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接近傍晚，优夜打开菜单确认了经验值的比例，最终决定放弃狩猎。一级的怪物能获得的太少了，半天的时间也基本上没得到什么，除了两百多柯尔和11张野猪皮毛外什么都没有。
优夜清点了一下，除去出城镇时在街边小摊上购买的小剑外，剩下全部资产就只有863柯尔，至于药水什么的……优夜表示道具商店没有找到。
“不过咱的运气还真差，不是说穿越者基本上很容易就可以找到主角什么的=_=……算啦，反正时间也差不多了吧……”
剑尖在空中划了圈，随后像瞄准了剑鞘的入口一般，稳稳地没入其中，优夜向肩膀扫了一眼，咧了咧嘴角。
“这算是对我的补偿吗？”
在那只已经不知死活的恐龙体内走了一圈，再度清醒过来的优夜发现，自己的思维与记忆力空前的清晰强大，使用了思维操作后体现得更为明显；刚才优夜就是记住了剑鞘的形状与位置，经过对重力和风向的计算才能做出如此潇洒的动作。
“哥这已经算是超越人类的大脑极限了吧╮(╯▽╰)╭～”
“铛——铛——”
正当优夜还在自我陶醉的时候，蓦然响起的钟声打断了他的幻想，优夜眼眸猛地亮起来。
“哦吼！开始了吗？刀剑神域。”
看着自身闪耀而起的莹蓝色光芒，优夜扬起嘴角。——这算是，我在异次元世界的第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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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半径为1.5米的喷泉为原因，足以承载一万名玩家同时在线的红砖石广场具象化在优夜周围，此时周围断断续续闪烁着传送时特有的光芒，游戏的音效和玩家的嘈杂话声混合在一起，显得有些噪乱。
“桐子的话，应该是在茅场晶彦的死亡宣言结束后，去西北方进行【煅火钢剑】的任务，西北方……啧，偏偏是这种棱模两可的方向，一万人，想找到几率也太小了。”
优夜一边观察着周围的人，一边眉头紧锁自语着。其实到了现在，优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执着于找到桐子了，或许是曾经身为伪宅的自己不甘心吧……
“……我还真是笨蛋啊，从二次元的平面世界，变成三次元的立体世界，想必桐子的变化也会很大，还是等茅场结束演说后去西门或北门赌赌运气吧……”
放弃了继续找人的打算，优夜移动到玩家稀少的区域里，打开系统菜单，调出地图。
正方形的视窗左上角显示着优夜目前所在的位置——起始之城镇，右下角是坐标，右上是方向指标。作为玩家的新手村而存在的城镇，所有的地图情报早在一开始就被系统更新到地图数据里了。但是这玩意儿优夜也是花了六分钟才勉强弄懂。
轻而易举地找到了位于北方与西方的两个出口后，优夜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失策，如果想要找到通往西北方小镇的路，提前去探索一下不就可以推测出来了吗？
“哎呀哎呀……”
苦恼地揉了揉头发，优夜盯着眼前的窗口，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丈量起两个出口与广场的距离。
“西边的比较近吗？好，那就去西边。”
打定主意的优夜抬起头望向天空，血红色的序幕……不知何时，已经弥漫了整个世界……
宛如深红晚霞、由赤红水晶拼组而成的天幕向着周围远远地延伸过去，须臾间便笼罩了整个世界。
不给所有玩家反应的时间，赤色天幕进一步开始了令人恐惧的变化——棱形的接合处被比红色还要更加鲜艳狰狞的血红替代，然后化作实质犹如漏水般沿着规则的轨迹垂了下来……
