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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自在天主 第三五章 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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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又是“啊”一声,今晚诸事跌宕起伏,意外百出,真是精彩极了。

彭衍肃然端立,对那独臂疤面人恭敬地道:“这位先生即是当年亲历此事的人,还请仔细一叙!”

那疤面独臂人眼中呈出回忆之色,道:“那年下得好大雪,我家借了赵财主的高利贷还不起,赵财主便要拉了我母亲去还债,幸得胡大侠看我可怜,与了我百两银子才还了高利贷,虽然胡一刀没有为我杀了那恶霸财主,但他是活了我全家的大恩人,我平阿四是决不敢忘记的。”

说罢,独臂人平阿四看向阎基,目光中露出恨色,道:“刚才这阎大夫前面所说的也不差,只是在传信一事上,却撒了一个大谎,胡大侠并没有让阎大夫送信,而是亲口告诉了阎大夫三件事,让他转叙给金面佛苗人凤苗大剑……”

说到这时,独臂人平阿四一顿,众人心下欲知之心更切,都望住他,盼他快些将那三件事说出来。

阎基瑟瑟发抖,望着平阿四大叫道:“不可能,不可能,当时没有别人在,你怎么知道的?”

平阿四冷冷道:“阎先生当时贵为大夫,又岂会注意到一个灶下添火的癞头阿四!”

阎基知道若让平阿四将事情说出来,自己必将死于此地,大叫一声,举掌对着平阿四扑了过来。

众人一惊大哗,却是措手不及,平阿四眼见伤在掌下,却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倏地扑来,一把捏住阎基的脖子提了起来,阎基武功也算一把好手,在此人手中却如一只小鸡般,毫无反抗之力,此人脸如赤金,却是金面佛苗人凤出手拿住了阎基。

苗人凤面容甚是激动,点了阎基的穴道掷在地上,转头对平阿四道:“先生请继续说。”

平阿四面色从容,怡然不惧道:“胡大平转说的三件事,第一件说的是胡苗范田四家上一代结仇的缘由,第二件说的是金面佛之父与田相公之父的死因,第三件则是关于闯王军刀中的秘密。”

平阿四一一道来,其中第一件事,胡苗范田四家先祖皆是闯王李自成的侍卫,其中胡家先祖飞天狐狸在九宫山让李自成诈死逃生,自污其名,割了一个假头去投降满清,暗中筹谋反清大事,苗范田三个侍卫却误会他真杀了李自成,使诈计将飞天狐狸杀害,这四家恩仇自此而来,百年来纠缠不休。第二件,苗人凤和田归农的父亲三十年前下落不明之事,并不是胡一刀所害,其中另有缘故,需得让苗大侠亲去一谈。第三件是事关闯王军刀,军刀中隐藏了闯王宝藏的秘密,也需要得苗人凤亲去一谈。

平阿四将三件事一一述来,引得众人大起好奇之心,财帛动人心,对那闯王宝藏更是特别着意。

苗人凤此时方知道事情真相,想及胡大哥亡者英烈,心下更是悲恸。

平阿四又道:“胡大侠至死都不明白,为何苗大侠知了这三件事后,却丝毫没有反应,现在却明白了,原来是阎基从中将事情瞒了下来。”

众人心有所悟,刚才平阿四提到胡苗范田四家,这里苗人凤想就是苗家的人,那范帮主就是范家的人,田归农自是田家的了,四家已来了三家,只有胡家自胡一刀的孤子身死后断了根没来。

那苗人凤须发贲张,一掌朝阎基劈下,道:“原来是你这鄙夫从中作祟!”

他何等掌力,一掌下去便是石头也能打成齑粉,阎基穴道被点住,口不能言,眼见就要脑浆涂地,却见一只大手伸过来在掌上一托,无声无息,大厅却是微微晃了一晃,苗人凤这一掌再也劈不下去。

众人一看,却是“九尺虎”彭衍出手阻止,口中甚是和气,道:“事未见底,苗大侠且不忙下手!”

他口气虽和气,但手掌如磐石一般纹丝不动,像是代表着他的决心如斯坚定一般。

那平阿四也对苗人凤道:“苗大侠且不急,此事还有后继,需得自他之口弄清,他除了瞒下胡大侠转述给你的三件事外,我还偷瞧他于第三日夜里,偷偷在胡大侠与苗大侠你俩放置在大厅上的刀剑上涂了药膏,可惜那时我年纪小不懂事,不知道他是在干什么,直到胡大侠与苗大侠比武时中毒而死,我才明白他是你们兵器上涂了毒药,想让你俩同归于尽,真是好毒的心肠!”

“只是我不明白,他与你二人无怨无仇,不但瞒下了胡大侠转告于你的几件事,还要毒杀你们,这么做却是为什么?”

众人也是不解,苗人凤正要解开阎基的穴道,问个清楚,却听一人咳了一声,道:“咳,此中的缘由,我却是知道?”

