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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吟 第二十五章:回梦心经(十九)

小说:江湖吟  作者:申令安  回目录  举报

“永乐候”府座落在济南府的郊外,西南永绥门外,位于泺源大街与顺河街交接路口,又称杆石桥圩子门外,五十多里的方位。

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白石为栏,环抱池沿,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丛锦簇,剔透玲珑。“永乐候”公羊望的府邸给人的感觉就是雕栏玉砌,深宅大院,朱门拱梁,这是楚岩此刻的想法了。

他原本便没有踏足这座院子的资格的,是凌姑娘邀请他过来的,楚岩无奈只能硬着头皮来了。凌姑娘还邀请了端木明俊和独孤伊人师兄妹。但凡她不讨厌的人都以她的名义都邀请了,自然贾朝阳也在受邀其中,至于李阳生和原随云则是公羊望大力邀请的贵客了。

凌姑娘对于这次身临险境,每个出力的人都当面致谢,唯独没有对楚岩说过什么感激的言语了。这次虽然李阳生和原随云及时请出了公羊望才化解了此事的冲突,但是要没有楚岩先前拼命护着凌姑娘,其结果会如何呢?

凌姑娘都不敢想下去了。她从来不想亏欠任何人,但唯独对楚岩是个例外,希望可以欠这个少年一次,欠一段刻骨铭心,为她?或许也为他?

贾朝阳望着金碧辉煌如同皇宫一样的建筑,嘴张大了都合不拢来,说道:“我的老天呀!居然有这样大呀!我敢保证如果没有人领着我们,九成九是会迷路呀!”

楚岩心中的感慨也不在他之下,说道:“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可以进入这样大的院落里了,和做梦一样呢?讲出去多半也没有人会相信吧!“

贾朝阳说道:“这个凌姑娘太厉害了吧,认识的人这样多,居然连当今的候爷都认识呀,太牛了吧!”楚岩说道:“凌姑娘飘零江湖多年,以她的才情容貌认识这样多的有身份人物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俩人不注议论着,前面引路的小婢女把他们领到了一座院落之中,里面已经摆放了好几十桌酒宴。人也基本上都到齐了,却并没有人入座而是三二成群在热情的攀谈着什么。他们和端木明俊与独孤伊人,缘月还有冯九站在了一起。自然也免不了一阵寒暄交谈了。

这是一间精巧的屋间,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正中的梳妆台上摆放着江南有名的菱花铜镜,面前正坐着一位柔若无骨的玉人,轻柔玉指如葱的手指正自梳妆着满头缕缕青丝。

凌小小坐在菱花铜镜面前正自凝神静思不知道在想什么,印在铜镜里面的是张没有施任何脂粉的清秀完美无缺的玉脸。淡淡地春眉,浅浅的洒窝,当真是芙蓉如面柳如眉,肌若凝脂气若幽兰,人间绝色。

她是最先到“永乐候”府的。陪着她同行的有武当派年青一代的第一高手李阳生。还有“名剑山庄”少主原随云。居然连峨眉大派传人端木明俊也破天荒的陪在凌姑娘身边。他们都是青年才俊,都是温文尔雅,都是英俊萧潇,都是那样的关怀备至。

她是一个敏感的女子,又如何察觉不出来这些青年才俊对她的那种朦朦胧胧的情意呢?凌小小注视着铜镜中的自己,感到有种失落和无奈。

她只是一个飘泊江湖的艺妓而以,装的再怎清高还是改变不了事实的。他们围着她当真是欣赏她的才艺?还是真的心生仰慕之心一片真情?

凌小小时常会这样想,如果自己长的相貌平庸,身边还会有这么多人围着她转?关心她?欣赏她吗?

凌小小幽幽叹了一口气,自古红颜多薄命,她今年才十七岁,逝去的年华似流星而逝,自己还会有多少个这样的十七岁呢?

屋外传来了候府婢女的唤声:“凌小姐,都准备好了,再过一刻便可以登台表演了。”凌小小的思绪从飘渺的虚无中又回到了现实,淡淡道:“知道了!”

