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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冕之王 九

只顾前进的亚瑟们有祸了,当留守城中的部队匆匆派出的送信者到达作战前线,接信的亚瑟无一不气得咬牙切齿、拍案跺脚,立时召集骑士返回。而当又一批飞鸟到达,有人为接到的消息幸灾乐祸,有人却笑不出来。要怨,就怨他们没有经历过罗马人之前的部落混战,没有从狼之子离开后贵族的尔虞我诈中得到教训。

当然,等他们后知后觉地回到据点,面对的是城形的灰烬,仓库被洗劫一空,城中居民十不余一,农民肥了自己的田。但没有任何人知道是谁做了这一切,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如何惹怒了上帝以致招来毁灭蛾摩拉和所多玛的硫磺火雨。

维拉和昆恩很容易就穿过了松散的防线,要不是亚瑟中还有那些老不死在,恐怕连这勉为其形的防线都不会有,至于一旦狼入了羊圈,结果几乎是注定的。

听他们谈起计划的轻松语气,莫德雷德很是不解。“我们这点兵力,真的够吗?”

“小子,毛都没长齐就别乱说话。”

那些可怜的骑士,亚瑟留她们下来本就不是为了防卫,单单因为她们能力不足,直到据点被攻陷她们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匆匆抓起武器赶来,这样的情况下她们连本身战力的一半都发挥不出来,反而是普通的城卫军更难对付。

地狱的恶魔在人间肆意放牧火马,马蹄踏过之处城池归墟。隔着城墙都能看到蹿动的火苗,感到散发的热量,听到人们的哭叫声。来不及逃跑的,沦为了火马牧草的肥料,就算侥幸逃脱,也将失尽家产,终身流离不得安稳。上位者的游戏,下位者的灾难,人们错就错在落进了棋盘上要被踏平的格子里。

维拉押着莫德雷德从燃烧的城中走过,威胁说如果他拒绝就用咒令强制他动手。莫德雷德不得不亲眼见证一座活生生的城化为死气沉沉的废墟,如同在前往奥克尼路上所见的无数乌鸦国度。为增加补给,士兵不仅洗劫了亚瑟的仓库,连平民那点可怜的存粮也不放过。就在他们面前,一个面带刀疤的粗汉把一个女人拖到街心,女人紧紧抱着一个粗陶罐。大汉见女人不放手,直接抓着她的头发往地上一掼,人头连着瓦罐一齐砸碎,血和脑浆拌进了面粉,大汉嫌弃地吐了口唾沫,转身走了,根本不在意旁观的骑士。维拉熟视无睹地走过,同样的情景在被攻破的城中百千次上演,莫德雷德只来得及停下来默哀一小会儿。这还只是战斗军团所为,要是那些七拼八凑的劫掠队,维拉怕是不敢带莫德雷德来看。

莫德雷德不知道维拉让他看这些有什么意义,徒增他想杀了维拉的念头。在赶向下一座城的行军途中,莫德雷德稍稍平复心情,问维拉:“为什么要把那些无辜的民众牵扯进来?”

“没有理由,这是事实。”维拉回答。

“事实是你造成的,就不怕下地狱吗?”

“上帝爱世人,但不爱正义,生于乱世之人,注定流离之命。”

“你有那个能力就去超越命运。亚特都敢发誓守护所有人不受伤害,你明明比他强。”

“盲眼之人妄图超越命运,将受命运讽笑。”

“你怎么可以嘲笑王的理想。”莫德雷德不由得拔高声音。

“因为我不信,我不信久居象牙高塔的人看得到地上。”

莫德雷德不由地承认,在卡梅洛他对战争所造成的苦难,只有蒙眬的概念。但他不想说出来。

“他们没见过真正的黑暗,才有资格仍抱有天真的幻想。”

“也许你能找机会杀了我,杀了昆恩,杀了凯兰崔尔,甚至杀了洛特王,但你能杀了所有心怀恶念之人吗?包括贵族,包括亚瑟,包括那些因为失去而疯狂的可怜人?我们动不动手的唯一区别只在于我们得到还是其他人得到,我们被抛弃还是其他人被抛弃。”维拉说。

