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特这句话很干脆，很清楚。让逍遥有点措手不及。拉拢一个人有很多手段，比如夸奖，比如共饮着再比如去诉说隐秘。但马特说的却是价值。
价值，当然就是逍遥本人的价值，一个五阶武人的价值。
双方谈话，开口就是价值是大忌。会让对方有一种你在利用他的感觉。但此人就是这么开门见山的说了出来，反而让逍遥有了股安心感。
——或许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擅长谋略的人。
逍遥感慨。
起身离开座位，跟在马特的身后走下楼梯来到街道上，断裂的刀刃和杂物已经被打扫干净，道路两旁，店家老板用手摸着自己店铺的横梁和支柱，露出了心疼的表情。这不怪他们。因为原本完整的木质横梁和支柱上满是割痕，有的割痕只是很浅的一道，但有的割痕很深，几乎贯穿了整个支柱。
这种情况，不关店大修几天是不行的。想想在这条街道上关店几天带来的损失，他们脸上不约而同的出现了肉痛的表情。
逍遥摸了摸鼻子，把戴有铁指的右手往衣袖里缩了缩，无奈大楚衣袖便是短些，逍遥哪怕再努力也没有把手塞进去。
捕快一部分看守着在囚车中的僧人，另一部分在大街上维持着秩序。哪怕之前表现的这般完美，甚至有股齐心协力之势，但总归是手不沾血的普通百姓，更何况最后僧人的那一拳完全就是冲着他们来的。如果不是逍遥及时出手，现在他们恐怕已经成为了尸体。死亡前有大恐惧——这是流传在武人间的名句，据说是三千年前的最强者，被人们颂为上下千年内不会再出现的武之奇才，拥有不败之称的薛仁海亲口说出来的。
哪怕是最强的武人，也会在生死间感受到恐惧。更何况是普通的平民百姓。
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都是从阁楼里听见声响跑出来的人。连青楼中的客人和姑娘也都跑出来一瞧究竟，去见魏大家的方明月也在人群之中。
看见逍遥，当明月穿出人群，走了过来。
“喂，逍遥，你怎么跑到这里了。害我在里面转了一大圈也没有找到你。”
“唔…………”
逍遥当然看见了方明月脸上的表情。从青楼出来的她不可能不知道逍遥的糗事，这么问当然只能是调笑。
逍遥看着方明月，不由得思念起之前那个说话清冷的方家大小姐。谁能想到，只不过换了一身衣裳，前前后后就成了两个人，性格差距的如此之大。虽然这位大小姐的男装性格确实更对逍遥的胃口。
马特站在一旁，自然听见了方明月的说的话，再连想到他出来的地方，看向逍遥的眼神也带上了一丝怪异的色彩。
逍遥慌忙解释:
“喂，马特，别听他胡说八道，他是个傻子。”
“嗯……如此说来，我确实是个傻子。没有把所有的情况都考虑进来是我的失职。方某在此赔礼，请逍遥一定见谅，见谅。”
方明月顶着她那张漂亮的笑脸连连拱手。她说见谅当然不是发自真心的，只是为了看逍遥的笑话。逍遥觉得这张的脸蛋儿着实可恶，让逍遥有种一拳打下去的冲动。
想法归想法，逍遥不喜欢打女人。方明月见逍遥不再理睬自己，转而向站在一旁的马特拱手问到:
“这位督武大人特来此地，不知逍遥他又闯了什么祸？”
“并没有。相反，这条街道上所有的人都应该感谢逍兄的出手相助。”
“逍兄？”
方明月重复了一遍，一双眼睛瞟向了逍遥。
逍遥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马特一定是把逍遥当成了自己的名字。所以他连忙传音道:
“我叫林逍遥。双木林，逍遥自在的逍遥。”
马特听后，沉默了少许，订正道:
“………我是说，林兄。”
“啊，果然是我听错了。想来也是，似林兄这等善交朋友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忘记报上自己名字这种失礼之事。”
方明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眼中的笑意简直要溢出来了一样。
马特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他人的调笑，左右言语了几句，拱手一礼言曰告辞，便消失在原地。再出现的地方是酒家的屋顶。然后再度消失，却是用他神奇的移动手段逃跑了。
