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双给姐姐喂完药、哄着她睡着后,疲累地坐在沙发里,一脸憔悴。
易星挨着她坐下,一边削着苹果,一边小心试探,“姐姐现在这样是没有办法一个人生活的,你也是,以后有什么打算?”
“以后?”灵双低垂着眼,蝉翼一样的睫毛在脸上留下一圈阴影,“赚钱,给姐姐治病。找老头儿,他身体不好,现在又被关到不知什么地方,一定没少遭罪。”
易星把苹果递给她,拍了拍她的后背,像小时候那样安抚她,“你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老头儿不在了,但是我还在。我还记得那时候,你总叫我小爸爸,现在回头想想真是难为情。”
灵双终于笑了,那笑容明亮地把眼角的泪滴都照耀成了夺目的钻石。
易星揽她入怀,“师父的事,我会向集团讨个说法的。”
大概就因为这句话入了她的心坎儿,她才会那么轻易地就相信了他,以至于没有任何犹豫地就把姐姐送到他家里。
灵双将姐姐的衣服从行李箱里拿出来,一件件挂在衣柜里。回头看见易星脱了外套、跪在床上整理床铺的细心模样,心有动容地说道:“易哥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会照顾人。”
易星回头冲她眨了眨眼,笑容像娇美的鲜花一样缓缓绽开,“一个人在国外待久了,想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都不能够了。”
“嗯”,灵双从行李箱里拿出相框,摆在靠门的柜子上。丝毫没有注意到易星眼里一闪而过的落寞,倒是一直窝在沙发里的姐姐,眼神清明,口齿清晰地接了一句话:“钱不够的时候,该怎么办呀?”
当灵双和易星同时望向她时,她眼皮一沉,重又恢复了浑浑噩噩的状态。
易星套着枕头的手停了下来,两眼直直地望着苍白的墙壁出神,好像看到了那个初到日本时窘迫的自己,“为了图便宜,住在治安不好的街区,没想到第一天晚上家里就被洗劫一空。”
灵双还记得,当年老头儿接到他求助电话时,一脸难堪的样子。老头儿技术出身,一辈子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却资质平平。没有大的业绩,就谈不上高薪。
微薄的薪水除了要修葺老房子,还要供养两个小公主,面对爱徒的求助,他只得遗憾拒绝。
“那时候过得很难吧?”灵双整理着枕头,佯装不痛不痒地问道。
“嗯,为了赚学费,也为了吃饱饭。一天要打几份工”,后面的那句“好几次都累的在地铁里睡过站”,在他犹豫再三下还是被咽回了肚子里。
易星长吐一口气,淡淡地说:“人总要学会一个人长大的。”
“当年,老头儿挺难的,工资刚够糊口……”
灵双话还没说完,姐姐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剧烈。
吓得灵双脸色苍白,呆愣愣地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双儿,你等下自己打车回学校吧,我要送你姐去医院。”易星双臂将姐姐捆得紧紧的。
“我和你们一块去,她情绪不稳定,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这样,你去楼下把她的药拿上来。”
“我刚刚给她喂过药了,抗抑郁的药对脑神经伤害太大,不能因为她情绪不稳定就不听医嘱,擅自增大剂量。”灵双冷眼望着他。
易星本已经拧成疙瘩的眉头舒展开,一脸歉意地说:“她突然失控,我还以为是因为没有按时吃药……哦,你去拿杯白开水过来吧。”末了补充一句,“水是生命之源嘛,喝水总归是好的。”
虽然,在安抚患病的姐姐方面,易星的处理方式让灵双很不舒服。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找老头儿才是迫在眉睫的紧要事。
所以,灵双最终没有陪同姐姐去医院,而是着急忙慌地回学校实验室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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