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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成兔子的咖啡师 咖啡厅记录的往昔

2024年6月22日

“她带我到了她的山洞,又是落泪.又是悲叹,

我在那儿四次吻着……她野性的、野性的眼。

我被她迷得睡着了,啊,做了个惊心的噩梦。”

悠扬的歌音沁入心扉,令心灵都感觉被滋润,但如斯歌声只是伴奏,也只能作为伴奏,而被歌声所烘托的在子夜心中回荡不息的,是休的声音,虽然仅有三个字,却无论回响多少遍都不会令她厌烦。子夜感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因休变成了一只听觉动物,休为她准备得那么浪漫,却唯有最后的告白,最令她动容!

梦中满满尽是昨晚的回忆,照耀天旻的烟火、漫天翻卷的樱花……忽悠一瓣樱花俏立鼻尖,惹得鼻儿微痒,不由打了个喷嚏。

就是这个可恶的喷嚏,令她于梦中惊醒,而眼前,休正用布偶猫的尾尖刮擦她的鼻尖,难怪梦中会感觉痒痒的……因为休打搅了自己的美梦,子夜不禁嘟起鼓鼓的双颊以示抱怨。

休无奈地笑笑,轻轻抚摸她的头顶,宠溺猫儿似的,又捧起她的双颊,忽然深深吻住她的额头……休的吻好似一枚细小的针,悄悄戳破了她内心装满“害羞”的气球,气球炸破,满颊绯红!

“果然是在等我吻醒你啊,我的睡美人!”休浪漫的时候真是甜到掉牙甜到心酥啊,连笑容都好像在闪闪发光,且不论有多少少女心为之沉沦,至少子夜就已是因之陶醉,“再不加紧,开学第一天可就要迟到了哟!”

子夜一怔,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时间显示“3月4日、星期一、7:08”!

这几日同休一起生活不可谓不“浪漫幸福”,幸福得都忘记已经开学,神色由安逸渐渐转化为惶恐……子夜猛地掀起本想再在其中懒一会得被褥,迅速起身,然而动作却在她正准备抓起枕边的衣物时突然停顿一瞬,紧接着她又迅速缩回被中……

祁风凛为期半月的出差于这周末才结束,休的家中又不可能有她的睡衣。让休陪自己买睡衣,子夜不好意思开口,更不好意思借休的睡衣,在休家借住的时间不长,就穿几天内衣睡吧,反正平常都会懒床很久才起,休也不可能一直在床边等她起床。

于是,雪白的世界忽然轻柔而又温和地拥抱住休的视觉,恍若置身初冬的世界,没有蜇面的冷风,唯有零零星星的雪雨漫天飘扬!

“看见了……”子夜再次嘟起双颊怒目而视,还是可惜,她的萌态体现不出丝毫怒意。

休不作回答,而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眼神飘渺不定,自觉地走出房间并带上屋门。“你腋下有一道疤,是曾经受过伤么?”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小时候贪玩,打碎了家里的花瓶,被碎瓷片扎伤的。”子夜随口编了个理由。

休的司机早已将车开来,并一直侍立于车旁等待。司机上前打开车门,毕恭毕敬道:“少爷,祁风小姐,请上车。”

走出户外后,休并不急于上车,首先用力地伸个懒腰,同时深呼吸:“啊,新的一天,真是期待呢!”说罢长长吐气。

“都开学了,有什么可期待的?”子夜嘟囔道,附带耸肩。

“唉,我能期待的日子一共也没多少天,现在更是只剩你借住的这几天了。”休哀婉似的叹息道。

“哦?”不难猜到休所期待的一定同自己有关,子夜凑至休的身边,眯眯眼,“那你究竟在期待什么啊?”

“期待某天的晨安吻能吻你的唇!”休“口无遮拦”,说罢一跃上车。

子夜直接呆住了,下意识地抬手遮紧嘴唇,内心的小气球接连涨破……休从车中伸出手示意她抓紧时间,子夜撅起嘴狠狠一跺脚才上车。

前段时间,她从箱底与阔别数年的日记本重逢,便重新开始了曾经在RabbitCafe时的日常。重获日记本时,不禁忆起这本披着“日记本”羊皮的小本过海关时的情形,海关人员例行检查她的“日记本”时,那歪曲怪异的表情,至今都觉得好笑!