鲜红的假想液体以让所有人不寒而栗地动作扭曲，变换，带着数据处理器运行量过大所造成的闪烁缓缓成型——一顶毫无实体，仅仅在兜帽下的脸上弥漫着黑色烟气的斗篷，随即从那之中传出了经由系统处理过的、带有沉重金属的声音。
“各位玩家，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我的名字是茅场晶彦，是现在唯一能控制这个世界的人。”
优夜浏览四周，所有的人都被这吊炸天的特效吓呆了，整整一万人，犹如被操控的傀儡，没有了动静。
——不对，有一个人应该不会。POH……
未来微笑棺木的首领，能毫不犹豫地在变成死亡游戏的SAO成立红色工会，那个相当于教皇般的人物，不可能会害怕这种情况吧……
优夜立即开始移动，目光洞察周围所有人的表情，此时的人群，可以很轻易地分辨出“无法理解”这一表情，只要有一个不同的，那除了主角，那就是反派没跑了。
“我想各位玩家应该都已经注意到，登出按钮从主要选单画面里消失的情况。但这并不是游戏有什么问题。我再重复一遍。这不是游戏有问题，而是『SwordArtOnline刀剑神域』本来的版本。”
茅场晶彦无视了在场所有人，包括优夜，继续自顾自地阐述着。
但是随着这句话的回荡，优夜发现已经有人开始从迷茫向恐惧转变了，这还好一点，只不过，距离出现玩家死亡只剩下两句话……到那时玩家将会彻底暴动，想要找到POH就更不可能了。
——啧，虽然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推理，但是也不能确定对方一定会冷静啊……不过要是和普通玩家一样的话，就没资格成为反派了吧。
“！”
就在优夜想要从一个地方转回目光的刹那，一抹兴奋的笑容映入他的眼帘……
“呵……还真是幸运。”
带着兴奋笑容的男人，有着异国般的样貌，略微泛着金色的头发底下，一双红蓝分布的瞳孔异常特殊，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吧……自己的嘴角的微笑。
“从今之后，各位在到达这座城堡的顶端之前，将无法自己登出这个游戏。”
“……此外，没有办法靠外部的人来停止或者解除NERvGear的运作。如果有人尝试这么做的话——”
犹如要特意将气氛便得更加沉重一般，茅场晶彦短暂的沉默了片刻，然后继续说道。
“——NERvGear的信号组件发出的微波将破坏各位的脑，停止各位的生命活动。”
死亡游戏的宣言，从那由系统处理后的机械语音中，表达出来。
人群开始骚动，优夜紧盯着的POH却沉默下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虽然他没有移动，但是周围的人群却无意地遮挡住优夜的视线。
“啧……如果不能盯着他，等会还原现实容貌的时候，很可能会无意间忽略掉，靠近点好了。”
优夜刚刚踏出一步，一位少女正好后退一步挡在他的行走路线上，两个人不可抑制地撞在了一起。
优夜后退了一步便稳住身子，但是对方似乎状态不怎么对，一下子向前跌倒过去。优夜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拉出她，直到她重新保持平衡。
“抱歉，没事吧。”
“没、没关系……”
少女抬起娇俏的脸庞勉强地笑了笑，只是，不管怎么看，那个笑容都充斥着满满的绝望。
优夜皱了皱眉毛，放开她的手后，把掌心落在少女头上，然后用非常失礼的方式揉了揉对方的小脑袋，栗色的头发瞬间变得乱糟糟的，少女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看到少女暂时忘记了恐惧，优夜指着空中那个巨大的斗篷开口道。
“按照那个家伙的性格，说的话不可能是谎言，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但是如果你要是一味的害怕是没有用的。”