莫德雷德先是一惊,然后压下心中的邪念,维拉确实没说错,现在的他,能改变的太少了。他咬着牙,一字一句说:“王所看不到的,我就代他看到;王道所达不到的,我就代他实现理想。当必须作恶时,就用得到的去制止更多的恶。”

“莫德雷德,你希望我赞颂谁的英明。”

苹果湾村的果核旅店刚刚开门,尼可尔一边擦洗柜台,一边跟正在吃早餐的姐弟聊天。据他们说,他们是乡下人家,牧羊为生,上镇子里来卖羊毛顺便换点生活必需品。虽然这两个人很面生,不过苹果湾村离蒙德城很近,来往的人也不少。开旅馆的人,多多少少有点爱传播小道消息,何况这两个人看着面善,聊着聊着也就熟络了。尼可尔最喜欢跟外人吹嘘她儿子在城里亚瑟的宫殿里做事,虽然她并不知道她儿子到底是做什么的。对此,那个当姐姐的表示羡慕,弟弟倒是有些心不在焉,降低了尼可尔对他的好感。

维拉吃着乡村旅店的简陋早餐,认真听的模样引得店主越讲越起劲,相比之下,莫德雷德就没那么有兴趣听老女人絮叨,尤其是在知道这里不久就会毁于战火的情况下。进攻前维拉总是会探探情况,而没什么能比扮成出门旅人更方便探听市井消息了。维拉一开始打算做一个做生意的小商人,莫德雷德当车夫,但那副卑贱顺从的模样他总演不出来。维拉只好改当牧羊女,带着弟弟出来卖羊毛,出发前她严厉叮嘱莫德雷德不要乱说话。莫德雷德虽不理解,也只能听话,在这种事上维拉总不会出错。

很难想象,一穿上粗呢裙,维拉完全是个牧羊女,往日杀伐的戾气收敛的干干净净,没人相信她杀过比老鼠更大的活物。所以老板娘跟带来毁灭的恶魔聊天还浑然不觉,甚至忽视了莫德雷德身上小小的不和谐,听信了维拉编造的身世。

门外传来一阵骚动,不知从哪冒出的人在街边排了三排,尼可尔大妈在抹布上擦了两下手,扭动粗大的腰肢从门口挤出去看热闹,维拉探头探脑地跟在她身后。莫德雷德掂起脚,从后脑勺间的缝隙看出去,街的中间,穿着号衣的家丁正跟一个披头散发的布衣妇女拉扯,一个尖嘴猴腮的管家式人物双手抱胸,看戏似的看妇女无用地挣扎和哀嚎。莫德雷德的视野只有很短一段街道,家丁很快消失在重叠的人头后,只听见几声肉体沉闷的撞击声,然后是喝马声和马车的吱呀。人群三三两两地散去,边走边评价妇女挣扎的力道、猜测卖出的钱数,有好事者还打赌下一个轮到谁。见事情结束,店老板回到柜台拿起抹布,维拉回到桌边拿起还剩一半的面包。莫德雷德心有疑问,却不敢出声,偷偷瞟了几眼门外。

维拉随意地问正在忙活的老板娘:“第几个了?”

老板娘头也不抬:“这个月第二个了。丈夫打仗去了,那些不上战场的老爷偏要加收战争税,一个女人还带着孩子,哪有那么多钱。”

话题一开,老板娘的话匣子就关不上了,无非就是抱怨现在日子的难过,比起交不上税的可怜人的凄惨遭遇,她更在乎为什么“有高贵工作的人的家人”就不能少交些,虽然凭这间旅店她的日子还过得去。

街上的赶马吆喝声多起来时,维拉套好马,坐在车沿上看莫德雷德赶马,他们跟着早起的车队进城,装模作样地卖了羊毛,又离开了。城里人不会记得一对从乡下赶来卖羊毛的姐弟,虽然那将是他们的命运。

马车在山路上颠簸,僻静的小路上没有行人,莫德雷德终于有机会问维拉今日所见。

“维拉,那个女人做错了什么事吗?”

