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烟雨之中,一叶孤舟顺流而下,一名青衫士子负手船头,面对长江涛涛江水,默
然而立。他身后,一名娇俏的红衣少女,手捧着一册卷籍,挠头苦思,唉声叹气的摇头不
已。
“林哥哥!学你的功夫就一定要学这些东西吗?”她撅着嘴巴,失望的把书摊在桌子
上,看着封面上‘几何原本’四个大字,感觉脑子里抽抽的疼。
“乖!智商不行,就别学我的武功了。我这有一本比较笨的‘紫霞神功’,你先去看
三百卷道藏,背下其中经典的全真三十卷,我就把它传给你!”林尘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嘴里却毫不客气道。
“唔!”曲非烟痛苦的低下脑袋,露出可怜的如幼兽一般的眼神,巴巴道:“就没有
什么不需要学这些东西的武功吗?我听说‘吸星大法’你也会,这门笨功夫应该不需要什
么条件吧!任我行,那粗胚都可以学,我为什么不行?”
“那叫‘北冥残篇’,你想学也可以,今天先把《南华经》背下来,明天我给几卷《
南华注疏》《太平经》给你,你先把36卷残卷的《太平清领道》学完,然后把道藏太平、
南华有关的经书,抄上数遍,应该勉强可以入门了!”
曲非烟听了,手中比划了一下书籍堆起来的高度,无声的对林尘翻了一个白眼,哀嚎
道“就没有一门轻松好学,容易上手的绝学吗?为什么学一个轻功,也要看‘流体力学’
,这是什么东西?哎!”一个尾音拉的长长的,语气里满是懊恼。
林尘收起手里的一卷道经,看着无精打采的曲非烟,微微一笑,“你要学轻松简单的
功夫也可以,前几天林平之就给我带来了这么一卷武功,它上手容易,进境极快,虽然只
有男人可以练,但经过我的改造,女人也可以练,只需要循序渐进,按部就班,成就一流
高手不在话下,只要你稍微努力一些,天下间必有你一席之地!”
曲非烟眼睛一亮,“这么好的武功,你现在才告诉我,不对,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没
有一蹴而就的武学,没有积累的武功并非正道,这门武功,该不会是隐患多多的速成法子
吧!”
“你错了!这门武学还真不用这样,它修行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深厚的积累,不但
前途广大,而且可以随着时间日益精深,堪称是一等一的绝学。”林尘道。
“真的?”曲非烟的眼里满满的都是不信,在见过号称三个月可以大成,但实际要解
刨三百个老少不同,男女有别的尸体,才能练成的《分筋错骨手》之后,她对林尘的信任
,再下了一个台阶。
“当然,要付出小小的一点代价!”林尘看着手上的道经,头也不回的回答。
“哦!”曲非烟发出一个果然如此的声音,但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到底是什么代价
啊?”
“我都说了,这门功夫是男人才能练得,那么女人要练,那只有骗过苍天,假装自己
是男人喽!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作用,大概就是,声音变粗,皮肤黝黑,肌肉虬结外加一
副粗狂的长相,还有可能长出胡子来!”
“最终结果也不过就是,让任何一个人看了,都要赞叹一声,好一条威猛的汉子!而
已!”林尘探手取下小舟红炉上的陶壶,为自己道上一杯温酒,轻笑道。
“你这还不如不说!”曲非烟泄气道。
林尘正色道:“虽然前期是有一点小小的困难,但这门功夫到了后期,会有惊人的改
变,大成之后,修习者身体蜕变,会成为他最完美的样子,堪称世上最美的人!”
“真有这么神奇?”曲非烟好奇的看着他。
“最神奇的还不在这里,而是修习的人,无论男女,最终都只会变成一种人,他没有
男女之别,没有性状差异,就如天人一般!”林尘正色道。
“你……这是什么武功,这么邪门,不男不女,这完全是妖人!”曲非烟震惊道。
“不是妖人,是人妖,啊!不,是天人,化生而出,他化自在的天人!”林尘一本正
经的回答。
林尘一边研究武学知道一边和曲非烟斗嘴慢慢行至一古木边。
林尘骑着马哒哒的顺着小道,向西方走去,不过半刻的功夫,便来到一株道旁古木之
下。清晨的露水比较重,古木下的青苔处,一点浅浅的湿痕极不起眼。
林尘撇到这一点压痕,忽然笑出声来。
“那边嵩山派的朋友,请不要藏了!嵩山毕竟是名门正派,好歹没有做出让林某失望
的事情出来,你要是不出来,就别怪林某动镖了!”我的话下了曲非烟一跳。
话音一落就有几人跳楼出来,林尘粗略的数一数,这里武功和费彬差不多的,至少有
五六人,还有三人武功更在他之上,显然是嵩山派的老一辈人物。光这一眼扫过去,林尘
就看到了白头仙翁卜沉、秃鹰沙天江、锦毛狮高克新等嵩山中坚。
如果这些人死在这里,恐怕嵩山就要从此一蹶不振了。
林尘抬眼笑了笑,对于乐厚的话并不反驳,只是手中的长剑深深的插入了地下,剑鞘
一挑,一枚弹珠大的石子,落到了半空。
长剑一挥,带鞘直击在石子上。
“噔!”的一声轻响,那枚石子激射而出,只听得一声凄厉的风声,乐厚便看见一点
影子直冲他面门,急忙一震手上的铁护手,护在自己脸前。
“当!”的一声巨响,乐厚双手被震得发麻,手腕重重的打在了自己的脸上,整个人
直退三四步,狼狈的顶在身后的树上。
他脸上青紫,双手不住的颤抖着,手上的铁护手,镶上去了一颗弹珠大小的石子,看
上去浑然天成。乐厚脸色惨变,忍不住张口一喷,吐出两颗大白门牙。
在场的嵩山弟子无不面色惨变,紧张的拿着长剑,护在自己胸前。
“哈哈!神医说笑了!”一个浑厚的声音朗声道,嵩山弟子听到了这个声音,仿佛就
像有了主心骨,眼神凌厉了起来。只听后面传来大队人马走动的声音,林尘看着面前忽然
又钻出数十位嵩山弟子,一个个提着双手大盾。
他们小心的护住所有嵩山弟子,这样的牛皮木盾,就连两石的强弓,也穿透不了。又
从身后掏出一把把的精致弩箭,直指林尘周身要害。
林尘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盯着从林中走出来的一个老者。
左冷禅负手而出,站在乐厚身前道:“神医不要误会,左某来此并没有什么恶意,只
是想问上一声,阁下干涉我们五岳剑派的家事,是受谁支使?”
