就打断：“够了，别提你是口中的‘好人’！”
他早就收手，并且毒性的确发作了，只是觉得自己身上穿着的这东西的茶香似乎有抑制作用，起码他没有因酥麻而仰面朝天。他靠着门框，使自己的气血平复些。
贝尔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不说就不说。你是要走在前面下楼呢，还是要走在后面下楼呢？我告诉你，别为你自己超过1米7的身高很得意，你要记住，如果我觉得不爽了，随时可以让你毒发。”
林栖攸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也不顾栗色的短发遮去了他半边面容。他有些无力，于是习惯性地促狭笑了笑：“悉听尊便。”
意外的和顺。然后他自顾自走过走廊，踏下台阶。
“这只幽灵的笑，还是挺有意思的。”贝尔琢磨着。幸好腕部已经好多了。以后，等出了这赫连老师的家，再秋后算账。
赫连老师在餐桌上对已经不再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和谐气氛十分满意，于是很高兴地用如沐春风的声音道：“我很高兴你们互帮互助，团结友爱。所以，林栖攸同学，我想你应该很高兴来到上海，并且作为我们学校的一员。”
林栖攸瞬间呆滞。虽说9月份刚开学，可是学籍档案……好了，他知道了。
“咦？效果出乎意料啊。”赫连老师见小鬼们竟然没有气愤到跳起来，心里更加高兴了。
“周四。补课。免费。拿着。”贝尔机械地指了指赫连老师的一只大包以及自己的作业包。有作业，这一周不带书包把它晾学校里也可以。林栖攸又用高情商分析-ed，断然很听话地照办。
于是，当赫连老师锁完门时，晨跑可以开始了。赫连老师的家离学校挺近，走个路十分钟，跑个步就七分钟，顶多是做个晨跑。老师非常地环保，连自行车都不用。于是乎，林栖攸就很好心地克制住掐死前面两位的冲动，提着两包东西，穿过人烟颇多的道路，绕到了所谓的高中。高中因周活动显得有生气，不过他们来得也过于早了。老师和门卫打了个招呼，校门才敞开。不过很快又关上。
“有赫连老师，就是好。”贝尔故意冲身后的林栖攸纯良地笑了笑。笑得意味深长。林栖攸自动屏蔽。
赫连老师不语，只是在门卫室交代了几句，随即冲他们柔和地笑道：“你们看学校的各个地方还没开放呢，你们就在这儿，等等吧。”然后她退出门卫室，不知向哪里走了，顺手拿走她的东西。
“会有任何事故发生吗？”贝尔在充满烟草味的门卫室疯狂地乱按门，门又关又开又伸又缩，只差报废了。林栖攸很无奈地看着这个小女孩在这里乱搞，其实也非常想狂笑的。可是看她生龙活虎的，闹起来，这里是她的地盘，被处分的人不是自己才怪呢。当她N次将门门摁开，又摁上关闭按钮的时候，一不留神儿，就要把刚踏进校门口的某个人给夹成三明治！OMG！林栖攸长按停止的按钮，这才避免了一幕惨剧。贝尔从桌上溜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甩开门就跳到受害者面前。
“碧沉哥哥？没事吧？怎么来学校那么早，你休息时间本来就不够的，也太不心疼自己了吧……有没有伤到哪？是贝尔的错，贝尔顽皮，没有谨遵妈妈的教诲……快进来坐着。”贝尔很小心地把这个柔弱却又因为海拔很高而不至于失了阳刚的男生请进门卫室。
林栖攸长按停止按钮，按得连手指都快抽了，这才甩甩手，安静地去打量这名少年。少年很清瘦，乌发柔和地掩去了他的眉，偏卡其的墨眸很温柔很温柔，因给因清瘦而有些轮廓分明的硬朗，添了平易近人。他有些病态的脸色还是氤氲着笑意的，如果要形容这个人，绝不能用帅气，只能用漂亮、貌美，主要还是由于太温文尔雅了。温文尔雅，当然也不是败絮，就因为这个，碧沉的人气鼎盛。
“嗯？贝尔，这位是哪儿的小同学？难道又有高一的新生转来了吗？”碧沉问起话来，还是谦谦君子。
贝尔觉着他看林栖攸的神色过于知己了，便立刻打断：“哥哥，你不知道他的档案里除了小班时那一段不良记录（把狗放同桌抽屉），再就是在C市的高中开学初全都逃课，任何学籍都没有。只因中考的分数太高而被我校破格录，破格纳为学子了。所以，他品行就是这样。”
唯碧沉仔细地打量了一遍这个12岁的林栖攸：“看他的样子，是个冷静周密的人，没有那么劣迹斑斑啊。要说不对，就是知道他估摸12岁，但穿着高一校服也不显多大违和感罢了。”
“不。林栖攸就是那个品行。”贝尔一口咬定。
林栖攸倒是不作过多的惊讶，因为这龙井毒由不得他惊讶。贝尔从不愿意在别人面前表现出多么有心计，因为她不喜欢这些。即使可以做到天衣无缝。可是那样太伤脑筋了，她希望把脑筋用在数学和Cube上。但是现在不同了，林栖攸是个组织里的人，不得不防范。所以她设定的模式为：在他面前处处刁难，单纯到只会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乱来，并且不想后果。借助于年龄的良好蒙蔽，周围的人只会把这些看作是小孩子的无知、耍赖，不会过多留意。林栖攸是什么人啊，在西岩的培训下，情商异常之高。虽然高情商掺和到一个偏刁蛮的性格里很起冲突，可是好歹这人也是听着贝尔的事迹长大的，永远只想当MC后续。MC的后续虽说在每一任中出现的先例不多，可是也足够可能性了。只要手段可以，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所以此人性格中的轻蔑与傲气，既是继续促使他了解现任MC少女，又是阻碍他了解的东西。
他知道该怎么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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