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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之以蘼 第十二章 那是悸动

小说:荼之以蘼  作者:颖肆  回目录  举报

君囹莫醒来的时候,晨曦中旭日初起,抬眼看去,浅金色的光线被窗柩拼凑出细密的无法言喻图案,尘埃在光影下自由的沉上浮下,染上时间的独有神秘感,一切都像是静谧美好的模样。

有多久没有安静的呆着了,可以放下一切什么都不用去想不用去谋划。君囹莫眯着眼,顺着回忆在陈年里寻找着。大概自从母妃走了以后,便再没有了这样的光景了吧。

想起母妃,便联想起叶景笙与母妃的面容隐隐相似之处,是巧合还是他就是能解当年之事的契机,听起来很荒谬,但也不是无一可能,若是的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君囹莫嘲讽的笑了笑,转而看向趴在他身上安安静静睡着的少年。

少年睡着的模样很是乖巧,半个身子都趴在君囹莫身上,只露出小半个光洁的额头,剩下的半张脸都被白色的发丝遮住了,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看着看着君囹莫就突兀的笑了起来,是很明媚的笑,抿起的薄唇向上翘起,眼线分明的凤眸里弥漫一丝丝真实笑意,原本就俊美逼人的面容更像是个遗落凡间的神明,尊贵而又虚幻。

君囹莫伸出手,轻轻拨开了贴在叶景笙侧脸上的几缕发丝,他怕吵醒了少年,也怕惊扰了自己难得的静谧。看着少年白色的发丝在指缝里缓缓飘落,君囹莫突然无声的开了口说了句“叶景笙,我在等。”

很多时候,有些事,并不是你不去想它就不会发生,顺其自然往往会有意外的收获,笙儿,我在等,等一个结果,希望到时候不要让我失望才好啊!

过了好一会,叶景笙才睁开眼,眯着眼就不雅的打了个哈欠,半睁的红眸里是未化开的水汽,却在看见君囹莫的那一瞬间就僵直了身体,然后默默的往后移动,直到背靠墙壁才敢小心翼翼的开口“王…王爷,你怎么会躺在我的床上?”

“你不记得了?”君囹莫皱眉

“什么?”

“这里,是我的房间。”语毕,就像是一个惊天大雷砸在叶景笙头上让他久久不能回神,沉默在这片小小的空间里漫开,良久叶景笙才颤颤巍巍的开口,语气一度不稳“昨晚….发生了什么。”是增了多大的胆我才敢抢了王爷的房间,霸了他的床啊。

眼看着少年红眸里布满茫然,君囹莫却安然闲适的抚了抚手指,银发温柔缠绕的触感还未退去,指尖也恍若还留有那一丝丝凉意,而后缓慢靠过去,在与叶景笙的菱唇仅相隔一指的距离说道“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发酒疯了,又哭又闹......”语调被刻意拉长,然后,顿了顿君囹莫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用更加缓慢轻柔的语气道“而且,还非礼了我。”

“非,非礼?”叶景笙面无表情的脸都快龟裂了好么,人生第一次喝酒,怎料自己的酒品却是差的一塌糊涂,都已经到了能非礼人的地步了么

君囹莫仔细看着叶景笙的神情,眼里的墨色翻涌的越发浓郁“对啊,昨晚的你,..…..”话才说到一半,君囹莫好似突然想到了昨晚的情形,不禁轻笑出声。叶景笙呆呆看着对面那人,原本抿着的唇线如今像是化开一般,连带着眉梢眼角都舒缓下来,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宠溺,瞳孔里的墨色幽幽流转着摄人心魂。

“笙儿,你,要怎么负责呢?”君囹莫开口问道,也不等叶景笙回答就将自己的唇贴在眼前的水水润润的菱唇上,凤眼微眯着,轻触后又退开。

“不如就这样负责,可好?”

叶景笙听到君囹莫这样说着,眼底的茫然一丝丝消失,红眸依旧晶透如初。他不会回答君囹莫,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所以他默默撇开了头,不让自己看向君囹莫,习惯性的沉默了。

君囹莫一直盯着叶景笙,良久,才抬起手将少年披散于侧的银发抚至而后“笙儿你知道的,我喜欢你啊。”语气轻柔缱绻,似叹息似呢喃。

喜欢,什么是喜欢?叶景笙闭眼,眼前又映现出母亲悲哀至极的维护自己小心翼翼的爱情的模样。只是一种喜欢便能让人为之而痴,为之而疯,可像母亲一样,凭喜欢便害人害己,又真的值得么?而生来便是罪恶的我,真的也可以去喜欢么?大概是不可以的吧,母亲总说喜欢着,爱着是不容玷污的,而我这一生不消的罪恶,便注定于它们无缘了吧,思及此叶景笙压下刚刚心底升起的几乎可以算是微不足道的悸动。

睁开眼时,叶景笙看到的是君囹莫的背影,高大沉稳,墨色的发随着步伐晃动着,金色的光线洒在那人身上,模糊了他的视线,远远望去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亵渎的感觉,更何况那人的身份原本就尊贵无比。

而我,不配!