林尘微微一笑,却并不回答,反而轻笑一声,“我曾听闻,嵩山派在左掌门上位之前
,不过是五岳剑派中中流的门派,是左掌门凤兴夜寐,苦心沥血,让嵩山派走向辉煌,我
虽然初入江湖,也曾听闻嵩山剑派的鼎鼎大名。”
“更听说,左掌门将嵩山派带到这等声名,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左冷禅闻言面露自衿之色,抱拳道:“都是江湖朋友抬爱!”
“可惜!”林尘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世界有太多的井底之蛙,他们赞誉之词,
往往夸大其实,危言耸听。所以……”
林尘声音一顿,看着左冷禅,一字一句道:
“嵩山派现在就很了不起么?”
看着左冷禅忽然阴沉的脸色,林尘笑道:“左冷禅,你又很了不起吗?或者你已经忘
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左冷禅冷笑问。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的道理!”林尘看着他,高声诵读道:“凤凰高洁,非梧不栖。
鸱得腐鼠,见凤惧之。”
“左冷禅,你当之为宝物的五岳派主之位,权力与名位,在我眼里就是腐鼠而已。如
今你慎慎惧之,搜刮心肠,为之千谋百虑,甚至甘沦为卑鄙小人的图谋,也不过是一场笑
话。”
“今日你来问我,与鸱问凤凰,‘安得我腐鼠’,岂不是一个道理?”
林尘摇头失笑,看向左冷禅的眼睛里,只有遗憾和叹息。
左冷禅低眉垂目,盯着眼前三尺的虚空处,语气低沉缓缓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小门小派,也明白我的志向吗?”
“哈!”林尘摇头叹息,他看着左冷禅一副寂寥,无人懂我的样子,忍不住嗤笑一声
。
“鸿鹄之志?麾下有百十带刀之士,前呼而后拥,左右呼喝不止,路人见之则避,江
湖上的豪杰看见了,要起身抱拳,称上一声左掌门、左盟主,统领五岳数千弟子,统管八
千里绿林,与武当少林称雄,果然是好威风,好霸气啊!哈哈!”
林尘指着他冷笑道,“我是否应该尊你一声,铜锣湾扛把子,左冷禅左掌门?”
虽然听不懂林尘在说什么,但语气中的讥讽之意,已经呼之欲出了,嵩山派的人眼中
厉芒闪动,手上的剑都握的更紧一些。
“你道天无二日,地有九州,这四海之大,无边无际,觉得这就是天地,又看见武林
精彩,江湖争锋,便觉得这是你的天地。乌雀困于井中,也只有走地之能,蛟龙生于浅谈
,却只得鱼虾之志,这本不怪你。”
“但左冷禅,世上并非只有江湖这一个世界,也并非只有名利这份追求,我的道路,
你岂能评论,又如何能懂?只希望你今日之后,能放宽眼量,勿做那鼠目寸光之徒。”
林尘提起长剑,缓缓道。
左冷禅听了这话,目光闪动,看着林尘手里的长剑,叹息一声道:“这是你的剑?果
然不错,不过可惜了!”
他叹了一口气,面上露出深深的惋惜之色,“这样好的一把剑,这样精彩的剑法,却
是一个疯子!”
“就算你是一个疯子,也应该有大好的前途,要怪就怪你为何在嵩山派面前,犯你这
疯病!”左冷禅微微一笑,提着长剑站在林尘的对面,缓缓道:“既然我已经站在这里,
今日恐怕轮不到你当着鸿鹄,一飞九天了!”
“我倒是要看看,死去的燕雀,是否也敢叽喳!”
话音未落,四周的嵩山弟子已经合身扑上,几道凌厉的剑光飞速向林尘斩来,将路上
的的草木枝叶,撕成碎片,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好手,齐力之下,即使
是五岳掌门一流,也要饮恨。
左冷禅的腰间暴起一道剑光,尖锐的气劲撕碎了他身周的草木,剑光一荡,宛如半空
中炸开的一道闪电,激射而出,直刺林尘的心口。
数十道剑光进退有据,组成一道天罗地网,封锁着林尘躲闪的空间,几位太保执剑扑
上,凌厉的刺向林尘要害,与左冷禅一起,组成绝杀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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