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炽热的与冰冷的
诺伊尔跟着凌月走入了房间，当即眉头一皱，她似乎感应到这里有些极为晦涩的波动在随着二人的移动而游走着，但以她这性子，也不大放在心上。
凌月四处看了看，便在距离来时甬道较远处发现了一螺旋而上的旋梯，他挠了挠头，走过去看了看，便对诺伊尔道：“这里应该就只有这一个出口了，其他地方都是死路，或许是要我们爬上去?”
“那就走吧，只要你小心些，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诺伊尔懒散的挥了挥手，道。
凌月苦笑，这家伙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好像对一切都不在意似的，他也没法子，虽然这家伙对外宣传是自己的界魂，但从她的反应来看，这个身份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他也不再多说，一脚迈上了阶梯，确认没有意外后，才慢慢的走了上去。
阶梯的扶手是类似黄铜一样的金属打造的，摸上去有一股沉重的厚实感，旋梯上也携刻着各色浮雕，虽然说不上繁华，但也不会太简陋，旋梯中央的梁柱，则是玉石一样的深青色质地，散发着淡淡的青光。
诺伊尔紧随其后，她虽然看似懒散，其实对凌月注意的很，在她心中对这个打开秩序之书的小子是充满了好奇，虽说是暗之主神格罗里亚给她留下的命令，但对于现在凌月的实力，她还是有些失望。
旋梯不长，二人走了大致五分钟就到达了出入口，旋梯的顶端是一个平台一般的构造，刚好够到方才他们看见的向上凹出的天花板的侧边，而现在他们才看出来，在这天花板上，这个小小平台其实很不起眼，而在平台和教堂塔尖的衔接处，则隐有一个小小的红色木门，凌月向着身后的诺伊尔笑了笑，便推开了面前古朴的红色大门，走了出去。
诺伊尔看着凌月朝着门外迈去，回头望了眼平台下空旷的房间，有些罕见的俏皮起来，朝着下面作了个古怪的脸色，随手丢下了一个血色的晶石，便跟了上去。
一迈出大门，凌月面前陡然吹来一阵刺骨的寒风，他一个踉跄，诺伊尔眼疾手快一把撑住他的后背，这才不至于跌倒。
感觉到周身温度的急剧下降，凌月打了个寒战，他顶着风向前走了几步，让诺伊尔先从门里出来后，才哆哆嗦嗦的道：“好....好冷!”
诺伊尔闻言，看了他一眼，道：“这里好像是在高空之中，不冷就奇怪了，我就好奇，以你这个年纪，就算资质差些，也该到二三阶了吧?你家长辈怎么教你的，体内的战气居然这么稀薄。”
听完诺伊尔的话，凌月哼哼唧唧的道：“你当我想啊，老爷子又不给我功法，整天让我跑步，打架，跑步，打架，什么战气能强大起来才怪了。”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四处看了看，却只见一片白雾笼罩，什么也看不清，于是他问道：“高空?什么高空?在哪儿?”
诺伊尔挥出一道血红色的战气，砸在白雾之中一通搅动，这一小块范围内顿时变得清晰起来，流露出下方的一片空白，显然那里什么支持物都没有，过不了一会，持续的寒冷气流所带来的云雾就已经填补了那里的空白。
看着这一切，凌月瞪大了眼，小心翼翼的退到大门边，道：“你真的能保证我不会掉下去?”
“废话，还不快走，等着有人来找你吗!”诺伊尔娇喝一声，手中的黑金长剑再度出现，轻轻向着前方一挥，顿时，一阵气浪从剑锋之上爆涌而出，方圆百米的云雾顿时消散，下方的景物直接出现在了二人眼前，那是一朵朵耀眼的光华，而天空的颜色是灿金色的，隐约流露出外界的黑。
这是艾尔拉斯的礼赞之下的夜晚。
二人所在之地，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尖塔，且是所有构成艾尔拉斯的礼赞这一阵法的尖塔之中，最为庞大，也是最为高的一座。
它有一个名字，叫作不落之夜。
由于是内蕴星辰之塔的载体，它没有向上的通道，也没有朝下的出口，唯一出入方法，就是光明审判所最底层的渊狱的那一闪大门内的甬道。
“这....这怎么走?没路啊。”凌月小心翼翼的四处转了转，没看到出口，有些傻眼了。
诺伊尔跟在他的身后，补充道：“估计是设计它的人根本没有给它留下出入口吧。”
“那我们怎么出去?!”凌月大惊失色。
诺伊尔淡淡看了他一眼道：“跳下去。”
“跳下去?!”
