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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国师杨筠松 第十四章 灯红酒绿

朱太守凑过身子,说:“这是我新近娶进门的小妾任允娘,是我爱不惜手的女人。前些年我路过安徽,安徽黄山太守请我看戏,那花旦就是任允娘,一开口,我就给迷住了,花了很多积蓄才接上头,就在演戏的榕树下走火入魔了,不怕跟你说,我今生阅人无数,但一次便欲罢不能了,还千方百计买回到家里来做妾。现在我怕她闲着无聊,叫她管理这个花园,等我兴致一来,便到这后花园里来,把所有人都赶出去,想怎样禽兽就怎样禽兽……”

说时,眼前出现了一口池塘,上面开满了亭亭玉立的荷花。什么风吹过来,芳香四溢。朱太守执着杨筠松的手,进了荷塘中央的荷香亭。

亭里放着四个雕龙画凤的石头凉墩。朱太守背北向南坐下。杨筠松恭敬地垂立旁边。朱太家说:“你坐下呀。”

杨筠松跪到地上,叩头说:“在大人面前,小人不敢坐。”

朱太守一听,生气地说:“从今以后,你我之间兄弟相称,就是短裤,也可换着穿,就是老婆,也可以轮着用,谁欺负你,就是欺负我,还用在此客气么?”便把杨筠松按到对面坐下。

两人面对而坐。

只见一个侍女拿着酒,一个侍女托着盘子,盘子上放着一把低腰玉壶和一对高脚玉杯。看到两个侍女小心翼翼地摆好了酒具。朱太守便说:“昨天梅录那地方送来一坛好酒店,叫梅鹿液,便叫你来品尝一下。记得我从福建泉州到这儿上任,路上忘记了带酒,又在荒山野岭之中,我便想到了一个办法,每喝一口溪水,就叫一声’好酒’,嘴里果然生出酒味来……”

又来了一批托着盘子的人,把几菜摆到亭子里的石桌上。

二人对坐,开怀畅饮。酒至半酣,朱太守突然问:“世上可分七十二行,你游历四方,必知当世哪一行业最有价值。”

杨筠松说:“我才疏学浅,哪敢在大人面前信口开河?”

朱太守说:“不要过谦。”

杨筠松便说:“我受到大人恩义,得喝好酒,天下行业,实在未知详情。”

朱太守说“过分谦虚就等于骄傲了,随便说行了。”

杨筠松便说:“当官最好,没有什么行业比当官更好了的。”

朱太守说:“当官是过眼云烟,在位之时,威风凛凛,一旦东窗事发,祸及全家,牵涉亲友,臭过狗屎!”

杨筠松便说:“不贪不占为民办实事,即可千古流芳,万代留名。”

朱太守又笑:“小子你太天真了,试想,当官不贪赃,哪有财物级级往上送?连立足之地都没有呢,不是有句顺口溜么:当官只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当官不好,基本上是和盗贼一样高风险的职业。”

杨筠松又说:“经商应该是最好的了。”

朱太守还是笑,说:“不管赚了多少钱,见到掌权的、见到顾客都得陪笑脸,整天看别人脸色,就是财大气粗,但一点也不贵气。”

杨筠松说:“剃头应该是最好的职业了,不用本钱便可赚到钱。”

朱太守摇手:“剃头是下九流,不值一提。”

杨筠松又说了几个行业,朱太守都说:“这些蝇头小利的勾当,不足挂齿!”杨筠松便说:“除此之外,小人实在不知。”

朱太守便说:“世上称得上最有价值行业的,当博大精深,可包藏宇宙,可吞吐天地,非一般智慧可问津,又能福泽后世,源远流长……”

杨筠公问:“这世上会有这个行业么?”

朱太守指杨筠松,说:“今天的风云人物,必是你杨筠松了,你所做的行业,就是天下最具价值的行业。”

杨筠松听了,吃了一惊,不敢说话。

朱太守便说:“堪与龙能大能小,大则兴邦安国,小则家业平安,大则飞黄腾达,小则家庭富裕,大则纵横四海,小则养育万物…….,世间万物有尽时,堪与无边济世长。请问天下,还有什么职业有这样深远影响力的?”

一会,又饮了数杯。朱太守叫任允娘取月琴来。任允娘早已梳理完毕,结束而来,就站在角门的地方等候。当下,任允娘来到荷香亭前,取出月琴,试弹跳了几下,便问:“老爷,你想听什么曲子?”

朱太守笑着说:“你没见到我们喝酒吗?你就唱《将进酒》给我们助兴吧。”

任允娘退后两步,方才轻舒玉指,边弹边唱:

《汉乐府》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上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杨筠松与朱太守喝酒,无意中抬头一看,只见春点杏桃红绽蕊,风欺杨柳绿翻腰,任允娘边唱边弹边舞,说不尽的风情万种。

正在饮酒中间,忽然头上几声隐隐雷响,下起了雨来,弄湿了亭着的花草,而东边的太阳依然灿烂。正是:荷塘添新水,莲花洗濯清。

一会雨便停了,一道彩虹挂在天上。任允娘又唱:

《竹枝词》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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