今天是“永乐候”公羊望专门摆的洒宴,她是专门受邀而来登台献艺的。她将展示自己的另一面才艺——舞姿。

一般她不会亲自献舞于大厅广众的,但公羊望这酒宴有大半是为了化解凌姑娘和府台大人何镇之间的矛盾而摆的宴席。所以凌姑娘也要拿出自己的诚意来。

凌姑娘特意安排了让李阳生吹箫,让原随云抚琴,这俩人是她唯一认同在乐器上与自己有着同样天赋的知音。

当然箫谱曲子和琴音曲子都是凌姑娘自己谱写的,一展她才女的风华。凌姑娘缓缓地轻抚着自己缕缕青丝,精心装扮着,察看自己服钸上每一处的细节。

一座偌大敝宽敞的厅院。只见佳木茏葱,奇花熌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

正中一处水池波光粼粼,蓼花苇叶,翠荇香菱,池水荡漾间竖立着一座水中楼台。亭雕花木,红墙黑瓦,四面镂空,约两米高,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有琴音和着曲声隐约传来,匾额上书“轩雨”两个烫金大字。

此时天色以暗,厅院内漆黑一片,但厅院内人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了。每一处可以站立的地方全部挤满了人,纷纷议论着什么。

身为主人的公羊望端坐在“轩雨”阁对面,和一众亲朋好友举杯把言谈笑风生。旁边坐着府台大人何镇还有他的宝贝儿子何魁。其余座位上有的是武林同道,有的是官场私交,有的是墨客至友,还有的是本地济南府的名流士绅。

新月初升,带入一抹雾气朦胧。一阵萧瑟的箫声缓缓传入庭院,带着一缕幽怨,传入众人耳中。接着水池岸边升起一缕缕光亮,由外向内,由暗到明,再由下往上烛台冉冉上升依次点亮。

幽怨箫声过后,一阵悠扬悦动的琴音袅袅响起,伴着一音情韵。随着箫声和琴音再次合奏响起,在幽怨迷离寂静情韵中,水池四周水花冲天喷涌,水池阁楼以然为千盏烛台照的如同白昼。

轩雨阁楼四周飘落着似雪花般洁白玉晶的物质,宣染了出了一份神秘气氛。随着这点点“白雪”降临世尘,阁楼中央出现了一位若隐若现的纤柔身影。

台下喧闹之声渐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注意力全投视在这纤柔身影上。凌姑娘终于登台了。

她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紫色舞衣临风而飘,一头长发倾泻而下,飘逸的青丝让妙曼的身姿半遮半掩,犹似身在烟中雾里,头插雀翎,罩着长长的青丝面纱。

修长的玉颈下,肤如凝脂白玉,手腕纤纤套着银钏儿铃铛,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露出一小截,上面装钸着星星点点图案印记,光着赤足,赤足上也套着银钏儿铃铛。真是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凌小小平时在众人的眼光下都是以清纯的形象为主的,然而今天这一身妩媚的装束把她的娇艳展显的淋漓尽致,吸引住了台下所有人仰慕的注视,这才是她凌小小真正的魅力。

众人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仰望着这位坠落凡尘中的仙子翩翩起舞。凌小小就这样静静地屹立在那里,一双银色的眼眸如月下一河潋滟的水,清泠而深邃,沉静幽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一丝波动,象两泓万年不化的冰湖。让所有人感觉她并没有在看谁,但又好像她在注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从凌姑娘这登台一亮相,站在对面的人群不免一阵骚动。何大公子何魁第一个忍不住了,顿时鼻血长流,脸上红潮涌动,激动的不能自持。幸好所有人的目光全为楼台内的凌姑娘所吸引,没有人注意到他的丑态。

贾朝阳眼露醉人的神情,嘴里说道:“想不到凌姑娘平时冷若冰霜就美的不行了,现在这一身打扮还要不要我活下去了呀!”

楚岩笑道:“真的是花痴呀!”冯九都不注点头道:“凌姑娘是老冯一生中看到的最吸引人的女子了!”独孤伊人站在那里满心的不是滋味了,特别是看到了师兄端木明俊那注视着台上呆呆的眼神。今天师兄居然抛下了自己赶去大献那个凌姑娘的殷勤,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平时独孤伊人自负自己美艳动人,但站在凌姑娘面前便黯然失色了许多。平时把眼光都偷偷瞄向自己的那些男人,现在居然没有一个人多看上她一眼,她嘟着嘴,狠狠瞪着楼台上,嘴里不注骂道:“狐狸精!真的是狐狸精呀!”

