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在。”
“这店小二,太坏了,给我押回衙门,搁置处置。”
正当官兵上前去押解的当儿,宝玉一面端药,一面说:“慢。”
说着,走过来,把药放到桌上,再掉身去看着贾琏。
“二哥哥,放过他吧。这店小二虽可恶,但也罪不至此。何况茗烟没性命安危,我看就饶过他吧。”
“是啊,放过小人吧。”
这,这,这样放过他,未免太便宜了他。”贾琏说时,脸有不快之色,亦感到为难。
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那好吧,看在我兄弟的份上,我就饶你一命。”
“爷的大恩大德,小人感激不尽。”
宝玉抢在贾琏前面说道:“好了,你这店小二也不要溜须拍马了。你们都起来,我有话说。”
“起来吧。”
宝玉叫他们坐下,他们哪敢。没法,只好让他们站着。他请贾琏上坐,这才说道:“掌柜的,过去的,就不提了。”
掌柜忙回答道:“爷,说的是。”
“那好。今晚我看是回不去了,我看要麻烦在你这里住几天了。茗烟伤的不轻,需要调养几日。我也不白住,我付你银子。你看能不能收拾出几间好一点的,干净的客房出来。”
“能的,至于银子我们可不敢收。”
“要的,该是怎样,就怎样。另外还有件事,要麻烦你。你看这县城里有什么好大夫,烦请你为我寻觅来。”
“爷请放心,小人尽力为爷请来全城最好的大夫。”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话到这个份上,也就不需要再多说了。
“你们去忙吧。”
他们走后,宝玉又转过来,对贾琏说道:“二哥哥,有什么事,我们到楼上去谈吧。”说着,起身,宝玉端药,相携贾琏去到楼上。
“二哥哥,你且坐,待我先服侍茗烟喝下药,再与你相叙。如何”
“请自便。”
待茗烟喝完药,更楼上响起了二更鼓。
“都二更天了。”宝玉一面说着,一面走到贾琏身边坐下。
映着烛光,两人相向而坐。整个房间寂静杳然。
“宝玉,你瘦了。这些年,你过得不好吗?”他明明知道他过得不好,可他不得不问。
“二哥哥,我过得很好啊。”
贾琏听他这一说,顿时心中涌起一股苦涩,好不难受。而这时,他又能说些什么呢?说些安慰的话呢,还是诉说别离之苦,思念之甚。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妥。眼下,他也不好接他的话语,只好另起炉灶,扯些别的话说。而这一说,就说到了自己的身上。
“宝玉,十六年了,你我十六年没见了。”话还未完,自己就忍不住热泪双流。
跟着宝玉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这一刻,离别的忧愁似乎多过重逢的喜悦。因为好久不见,两人倍感离别在彼此的心里投下的阴影是多么的浓重。而这一刻,又与往常不同,显得格外难得,让人倍感珍贵。两人的眼光互射缠绕,而又默默无语。此时此刻,百感交集,悲喜交加,心中虽有千言万语,终难企口。惟有心如止水
,方能一一道来。
默然动容了好久,两人方才洗去悲伤。
“好了,好了,二哥哥,”这时,宝玉先开口了“别在伤感了。分别容易,重逢太难,我们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啊。”说完,破涕为笑。
听他这话,贾琏先是叹了口气,然后,方始露出笑脸来。
“你说得对,我们应该高兴才是。”说到这里,忽生一想法,觉得重逢一刻值千金,没有酒怎么行。心下决定,得唤店小二送壶酒来,一来可以助助兴,二来可以借酒生言。
“宝玉,你且坐着,我下楼一趟。”说着,起身,就往门外走。
宝玉马上起疑惑,不知他搞什么玩意,当即问道:“二哥哥,作甚去。”
回过头来,贾琏笑着答道:“秋夜萧寒,我去唤店小二弄壶酒来,给你暖暖身子。”
“二哥哥,这,这,出家人……”话犹未完,只见贾琏,三步并两步往楼下去了。
待酒取来,贾琏为宝玉斟酒。满满一杯,着实使宝玉吃了一惊。
“来,干了。”
看着贾琏举起酒杯,宝玉脸上顿时现出难色。这当儿,他已深深陷入出家人的尴尬境地。出家人不许饮酒,这是佛门禁忌,他可不能乱了规矩。要知道,他敬佛虔诚,再加上一个文殊寺住持的身份,他更加不能乱性,胡来。可是,他的二哥哥给他斟酒,他不可不喝啊。再说,这酒岂是酒,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兄弟之情也。
见宝玉半天没动静,贾琏重复道:“来,干了。”
当下,他哪里还管得了太多。拿起酒杯,就一饮而尽。
“宝玉,今夜就让我们一醉方休。”说着,又是一杯酒下肚。
行至四更,宝玉不胜酒力,终于招架不住了。于是,开口说道:“二哥哥,海量,兄弟我不行了。二哥哥说一醉方休,我看就一醉方止于此吧。”
“哈哈哈……”
此语一出,招来贾琏一阵嘲笑。
“大丈夫何至于此。”
“见笑了,见笑了。”
“今夜且饶过你,来日回贾府定教你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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