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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九头虫 第二十三章 一曲笑红尘

小说:我是九头虫  作者:ckat  回目录  举报

单说王通,被人称为当代大儒,他生性奇特,三十岁成名后便从不与人动手;弃武从文,不授人武技,只聚徒讲学,且著作甚丰;最为人乐道者莫如他仿《春秋》着《元经》,仿《论语》成《中说》,自言其志曰:“吾于天下无去也,无从也,惟道之从”;也只有他才请得动孤芳自赏,从不卖人情面的石青璇。

王通曾受人邀请,共同针对洛阳发出“洛阳无书生”的笔墨讨伐,但在婠婠以新千字文书写下洛阳十杀后,洛阳新千字文被推广至大江南北,遍受贫民百姓欢迎,市井之中常有坐地画字学习者。

事后,天下书生被迫参详洛阳千字文,又创出了不少新千字文,但名声总比不上免费赠送的洛阳千字文;又有洛阳公孙旦无耻之极,竟收录天下新创千字文,从中剔取更简易文字,数次修改和补充洛阳千字文;时至今日,洛阳千字文已经名副其实成为天下孩童启蒙之物,世间大儒再不敢有半点攻讦言语。

不过,天下大儒对公孙旦和洛阳的嫉恨之意并不因此减低,相反,士族子弟开始公然欺压寒门,甚至放话说再不让寒门有出头之日。因此,洛阳又招募到数名落魄书生,洛阳识字率大幅提高,读书之风盛行。

王通是为正道武林人士,看不起魔道阴癸派;自以为是大儒,最讲究忠君和大义,即使隋朝烽烟四起,依然与隋朝重臣往来密切,绝不能容忍国有二主。他本意不愿搭理阴癸派妖女,却又惹不起洛阳女皇,更重要的是无道真君也在场,凡是杨广一脉的人都知道无道真君有神仙手段,他敢不上前问安?

“真君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不用顾忌,我只是来听曲的。”九头虫摆手示意。

三人退回主位,却不是真的不在意无道真君。却说厅内其他人,听到九头虫说“听曲的”,无疑是将他们心中女神贬低为戏子,无不心中愤怒,但看王通等主家并无表示,心中又惊讶所谓真君的身份。其中也有少数认出洛阳女皇者,悄悄地退到一边,只有东溟派的单婉晶不忿。

徐子陵和寇仲坐立不安,他们现在知道同桌的一男两女的身份非比寻常,于是将头扭开假装观察宾客,尽量降低同桌的存在感。就在此时,有两个人凌空仰跌进来,还撞了些人,宾客潮水般退开,面面相觑,想不通有谁人敢如此胆大包天,闯到这里来生事?人人惊讶顾视,不再注意他们这一桌,寇仲和徐子陵遂感安全了不少。

破风声起,一名蓝衣大汉掠了出来,探手抓起两人,怒喝道:“谁敢来撒野!”

一声冷哼,来自大门外,一男一女悠然现身入门处。

一声长笑,响自欧阳希夷之口,接着大喝道:“好!英雄出少年,来人与突厥的毕玄究竟是何关系?”

年轻高手脸露讶色,双目精芒一闪,仔细打量了欧阳希夷后,淡淡道:“原来是号称黄山逸民的欧阳希夷,难怪眼力如此高明,不过在下非但与毕玄毫无关系,还是他欲得之而甘心的人。”欧阳希夷乃是雄伟威猛的老人模样,却常年穿一身烂衣衫,被人认出并不稀奇。

欧阳希夷倏地起立,登时生出一种万夫莫挡的气势,压得在场各人都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一把阴柔的声音适时响起道:“小子,你凭什么资格连毕玄都要着紧你的小命呢?”

那青年眼尾都不看那在人群里说话的人,微微一笑道:“这种事看来没有解释的必要吧!”