“丈夫出门打仗,家里的生计荒废了大半,乡绅又加倍收税,大概她欠的太多,要签卖身契了。”

“怎么能这样,这里的亚瑟一定不是好人,卡梅洛就不会有这种事。”

“你看不到罢了。要不然,你以为是怎么养活你们这些玩具的,又是怎么喂肥那些只知玩乐的大人物的。”维拉少有地压抑不住话语中的感情,但藏得太深的感情无法辨认,莫德雷德听不出那是愤怒还是悲哀。

莫德雷德又问:“就没人站出来反对吗?”

维拉说:“谁会站出来?你也看到了,邻人有难,人们只当是看戏。再重的轭压到肩上,也不过让他们把头低下去一点,他们已经麻木的不如牛马。你要是看到公开行刑时的场面就知道了,台下的观众像参加节日活动一样兴奋,伸长脖子直当鞭刑、绞刑之类精彩如圣迹剧。而当台上之位轮到他们,将会看到自己丑陋的脸。”

蒙德城的结局是注定的,昆恩的军队几乎没遇到像样的反抗,收着最多的战争税的乡绅逃得最快。莫德雷德看着满地死尸,莫名地想到对于他们,这算不算得上一种解脱。

亚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陆续回撤,不仅保证据点不再能被轻松攻破,更有余力分出兵力追击劫掠的军队。只是论起游击,他们怎么比得上布赫林精心训练的军队,他们怎么习惯丛林中连日的急行军,自然是被牵着鼻子走,白白送去装备和补给。

又一群肥羊掉进了包围圈,战士们心情大好,就在战地上开起了野营宴会,洪亮的笑声惊飞了栖息的鸟雀。身为骑士的莫德雷德却无法怀有同样的心情,没有加入他们,漫无目的地沿着生与死的边界游走。有的人对着敌人的尸体狂欢,有的人对着敌人的尸体落泪,让莫德雷德活下来的,恰恰是稀有的后一种人,可惜,他现在不仅站在亚特的敌对方,更是加入了前一种人。

巡逻回来的昆恩注意到了躲在阴影里心情低落的莫德雷德,维拉的骑士他是认得的,于是昆恩走了过去。

“怎么不跟大家一起庆祝?一个人躲在这里思春呢?”说完昆恩自己先笑了。

莫德雷德勉强地笑了笑,没有作答。

昆恩才不管他想什么,拉着他就往人堆里扎。“你要是担心不被接受,大可以放心,这里又不是那些婊子血贵族的地盘,谁管你骑士不骑士。维拉那种人也真是的,都不在乎你。”

提到维拉,莫德雷德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问:“司令能说下维拉是什么人吗?”

“连你都不知道。古怪的女人。我一开始以为她只是那里的老兵,现在从她的风格看来,她似乎是默者。”

“默者是谁?”

“你不想知道他名字,更不希望被他知道名字的一群人。”

一到人群中,四方都有拿着酒囊来招呼昆恩的,昆恩说了声抱歉就走开了。

不想再引起太多的注意,莫德雷德尽量挑人多的地方走,显得自己正常一点。不久,他注意到人们向同一个方向去,他加快几步赶在前面。原来是另一支巡逻队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躲起来的亚瑟。被抓到的亚瑟显然是魔法之派的,捆他的绳子上缠了金雀花。尽管一副衣衫不整、浑身枯叶泥土、双手还被反绑身后的狼狈相,亚瑟倔强地直起身子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他的敌人。战士们哈哈大笑,不断找乐子。

“真可惜,这么可爱居然是男孩子。”

……

可怜那亚瑟只能在场中转来转去,用眼光警告满口秽言的战士,一个人虚弱的声音根本盖不过一浪接一浪的粗话,就像落入狮群包围的野猪,徒劳地威胁。

战士们忽然安静了,不知何时维拉出现在场中。亚瑟立刻就看出维拉的地位,一闪而逝的惊讶之后他对着维拉说:“你现在放了我,我还可以考虑放你一马。要不然,等我哥哥回来,他会让你们所有人死得很惨很惨。你要是敢对我干什么,他不会放过你的,绝对不会。”

“那你哥哥现在又在哪里呢?”