顺着声间瞧去,却是那饮马川的寨主陶百岁,此人自来后,就少有发声,毫无存在感,不想会在这关键时开口说话。

那陶百岁对着彭衍揖了一礼,才立起身道:“彭总舵把子即让俺来作个见证,老陶是荣幸之至,今日便将当年的真相说上一说。”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知道陶百岁为何不远千里从辽东赶到山东来,原来是奉了彭衍的命令而来,这陶百岁既是剪径的强徒,自然不敢违背北七省黑道总头子的意愿。

陶百岁道:“十三年前,我当时也在场……”

众人听得已经见怪不怪,知道此事乃彭衍故意而为,此间来的人怕是大都与十三年前那件事有所牵连。

“当时我还年青,武功不济,只能跟着田掌门混口饭吃,嘿嘿,不要看现在田掌门是名门正派的掌门,田掌门年轻时喜欢窑姐儿,花销大得很,又没什么来源,免不得做些没本钱的买卖添补亏空,陶某便是那时便跟着田相公混口饭吃。”

陶百岁看了田归农一眼,又道:“当时田掌门与范帮主一起去堵胡一刀大侠夫妇,陶某做小的自然也是要跟着去助威……”

“其后胡大侠与苗大侠比武,那是不用再述说啦!只是这位平四哥说,阎基将胡大侠转告给苗大侠的言语瞒下,却是想得差了,想当时阎基一个小小的跌打医生,又无见识,那里敢在两位大侠中作梗。”

陶百岁嘿嘿笑着,目光看向田归农,口中道:“真相是那天阎基来时,苗大侠有事出去了,房中只有田掌门在,阎基将话原原本本的转述给了田掌门,我当时在一旁是听得清清楚楚,但田掌门却将话瞒下啦,并未告诉苗大侠……”

听到此处,苗人凤不由对田归农怒目而视,田归农坐立不安,恨不得地上有个洞可以钻进去。

“至于在兵器上下毒,也不是阎基能做出的,他区区一小镇赤脚大夫,那里能寻来见血封喉的毒药,这毒药吧,自是田掌门让阎基去放的,毒药也是田掌门寻来的,听说还是毒手药王那处寻来的”

陶百岁冷笑道:“至于目的嘛,我陶某猜测,其中不外乎是嫉妒苗大侠的武功,还想独占了闯王宝藏,索性一起毒死罢了!”

“该杀,真是该杀!”苗人凤霍然而起,怒目圆睁,一步一步朝田归农走去,杀机满面。

田归农吓得已经缩成一团,连丝毫反抗之心都没有,那美貌少妇南兰却站起来,撑开双手拦在前面道:“我不许你伤他!”

“兰妹,让开!“苗人凤大叫,举起的手掌微微颤抖,他心下爱极了这个女子,故且就算她极大地侮辱了自己的尊严,他也舍不得杀她,而是选择成全她的幸福,只是此事攸关义兄之死,涉及大义,怎能再次退让,只是他终究爱极了这个女子,不忍下手。

美貌少妇心下也隐隐有些悔意,纵然她再没有是非之念,此时也知道田归农的所做所作是小人行径,极让人鄙视,自己怕是所托非良人了,但她此时大错铸成,再不可能回头,硬起心道:“便是他再坏,再恶,再不堪,对我也是极好的,我南兰即做下了选择,就绝不会回悔……”

当下神色更是坚定,护在田归农面前,众人不敢插手,场面一时僵持起来。

突然,那独臂平阿四一声叹息,指着南兰头上一只极华贵的凤钗道:“这只凤钗却是胡夫人的,胡夫人何等贞烈,不想心爱之物却插在了这等女子头上,只是可叹!”

众人想及胡夫人自刎殉夫,真是世上难见的贞烈女子,让人感佩不已,与面前这与其他男人私奔的女人一比,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不由得看她的目光更是鄙弃,让南兰愧恨交加!

独臂人身边那十三四岁的小孩子突然奔出人群,指着美妇道:“呸,你这不要脸的女人,不配戴我娘的发簪,快拿下来……”

“什么……”众人这一惊非同小可,这凤钗是胡一刀夫人的,这小孩叫胡夫人为妈妈,岂不是说,他就是胡一刀夫妇的遗子胡斐。

苗人凤身体猛一阵摇晃,只觉脑中轰隆作鸣,他此时本心情郁愤,又乍闻义兄之子还在人间,且就在面前,又如何不喜,大喜大悲之下,只觉脑中一阵眩晕,不知道做何动作了。

而众人的目光下,那美妇南兰却是羞怒交加,她头上这凤钗却是苗人凤送她的,而苗人凤却是得胡一刀夫妇相送,让他送于以后的妻子,故而此时插在她的头上。此刻她千夫所指,再也忍受不住,眸中泛出泪光来,拨下头上发钗往地上一掷,道:“谁稀罕要你这臭钗子,一个自杀死的傻女人之物,还污了我的容颜!”

彭衍手一长,探身将发钗接到手中,淡淡道:“胡夫人义烈,人所共敬,你一水性女子不敬佩也就罢了,却不要出言辱她!”

南兰此时已是豁出去了,咯咯笑了两声,有如疯狂,尖声道:“你说我是水性女子,那又怎样,我就爱找野男人,今天你就算是杀了我们,我也不会悔心……你杀得了我,却不能让我回心转意,又能奈我何?”

彭衍直视这个女人,淡淡道:“我知道你不会后悔,我也不会杀了你,但请你放心,接下来我总会让你称心如意就是!”

田归农听出彭衍语意中大有不善,忙拉了一下情妇,让她止声。

彭衍转过头来,环视众人,朗声道:“今天真相得已大白,不亦快哉,祸首在此,苦主亦在此,冤有头,债有主,有仇报仇,有冤伸冤,快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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