“不然你想怎么办?再跑一次星辰之路?喀沃德斯现在已经不会把分身放在这里了，迷航了不要怪我。”诺伊尔把玩着手中的黑金长剑，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发红。
“跳就跳，反正也没办法。”凌月将心一横，就要往下跳。
诺伊尔一把抓住他，未等凌月说话，少女直接把他背了起来，一只手抓着他，另一只手在身下连放了好几个反重力屏障，轻轻一跃便跳出了那小小的平台，朝着万米之下的地面落去。
“你......”
“闭嘴!不然我就把你扔下去!”
“......”
然而反重力屏障是遮挡不了气流的，由下直上的寒风吹拂在诺伊尔的身上，黑红色的发丝随风飞舞，隐隐流露出她泛红的脸颊，至于凌月，这家伙被冷风吹得浑身乱颤，才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而在两人跳下不落之夜半响后，一声巨响从敞开着的红色大门之中猛然传出，烟雾乍起，旋即又平静下来，半响，才传出一声愤怒的声音：“该死的!居然跟我玩这一手!”
声音传出，一个白袍老人从大门中钻出，原本干净朴素的衣裳已经染满了灰尘，衣角还缺掉了一块，隐隐有烧焦的痕迹，头上看似简单的一顶荆棘环已经崴到了一边去，祥和而又威严的脸庞有些泛黑，他就这么站着，却又仿佛是天地至理。
因为他是教皇，光明教皇。
第二十二章不落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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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皇就这么站着，呆立了半响，才呵呵笑了起来：“这小丫头，真不知道她在天界怎么会混成这幅模样，啧啧，她跟了小月，也不知道会不会弄出些事来，不过没关系，界魂嘛，以这幅模样存在下去的她，应该会理解我的用心?”
“你这为老不尊的家伙，别想得太多，他在秩序之书中得到的界魂估计不止小诺伊尔一个人，其实我在想，七骑士会不会真的有一天得以重聚?”另一道黑色而又俊朗的身影从大门内走出，在教皇身边站定后，长吸了一口气。
“混蛋，冥雷你这个混蛋，你才为老不尊，多大年纪了还老爱和我闹这个，你负责让它复原，必须，不然我们再来玩玩。”莱恩提着断剑，呲牙咧嘴的从大门内也走了出来。
冥雷哈哈大笑：“让我修好它之后，再被我打断?真是有意思。”
教皇面露无奈，却也只是摇了摇头，道：“现在我觉得还是最好回去比较好，这两个小家伙都不是省事的料，站在这里的话，估计他们又会闹点事给我们办了，莱恩，我必须要告诉你，你那审判所得整改一下了，罪责轻一些的，相应的力度也要降些下来，圣城里面看见是你审判所的人，哪个不怕?”
莱恩显得不以为然：“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是我不想让这些家伙消停，是他们整天不搞点事情出来就闲的没事做，外城的混帐们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我必须要用实际告诉他们，虚荣就是最大的原罪。”
教皇叹了口气：“再过半年，就是圣殿的选拔期了，十个人选的名额，你们已经商量好了吗?”
冥雷捋了捋袖子，笑道：“十个人嘛，我圣堂这里要拿走四个名额，首先是凌月那个家伙，还有嘉洛那混小子，格莱也到了要去的时候了，哈德在圣辉十字军已经是出类拔萃的人才，自然也是要去的，嗯，就这四个。”
莱恩面露不快：“怎么都是你徒弟?”