镌刻着原罪的我,不配!

叶景笙淡淡的笑着,嘴角微翘,红眸清透晶亮,似是有暖色的赤光轻巧划过,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瞬间鲜活了起来,可是一切看起来却是无比的诡异。

半晌,叶景笙又恢复以往面无表情的模样,松开了紧握被子的手,泛白的指尖有血色慢慢回笼,若是仔细看的话,必定可以发现,指尖的血流动的是极其缓慢的,叶景笙低头看着,而后也只是皱了下眉,好似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

起身洗漱,穿衣,随手挽上一只莹白的玉簪,叶景笙便出了门。刚走出院落便看见前方不远处站着的裘烈,叶景笙怔了怔,停顿了几秒后,便向正前方走去。

裘烈直直看着叶景笙走到他面前,神色似沮丧似纠结,想说的的话在心里百转千回,却在触及到叶景笙面无表情的脸时,堵在了喉咙口出不去。眼见叶景笙抬起脚要离开,裘烈不由的慌了,大脑一片空白,右手却精准的拉住一片白衣,瞧见对方眼里的疑惑,裘烈不由的深吸一口气“景笙,昨天冲你发脾气很抱歉,是我太任性了。”

叶景笙的红眸晃了晃,心底满是诧异,实话说,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受到别人的抱歉,第一次听到,是母亲在临终前执意对她说的对不起。因为是原罪之子,是灾难之源,所以像我这样的人根本就该不融于世,连带那些欺辱都让他们觉得我理所应当去承受,可又有谁想过那时候的我也仅仅只是个孩子啊,一个对任何人都没有威胁,就连生命也可以随时逝去的孩子而已。叶景笙耳边源源不断回响起那些人的咒骂和眼里化不开的恐惧,还有母亲疯狂时的挣扎,原来批判于母亲身上的过错和痛苦都来源于我,该说对不起的其实是我吧,让母亲一直在痛苦中苦苦挣扎,至终也未逃脱。

这样的他又有什么资格来接受别人的抱歉呢!

满含抱歉的话说出口后裘烈就一直在忐忑的等待着回答,垂在腿侧的左手聚拢成拳,因为太过于紧张,整个手臂都止不住的轻颤着,幸好被宽大的衣袖遮住了,没有被人发现。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裘烈的心越来越沉,他甚至不敢直视景笙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于是他低着头,哪怕景笙到现在为止都一言不发,他也不敢抬头看看,只是不可否置的红了眼眶。

以前裘烈任性发脾气的时候竹子都会马上过来哄他,只有竹子生气的时候才会不理他。从昨天到今天,景笙都没来找他,裘烈以为景笙生气了,所以才大清晨的就站在门口,可是裘烈是谁啊,那是个一向被雒竹宠惯了的主,向来只有别人哄他的分,很少有他哄别人的时候。就算雒竹生气了,也只要裘烈一个撒娇,几句保证就能解决的事,而现在裘烈道歉后,叶景笙就一直不说话,这让一向娇惯了的裘烈很是失落,果然,景笙是不打算原谅他了吧。

长痛不如短痛,裘烈闭了闭眼,然后将手里的布料往下扯了扯,如果…如果景笙还是不说话,那他以后也不会再理景笙了!

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叶景笙忽然感到自己的衣服被拉扯了一下,回过神看到红衣少年眼眶微红一副低头认错的模样,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而后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脑袋说了句“无事。”

“景笙最好了”松开一直扯在手里的衣角,少年抬起头,大大的杏仁眼里,最纯粹的笑意好似点点星辰落在其中,嘴角大幅度往外翘,单纯的快乐恍若要倾泻而出“那,明天晚上的花裳节景笙也要出去看看哦。”

话音刚落裘烈就笑眯眯的朝叶景笙挥了挥手,也不等叶景笙回答,径直跑了出去。反正不生气时的景笙,对他的提出要求还是很包容的。

叶景笙见状,拂了拂被扯皱的衣角,好笑的轻叹着“果然还是个孩子啊”转身的时候,瞥到远处不知何时出现的雒竹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而后朝他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雒竹的神色依旧浅淡疏离,看着叶景笙离去的方向,眯着的眼里带着几分晦涩不明的意味。

呵!叶景笙,是什么让你有恃无恐的接近小烈,没关系,昨天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而,

时间还很长,我可以陪你慢慢玩1

小烈,只会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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