箫声缓缓响起,琴音袅袅抚动,凌小小轻轻转身,随着这个动作手脚处传来清脆的铃音震动声,融合着箫琴有配合的起伏,她终于舞动了纤柔的身姿。

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美丽的舞姿闲婉柔靡,机敏的迅飞体轻如风。她的妙态绝伦,她的素质玉洁冰清。修仪容操行以显其心志,独自驰思于杳远幽冥。志在高山表现峨峨之势,意在流水舞出荡荡之情。

箫声清丽,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之后,又再低沉下去,虽极低极细,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

琴音凄清夹着冰泉之气,忽如海浪层层推进,忽如雪花阵阵纷飞,忽如峡谷一阵旋风,急剧而上,忽如深夜银河静静流淌……凌小小的舞姿随着这种节奏不住的变幻着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众人看的神魂俱醉。凌小小的舞姿倾倒了所有人。一舞倾城!水池阁楼内凌小小还在翩翩起舞。

在旁边吹箫的李阳生醉了,同样也痴了,他这是第一次看到凌姑娘的舞姿,为她的绝世风姿痴迷。另一边的原随云也有些呆若出神,透露出一种欣赏,一种陶醉。

另一面人群中的端木明俊和何大公子何魁也是一副如痴如醉的神态,眼睛一刻不离凌姑娘的身姿。当然楚岩在人群中也是看的目不转睛,是那种欣赏还有尊敬。

凌姑娘用她的长眉,妙目,手指,腰肢;用她的腰间的褶裙,用她细碎的舞步,繁响的铃声,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舞蹈出诗句里的离合悲欢。

纤细的罗衣从风飘舞,缭绕的长袖左右交横。络绎不绝的姿态飞舞散开,曲折的身段手脚合并。是那样的雍容不迫,又是那么不已的惆怅,实难用语言来形象。

箫声袅袅,琴音幽幽以到了最后的音律迭起,凌姑娘衣袖飘动,飘飘欲仙,身形凌空飞跃而起,头部和腿后仰几乎交融合在了一起,整个人形成了一个圆形,意拟人合家圆平天下的含义,同时也祝主人公羊望家人安康,官运亨通的意思。用一种难度最高,姿势最美的动作结束了这支舞曲。当真是一舞倾城解众忧!

就在凌姑娘凌空飞跃而起的那一瞬间,阁楼外四处的水池中暴窜出一缕缕星点,在漆黑的夜色上空盛开出来朵朵灿烂的烟花。

把凌姑娘的那凌空飞跃动作的那个精采瞬间永远定格在所有人的心里。然而烟花再美此时也丝毫没有凌小小那与生俱来出尘脱俗的气质和空前绝后的舞姿美丽。四下掌声雷动,众人情绪难以自控,忍不住又是掌声轰动久久不息。

凌姑娘也许在台下是有些许的缺陷和不足吧,但在这阁台上无疑是完美无瑕的玉人,这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的话。

公羊望当先站了起来拍掌笑道:“李阳生李公子的箫吹的好!原随云原公子的琴抚的也好!而凌姑娘的舞姿却是倾国倾城,人美舞更美!虽然凌姑娘不会武学但一身才艺绝对可以称是天下第一!”

公羊望很少会当众点评一个人的得与失,此时也是情不自禁当众脱口而出,也确实有他的独具慧眼了。

此时凌姑娘在舞台上的风姿以超越了任何风姿绰约美女。凌姑娘向公羊望盈盈施了一礼便下台去了,她以是汗水湿了全身,为了这支舞,还有有箫琴的乐谱她可以说是耗尽了所有的心力了,此时一舞结束便感觉浑身疲乏无力。

“永乐候”府的几名丫鬟拥护着她退了下去。李阳生和原随云目送着凌姑娘的背影久久不语,似乎还沉浸在凌姑娘的舞姿中。何魁显然也为凌姑娘的风姿倾倒了,一时盯着她消失的方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一舞结束后,众人才纷纷落座。楚岩和贾朝阳,冯九,缘月,端木明俊和独孤伊人师兄妹坐在了一起。酒宴过了一大半凌姑娘才沐浴更衣完毕,披散着湿漉漉的青丝,姗姗来迟。

众人的目光又全集中在凌姑娘那清纯脱俗的妙曼身形上。凌姑娘来到了楚岩的旁边坐了下来,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鼓噪声。凌姑娘的一坐定身形,马上李阳生和原随云也跟着坐了过来,把楚岩完全挤到了一旁。

何魁也想挤过来,被何镇一把按住了,摇了摇头,何魁无奈只得悻悻然坐回椅子上。他现在才十分后悔唐突佳人是什么后果了,因为在场所有人看着他的那种眼神十分怪异,看的他都心里发毛的感觉。

凌姑娘很大方的和众人打着招呼,谈笑融融,但一双妙目却时时不停的望向楚岩这边。楚岩却毫无所觉还在和一旁的贾朝阳说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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