“有本事你也收啊。”冥雷瞪了他一眼。
莱恩也不理他，对着教皇说道：“我这里人也不多，诺尔一个，还有我前段时间新收的弟子，就这两个，大部分还是不要露在外人眼中好。”
教皇摇摇头：“怎么就六人?看来最近的新生代不怎么行啊，这样吧，我做主，让诺伊尔也占个名额，剩下三个，就留给外城的人去争吧。”
“诺伊尔?她现在只是界魂而已，这种形态前去圣殿，那帮老家伙不会说什么吗?”冥雷惊讶起来。
“你这老家伙，我说你你还别不听，难道你看不出来，现在的她虽然只是界魂，但身体却和常人无异吗?与‘血狱’融合之后，她已经等于是拥有了身体，就这一点，已经足够瞒过那些老家伙了。”莱恩对冥雷的讶异颇为不屑，大声说道。
“废话，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冥雷大怒：“我只是担心，万一她的能量不够充足，哪一天不能够维持自己的气息，被他们发现了不好收场罢了。”
“这个简单，一会我把圣令交给凌月，万一哪天真的出了事，看在我的面子上，那帮家伙还是不会对他们做些什么的。”教皇道：“好了，时间不多了，先散了吧，日后再作商谈。”
言罢，他的身影一顿，已经悄然散去。
冥雷和莱恩各自瞪了一眼，也都离去了。
在这不落之夜上，吹拂而过的，只是气流，什么都没有带走，亦无一分改变。
……
万米高空，反重力屏障的红芒依旧闪烁，凌月已经很久没有合眼了，伏在诺伊尔的背上，他只觉得很温暖，也很疲累，偶有一丝香气缭绕心头，时间一长，竟是就这么睡了过去。
少女自然是没有想到他会就这么睡着，她只觉得心中一阵脉动，而这么多年来，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了，一时间竟唏嘘不已。
夜幕下的圣城依然繁华，在艾尔拉斯的礼赞之下，就算是永夜，这里也永远会是燃烧的火焰，充满着炽热，洋溢着朝气。
望着繁华的街市，在这种旖旎的气氛之下，她不禁有些慌乱，就连控制反重力屏障的手都有些发抖，几乎快要不稳了起来，好在她马上便是察觉到了，心中一惊，才将其调整过来。
她不禁暗自腹诽：我究竟是怎么了。
但很显然，这里没有人会回答她，所以，按少女的脾气来说，自然是愈加如此，就愈加的暴躁起来，她的眉间似凝起一团风暴，随时都可能扩展开来。
但这是高空，没有什么对手可以让她像千万年前那般大卸八块，于是，该有的，和不该有的念头完全纠结在她的心中，杂乱不堪。
她回头看看凌月，眼中流露出的神色复杂到连她自己都感觉到讶异的地步，但显然，她的瞳孔在少年安详的熟睡中猛然放大。
我被睡了，这是她的第一个念头。
扔他下去，这是她的第二个念头。
然后，她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的心跳又暴动起来，百忙之中，她瞥见少年腰间的那本秩序之书正散发着犹若歇斯底里的亮光，于是脸色陡然苍白。
“卡欧波加!!!!!!!!!!!!!!!”
一声暴怒的咆哮响彻了整个圣城，城中众人的举措也为之一顿，怪异的看着发出声音的夜空，但那声音却如昙花一现，旋即消失无踪。
不落之夜的塔底，诺伊尔将凌月从肩头放下，然后把那本老实得不得了的秩序之书从他的腰间取出，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其狠狠砸在一旁的岩石基座上。
磅!
岩石碎裂，而秩序之书分毫无损，诺伊尔见状大怒：“该死的，你都看见了什么!”
然而等了半响，却是毫无回应，于是少女一言不发，右手的黑金长剑直接闪现而出，狠狠一剑斩向手中的秩序之书。
嗡!
一阵白光闪过，长剑被弹开，而秩序之书分毫无损，而后卡欧波加有些模糊的声音从其中传出：“喔，见鬼，诺伊尔!你在干什么!我好不容易休息一会，你就打扰我，你安得什么心!”
少女一怔：“你在沉睡?”
“废话!下次我沉睡的时候，你要是再打扰我，别怪我把你以前的破事全部抖出来!”卡欧波加似乎很是愤怒。
然而少女只是沉默。
于是卡欧波加只觉得威胁力度不够，便加了一句：“包括刚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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