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一直走进了包厢的卧室，贝蒂在他们身后把门关上，酋长立刻走过来，背贴在门上，示意贝蒂不用在门口守着。
瑞内小姐的包厢是这是整列火车中最豪华的4间包厢之一，并不是任何有钱的人就能定的到。车厢内空间宽敞，布置精美，除了进门的时候有一个小小的前厅过道之外，里面还有相连的卧室和客厅，以及24小时都有热水供应的带着小小淋浴房和抽水马桶的卫生间，包厢的顶上吊着灿烂的水晶吊灯，窗子被深红色的天鹅绒窗帘遮的严严实实，房间里的chuang和家具、沙发都是上等的柚木做成的，虽然不能算十成崭新，但很显然得到了细心的照料和保养，在明亮的灯光下闪烁着一层厚重的光泽。
此刻，那张固定在卧室中央的法式双人chuang上雪白的铺盖已经被掀到了一边，卡西诺穿着衬衫站在chuang垫上，袖子卷到胳膊肘，伸着胳膊仰着头，正在卸着卧室顶上一块排气管道口上挡板四角的螺丝，高尼夫站在他旁边，拿着一个电筒为他照着亮。
瑞内小姐一只手抱着她的宝贝小提琴，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半坐半靠在卧室门口的矮柜上，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工作。她还穿着刚才演出穿的一身黑色的男式燕尾服，领口系着白色的领结，xiong前吊着一条银色的怀表的链子，洁白笔ting的衬衫上难得没有咖啡渍或者别的什么汁沾染的痕迹，乍看上去，她细长的身体和棕色的长发倒是象古典油画里的贵族少年---如果那些少年也戴眼镜的话。
“怎么样？”头儿问。
“没问题。”卡西诺回身看了他一眼，冷静地说，“3号包厢的排气孔正好在前厅里，我已经把四个螺丝都弄松了，只要轻轻一推就能推开。不过，”他说，“这个排气管道太小了，头儿，你肯定过不去，我也难说，我看，只有高尼夫能勉强钻过去。”
“好吧，”头儿说，“高尼夫，你一个人过去找那密码箱行吗？
“哦，头儿，这没问题！”高尼夫骄/傲地撇了撇嘴，觉得这么点小事让他来做根本是大材小用。
“等我们找到文件拍好照，你再送回去。”头儿微微一笑，说。
“行！”高尼夫得意地拖着长腔答应着。
“伙计！你可别把那边挡板四角的螺丝弄丢了。”卡西诺“藐视”地横了了高尼夫一眼，把卸下来的螺丝细致地揣在衬衫口袋里，用力将排气管道的挡板拉下来，“行了，高尼夫，你试试。”
“好啊，我爬进去你可别把这边封死了。”高尼夫说。
“哎，别对着排气管道说话！”头儿说。
高尼夫把手电交到卡西诺手中，两只手向上勾住排气管道的边缘，身体轻轻一纵就悬在了半空中，借助手的力量往上一荡，两脚在空气里蹬了两蹬，半个身子钻了进去，在里面探头看了片刻，然后又荡下来，悄无声息地落到厚厚的chuang垫上，几乎没有引起一丝的晃动。
他轻松自若地拍了拍手上的灰，等卡西诺又把挡板安上去，确定自己的声音不会通过排气管道传到什么不该传到的地方去之后，才跳下chuang说：“我能过去，头儿，里面还ting干净的，就是空间低了点。”
卡西诺也从chuang上跳下来，拍拍手上的灰，插着腰晃到头儿身旁说：“我还以为要在飞驰的列车上爬窗户过去呢，没想到火车上也有排气管道，这下子倒轻巧了。”
“啊，你就是想爬窗子也不可能了，这里的车窗都是封闭的，只有到夏天才打开。”戏子微笑地说，“这是法国战前新设计的豪华列车，比东方快车更先进。列车的特级车厢因为安装了GAS暖气，门窗又封闭着，怕有旅客中毒，所以配备排气系统。你没看见这车厢比一般车厢要高出一截吗？”
“哦？你倒什么都知道。”卡西诺眯着眼睛“赞”了他一句。
戏子优雅地伸着脖子冲他点了点头，表示对他的“礼赞”欣然接受。
“行了。”头儿抬起手来看了看表，说，“现在是22点55分，还有5分钟车就开了。餐车上的圣诞餐会在23点45分举行，等那将军一出门，我们就动手。说一下大家的任务。戏子！”
“我陪瑞内小姐一同参加圣诞餐会，拖住那将军不让他回包厢。”
“酋长。”
“我的任务是，去二等车厢看住那副官。”
“卡西诺、高尼夫留在瑞内小姐的包厢内，等高尼夫爬管道的时候，我就和门口站岗的士兵周旋，掩护你们。卡西诺，知道要拍哪些文件吗？”
