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满满的喝彩、排队、拥挤与泪水之中,这一季的同人展圆满落下帷幕。
有种祭典收场、游客散尽的空虚感,不管怎样,这都是值得纪念的时光。
紫国的工作宣告结束,黑国迎来新一轮的忙碌时节,与诺瓦露的约会暂时能够缓一缓了。
平淡的闲暇中,虚收到白色之心·普兰的通讯,受邀前往白国。
这并非愉快的聚会,视屏中普兰眉头紧锁,但没有说明具体事宜。
众所周知,白色大陆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这种封闭主义在性格孤僻的普兰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尽管近期四国的关系开始回暖,普兰也绝不会闲来无事请外人叙旧喝茶;如果是商讨两国的要事,她肯定会叫上紫国女神的涅普迪努才对。
可现实情况是:只有虚一个人被叫过来了。
虚不记得自己做过令普兰不快的事。
普兰究竟想做什么?
……
染遍天空的雪色覆盖着整个国度,如同绒毛的雪花仿佛樱花散华的光景。
位于最高处的白国教会在雪中屹立,银白色的宫殿被厚重的积雪覆盖,与换上白雪大衣的城镇和森林相契合,化为雪国景色的一部分。
看见这犹如被冰封的世界、雪原的白雾萦绕,许多人都会望而却步吧?
但事实上,外界很少知道,白色大陆并不寒冷,常年下的绒雪很少冻结成冰,那是松软的绵雪,握在手心没有冰凉的触感,融化的雪水有一种特别的温暖。
这样的雪,最适合孩子们堆雪人,即使打雪仗也不会觉得疼痛。
雪不冷酷,这是温柔的雪。
进入白国的教会,望着内部错综复杂的楼层结构,虚又迷路了。
教会中不乏神职人员的身影,但虚总会和他们完美错过,久而久之,有种独自一人在偌大迷宫中冒险的现场感。
“那边的回廊也找过了……这不是绕了一大圈重返原点了吗?”
“糟糕、时间所剩无几,再找不到普兰的房间,绝对会被骂。”
「要是迟到了就把你大卸八块!」
虚的脑海里闪过普兰的生气画面,他可不想经受地狱的洗礼。
胡乱转悠了大半天,虚忽然在某个转角听到两道熟悉的声音。
“……虚?”
“又和涅普基雅一起过来玩了吗?”
普兰的妹妹,白国的女神候补生,拉姆和罗姆欣喜地跑了过来。
自从上次的诱拐事件之后,罗姆和拉姆对虚增添了几分信任,不再排斥虚,双方之间慢慢变成了能友好相处的关系。
“让你们失望了,我只是私底下找普兰办点事。”
“这样啊……”
拉姆和罗姆有些失落,但是又很快开朗起来:
“既然如此,虚和我们一起玩吧!”
“饶了我吧……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办……”
“不行?”
刚想回绝,性格乖巧的罗姆视线低垂,非常沮丧。
“姐姐,最近工作很忙,一直不陪我们玩。”
断断续续地说着,从她的话里能听见渴望与委屈的心情。
拉姆和罗姆终究是小孩子,正处在撒娇的年龄的她们,得不到与普兰相伴的温暖时光,这是很残酷的事。
上回的事件让她们变得懂事,更能体谅普兰的坚信,所以忍耐到了现在。
“但是有那次的教训,普兰还是没能抽出更多时间,陪陪家人么……”
虚大致明白了详情,最终还是输给了罗姆的祈求神情,选择答应她们。
“我知道了,只有一会而已。”
“太好了————”
拉姆和罗姆鼓掌相庆,先前的沉闷一扫而空,让人怀疑是不是装的。
“那就来玩捉迷藏,虚扮鬼,三十分钟内找不到我们就算输哦!”
“捉迷藏,很久没玩了。”
“捉、捉迷藏?你们要知道,我可是在这附近被困了————”
“数到一百才能行动,罗姆、我们走!”
“喂喂!等一下啊……”
没等虚说完,拉姆和罗姆就跑得无影无踪,消失在空旷的大厅。
虚深深叹了口气,极度路痴的自己,别说是一个都找不到,光是不把自己找丢就值得庆幸了。
没办法、行动吧,
……
连续打开几扇门,锁定的房间不是上锁就是空无一人,没有任何收获。
虚好几次在转角处发现拉姆或者罗姆的影子,但每每行动却总是扑空。
此时此刻,时间经过大半,虚做好了输掉的准备。
虚望向前方一扇格外显眼的大门,心想着最后一试,不抱希望地打开了门。
门扉开启,外界的光亮透了进来,放眼望去,门的后面建有一座玲珑精致的庭院,里面种满了各种珍贵的稀有花草。
如同春季降临的小小花园,原来被称为雪国的露薇也有这种地方吗?
欣赏庭院景色之际,虚注意到,花丛的某处微微摇动,那里有什么东西。
发现目标,从花卉的隐秘小径走去,虚对躲在其间的罗姆说道:
“居然藏在这种地方,真是让我好找。”
“发现了吗?”
“讨厌被鬼抓住?”