“啊，逃走了。”
“废话，你都把人埋汰成什么样了。”
方明月听见这话，叹了口气，很失望的摇了摇头，说到:
“武林中人，脸皮怎能如此之薄。”
“…………”
逍遥感觉自己真的有点无话可说了。
待到方明月叹完了气，摇完了头，看了看还在街上的捕快和不远处囚车中被铁链捆绑的僧人，问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次不再是口述，而是传音。声音也变回了逍遥熟悉的清冷的声音。如果方明月之前没有那一轮番的表现的话，逍遥真的不能把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逍遥感慨了一声，同样传音:
“说起来有些麻烦。但总的来讲就是我帮督武司解决了一个麻烦。”
“那个被捆绑住的僧人呢？”
“麻烦的起始。不知死活的白天在大楚都城闹事的人。绝对死定了。”
“有念佛神将在，大楚看在他的面子上应该能饶他不死。但这一身内力他怕是保不住了。也好。普通的铁链总比束武链要轻松的多。”
“束武链？那是什么？”
“由天外陨铁加精钢打造，重达百斤的铁链。四阶之下内力不可破之。大楚对付武人的秘密武器。”
“秘密武器………你倒是知道的清楚。”
“因为它是无法之地四家联合打造的。”
“……好吧，那就不奇怪了。”
逍遥耸了耸肩，问道:
“现在你出来了，我们去哪？”
“我先回去。”
方明月看了看逍遥，指了指身后的青楼，传音道:
“你还要再去一趟里面。魏姨想见你。”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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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逍遥不喜欢青楼。这是实话。
并不是觉得青楼中的姑娘怎样怎样，而是他自己的原因。追根究底就是逍遥不好意思呆在一群女人之间。
果然还是因为面皮过薄。
逍遥在大厅门前长长驻足，没有一点想进去的意思。站在一旁的小厮低头不见其表情，但轻微抖动的身体怎么能逃过一个五阶高手的法眼。逍遥确定他是在笑。
逍遥想要喝点酒。或者说他后悔之前在酒楼上要的是清淡养神的清酒。如果要一坛烈酒或许逍遥现在会好过的多。
总归是要过去。
逍遥把心一横，走进了大厅。
逍遥落脚，簧竹一停，却是曲终之时。
二楼倚栏的姑娘最是眼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归来的逍遥的身影，有的指着那里轻笑起来。清脆的笑声在大厅中回荡，有的说起了什么，唧唧喳喳犹如黄鹂啼叫。这大厅本来便是为了歌舞而建造的地方，三楼仅是竹簧之声便能绕梁不绝，何况姑娘们那本便没有故意掩饰的声音。
也不等小厮再使眼色，有几位姑娘就想要下楼来。这少年实在可爱，哪怕吃不到嘴里，好生调笑一下这少年也是极有趣的。腼腆稚嫩的人儿，无论是少年还是少女，在这儿总是新鲜的。
不过，好歹有声音救了逍遥一命:
“各位姐姐们，这是魏大家要请的客人，你们可不能动他。哪怕想也要忍一忍。让魏大家等急了，小心多给你们加上几日的课时。”
从对面门处出来一位女孩，只有十一二岁，梳着不合年龄的总角，穿着婢女的衣衫，倒是和这些姑娘极为熟落的样子。
姑娘们听见这话，没有再动作，但口上却说的欢实。
“哟，姐妹们，小雪儿出来护犊子了。”
“我们可没有想要动他呢。只是怕他又跑了多可惜。”
“对对对，多久没见过这种少年人了。上次好像还是王爷？”
“是无忧王殿下。口上倒是厉害的紧，结果也是跑了。”
“这小少年比殿下可爱的不止一两点。”
“居然还是魏大家的客人？那还真是要好好的看看才行………”
逍遥见她们总算是没有再下来的动作，长舒一口气。那名被叫做小雪儿的女孩走过来，低头行了礼，然后站起身来，说到:
“林先生，魏大家有请。”
ps1:听着吉原哀歌写的这篇。总感觉有点什么欠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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