优夜回过头，对着再度露出失魂落魄样子的少女竖起手指对准天上。
“你现实中应该有家人吧，他们此时肯定也知道了这里的事情，现在一定在努力的想办法救出你吧……所以啊，你可不能让他们自己努力哟，那个家伙不是也给了我们出去的办法吗？”
“但是那根本不可能办到啊！”
“没有做过的话谁也不能说不行吧！”
对于少女的悲鸣，优夜毫不犹豫地反驳了回去。
“如果那家伙要设置一个不可能完成的要求来让我们绝望，还不如直接把起始之城镇周围的怪物等级设置成最高这样更容易吧。”
“但是、但是……艾恩葛朗特有100层啊……想要到达那样的高度，绝对需要非常长的时间啊……”
“这个，就不是我们该担心的问题了，那个家伙会替我们解决的。”
优夜自信地看向自称目前游戏唯一主宰者的人，少女下意识跟着他看了过去。
“更具体来说，外部电源切断十分钟以上、网络断线两小时以上、尝试破坏NERvGear本体或是解除固定锁——只有在上述这几个条件下，脑部破坏程序才会执行。而这些条件，都已经透过本公司以及媒体在外面的世界发表出去了。顺带一提，现在这个时间点上，已经有不少玩家的家人朋友，无视我们的警告，尝试强制解除NERvGear，而结果就是……”
讲到这里，斗篷之下传出类似于吸气的声音，然后剩下的话随着吐气泄露出来——
“——很遗憾，目前已有两百一十三名玩家，永远从现实世界及艾恩葛朗特里退场了。”
“什……！！”
感觉到身侧的少女像要被击倒一般地后退了一步，优夜果断转身抓住她的手掌，细腻柔和的质感一下子从接触的地方传过来。
与此同时，少女的视线触碰到了优夜传递过来的眼神，情绪不可思议的冷静了下来。
幸运的是，优夜周围并没有退场的玩家，否则这里的混乱程度肯定会更高。
相比少女，更多的玩家仿佛拒绝相信近在眼前的事实似的，恍惚地摇着头，自欺欺人地喊着着“这一定是骗人的吧。”、“少在那边危言耸听了！”……之类的话。
但是，就像要让所有玩家彻底灭绝希望一样，噩梦的机械音继续如同宣布注意事项般响起。
“各位没有必要担心放在现实世界里的身体。现在所有的电视、广播、网络媒体都不断重复报导着这个状况，以及有多数牺牲者出现的情形。所以各位头上的NERvGear被强制拆下来的危险性，可以说已经降到相当低的程度了。今后，各位在现实世界里的身体，应该会在戴着NERvGear下的两小时断线缓冲时间里，搬送到医院或是其它的设施，然后加以慎重地看护才对。希望各位可以安心……把精神放在攻略游戏上就可以了。”
最后一句话犹如导火线，顷刻将玩家们的情绪点燃！
“开什么玩笑？！居然还要我们安心的玩游戏！到了这种气时候，有谁还能安心玩游戏啊！”
“这已经根本不能算是游戏了！”
然而，茅场晶彦就像听到了玩家们的喊声，用他那令人恼火的平静声音宣布道：
“但是，希望大家要特别注意。对各位而言，『SwordArtOnline刀剑神域』已经不再只是游戏，而是另一个现实世界。今后……游戏中将取消所有复活的机能。所以当HP变成零的瞬间，各位的角色将永远消灭，同时……”
接下来的话，所有的人都能猜到——
“各位的大脑将被NERvGear给破坏。”
优夜的手突然感受到一股力量压迫起自己的右手，回头一看，自己的手掌，不知何时已被少女的双手覆盖，如同救命稻草般紧紧地握着。
主宰者似乎洞察了玩家们的心里活动，又发出了新的宣告：
“能够将各位从这个游戏里解放出来的条件就只有一个。就是我刚刚提过，到达艾恩葛朗特的最高层，也就是第一百层，然后打倒在那边等待的最终魔王。我保证在那个瞬间，存活下来的全部玩家都可以安全地登出游戏。”
玩家们一下子都沉默了……
艾恩葛朗特，也就是所有玩家脚下的钢铁城堡，若这座城堡出现在现实中，定会引起多方势力的争夺，但此刻，它只是将一万名鲜活的生命囚禁的监狱。
“要全破？！！”
一声咆哮在万籁俱寂的广场暴起，紧接着，静寂的广场很快就被喧嚣覆盖。