虽然再未梦到堪比开库勒一样伟大的梦,但来到英国后,悠闲时她同样会煮咖啡、烘培糕点,手艺更是日渐精湛。晨曦初露之时的Two兔Cafe,唯有子夜一人,毕竟没人会在清晨来到不提供早餐的咖啡厅,似曾相识的想法冒入脑海,但早已忘却曾几何时还有过相同的想法。提比静卧于手边,子夜一手搭在提比的额前,思考的同时揉搓着长长的兔毛。

Two兔Cafe设于维科利嘉商城高层,恰位于建筑的东南角。东侧采用意式风格,窗台上挤满了盆栽;南侧的格调比较惊悚,近三十层的高度,却设有探出建筑的阳台,虽摆有盆栽、布偶舒畅身心尽显小清新,但完全由钢化玻璃制的透明围墙和地板还是令人不敢轻易踏足。

与休约会时不止一次在公园的草坪上静享午后悠哉,无聊或闲暇时以读书解闷,这是在麓澧那座科技不甚发达的小镇生活时养成的习惯。捧着书倚着书晒着阳光,坐于草坪上,草尖划过大腿侧小腿侧划过脚踝,感觉痒痒的。她捧着一本《卡列快跑》,休枕着她的腿,享受一段短小而祥和的午睡时光,一起任时光静谧缓缓淌过……

休入睡前她偶尔会在休的询问下讲述来英国前的生活,她将RabbitCafe描述成自己曾经常去的一家店,将那家店的“自己”描述成自己最好的闺蜜,取名“姚慕”。她只讲述RabbitCafe的欢声笑语,隐去了程莹被杀的往事,在后来的校园生活中,也隐瞒了自己住在麟趾孤儿院的事实。虽然多有删改隐瞒,但毕竟是亲身经历,开店时间在店内忙碌,闲暇时间在后院的树荫下小憩,就像现在一样,恬淡的米白色午后,讲述起来绘声绘色。

休当然品尝过子夜亲手为她制作的咖啡与糕点,问她愿不愿意自己开一家咖啡厅,两人一起当店长兼服务员,再顾几名伙伴一起经营。子夜怎么可能不愿意,让丝薇尔咖啡在海外畅销,让提比继续做镇店之兔,让异国的客人也为她引以为傲的手艺拍案称绝!

六载光荏,时过境迁,RabbitCafe不再是恐怖回忆的代言,悲伤痛苦甚至绝望的往事都已被时间消磨殆尽,都再也勾不起任何情感了。

与日记本久别重逢后,她本想翻阅回顾过往的时光,却无奈地发现,目前能够翻阅的只有五年前记录的在丹麦与休相遇的“萤火虫之恋”,再之后因为搬家日记本就不知所踪了。从第一次在日记本中乱写乱画的内容,一直到离开麓澧前所记述的一切,早在五年前就都已被她将页边粘起,表示已刻上“封印”,是将永远埋藏的曾经!现在想来不禁觉得好笑,子夜用小刀将粘起的页边一点点小心裁开。

诚然,褚岩与洛文绪的逝世,还有书久渊,尤其是亲眼目睹母亲程莹被杀的情形,都在她心中刻下无法弥合的伤疤,但总归还是会被柔和如细沙的时间慢慢抚平;陆箬离在她心中的地位依然无人可代,但陆箬离也已经被她关起来了——关在心中一个小小的角落,她不会去碰,因为她已经有休了。

去年的生日礼物,竟是崭新的RabbitCafe!休向他的外公请示希望能在维科利嘉商城内开一间属于自己的店铺,外公很慷慨,而且承诺店面的收入全部归他所有,因为商城完全不在乎缺少一家店面的盈利。于是休根据子夜的描述,将店内的格调布局,除了那处阳台,最大程度地还原RabbitCafe,并以相似的名称命名——Two兔Cafe,作为子夜的生日礼物。

Two兔Cafe,中英结合——恰似子夜与休;两只兔子——一只指提比、一只指子夜,而且用中文谐音读起来颇像“兔兔咖啡”,休感觉格外亲切。

邀请的伙伴全部由子夜决定,作为承诺,休没有邀请一位他曾经的女性朋友,同样也没有向她们提及此事。曾经缇娜也是店员之一,可自从那天之后,缇娜就再没来过Two兔Cafe……

继承于程莹的绘画天赋依然保留着,她为店名设计了新的花体字,还将与休、与缇娜,或者和伙伴们一起在Two兔Cafe的故事趣闻,画成短篇简笔画或是改编成小故事,于是日记本有了后续。

子夜如今愈加发觉提比是一只极富灵性的安哥拉兔,或许是十年的时光共度所以提比便能够通她的灵!提比的感情似乎在追随着自己的笔尖追随着自己的心!她记述开心的故事时,会不经意地勾起微笑,提比也高兴地打个滚再滚回来;记述愤怒的故事时,提比就躁动地乱蹦乱跳;记述悲伤的故事时,提比则会轻轻舔舐她的掌心以示安慰,因为几乎所有她所写的故事,其实都是基于她亲身的经历改编而成……

不知何时,休看到了她的日记本,虽然他能看懂的无非是子夜来英国后以英文记述的那些文章绘画,又不知何时,休已将她日记本中的简笔画全部打印出来,那些画作现在正作为店铺的装饰被装裱好并挂在店铺的四壁。

说来不免可笑,与她相伴时间最长的,偏偏是提比,真欣慰四岁那年能捡到这么一只安哥拉兔,十载光阴就这样悄然飞逝,不知这只兔子还能陪自己多久……

此时此刻,子夜就坐于阳台上的座椅中,俯瞰地面人影如群蚁穿梭不息,俯望稀疏的车流从遥远的天际驶来又驶向另一侧更遥远的天边。懒懒的晨曦时光,最适合懒懒地趴在桌子上。一捧丝滑拿铁,一碟穆斯林蛋糕,再配几块软曲奇!