王通凝坐不动,目不转睛地注视那人,淡淡道:“阁下刚进门便伤人,王某虽不好舞刀弄棍,但仍不得不被迫出手,给我报上名来!”这时谁都知道王通动了真怒。

英伟青年嘴角飘出一丝冷笑,好整以暇道:“在下跋锋寒,今趟与这位小姐结伴而来,是……”

欧阳希夷的手缓锾落在剑把处,霎时间,大堂内近七百人都感到堂内似是气温骤降,森寒的杀气,弥漫全场。却说欧阳希夷是故意露出一手,是要告诉阴癸派妖女这里并非是可以惹事的地方。只见跋锋寒虎目神光电闪,外衣无风自动、飘拂作响,威势竟一点不逊于欧阳希夷。王通和王世充两人都神色凝重,再不分心关注无道真君一桌。

欧阳希夷与跋锋寒对拼一招,竟是势均力敌。欧阳希夷动了杀机,使出绝学沉沙剑法;跋烽寒脚下踏着奇异的步法,不断改变角度方向游击。就在战斗最激烈之时,屋外萧音忽起。

那箫音奇妙之极,顿挫无常,每在刀剑交击的空间中若现若隐,而精采处却在音节没有一定的调子,似是随手挥来的即兴之作。其火侯造谙,确已臻登烽造极的箫道化境。

随着萧音忽而高昂慷慨,忽而幽怨低□,高至无限,低转无穷,在不闻呼吸的大厅每一寸的空间中,有来自无限远方的缥缈难测。场中拼斗的两人杀意大消,虚击一招后,各自退开,肃立恭聆。

箫音仿佛是使人心述神醉的乐曲,像天籁在某个神秘孤独的天地间喃喃独行,勾起每个人深藏的痛苦与欢乐,涌起不堪回首的伤情,可咏可叹;萧音再转,一种经极度内敛的热情,透过明亮匀称的音符绽放开来,仿佛轻柔地细诉着每一个人心内的故事。

众人都听得痴了,却在此时,箫音倏歇。

王通仰首悲吟,声调苍凉道:“得闻石小姐此曲,以后恐难再有佳音听得入耳,小姐萧艺不但尽得乃娘真传,还育出于蓝,王通拜服。”欧阳希夷此刻也是杀意尽失,高声道:“青旋仙驾既临,何不进来一见,好让伯伯看你长得有多少像秀心。”跋锋寒朗声道:“若能得见小姐芳容,我跋锋寒死亦无憾。”众人这才知道石青璇早就大驾光临,并以绝世箫艺化解了一场恶斗。

一声轻柔的叹息,来自屋檐处,只听一缕甜美清柔得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的女声传入大厅道:“相见争如不见,青旋奉娘遗命,特来为两位世怕吹奏一曲,此事既了,青旋去也。”

厅内各人立时哄然,寇仲和徐子陵欲趁此时机溜走。

“站住!”九头虫一声轻呵,大厅之内顿时静如子夜无声。

欧阳希夷顿时按剑大怒道:“真君莫要欺人太甚!”但他马上就被王通拉住,接着王通慨然道:“真君说是来听曲,石小姐此曲已尽人间至极,不知可否满意?”他却是不信这世间还有比石青璇更精通箫音者。而跋锋寒听到有人侮辱心中神女,气势尽显,仿佛得不到合理解释就会杀人。

九头虫却是只看一眼刹住脚步的扬州双龙,点头道:“我说的是这两个小鬼头,与其他人无关。”扬州双龙顿时感到莫名压力,徐子陵感应更强一些,惊恐不敢动弹,而寇仲怪叫一声:“看你的年纪也不大,怎么称我们是小鬼头!”

九头虫又说道:“我对方才的曲子无甚感觉。或说音乐相似于美食,有众口难调,有曲高和寡,各人风格爱好各不相同,所谓彼之糖蜜我之砒霜。与曲子有关,与演奏者无关。”

寇仲乖乖回到座位上,却见徐子陵兀自呆立,连忙拉他坐下,同时发觉徐子陵手掌发冷,顿时明白身处异常险恶。寇仲应急能力强些,这时候也顾不得忌讳,抓起桌上的酒壶要给徐子陵灌一口,却被一只筷子打到手背上。

“这酒不是谁都能喝的。”婠婠说道,同时她手捏酒杯,一股不可名状的酒气飘出。

闻到酒味,寇仲顿时大惊跳起,他体内的真气突然失控,混乱根源就在于这酒气入鼻仿佛入坠火海,他拖着徐子陵惊恐万分,颤声道:“这是什么厉害的毒药?”他没看见徐子陵在这酒气中活泼了。

