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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风云录 :见龙在田 第二十七节

小说:清平风云录  作者:海潮  回目录  举报

可是不管如何思考终要面对现实,铁蛋明白自身现下的处境,心道不管以后怎样断不能因这事连累到他人。而且朱胖,话匣子的死也要知会一声李秀成和帮中弟兄才是。打定主意,则趁着夜色回到帮中。到了家,取了自己的行头,随即和李秀成等弟兄辞行,众人都是不解,尽力挽留,铁蛋无奈就把今天发生的事简要的诉说一遍,并强调自己已成杀戮官军的人犯,说不定已遭通缉,为了避免朱胖和话匣子的悲剧,自己是绝不能在留此地了,说完又嘱咐众人有时间就去给他俩坟头烧点纸钱,好歹弟兄一场祭拜一下。

讲完这些丢下错愕当场的众人拔腿就走,刚走到门外李秀成上前把他叫住,铁蛋还道他又是来劝慰挽留自己的,便示意叫他打住,不料李秀成却道不是此意,说着把他拉到个僻静处向他问道“捅了这天大的篓子,我知道贤弟已不能在此停留,我只想问你今后却不知要去哪里,如何打算?能否告知兄长,也好为你拿个主意。”铁蛋无力的摇了摇头,沉吟半晌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生死由命,小弟不想连累哥哥,哥哥勿要为小弟挂怀,他日有缘你我弟兄再行相见。”说完转身欲走,李秀成厉声道“亏你这厮还有脸喊我哥哥,当初你我结拜时发下同生共死,福祸同当的誓言你都忘了吗,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这当兄长的问都问不得吗,在你眼里的我这个兄长难道就是个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的酒肉之交吗!”

铁蛋被李秀成一顿呵斥加上心中苦闷难过立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把自己的身世遭遇,背负的使命和找林则徐的真正原因全都讲给了李秀成。李秀成听了是既惊愕,又扼腕叹息,说道伤心处兄弟俩是抱头痛哭。等铁蛋讲完,李秀成抹了抹眼泪道“兄弟万没想到你这个年纪竟身背如此重担,经历竟是这般坎坷,真是难为你了。但世事无常,事已经发生,自怨自艾是没用的,不如去痛快面对,我这有个主意,你先听听如何?”铁蛋哪有不乐意的,忙叫他说下去,李秀成接着说道“刚听你说这物件是要送到京城工部沈大人那里,我想当今之际你还是要把此物送进京城为目的。”说到这铁蛋不解,问道“小弟已成官府要犯,京城还哪里去得?”李秀成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虽已戴罪之身,但说来说去都是此物引起。既然此乃朝廷要物,你把它送入京城交到那沈大人手里自是大功一件,到时把送此物一路上的艰辛和所发生的一切误会告知,那沈维鐈肯定也是朝廷重臣到时念你这一份的功劳,必会赦免你身上的罪责,不仅如此说不定还会大大的赏赐于你呢。就是再不济,起码也是个功过相抵。所以继续前去京城才是你现下最好的选择。”

铁蛋听了当时明了,叹道“哥哥真是心细如发,把事情考虑的这般周详,比起我这个遇事只会哭鼻子的弟弟实在是强的太多了。谢哥哥为铁蛋解惑。小弟这就前往京城,等事了一定再来报答哥哥!”说完给李秀成行大礼相谢。李秀成赶紧搀扶连说受不起,接着谓铁蛋道“你我兄弟一体,不必这样。但哥哥看你这孤身一人上路毕竟有些不妥,虽知兄弟你本领高强,可路途遥远多一人也好有个照应,你若不嫌弃,让哥哥与你同往,不知你意下如何?”铁蛋一听这哪里使得,为了此物已经搭进有关无关的多人性命,怎可再把兄长给搅进来,再说他走了城西的弟兄该当如何。当即一口回绝。

李秀成听了则哈哈一笑道“我知兄弟这是为我着想,但好男儿志在四方,我也不想做一辈子的乞丐,却一直没遇到机会。现今上天让你我相遇,你我又义结金兰,这是何等的缘分,你也说了生死由命,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李秀成无怨无悔,请兄弟成全做哥哥的这一番诚意”铁蛋于他相处多日,知晓他是个最有主见之人,一旦拿定主意除了他自己,任谁也动摇不了他的决心。看他心意已决,自己在劝也是浪费口水,除非把他打昏跑路,可又下不去手,当即叹了口气答应下来。

见他答应,李秀成很是兴奋,抓住铁蛋的手就要走,这倒把铁蛋给搞愣了,忙问道“哥哥就这走,自家的细软,还有帮中弟兄不去交代一声吗?”李秀成扑哧一乐道“哥哥我天为被,地为床,哪有什么家当,身上就这一把散银权当咱俩的盘缠。至于帮中弟兄离了我他们自有办法。何况你我这就要办大事,还管他们作甚。要是去道别又不免哭哭啼啼地聒噪一番,何苦来哉。咱俩这就离开,省得夜长梦多。”说完不由分说拉起铁蛋前行。铁蛋觉着不妥可拗不过李秀成,只能望向城西弟兄们所在的院子,用眼神和他们告别了。

兄弟俩计较以定,连夜出城。大门肯定是出不去了,他俩便从一处狗洞钻到城外,直奔去往京城的大道而来。跋涉十数日来到了河南地界,不想却遇到百年不遇的大灾荒。这年大清国境内,山东西部,直隶南部,山西一部,河南全部,安徽大部,先遭大旱,后起蚂蚱,灾区是颗粒无收,赤地千里,尤其是河南接着赶上黄河改道,洪荒肆虐,全省范围饿殍遍地,灾民易子而食。

兄弟俩自进了河南,就见一路上树皮,草根都被人刮得干干净净,不见一粒粮食。走了几天,就饿了几天,走了数日俩人实在是坚持不住了,直走到这日正午时分弟兄俩饿的是前心贴后背,只得坐在一棵树下歇息。坐着坐着就睡着了。而这时不知从哪里来的四个人见了躺在树下熟睡的铁蛋和李秀成,不由分说上前把两人绳捆索绑,搭在身上就走。兄弟俩确实精力不济,那四个人那么大的动做都没能把他俩弄醒。

那四人走走停停,一直走到间破败的茅草屋,进得屋来把他俩随手扔在地上,这一摔总算把铁蛋和李秀成给弄醒了。他俩浑不知觉,直到发现自己被绳索捆得像个粽子似的才发觉不妙,忙抬眼望向四周,就见这屋里的四个人有三人正各自劈柴生火,另有一人则在一旁磨刀,看这架势是在准备晌午饭。在看向四周又见除了自己俩外,身边还有三个和自己相同境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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