日记本中除了改编自生活,还有许多她自创的小故事,写好后再发表到Face,子夜的Face昵称取自一曲古曲名——幽兰止月。关注度颇高,几乎都是为一读她的作品,其中亦不乏许多国人和英国的汉语爱好者。

开学那一天是休第一次吻她,虽然吻的是额头,而且之后也都是吻额头,而且休还不是第一个问她额头的人,但那天的一切却都因此被她记得清清楚楚。那天当然不只是上学途中在车后座枕着休的腿再补一觉如此这般浪漫唯美的时光,进班后她终于有机会再见缇娜,缇娜重新回到很久之前的状态,独自一人坐在自己的位置,面前摊着还未补完的作业,默默啃着面包。她向缇娜打招呼,缇娜却别过脸去不理会她,一整天缇娜都没有同她说话,其实自从游乐园那天至今,缇娜一直都没有同她说过一句话。

在子夜看来缇娜那天委实是有些过激且无理取闹,突然就说与她做朋友很累要绝交,不过子夜并不会因此怪罪缇娜,缇娜是她仅有的最亲密的闺蜜,她希望能与缇娜重归于好,却是无从开口。

提比轻轻舔了舔她的掌心……

店门侧的风铃声摇曳,悠闲的晨曦时光被打扰。子夜拾起托盘,并将提比放在头顶,走出阳台:“欢迎光临!”她微微躬身,冲客人浅笑嫣然。

原来英国也有人会在清晨来咖啡厅,虽然扫视整间楼层,除去和子夜一样负责看店的其他店铺的店员,似乎就只有客人一人。

客人选取了一处靠近东侧窗边的位置,那同样也是子夜最喜欢的位置,晨曦时分一米一米的曦芒从盆栽的枝叶间簌簌抖落到桌面。客人潇洒地抽出软椅就坐:“抹茶红豆糕、丝薇尔咖啡、柚子味软曲奇。”他没等子夜送来品单就扬扬食指说道,一副老顾客的气派,再以一身休闲牛仔装衬托,确实很潇洒。

“请稍等。”子夜轻笑,似芭蕾舞演员般优雅转身,步入厨房。

子夜的小故事还未画完,客人就已经抽出纸巾擦净嘴角。子夜放下笔拾起托盘前去收拾餐具。

“听说咖啡师都会咖啡占卜?”当子夜收走咖啡杯时,客人忽然道。

子夜微微笑,简单打量着咖啡杯中的残渍。“桃花运!您今天将和喜欢的女孩有一段不错的邂逅,要把握住机会哟!”停顿片刻,又打趣道,“占卜之类,不过都是为了娱乐,并没什么真实可信度啦。”

“没关系!”客人回以微笑,转移话题,“这份早餐,要是能再加点什么,就完美了!”

“那您还需要什么呢?”子夜笑道。

客人并不回答,而是一直微笑地注视着子夜,子夜不明所以地歪歪头。

忽然,后背遭受到一股强劲的力道,令她重心不稳向前一步踉跄……是客人突然一手搂住子夜将她用力揽至自己面前,他向前探身,同时以力道强迫子夜弯腰,另一手强硬地按下子夜的头,迫使她的双唇覆上自己的双唇!

突如其来地强吻令子夜怔了片刻才缓过神,客人恰好趁机轻瞌双眸享受,好不惬意!然而就算子夜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也依然不放手,子夜意图反抗,可以她的区区力道如何撼动男生的力量!她奋尽全力捶打他,可对方丝毫不予理会,她又抬腿试图以鞋尖狠狠给他一记重击,可客人却恰在此时松手,同时向后迅速躲闪,轻松躲过了她的踢击。

客人扬长而去,背对着子夜向她挥手道别:“有这样的甜点早餐才算完美啊!”他舔了舔唇,“真是美味呢!”临离开前,又似是想起什么,回眸一笑,“占卜也很准哟!我亲爱的你!”最后是冲子夜送出一个飞吻。

子夜已是气急败坏,气得眼泪已涌上眼角,她狠狠地掷出托盘砸向那个无理之徒,可无理之徒已经闪出店铺并轻轻带上了门,无理之徒潇洒离开时的口哨声清晰而刺耳!随后托盘重重的砸门声震彻整间楼层,其它店铺的店员纷纷探头张望,不过有盆栽的遮挡他们看不见子夜。

子夜坐倒在地,紧咬着下唇,狠狠一拳捶在墙上……

这算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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