“武学大宗师喝了也要爆体而亡。”却是白清儿说道,她端起自己的一杯酒闻了闻,一缕白气从酒杯中飘出。

寇仲只感觉到一种冰天冻地的寒气袭来,但是这寒气进入身体百骸,推助他体内的真气蓬勃发展。

“无妨,他们也算是广成子的隔代弟子,可以饮半杯。”九头虫再向扬州双龙点头,示意他们坐下。

“真君认识广成子?”寇仲脱口而出,他做梦都想知道《长生诀》是否真是仙人之物,但是他马上明白自己糊涂了,因为广成子至少是数千年前的人物。

九头虫笑道:“广成子现位居天庭四御之一,号称南极长生大帝,只与我有一面之缘。”

寇仲目瞪口呆,他内心却是想不到有人竟敢拿神仙吹牛。

“夫君就说说与广成子相遇的故事,我们姐妹也很好奇。”婠婠说话,却是先将杯中酒饮下一半,再送到徐子陵面前桌上,又说道:“这酒只能你喝,可能明白?”白清儿也将杯中酒喝下一半,另一半送给寇仲。

扬州双龙呆了,直看九头虫的面色,却不见有异常,果断喝下杯中残酒。王通大儒见此,在心里咒骂阴癸派妖女有伤风化,他觉得有必要向世人宣传洛阳的丑事。

“我与广成子相见是在百年前,事情起源却是六百年前。当初,我暗中跟着孙猴子上天,大闹天宫之后,孙猴子被如来佛镇压五行山下,我却断了如来一根手指,潜伏到天河水底,是以天庭众神无法发现。后五百年,我化身为魔虫肆虐天界,而在百年前,天庭众神再不堪忍受,推举广成子上到三十三天请示原始天尊。玉清圣人点出我的根底,广成子回到天庭封锁天河水域,却不能奈何我,遂送三颗古莲子换我下界。”九头虫娓娓道来神仙事,众人看不出他说话有假,但是心中却认定他是骗子,深为同桌的两位美女不值。

“夫君,我要醉了!”婠婠吐着酒气说话,全身热力抑制不住,幸而有白清儿在旁边散发寒气抵消,否则王通的豪宅免不了要付之一炬。

同样的状况也发生在扬州双龙身上,徐子陵是一团火,寇仲是一块冰,火与冰的能量相互抵消,同时相互促进酒中的能量快速被吸收。此时,在场众人已经惊骇得不能言语。

“夫君,我也要唱歌!就唱刘振汉家乡的歌《笑红尘》,也要让他们知道洛阳也是有才艺歌女的,嘻嘻!其实就说我啦!”婠婠将弦琴取下,与白清儿一道乱弹一气,其时水火之力笼罩豪宅,有一网打尽的意思,厅中宾客早就蓄势待发。

“夫君打节拍……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得太早;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生骄傲;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歌声响起,宅中水火元素随之跳跃,众人集中精神躲避水火侵袭之时,渐入迷离中。却说九头虫用筷子打碗和声,众人只听到一声碗盆破碎的杂音,顿时清醒,再视房屋之中水火之力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无道真君和阴癸派妖女,只余下徐子陵和寇仲还在修炼中。

“老爷,真君有话说!”奴仆喊王通。

“什么?你知他们是何时走的?”王通心中一跳,对某奴仆审视再三,屋中众人也是一致望向他,奴仆几欲惊骇死。

“他们……他们只唱了一遍就走了,歌声却响了三遍。”

“余音绕梁?不可能!你为何不被歌声所惑?”

“小人听不明白歌词在说什么。”

听闻者相顾无语,直到王通喊出:“好!好一个众口难调!真君到底说了什么?”

“真君说,要等两个小鬼头自己醒来。”

众人皆知这是真君的警告,但却只说等他们醒来,可见对他们此次提升的实力很有信心。与此同时,在场的宾客均在相互打听这个真君到底是何方神圣,而知情者皆闭口不言,唯有刘振汉的家乡最被人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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