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我很欣赏你,你看起来很有义气!”芬格尔四仰八叉地坐在长椅上,大口嚼着三明治,喝着路明非的可乐。
这货从路明非买了一杯可乐然后叫服务员连续续了三杯的时候就备受启发。迅速copy然后再fa-yang-guang-da。于是好端端的一顿午饭直接被他喝成了晚餐。搞得被偷师的路明非羞与其为伍。
有了饭桌上的友谊,二人也算熟络了,对于以后自己的学业,路明非也想多做了解。
“师兄,你几年级?”
“八年级。”
“八年级?”路明非被可乐呛着了。
“哦,其实是四年级,只不过我留级了。”芬格尔说。
“连着留着四年啊......”路明非打量着芬格尔学长的囧样,心里暗下决心,自己那**张用人命换来的人民币。,一定要省着点花。
“那师兄你以前坐过那趟车?”路明非没有捉人痛脚的习惯,转移了那个可能令人难堪的话题。
“每个学期开学的时候都坐,否则就只有直升飞机过去。校园在山里,只有这趟火车去哪里,没人知道时刻表,反正芝加哥火车站是没人知道,最后一个知道那趟列车运行时刻表的列车员前年死了,他说那趟车从二战前就开始运营了。”芬格尔说,“不过别担心,总会来车的,阶级低的人就得等车。”
“阶级?”路明非倒有点纳闷,以他了解到的情报来分析,他的阶级也不算低。唯一的可能就是......
路明非看旁边那位仁兄的眼神突然变得古怪起来,悲哀里面好像还有点怜悯。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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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从火车站的落地窗往外望去,漆黑的摩天大楼像是巨人们并肩而立,夜幕降临了芝加哥城,各家铁路在列车经过的时候撒下明亮的火花,行人匆匆,霓虹灯明灭。
这是他和德国籍学生芬格尔在芝加哥火车站度过的第三个夜晚。他们没有钱去住旅店,只能裹着毯子睡在候车大厅的长椅上。如果不是他们两人的车票磁卡确实能够通过检票机,他们早就被保安人员赶了出去,芝加哥火车站没人知道这趟神秘的CC1000次支线快车是怎么回事?
甚至有工作人员猜测他们两个的车票只是某种特别的纪念票,芝加哥火车站发行过类似的东西,但是这趟车是不存在的。
芬格尔很不以为意,他说对他而言每次返校都是这样的,问那些工作人员没用,优先级低的学生就得等车,高优先级的学生到达车站就会有车来接,从秘密通道上车,不会引起任何骚动。
路明非不得不问他的优先级有多低。芬格尔说大概和中世纪的农奴阶层差不多。
现在候车大厅里只剩下芬格尔和路明非了,芬格尔抱着课本四处溜达,念书的声音在偌大的空间里回荡,路明非把芬格尔的毯子裹在身上,蜷缩在木制的长椅上。他的意识渐渐地有点昏沉,隐约能听见在远处的钟声。
钟声回荡,似乎来自很远处的教堂,又让路明非有种那件巨钟就挂在他头顶的错觉,让他想到月下荒原和遥远处漆黑的教堂影子,想到打着火把的人群在荒原上奔跑,火光不能照亮他们的面孔,他们的脸隐藏在阴影里,他们奔向圆月,那轮月亮大的不可思议,半轮沉在地平线以下。那些人从山巅向着月亮跳跃。
路明非淡定着看着这些,疯狂,瑰丽而又真实,似乎他曾亲眼目睹的,壮丽的一幕。
他从长椅上坐起来,一轮巨大的月亮在芝加哥火车站之外缓缓升起。月光从落地窗中泼洒进来,仿佛扑进海岸的潮水那样带着沛莫能御的力量,可是落在他身上悄无声息。
整个候车大厅被笼罩在那清冷如水的月光之中,落地窗的窗格影子投射在长椅靠背上。
一个男孩沉默地坐着,抬头迎着月光。
男孩距离他不到一米,这里只剩下他和那个男孩。路明非一脸早死早超生的表情,等着剧情的开始。
此刻候车厅里有一种让人不敢打破的沉寂,那个小男孩看起来是个天朝人,大约十三四岁,穿着一身纯黑的小夜礼服,稚嫩的脸上流淌着辉光。
路明非不知道这么点大的一个孩子为什么脸上流露出那种“我已经活了几千年”的沉默和忧伤,他见过这货很多次,每次他的表情都没有不正常才怪过。
路明非把身上的毯子掀开,有点不安地坐在少年的身边,和他一起面对月光。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地看着月光,时间慢慢地流逝,仿佛两个看海的人。
“交换么?”男孩轻声问。
“不交换?”难得没有开启雷剧模式,路明非才不会让这个剧情发展下去呢。
“你还是拒绝了?”男孩慢慢地扭过头来。他黄金般的瞳孔里流淌着火焰般的光,仿佛一面映着火的镜子。
路明非的所有意志在一瞬间被那火光吞噬了,他全身猛地一颤,仿佛濒临绝境般身体里生出一股巨大的力量,让他向后闪去。
“啊!”芬格尔的惨叫把路明非惊醒了。
定睛一看,芬格尔正抱着脑袋蹲在旁边。
“你不要在梦里跳高,像只受惊的跳蚤!”芬格尔抱怨。
路明非没有听懂“跳蚤”那个词,但他可以想象。自己如同某种受了惊吓的动物那样猛地跳了起来,撞上了看书的芬格尔
“抱歉抱歉。”路明非对这位吃了他两份三明治的学长说。
“提上行李,车来了。”芬格尔说。
路明非忽然就听见了火车鸣笛的声音,是的,芬格尔说的没错,那是一列火车站在进站,它拉响了汽笛,车灯的光芒正从窗外闪过,而按列车时刻表,现在早该没有火车了,这是一个没有加班车的夜晚,那趟很不守时的CC1000次支线快车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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