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们走了吗？”平安凭空出现在空地。
正当约翰焦头烂额的试图发动会场中所有人寻找琴的下落之际，默默发动“圆镜术”的平安耳朵一动，神念中清晰传来托尼的呼喊。他立觉有异，就要施展“缩地成寸”的神通遁法瞬身而去，可惜神念却撞在了两堵奇怪的精神上。
一个千变万化，一个汹涌无铸。他稍稍用了点时间才精准锁定位置，跨步过来。
正好看到托尼仰天而倒的情景。
目视着脑门中弹，眉心飕飕淌血的中年人，平安面容渐渐凝固了。他低着头怔怔发呆，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古井难波的仙心如此强烈的脉动着，像是有铁锤从胸腔内使劲儿敲打着外壁。
是愤怒吗？
不！只是是失望罢了。
他回过头高昂下巴注视着铁盔老者，微眯双眼中混沌风暴雷鸣电闪，地火水风分分合合，犹若两盏明灯。
对方是异能者，和琴一样。
“你不难受吗？”平安平静中酝酿无尽风暴的目光轻轻落在铁盔老者身上，对方只觉千斤压顶，浑身骨骼“嘎嘎”作响，唯有咬牙站立。
“因为掌握着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点力量，所以放任自己肆意妄为践踏他人的生命？枉顾法律约束，撕毁道德尊严，破坏生命几千年来赖以生存的契约，你不难受吗？”平安嘴角上扬，面露讥讽：“滥用暴力是生命的大恐惧，你脆弱的人格需要与众不同的体验和高高在上的姿态来支撑，在每个深夜问心的梦境中，你不难受吗？”
在“圆镜术”加持下，未来虽朦胧不清，但过去却清晰可见。看到托尼的一瞬间，平安目睹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天道渺渺，人道茫茫，他从不否认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却无法容忍肆意妄为毫无节制的杀戮。恶狼因饥饿所以捕猎，国家为利益发动战争，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为生存利益无可厚非，可铁盔老者明明有更多办法制止中年人，却无端致死，这使平安不能自已。
弱者有弱者的世界，强者有强者的自觉，自诩强者该是宽容大度，从容恬淡，否则必有一日世所不存，天道崩坏。平安十年来以此为戒约束自身，因此才不生心魔，哪里容得下他人破坏。
他动了真怒。
他无法容忍绝对自由的暴力。
铁盔老者在平安目光压制中苦苦撑支，紧咬牙齿也不回话。平安出现的瞬间，他数十年经历就告诉他大敌降临，可他为为人处世自有计较，根本不屑与对方交谈。
勉强提一口气，铁盔老者双手艰涩平举，金属震动声传来，树林外小道上依次而立的路灯撕破地面拔地而出，凌空掉了个头，化作铁矛直射平安。
对方虽强，仍要一战。
“不过如此。”
平安讥笑一声，也不见如何动作，十数根长矛历时如撞坚壁，咔嚓爆响，坍缩成一堆铁饼。
老者再欲加力，可无论如何仍是分毫难进，顿惊在当场。他纵横数十载胜多败少，对自身异能早自负非常。可没想到对方纹丝不动就压制住攻势，竟看不出丝毫原由。
力场异能？怎么可能这么强？
“查尔斯，你在做什么！”铁盔老者厉声大吼，额头沁满汗珠。
对手来势汹汹，举手投足异能非凡，他枭雄心态可张可收，立即向同伴求助。
谁知轮椅上的光头老人轻轻摇头，无奈道：“我试过了，没办法。”
“你说什么？”铁盔老者又吃了一惊。同伴异能想来无往不利，这次竟撞了铁板。
“年轻人，我们应该谈谈。”轮椅老人却不如铁盔老者紧张，微笑着目视平安。
“钻不进来就要换策略了吗？”平安脖子微斜，伸出食指轻敲额头，冷然道：“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就在刚才，他感觉到一股浩大的精神力从轮椅老人身上涌来，想要破开自己脑门深探进去。不过仙人精修神魂，轮精神力之强之盛，对方与他一比不过沧海一粟，不值一提。
轮椅老人挂着不变的微笑，和蔼可亲：“我们没有恶意，只是中途出了点小意外，关于查尔斯的莽撞，我很抱歉。”
平安“噗嗤”笑出声来，指着托尼的尸体道：“于是一名见义勇为的好市民就平白无故牺牲了。”
“真是好大的意外。”平安奚落：“你的道歉还不如纽约时报的花边新闻有诚意。”
铁盔老者几十年生杀予夺一手掌控，听平安话中揶揄，气的须发皆张，声色俱厉道：“愚蠢......”
“闭嘴。”
平安对这人厌恶至极，抬手一指，铁盔老人只觉浑身压力大了万倍，惨叫一声双膝跪地，再说不出话来。
“琴，过来。”他向琴·格雷招招手。小女孩呆滞目光略微松动，还是被轮椅老者拉住。
“年轻人，你为她而来？”轮椅老人对同伴身上发生的时恍若不闻，笑眯眯的看着平安。
平安并不理会，精神缠丝般向琴绕去想要争夺小女孩的控制权。可对方立有所觉，精神力化作立场，牢牢挡住平安。
“哼，蚍蜉撼树。”冷哼一声，磅礴精神决堤而出，无形无质的力量破开现实壁障，吹得林中枝桠沙沙作响。
光头老人闷声一声，鼻孔涌出血来。平安表情漠然，再欲加力将对方一举击溃，不料琴小脸抽搐，神情痛苦不堪。
“青年人，你听我说。”光头老人咳嗽一声，嘴角也溢出鲜血，但仍努力保持着微笑：“在杀死我之前，你会毁了你的朋友。”
“要你死的话，我的办法可以多到让你数不过来。”话虽如此，平安仍然收敛住精神，琴小脸痛苦缓慢散去，恢复成呆滞模样。
老人精神力虽弱，但韧如蚕丝与琴紧紧系在一块儿，平安若要强行斩断，恐怕会造成误伤。若是“去灾殃”效果不在还好，琴精神之强比老者更盛，兴许根本无需平安出手，但现在......半吊子仙人毫无办法。
“我相信你的话，善良的年轻人。但我更相信你不会杀我。”轮椅老人眼中了然。他人老成精，几十年识人辨物，又有一场纯粹的精神交锋，他已经隐约了解到对手心境。
“可我会杀了他。”平安指向跪在地上呼吸渐弱的铁盔老者。
轮椅老人双目微睁，担忧一闪即逝。
“雷。”
口吐真言，平安手指迸发出一道水蓝雷光，瞬息打在钢盔老者左臂上。雷光无电，却似把削铁如泥的宝刀，将老者右臂连根斩断，不见半点鲜血涌出。
仙人雷法并非电闪雷鸣，天地阴阳，五行万物皆可为雷，变化无穷。
铁盔老者嚎啕惨叫，踉跄欲倒，一咬牙又死死撑住，盯着平安的目光中愤怒于仇恨交织缠绕。
平安轻笑一声：“你得庆幸我最近技术长进不少，没一不留神把你切成一堆大便。”
“人还我。”平安转眼看向轮椅老人。
“你的朋友或许还可以搭上一班通往监狱的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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