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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怕死？”曲洋状似不屑地瞟了两眼，“呵呵，你一个内力不入流的小子也敢在老夫面前拔剑，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我怕什么！”程渊傲然冷笑，身上有一层兽皮内甲防御，黑血神针纵然厉害，但杀伤力也绝对下降一个等级，“若没有自保的手段，你觉得我会用广陵散来引你露面？哎，可怜你这宝贝孙女了，正是大好年华，却得陪着你这个除了音律，什么都不管的老糊涂，加上刘正风满门，一起惨死这衡山城！”
“你，你别胡说八道！”曲非烟瞪着好看的大眼睛，这家伙居然说爷爷是老糊涂，小姑娘当然不满了。
曲洋见自己的吓唬不奏效，顿时悻悻地坐了下来，问道：“说吧，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身为魔教长老，曲洋自问，这些年自从与刘正风结交之后，行事一向低调。但没想到，这么隐秘的事情居然也会泄露出来。不但眼前这个年轻人知道，似乎，甚至已经传到了江湖上？否则对方为何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祖孙俩与刘正风一家都可能丧命？
若这件秘密真的已经被不少人知晓，那他曲洋就算杀了对方也没什么用。
眼见曲洋服软，程渊也见好就收，同样坐了下来。曲非烟撇撇嘴，托起下巴，好奇地望着他。
听到程渊述说，左冷禅已经知晓曲洋和刘正风的关系，并且派了费彬带领嵩山十三太保众人将刘宅团团围住，只等刘正风金盆洗手，便要发难，杀光刘正风一家。曲非烟顿时咬牙道：“嵩山派不是五岳盟主，自称名门正派么，怎么行事竟然比神教还要凶残霸道？”
曲洋则是眼中精光一爆：“衡山派，一定有内奸，而且极可能是刘贤弟身边亲信，此事必须得尽快提醒刘贤弟！”毕竟是几十年的老江湖了，曲洋一下子就察觉到了泄密的问题绝对不是出在自己身上。毕竟这些年，他一直与孙女一起，已经没怎么和教中的老弟兄来往了。
若真是大嵩阳手费彬带着一众精锐好手来袭，刘正风一旦出事，曲洋势必不能坐视。但正面对抗之下，寡不敌众，到时必定血溅衡山，惨死送命。而且连累刘正风身败名裂，对正道名宿来说，这可是比死还难受的事情。
越想越心惊，曲洋神色凝重，沉吟道：“这件事，我相信你并非虚言。等下老夫便去探一下嵩山派的落脚处，嘿，若真是好手云集，定然不安好心。否则祝贺刘贤弟金盆洗手而已，何须精锐尽出？不过，刘贤弟为人有些方正，未必肯相信嵩山派敢将他灭门。”
面对生死攸关的大事时，曲洋倒是个行动派，身影一晃，便离开包厢出去了。
“你爷爷倒是放心我，就这么把你抛下，难道不怕我对你做些什么不好的事？”闲着无聊，程渊调戏起人家小姑娘。
“你想做什么不好的事？”
曲非烟已经是豆蔻少女了，女孩子一向早熟，皱着可爱的小鼻子气鼓鼓地道：“哼，你若是敢欺负人，我……我用针扎你！”
小姑娘威胁似地扬了扬手，隐约可见一根黑亮的银针。
正是名传江湖，曾经让人闻之色变的黑血神针，日月神教D级秘传暗器武学。
黑血银针之上肯定淬有剧毒，见血封喉。但若是没有足够的内力灌注，别说远程破防，便是准头也未必精准。因此曲非烟手里的黑血银针，顶多也就可以欺负一下普通的江湖汉子而已。
“你还小，我才懒得欺负你，等几年吧。”小姑娘生气的样子，看得程渊想笑，难怪那么多人喜欢逗弄小萝莉。
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儿，粉雕玉琢，恼怒的神情也显得可爱极了。
“你，你这个坏人！”曲非烟牙痒痒，“我不和你说话了。”
没过多久，曲洋便一脸阴沉地回来了。他刚刚探查，虽然很快就被对方的高手察觉，匆忙退走，但也发现嵩山派果然来了大量的精锐。
若只是送贺礼，根本不需要派这么多高手。
一切，显然已经可以确定了，嵩山派确实有什么阴谋！
这一次，曲洋看向程渊的目光已经少了几分疑虑，而是将之当成了自己人。不管怎么说，程渊这次示警，可是相当于救了他曲洋祖孙以及刘正风三人的性命。
曲洋倒是没有问程渊的消息到底从何处听来，当务之急，反而是如何破解左冷禅针对刘正风设下的这一个杀局。而最让曲洋头疼的，却是刘正风。
毫无疑问，刘正风确实是个正人君子。而正人君子，通常都不会将别人想得太坏。曲洋是魔教长老，见过太多人行事狠辣，所以相信嵩山派真的可能下得了手将刘正风灭门，但刘正风却未必肯信。毕竟，祸不及家人乃是江湖惯例。
因此，万一刘正风想着问心有愧，打算自己做错了事自己一力承担，那可就难办了。
相交多年，自己这个刘贤弟是什么性情，曲洋真的太清楚了。
曲洋也不隐瞒，直接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然后目光灼灼地看着程渊。
“程小友，事到如今，不知你可有妙计？我刘贤弟心慈手软，未必会相信嵩山派包藏祸心做出人神共愤的灭门惨剧，多半会想着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唉……”
程渊忽然问道：“曲长老，刘大侠金盆洗手之日，是否会有圣旨封他参将官职？”
“不错，刘贤弟之前跟我提过，以大半家财换这官身，从此告别江湖。”曲洋诧异无比，没想到这姓程的小子消息如此灵通，连朝廷官府内也算隐秘的事情都了解得这么清楚？
“曲长老可知道参将是什么官？”程渊一声冷笑，“纵然大明朝文贵武轻，但参将可是实授三品，仅在总兵、副将之下。一个江湖大侠，此前不过布衣白身，靠着捐钱就能捐个参将出来，就像是一个毫无武功的普通人供奉钱财之后就成了日月神教的左右使者，这可能么？”
“但那位张大人，可是说这是湖南巡抚举荐，而且买通了当朝阁相的关系，这参将不过区区芝麻小的武官……”曲洋说到这里，猛然神色一变，“你说什么，参将是三品实职？”
江湖中人，很少会跟官府打交道，参将听起来没有将军总兵般威风，因此曲洋、刘正风都以为这只是个低微的武将官职。但听这个程渊的意思，参将这官职竟然一点也不小？
“没有勤王救驾的大功，从庶民一跃成为三品武将，想也别想！”程渊讥笑道，“巡抚也只是从二品而已，他或许能轻易保举一个卫所百户、镇抚、副千户，但参将的话，除非你之前就是都指挥使或者游击将军，否则别想一步登天。”
“你是说，这是骗局？”曲洋咬牙切齿，大袖飘荡，颤声道，“好，真是好的很哪，嵩山派，果然狼子野心！”曲洋心思急转，很快就想通了，能设计这种骗局的，只可能是同样对朝廷体制不太了解的江湖中人。否则绝不会留出这么大的破绽。
可笑自己和刘正风居然看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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