“他人在蒙提拉尔,只要四天就能赶到这里。我劝你倒是早做决定。”

维拉问他:“你哥哥很在乎你吗?”

亚瑟没有预料到维拉会问这种问题,愣了一下才回答:“当然,他是我哥哥,要不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一定立刻赶到这里让你们后悔说了那些话的。”

“是吗。”维拉笑了。

亚瑟不知道维拉为什么笑,而且永远不会知道了。没人看清维拉拔剑的动作,亚瑟已然身首分离,眉心还拧着问号。维拉顺便踹了尸体一下以免弄脏衣服,一甩手把滴血的人头扔给看呆了的昆恩。

“找个盒子装了,派人快马送到蒙提拉尔。”

昆恩问:“不会太过分吗?”

维拉说:“四天足够我们走远了。疯狗找不到目标就会见谁咬谁。”

昆恩笑着说:“你倒是够狠。”

莫德雷德用木片一下一下挖着结块的腐土,他偷偷在营外找了个地方把尸体埋了,不会有人在意少了一具无头尸。他跪在地上,在心里一遍遍说对不起,虽然对于这件事,他的责任是最小的,而且身边有那么多尸体提醒他犯下的罪,何止是几句对不起可以弥补的。但他还是决定这样做,至少能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要是亚特在就好了,他还没来得及学会如何对亡灵表示悲伤,而现在身边的人只会笑他的自作多情。

莫德雷德心绪万千,没有意识到夜幕降临,阴影扩展,潜伏的猎手嗅到鲜活的血肉,悄悄接近,无声的利爪渐渐伸向他的后心。被上帝威光封存于世人所居之外的恐怖醒来,寂静的盛宴即将开始。

有人在他肩上拍了一下,莫德雷德吓得跳起,转过半圈,看清来人,舒了半口气。维拉穿着黑色的斗篷,兜帽压得很低,一手提灯,一手系着银铃。

“骑士,我要是你,就不会在这种时候乱跑。”

莫德雷德跟上维拉,也许是他的错觉,有几阵诡异的腥风刮过。维拉提着灯在前面引路,苍白而飘摇的烛光刚够照见脚下,三步之外即是实质般的黑暗,银铃随着摇动发出清响,听起来却像间隔拉长的喘息。远远地能看见营火的温暖的光,维拉停下了脚步。

“你不回去吗?”莫德雷德问。

“我还有事。”

铃声消逝于沉寂,莫德雷德站了一会,只觉背后冷风夹着莫名的恐惧袭来,不由自主地快步回到营地。

次日,莫德雷德被凯兰崔尔踢醒。

“快起来找你的亚瑟去,我们要出发了。”大概对于一早起床很不满,凯兰崔尔把气全撒在莫德雷德身上,一边嚷嚷一边脚下不停。

莫德雷德没奈何,只得爬起,沿着昨晚维拉离开的方向找找看。幸好,没走多久他就听见了一阵空灵的歌声,森林清晨的薄雾被搅动,飘渺变幻。他循着歌声穿过重重绿帐,直到走进一片新刈树冠投下的水晶般的阳光中。维拉背靠一棵老树坐着,老树上的青苔在她身后垂成天鹅绒的幕帘。她坐在老树虬结的根须上,金发沾着露珠,怀抱竖琴,用被遗忘的语言唱诵风与水的赞歌,提剑杀人的手抚弄琴弦轻柔有如蝴蝶轻吻花瓣。莫德雷德的问题还没有出口,就听维拉唱:“一杯血献给因血而愉悦的众灵,一曲歌献给因歌而愉悦的众灵;红水还恨,弦响为爱。”莫德雷德不知道那是歌曲的结尾,还是给他的解答。

最后几个音符颤抖地从琴弦上远去,无形的鸟儿扑翅而飞,带走了浓稠的雾气,地面清楚地展现,昨日战死者散布,残肢挂在灌木丛上、点缀在残破的尸首边,流出的血凝结成黑红的块。维拉收起琴,绕开地上的尸体走来。

“回去吧,我知道他们要出发了。”

