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虽然狂妄,且因为丧子之痛而有些发疯,但毕竟是官场上混的,知道把老丞相惹怒殊为不智,也只得停止了叫嚣,冷哼了一声道:“我也不与你们理论,这件事刑部已经立案,能不能把他定罪,到时一审便知!”
“就算刑部立了案,那也应该是刑部来人吧,什么时候轮到你李将军抓人了?”殷雄冷声说道,身在吏部的他平日行事最为圆滑,但此时已经彻底与李将军撕破了脸,那便也不再客气。
李将军又是一声冷哼:“我没想过要抓人,只不过是过来看着,以防有人徇私而已。”
李将军这倒也是一句实话,毕竟以老丞相在朝中的地位,刑部很可能会卖他面子,万一到时只是轻描淡写的问上陈祎几句便算,他不能报杀子之仇事小,不能完成那位交给的任务才是最麻烦的,而且他还此,还有另外一层打算,那就是先吓吓陈祎,如果能把他吓住,交待了一切,刑部就是再想帮殷家,也没有话说了,至于杀他儿子的凶手到底是谁,他心中却已经认定了是陈祎,因为这是那位的人说的,那就肯定不会有错,因为那人根本没有骗他的必要。
“那你就看着吧。”殷雄冷笑一声,吩咐下人给家里众人每人上了一杯茶,就那么喝茶闲聊起来,他们自始至终都不相信陈祎会杀人,不过一天都跟李公子在一起的他也的确有些嫌疑,所以也没有怀疑李将军所谓的刑部已经立案那句话。
至于李将军,却是被晾在了那里,既没有人给他让坐,更没人奉茶,让他站在那里不禁有些尴尬,可是当着老丞相的面却又不敢太过放肆,只能暗暗期待刑部的人赶快过来。
如此等了一会,终于有门子来报,说是刑部的人到了,殷雄忙迎了出去,过了一会,又跟一名刑部的官员一起走了进来。
那官员进来之后,先跟老丞相见了礼,这才面无表情的对陈祎说道:“陈祎,你涉嫌谋杀军士李猛,现在刑部已经立案,请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吧。”
对于刑部的决定,老丞相并没有什么异议,他从来都是一个极为自律的官员,既然外孙确有嫌疑,那就只能按正常的程序走,反正他也相信外孙根本不可能杀人,而且有他在,刑部也不可能会去故意冤枉陈祎。
“不行,你们不能带他走,有什么话就在这里问吧。”殷温娇却是上前挡在了陈祎的身前,她才不管什么大义小节,总之无论是谁,都不能伤害她心爱的儿子。
陈祎展臂将殷温娇搂在怀里,柔声安慰道:“娘亲,放心吧,我又没有杀人,只是跟他们回去问几句话而已,很快就能回来了,您就不要让外公难做了。”
老丞相无奈的叹了口气,也跟着说道:“娇儿,我们都知道小祎的为人,你真的不用担心。”然后又对那刑部官员说道:“听到了吗,问话可以,但如果让老夫知道你们敢对我外孙屈打成招的话,老夫绝不与你们干休!”
“老丞相请放心,只是正常的问话而已,而且那种屈打成招的事,我们个人来都没有干过。”那刑部官员擦了一把汗,急忙保证着。
看着老丞相发话,李将军心里极为不爽,但又说不出什么来,毕竟人家老丞相说的都在理,而且也没有阻止刑部办案,他总不能说,必须得打,陈祎才能招这种话来吧。
得到了刑部那人的保证,殷温娇才算放下心来,虽然仍极为不舍与心疼,但她毕竟是个性格温顺的女人,于是忍痛放开了儿子,坐到一旁暗自垂泪去了。
而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殷素素却是紧紧得拉着陈祎的衣服,很是干脆得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胡闹,你跟着添什么乱?”殷雄生气得喝斥道。
殷素素小.嘴一撅,瞪着眼睛道:“我才不是添乱,那李公子是因为求亲不成想继续缠着我,才找弟弟的,如果弟弟有嫌疑,那我也有,把我一起抓去吧!”
陈祎心中不由又是感动又是无奈,苦笑着说道:“姐姐,你就不要去了,刑部那边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我跟你保证,最迟后天,我一定回来,好不好?”
“那好吧,你可一定要尽快回来啊。”对父亲都刁蛮不已的殷素素而对着陈祎却是出奇得乖巧温顺,让旁边的殷雄不禁暗叹,真是女生外向啊!
