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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国师杨筠松 第三十三章 奇遇

朱太守心里鼓着气,却又不好发作,便说:“既然你们知道翻鬼真人在在何处山水,何不叫人请来与我相见?”

住持说:“翻鬼真人今天还在马蹄岭山顶,但他道行非常,能隐能现,踪迹不定。常在翻鬼局的山水间游玩,贫道等如常亦难得见,怎么教人请得下来?”

朱太守说:“我挖得一纸,是翻鬼真人要我来马蹄岭相见,今我来了,又见他不到,如何是好呢?”

住持说:“大人如果诚心,斋戒沐浴,更换布衣,不带从人,焚烧香烛,步行上山礼拜,叩请翻鬼,或许得见一面。如若心不诚,白走一趟,也不奇怪。”

朱太守听了,不好气地说:“我偌心不诚,我来你这儿干什么?你这儿山穷水尽的,又没灯红酒绿,又没莺歌燕舞,我不想求见翻鬼真人我不来,要是见不到,我不走了。就依着你所说的,明天一早我到山上去。”

当天晚上,朱太守便在马蹄岭安歇。夜里风声阵阵,五更时分又听鸟声点点,几乎一夜没睡,

天还没亮,众道士已经起来,备下香汤,请朱太守起来沐浴,换了一身崭新的道士服装,脚下穿上麻绳草鞋,吃了斋粥,取过一把防身用的剑,挂在腰间,手里提着手香炉,点起一把香。大家把他送到后山,指与路径,让朱太守上山。

朱太守辞别了众人,一步一步上山去。山不高,一会便到半山,朱太守猛然想起了一句诗,便念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还没念完,便只听到山凹里起了一阵风,那风从面前扫过。

风过处,从那松树背后,惊雷似的吼了一声,扑地跳出一个吊睛白额大虫来。

朱太守吃了一惊,叫声:“阿呀!大、大胆,你你你别过来。”说完转身便跑,跑出几步,倒在地上,转头,便见那老虎浑身披着黄金色,睛如闪电尾如鞭,口似血盆牙似戟,爪露银钩抓在地上。

那老虎伸腰展臂露出狰狞,摆尾摇头霹雳似的叫嚷。

朱太守伸手拔剑。才知道那剑掉掉了,正被老虎的爪子踩着。

老虎围着朱太守左盘右旋。

朱太守用颤抖的声音吓唬道:“你、你谁都可以吃,就就就是不能吃我……”咆哮几声一回,听顶上有笛声传来,那老虎仰头听到了一会,扑地望后山坡下跳了去。

朱太守倒在树根底下,心似十五个吊桶,七上八落,全身麻木,想站起来,然而双腿发软,听得到牙齿打架,啪啪直响,心里骂:“这山不高,怎么会有老虎的?这老虎这么早便出来了,刚刚又让我遇上,真是倒霉!”爬起来,便想下山。走了几步,又想:既然上来了,中途下去,不正如那住持所说的白跑了一趟?

朱太守便收拾地上的香炉,那香还烧着,便一一整理好,又上山去。

一路走一路埋怨:我是朝廷令官,一方官吏,重裀而卧,锦绣而食,还觉得生活不自在,何曾受过这般苦?现在要穿这草鞋,走这山路!真的难为之极了,然而不入乡随俗,又见不到翻鬼真人,唉!

正往上走,忽然又觉得有一阵阴风,朱太守一惊:莫非那老虎又回来了?

朱太守定睛看时,山边竹藤里簌簌地响,飞出一条吊桶大小的蛇来,吹得毒冲过来,朱太守见了,大吃一惊,撇了手炉,叫首:“我今次死定了!”

伸手抽剑,那才知道那剑忘了带。心里一慌,往后便倒在黑石边。

那蛇双目生光,吹云吐雾,径抢到黑石边,把朱太守盘做一堆,两只眼迸出金光,张开巨口,吐出舌头,喷那毒气在朱太守脸上。

朱太守闭起眼睛,流着泪水哭道:“唉,我千辛万苦才做了个太守,想不到今天却到这样的地方结束了,到头来还变做一堆蛇屎!”

就在这时,山顶上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便舔舔朱太守的脸。朱太守又哭,求道:“蛇呀蛇,你、你你别、别别从脸上吃起......”

那蛇松开朱太守,却向山上一溜,早不见了。

朱太守坐在地上,怔了一会,方才爬得起来,心里又是怕又是怨又是恨:那些臭道士也确实可恨的,戏弄本官,骗我到这儿折磨,担惊受怕,一旦有机会,统统杀了,连棺材也不给一个,放去做肥种树。等我下山,再去和他计较!便再拿香炉,整顿身上衣服,转身却找不到下山的路。

这时,只听松树背后隐隐传来笛声,渐渐近来。

朱太守只好向那儿过去,找人问路。走了四五十步,便看到一个道童,倒骑着一头八色马,横吹着一管铁笛,转出山凹来。

朱太守看那道童,那道身穿一领虎皮黄衣,腰间系着黑白相间的蛇皮,脚下一双桃花形小鞋,明眸皓齿,不染尘埃,黑发朱颜,全无俗态。那道童笑吟吟地骑着黄牛,横吹着那管铁笛,正过山来,见了朱太守,跳下马来,说:“你要见翻鬼真人么?”

朱太守诧异:“你怎么知道?”

道童呵呵大笑,说:“我在此等候你多时了,既然你来了,就看一幅画吧。”道童从马背上拿出卷轴,把画抖开来,挂在旁边一棵松树上,问:“这画应该叫什么名字?至今还没人说得出来,就看你了。”

朱太守一看,画上有七匹马。画的旁边龙飞凤舞地写着:东震宫有青聪马,南离宫有赤免胭脂马,西有金马,北有乌?马,乾有双御马,为天马临阵,乾隆方双天马,艮方有状无马。朱太守笑道:“画上明明只有七匹马,怎么写了八匹马呢?”

道童又笑,说:“你都不识画的真面目,我把画送给你,岂不白白糟塌了?”

朱太守也笑:“我要你这画干什么?又不是太宗皇帝抱着睡眠的八骏图。”

道童吃了一惊,说:“你居然说得出八骏图来,真是天大之喜,你把画拿去吧。”

朱太守说:“我不是贪心的人,名家字画有的是,七匹马的破画我哪感兴趣

呢?”

道童笑道:“你既然不要,我把它收好了,留给广西的铁秀英。明明是八匹马,你居然看成七幅,上天注定福主不是你。”

朱太守愕然,说:“哪有八马?你点给我看呀。”

道童一笑,指指旁边骑着的马,说:“这儿没一匹么?”往画里一指,那马却进入了画里,一动不动地站在最正中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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