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锦,她和陨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你仔细观察她,看看她到底是谁。你该清楚地拾起你的智慧,好好想想,‘五弦音’因何会在西锦身上。而西锦与‘五弦音’,与‘陨落’究竟有什么样的牵扯。”
“你说什么。”
“且去,若杀了西锦,你必将后悔。终生。”
迦恒大师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远方。
江炫睁开了双眼。
心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抚着胸口,摸不到的疼痛,让他跪倒在地。周围的枯叶开始随风卷起,在江炫周身自由飞散。蝴蝶已消失不见。花朵全部凋谢。整片后山,被一切席卷。伴随着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哀嚎。仿佛是谁在哀怨地哭泣。
陨落,你究竟在哪里。你在等我吗。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待风欲止,树叶停时,江炫已消失不见。
纵使相逢应不识……
纵使相逢应不识——
江炫出现在黑暗的地下室,他打开了地下室唯一的台灯,照射在了西锦身上。炙热的灯光照射在西锦的身上,仿佛是邪恶的冤魂在游荡着。
西锦倒在地上,已不省人事。她被江炫关押在“琉璃瓶”内,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便形神俱灭,消失地无影无踪。三界之内,将不会有这只灵猫存在。
是的,连存在都不曾有过。
他坐于桌前,静静查看着“五弦音”。“五弦音”上的字,闪着神秘的暗光。他再摸一摸,上面浮现的字,竟与上次出现的图腾有所出入。
他觉得奇怪,皱眉,再细看。“五弦音”上的字又消失不见。他略施力,“五弦音”又浮现了另一组闪着黑色光亮的字体。而旁边出现的,竟然是和他的匕首一样的图腾。他一惊,有一股熟悉感跃然而上。再使用念力,黑色光亮的字体变得更加清晰。
上面写着:
与君别离不期,他日重生必见。若见五弦音,便是其人。陨落上。
陨落上——
陨落上——
他的脑袋“轰”地一声,全线崩塌了。撑着桌子,痛苦地在理智里挣扎。
“不会的……不会的……”他嘴里反转着这句话,已经形成魔障,将他深深摧毁。迦恒大师的话还停留在耳边消失不去。他恍惚间想起陨落迷人的长发和诱人的身体所散发的清香。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都在脑海中跳动。
他撞开装着西锦的琉璃瓶,拉扯着她已失去意识的身体,不停摇晃。嘴里大声念道,“你说,你知道陨落对不对,你在哪里见到她?快说!”
西锦睁开了无神的双眼,目光已濒临涣散。她扯了扯嘴角,吐出一口鲜血。冷笑道,“你永远也见不到她。”
“她恨你!”
她恨你!
江炫怒,眼眸变成了猩红色。“她不会恨我。她不会。”西锦根本不了解陨落对他的爱,陨落怎么可能会恨他。他们两人是如此地相爱。他们是无法分离的。
西锦再次闭上了双眼。嘴角却浮现了一抹鄙夷的笑。看到江炫如此痛苦,她忽然从心底升起一丝恐怖的快感。她就是要看着江炫如此痛苦地挣扎着,失去他最爱的人。西锦虽然不知道陨落究竟是谁,却看到江炫为了陨落如此对她,那一定是他非常爱的人。可惜,他们两人没有在一起。
几近成狂的江炫,为她输了内力,然而徒劳无功。他忽而想到什么,扯掉西锦的衣服,以耳为基准,从脊背为支撑,灌输给她力量。在撤掉她衣服的刹那,后背一块红色胎记深深吸引住了他。
“江炫,如果你认不出我了,但你看到我后背上这样的胎记,就知道那人是我了。以后,就用胎记寻我吧。”
“可是后背……我怎么会看女人的背部。”江炫皱眉,
“你是透视眼,怎会不知。”
江炫露出冰冷的笑,从身后环抱住陨落。低头,嘴唇轻轻碰触她的红色胎记。继而陷入她温柔的漩涡里。
红色胎记。
是红色胎记。
为什么……
她是陨落。
西锦是陨落。
这样的结局,究竟还想折磨多少人。
“为什么,为什么!”江炫仰天长啸,周身的一切支离破碎。书架倾倒,书本碎裂。仿佛卷来一阵龙卷风。毁灭了所有,毁灭了一切。
客厅里的彼岸,手心顿了顿,心凉了半截。