“没有,能被找到,很开心。”
罗姆摇了摇头,怀着游戏过后的满足心情,自觉走了出来。
“这是姐姐为我们造的花园,我和拉姆经常在这里玩。”
“但是……姐姐很久没有来了……”
罗姆失落地低着头,眼睛不断晃动,仿佛眼泪即将溢出。
“别伤心,你知道吗?这里的许多花朵都是露薇(白国)找不到的,甚至还有只能在怪物聚集地采摘的品种。”
“为了布置这个花园,普兰肯定花了很大力气,虽然她的工作很忙,但这座庭院的每寸角落都在诉说着她对你们的珍视。”
虚抚摸着罗姆的脑袋,温柔安慰着她。
“嗯。”
罗姆轻轻答应,闭上眼睛,很享受这种关爱的动作。
摸头的时候,一只灰色的飞蛾从罗姆的头发里飞出。
“这孩子是刚刚认识的,迷失方向进入教会里了。”
罗姆介绍着自己的新朋友,而灰色飞蛾很黏罗姆,在她的身旁旋飞几圈,始终不愿离去。
“罗姆,我建议你还是赶快离开他比较好。”
“为什么?这孩子很可怜。”
“它的名字是末入蛾,不算严格意义上的怪物,可是它的粉末会让人麻痹,绝不是能够随意抚摸的宠物。”
这只末入蛾的体型很小,小到足以藏在罗姆的发丝间,应该尚处在幼年。
虽然还小,或许存在驯化的可能,但无论如何是一个隐患,还是赶走为好。
虚的表情比较紧张,他想驱赶末入蛾,却被末入蛾狠狠瞪了一眼。
同一时间,末入蛾的粉末沾在虚的手上,虚一下子陷入麻痹的僵直之中。
“虚,没事吧?”
“只是几秒钟的麻痹而已……它的毒性很强,不要紧吗?”
“嗯,没关系,因为是朋友。”
罗姆很信任末入蛾,末入蛾也很依赖罗姆,两者和睦共处。
末入蛾绕着罗姆飞了两下,这是它表示友好的方式,做完这些,它又重新藏进罗姆的头发里。
……
虚走到白国教会的图书室,推开房门,一排排整齐的书架映入眼帘。
高大的书架犹如迷宫的墙壁,构建的道路四通八达,是最好的藏身之所。
虚听见翻动书页的声音,那不是风声,而是有人正翻开一本书。
慢慢走过去,轻微的脚步声没有引起躲藏者的注意,虚走到对方所在的那一排书架前,两人此时就在书架的两边。
“是这本吧……”
拉姆的语气带着困扰,她用几本书当做台阶,垫脚够到书架上的一本旧书。
拉姆将这本旧书取下书架,没有了书的阻挡,在她的眼里,理应空空如也的书架的对面,泛着幽光的黑色眼镜正直直盯着自己。
“拉姆……”
“哇啊啊啊————有鬼怪————”
拉姆受到惊吓,从台阶上掉了下来,差点把书架推倒。
“喂喂,没事吧?反应别那么大啊。”
“虚……?”
虚跑到书架的另一侧,只见拉姆正用那本书盖住脑袋,满脸的害怕。
发现鬼怪是虚的时候,拉姆的脸都气鼓了,像个小孩子一样闹起别扭。
“墨镜幽灵!书架怪人!”
“是是……我的责任、原谅我吧。”
费了好长时间才把拉姆的火气消下来。
拉姆拍着书的扉页上的灰尘,同时仔细确认着书籍的完好程度。
比起因为捉迷藏而躲到图书馆,她更像是因为关心这本书才来到图书馆。
“这本书是?”
“…………”
问到这个问题,拉姆陷入沉默,紧抿蟕脣,脸色很难看。
虚翻开旧书,只见书页被画满了各种各样的涂鸦,看不清文字。
“这是姐姐最心爱的书……一不注意就画成这样了。”
“所以、为了不让普兰发火,你正想方设法擦掉上面的涂鸦?”
“嗯,但是怎么都擦不掉。”
拉姆握着手帕,手帕上有蜡笔的颜色,只是用手帕擦蜡笔画反而会把蜡抹到四周,不仅无法擦干净,还会让纸面变得更脏。
纸巾、橡皮、干面包,能试的方法都用遍了,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直接向普兰坦白吧,毕竟比起书籍,你在她的心中更重要。”
“不可以……做错事只承认错误是不行的,还要弥补错误……”
拉姆的回答让虚很意外。
那个做事不计后果、总是带头闯祸的拉姆,居然也那么懂事了吗?
“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也来想想办法吧。”
“这本书是先代女神时代的文物,尽管绝版了,但应该不至于是孤本,到处调查一下,绝对还有相同的书存在,你不介意多一个帮手吧?”
虚把书放回书架,充满信心地说着,这份信心给了拉姆勇气。
“嗯!我也要加油!用尽一切办法把新书交到姐姐手上!”
“这个说法比较危险……总会有办法的,拉姆、别气馁。”
“我现在就去找罗姆一起商量!”
恢复精神的拉姆,风风火火地跑开了,这才是她的行事风格。
这样一来,捉迷藏游戏结束,身为赢家的虚有种意外的成就感。
然而,当他发现自己用了比预想中多的时间的那一刻,愉快的心情顿时跌入谷底,背后升起几缕寒意。
虚转身追了出去:
“拉姆、罗姆!告诉我去普兰房间的路线!”
要被大卸八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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