见这一家子终于谈妥,那刑部的官员也是暗暗松了口气,也不敢给陈祎上什么刑具,就这么带着他走了出去,李将军也立马跟上,看那架式,恐怕要一直跟到刑部才算完。
李将军都跟着了,殷家人自然也怕他会半路上害陈祎,于是殷雄亲自带了几名护院也跟了上去,本来殷温娇和殷素素也想跟去,却被老丞相夫妇一人一个给拉住了。
原本只是来带走陈祎一个人,但有殷雄几个,还有李将军那十多个人,再加上刑部官员所带来的四名官差,一行竟然足足有二十来人,看上去倒颇为壮观。
丞相府到刑部的路程不近,众人自然不能步行前去,于是分坐了四辆马车,一路前行,车中有护院、有官差,还有兵士,看上去不像是在抓人,倒像是某个大官出巡了。
李将军此时心情颇为复杂,既有丧子之痛,又有一种莫名的快意,他相信,只要有那一位插手,就算老丞相发了话,刑部也肯定会用尽各种办法逼迫陈祎认罪的,到时不但能为儿子报仇,还成功的攀上了那位的高枝,日后必定可以飞黄腾达。
不料,眼看一行人马上就要到达刑部的时候,却又出现了变故,离的老远,人们就看到,在那大路的中间,朦朦胧胧的站着两个人影,待走的近些,才看清,这两人,一个长须长眉,却没有一根头发;另一个倒是有头发,却又白面无须,着一身颇为怪异的衣服。
在场的所有人都算是颇有见识的,自然不难看出,那两人其中一个是和尚,另一个却是宫里的太监,而对这对怪异的组合,众人不敢怠慢,纷纷下了车,刑部和李将军的人都争着向那太监问好,只有殷雄几个,却是先对那和尚合十一礼,口中说道:“见过了凡大师。”然后才对那太监拱了拱手:“刘总管好。”
殷雄这番怪异的举动让李将军和刑部那位都有些奇怪,不过,以他们的级别,却还没资格知道了凡这种存在。
陈祎却是大大咧咧的问道:“老和尚,你怎么来了?”当初虽然他们定下了一个记名弟子的约定,但随着陈祎对“佛法”的理解越来越深,了凡倒要反过来向他请教了,所以这件事谁都没有再提,这二人倒更像是一对忘年之交。
了凡笑了笑道:“贫僧只是陪着刘总管来宣旨的。”
众人闻言向那刘总管看去,果然见他手里拿着一卷黄卷,此时见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便展开了黄卷,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军士李猛被杀一案,嫌犯陈祎情况特殊,现交由洪福寺看押,待真相大白之日,再行论处。钦此!”
众人忙跪倒在地,由那刑部官员接了圣旨,只有陈祎机灵,见那太监拿出圣旨,便先一步躲到了了凡的后面,免去了这一跪。
虽然这是太宗皇帝下的圣旨,谁也不敢有任何的异议,但李将军却心有不甘,小心翼翼得问道:“这嫌犯为什么要送到洪福寺看押?”
了凡和尚显然心情不错,笑着解释道:“因为皇上也认为陈公子不可能杀人,但又毕竟有嫌疑,若是押在刑部,实在是太委屈了他,但是放他回家却又于法不合,所以只能押在洪福寺了,等到抓住了真凶再放他回家。”
了凡这句话一说,三伙人反应各不相同,李将军自然是又怒又无奈,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怀着满腔的悲愤转身离去;而刑部官员则是大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搅在这趟浑水里了;只有殷雄和几个护院大为开心,现在连皇上都发话了,别说陈祎不是凶手,就算他真的是,那也变成不是了,于是在跟陈祎告别了一下之后,高高兴兴的回去报平安了。
待两伙人离开,那刑部官员忙请陈祎三人进去坐,他虽然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了凡和尚到底是什么身份,但见连刘总管都对他颇为恭敬,自然不敢怠慢,而陈祎又一付跟了凡和尚熟到不行的样子,又是殷老丞相的外孙,那当然也是惹不起的大爷。
刘总管还要到宫里复旨,自然不能多待,于是拒绝了刑部那人的邀请,先走了一步,了凡也是很干脆的推辞了他,拉着陈祎便走。
等到了没人的地方,陈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说吧,老和尚,到底怎么回事,居然连圣旨都弄来了,为了这件小小的案子,还用不着你费这么大的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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