不得不称赞那个年纪能达到的聪慧,亚瑟们学得很快,而且出于防备和愤怒,他们丝毫不考虑回报地追击众人。虽说要抓到昆恩的军队,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现在的情况已经让随意打劫他们显得不容易,幸而他们不敢随意进入深林,不然维拉他们怕是没有休息的时候。

亚瑟们私下流传那是一只魔鬼的军队的说法,因为当他们冒险进入林地深处,队伍成员总是莫名其妙地减少,有些走失者的尸体会在几天后摆在他们前路上,身上留有毒刺、成排的尖牙和锋利的长爪写下的魔鬼诡异的签名。慈悲的上帝为着人的生息将有形的怖惧逐入秘密之地,它们酝酿的仇恨不会放过莽撞的闯入者。

于是亚瑟改变策略,不再试图追赶,而是展开包围圈欲将他们困死在林里,于是遭遇战更加频繁。不过昆恩倒是不怕,游击队最擅长的就是速度,每次他们都能在合围之前解决战斗,留给支援者遍地狼藉。

森林复杂的地形让战斗也变得复杂。莫德雷德解决完身边的几个骑士,转头发现自己跟队伍失散了,四处走了走听到荒原上传来打斗声,走过森林与荒原相接的边界看到维拉被三个亚瑟包围,远远似乎还有亚瑟赶来,莫德雷德默不做声地加入了战圈。

轰然一声巨响,灰风挟着飞沙扩散,莫德雷德反应过来时已被维拉提着后颈悬在半空。维拉的一双手已化作鹰样的巨大尖爪,漆黑的羽毛在身后组成遮天的双翼,依托着风浮在空中。烟尘散去,他们刚才的所在已变成空旷的沙地,除了身披白风衣的王,果阿的尤廉斯竖起衣领挡住沙石,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

“哟,还没忘记自己是亚瑟啊?”尤廉斯心情很好地跟飞在空中的维拉打招呼。

维拉撇撇嘴:“摩根,出来管管你家尤廉斯。”

不知哪冒出来的小魔女扑到尤廉斯背上,坐在他肩头说:“维拉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他一次吧。”

“下次瞄准点。”

仿佛为了示范,维拉一振翅膀射出几支黑羽,准确地与亚瑟发出的攻击湮灭。烟幕已散,再飞着容易被当靶子,于是维拉解除魔法落地,莫德雷德终于可以脚踏实地。

维拉说:“就知道你不会放着亚瑟在你家门口不管。”

“所以我也知道瞄着你打准没错。”

尤廉斯真担心二人一言不合打起来,他可还在给摩根当坐骑。

果阿的军队很快协力打跑了亚瑟,维拉回去讨论了一下,再战下去也取得不了更多成果,不如在果阿休整后回康沃尔复命。摩根对这个消息是最开心了,半磨半拉地把维拉请去帮忙魔法研究。

“维拉,你看这个设计怎么样?”

“目前技术做不出来,能坚守在这个废品站你也是蛮强的。”

摩根不高兴地放下图纸说:“洛特王可是连魔法都不接受。”

实验室里,维拉开着三个窗口,面前摊着两份文书,还跟摩根聊天,时不时转一圈查看进度。尤廉斯不止一次感慨维拉的信息处理系统是妖精级的,而且她完全无视设施中异样的寒冷,他很好奇她的血统。

莫德雷德抱着箱子走了进来,看见摩根在,默默地放下东西溜出去了。自从到果阿,维拉以“你一个骑士好意思让女孩子干重活吗?”为由让他彻底沦为苦力,还得跟做贼一样躲着对他怀有敌意的摩根。

这一切都没逃过摩根的眼睛,她说:“啧,那种杂种狗你还留着。”

“你们不要了就借我玩玩呗,听说杂种的生命力比较强悍。”

维拉眯起眼睛,嘴角上扬,表情像是玩弄逃不了的老鼠的青蛇。连摩根都可怜起黑衣骑士了,维拉在康瓦尔的威名她可没少听说。

“毕竟还是只有你们才能弄那种东西。”

“那你有没有什么秘密基地?”

“没有,吟游诗人很少在一个地方停留很久。”

他们很快启程去康瓦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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