优夜把少女向自己拉近了一点，玩家们都处在混乱之中，如果不小心被冲散了，要再找到就很困难了，至于POH……自从优夜把注意力转向少女以后，就已经失去他的踪影了。不过也没关系，以后总有机会再见到不是吗？
“最后，来让大家看看这个世界对你们来说，已经是唯一现实的证据。在各位的道具栏里面有我准备好的礼物。请大家看一下。”
茅场晶彦的话始终引导着玩家的行为，话才刚刚说出口，立刻就有玩家战战兢兢地调出菜单开始查找。
“手持……小镜子。”
优夜身侧的少女呢喃着读出道具的名字，然后将它具现化。少女看着镜子里映照出的自己苍白的脸庞，迷茫地抬起头看向优夜，就在这时——
蓝白色的光芒突然将周围的玩家笼罩起来，少女也同样被光芒包裹，两、三秒后，与之前没有丝毫变化的少女，再度出现在优夜跟前。
与少女的毫无变化形成对比的是周围的玩家，大量的男性玩家不停的从光芒里出现，男女比例一下子发生了相当大的变化。
“诶……怎么会…？”
少女露出惊愕的表情，似乎是对眼前的情况无法理解。
“……没什么好奇怪的吧，就像普通游戏创建角色可以选择性别一样，SAO也是这样的。”
优夜也是看不懂少女的表情，对方似乎就像一个新手一样，一切都陌生的令人感到异常。
“说起来，你是直接以现实的容貌进入游戏的吗？”
“啊……唔，没、没错……”
“……”
“……”
诡异的沉默独立在喧闹的范围之外，优夜半眯着眼睛盯住少女，看得少女的双颊越大的彤红。
“我说你啊……”
“是、是……”
优夜的突然提问让少女有些措手不及，但声音却意外地显得很可爱，像受惊的小猫咪一样。
“该不会是第一次玩游戏吧……”
“呜……非常抱歉……”
“……哈，没必要道歉啊。”
优夜像是放弃地叹了口气，又伸出手把少女的头发揉得更糟。
“虽然我也不是什么职业玩家，但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一会儿我可以教教你游戏的基本常识。”
少女的回答还没说出口，茅场晶彦或许是认为给玩家们的缓冲时间足够了，便阐述起自己的目的。
“各位现在心里一定会想为什么。为什么——SAO以及NERvGear的开发者茅场晶彦要这么做?这是大规模的恐怖行动吗?或者是为了赎金而犯下的绑票案呢?”
此时的茅场晶彦，虽然用的还是系统的机械语音，但是比起之前广播般的宣告，隐约间似乎多了点微妙的情感。
“这些都不是我的目的。甚至可以说，我如今已经没有任何目的或理由了。要说为什么的话……那是因为对我而言，这个状况就是最终目的。创造出这个世界并观赏它，我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会发明NERvGear，并创造出SAO。而现在，我的所有目的都达成了。”
说完，茅场晶彦停顿了片刻，声音又恢复成机械语音。
“……『SwordArtOnline刀剑神域』正式营运的游戏说明就到此为止。各位玩家——祝你们好运。”
“好运”两个字犹如在讽刺所有玩家般残留在空中，然后巨大地血红斗篷无声无息地向上移动，在接触到天空的猩红水幕刹那，如同失去骨头般融化，直到彻底消失。
下一刻，覆盖天空的红幕像是梦幻泡沫般消失不见。
随后时间才像重新恢复了流动，轻风将远处街道的BGM吹过来，这时，伫立在广场的一万名玩家才出现该有的反应。
“别开玩笑了！！快把我从这里放出去！”
“不要啊！请让我回去吧！”
怒骂，哀求，咆哮，威胁，利诱……丑恶的的姿态暴露无遗。
不过人生中的一点微不足道的时间，由玩家变成囚犯的人们，有破坏着周围环境的，有殴打在一起的，有四处乱跑宣泄的……
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人生百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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