“知道，你写给我了。”卡西诺说。
“等我们把文件拍完，高尼夫再把密码箱子送回去。都清楚了？”头儿看了大家一眼。
“我，我有问题！”瑞内小姐忽然在他们身后兴致勃勃地把手一伸，好象学生举手要求发言一样，“你们要拍什么文件？”她非常好奇地睁大眼睛盯住加里森，期望能得到回答。
几个人全都回头看着她，对她突发的好奇心觉得很好笑，又马上回头来看着头儿。虽然每个人都不说话，但眼中都忽然烁烁放光，显然都想看看头儿怎么对付这样的“十万个为什么”。
“一份，重要文件。”头儿不动声色地说，平静地看了贝蒂一眼。
瑞内小姐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还想深问，贝蒂马上走了过来拉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想把她从卧室拉到客厅。酋长暗笑着跟在她们身后把准备卧室的门关上，但瑞内小姐挣脱了贝蒂的手，又转了回来。
“我知道你们不想告诉我，”她不高兴地翻了翻眼睛，盯着眼前那位高大而冷静的中尉，不服气地说，“我也知道，为什么这次你们一定要‘送我去英国’，并且非得在圣诞前夜坐火车去维也纳，因为你们要接近那将军。而没有我，或者说，没有我的特殊身份，你们定不到这包厢，更接近不了那位将军的包厢，对吗？”她觉得自己接触到了问题的实质，实际上在这次任务中并不是一个“被保护对象”而是一个“关键性人物”，可是自己却遭到这几个美国人如此待遇，非常不满，所以把头使劲扭了扭，带着轻蔑表情，高傲哼了一声，昂首走出了卧室，以示最严正的抗议。
卧室的门在瑞内小姐身后关上，卡西诺立刻火大地发起了牢骚说：“就为这我们要保护神童一路？这真太冤枉了！完全可以找别的方法拍那文件。”
“不，不单为这。”头儿平静地说，“我们今天要拍的，是一份德国新研制的飞弹的设计图纸，非常重要，但我们这次出来的任务不仅仅是这一份图纸。我们得到消息说元旦之前，德国空军几位高级科研人员将维也纳市政厅开会讨论携带这种飞弹的新型战斗机的最终设计。元旦那天晚上这种战斗机的图纸就放在威赫元帅在市政厅办公室的保险箱里，第二天就会送到柏林。我们要去拍下它。”
“原来这样……可是我不懂，这跟瑞内小姐有什么关系？”高尼夫问。
“元旦那天晚上，瑞内小姐将和几十位音乐家一起在维也纳市政厅为当地驻军和政府部门举行新年音乐会。”戏子微笑着解释说。
“对了！”头儿说，“市政厅防卫森严，出入需要办理特别许可证。我们几个也许都进不去，但有一个人肯定能跟着瑞内小姐进去。”
“我！”卡西诺点了点头，出奇冷静地说。
“对了！”
“啊，怪不得要安排卡西诺做瑞内小姐的‘贴身保镖’！”高尼夫恍然大悟。
“对了！只有卡西诺能开那保险箱。”
“看来，这次我们要完成任务都得靠瑞内小姐帮忙，”戏子微笑着别有用心地说，“如果没有她，我们定不到特级包厢，没办法拍下飞弹的图纸，更无法进入市政厅拍到飞机的图纸。对吗卡西诺？”
卡西诺横了他一眼，难得地不说话。
“他一个人进去，是不是太危险了？”酋长在他们身后轻声地问。
头儿决断地摆了摆头，说：“所以我们还要接近那位将军，希望他能帮我们弄到进入市政厅的通行证。哪怕一张也行。”
“还有一个人也许能帮的上我们的忙。”戏子忽然把嘴角往上一歪，微笑地看着加里森，xiong有成竹地说。
“是谁？”头儿看了他一眼，冷静地问。
但戏子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把意味深长地把目光看向卡西诺，又朝卧室门的方向斜了斜眼睛。
“瑞内小姐？”高尼夫问。
“不，不可能！”卡西诺马上轻蔑地哼了一声，说，“她没那本事。”
“当然不是她，”戏子微笑地说，“可是跟她有一定的联系。”
卡西诺乌黑的眼睛忽然一亮，一边的眉毛刷地挑了起来，线条坚/硬的脸上慢慢展露出大家所熟悉的带点恶作剧的诡异的微笑他一侧嘴角也歪了起来，显然在极力压抑着一个什么新鲜的鬼主意。
“原来是他。”卡西诺微笑着轻轻地说，和戏子同时把目光转向了客厅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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