江炫跪在西锦身边,握住了她瘦小的手臂。泪水在他脸上蔓延,血从嘴角流出。崩溃的眼眸深深锁在眼眶里。累得倒在瓶内,紧紧抱住了西锦。
陨落……
陨落……
他口中仍是不停地念着这个名字。痛苦,将他全身笼罩。
陨落立在客厅里,身形僵硬没有动过。紧握双拳,环胸抱着自己的手臂。心,难受地快要死掉了。她感觉到了江炫的痛苦,察觉到江炫的崩溃。究竟陨落是谁,她却无从知晓。她一直跟着江炫,怎么可能会遗漏掉陨落这样的女人出现在江炫身边。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
是在那个时候,陨落因一次意外受伤而短暂离开江炫时发生的事?她好恨好恨,多想一刻不停地留在江炫身边,不离半步。她一直以为江炫是不会爱上女人的。至少,江炫存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像彼岸那般长久地留在江炫身边。彼岸才是个特例。
可彼岸知晓,江炫根本不爱她。她也以为,江炫不会爱别人。哪知江炫的爱,竟是深藏的如此热烈。那个叫陨落的女人,真的让她好羡慕,好羡慕。
彼岸垂首,双手紧了紧,心底有些害怕。那个叫西锦的异灵,应该会死掉吧。
死,或许才是她真正的解脱。
江炫疯狂了。
她没日没夜为西锦医治,几不停歇。
前段时日没日没夜折磨她,现阶段又在用尽毕生所学来救她。他那倒转的态度让彼岸害怕地摸不着头脑。
江炫看着头躺在床上的西锦,四肢冰冷,头发全变成了银白色。小巧耳朵耷拉在脑袋上,嘴唇变得小巧。整个人散发着透明感,好像触碰不得。
她的双眼依旧紧闭,没有一丝血色。几天的折磨下来,身体瘦弱地像纸片,脉搏非常微弱。
江炫目不转睛地看着西锦,内心深处已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这种失去又得到,恨极又爱极的苦楚,只有他自己能体会,只有他自己能知晓其中的心酸。他将这种凝聚而成的恨,又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深深的自责,深深的后悔。
“陨落……”他轻轻喊了出来。内心无比痛苦。
西锦就是陨落。可是为什么,他想不通。陨落明明已经死了,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她了,没想到,会再次出现在江炫身边,居然是以这种方式。
江炫的内心,竟然升起了一丝恐惧。
西锦缓缓睁开了双眼,眼眸依旧是冰蓝色的。映入眼帘的,是江炫那张夺人心魄的俊美脸庞。此刻在西锦眼中,就如同地狱的鬼面罗刹,带来死亡的杀戮。
她的眼里,仍是掩饰不住的惊恐。
“陨落……”他又叫了一遍。
西锦皱眉,感知到对方在叫自己,露出鄙夷的笑。“我不是。”声音气若游丝。
“陨落……对不起……”
“我……说……说了……我不是……”
“对不起……对不起……”江炫反反复复从嘴里吐出的仍是这句话。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能对西锦说些什么。说“我好想你,陨落。”说“我爱你,陨落。”可是这是自欺欺人。因为此时的陨落,恨惨了他。或许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他并不知晓,西锦在被莫凛萧注射了蓝色液体之后,情绪被无限放大。对他的恨,触及到了心灵,恨到了宁愿伤害自己也绝不会原谅他的地步。也因此,在此所受的折磨日子里,她多么想念江忆寒,她孤独无依的感觉,也被放大至上。
她很喜欢江忆寒,她好恨江炫。
“好……好难受……”
“你中了毒,又……被关入琉璃瓶内。短时间内很难复原。我会带你去另一僻静处好好休养。陨落……”他不自觉地抓住了她的手。
“不要……不要碰我。”她厌恶地移开了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冷……江炫……你不必……不必假……假惺惺地说要医好我,你给我的痛,给我的伤害。我不会忘,我恨你……即便是陨落……陨落也……也不会原谅你。”
“我要看着你……看着你愧疚……”
“我要你……我要你……死……死去。哈……哈哈。”她笑着,眼角却无声无息地流落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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