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区的边缘坐落着一幢公馆，公馆的色调灰暗，散发着阴沉的不详气息。
诺瓦露推开掉漆的厚重大门，古怪的咯嚓声响起，紧接着是大量的灰尘。
“咳咳！进到眼睛里了，这都是些什么啊！”
“是小麦粉，做得很用心，成功营造出了古老废旧的鬼屋气氛。”
虚用手指捻了捻假的灰尘，等到尘埃落定，继续往公馆内部走去。
当诺瓦露和虚都步入公馆时，身后的大门猛然关闭，唯一的退路被切断了。
与此同时，沉闷的低吟自四面轰鸣，门缝闪过雷电的白光，顿时阴风大作。
“恐怖片的经典场景，这样一来，除了往里探索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话说回来，这个门还真是被锁得死死的呢。”
诺瓦露试着推了推公馆的大门，果然是打不开的。
虚似乎想到了什么：
“门像是和空间固定在了一起，纹丝不动……”
“别说那句台词，如果你不想被寄律师函的话。”
“快走了，班长。”
“都说了很危险的！”
两个人顺着破烂的红地毯往里走，任凭窗外的呼啸自娱自乐。
公寓内只有几盏幽蓝的烛火，微微照耀的细微光亮中，所有的家具都布满灰尘，地板被腐蚀、围廊被啃食，铁架被锈蚀，仿佛被荒废了几百年之久。
“好安静呢。”
“是啊，总不能在里面开狂欢派对吧？”
除了滴水声和折断声以外，只有暗色下的空冥的脚步声。
四面悄然响起腐朽的八音盒的声音，失真的音乐错调歌唱，机械僵硬。
紧随其后，一只半张脸碎掉的玩偶人偶一步步走来，停在两人的面前，咯咯狂笑着，然后零件脱落，化成一地的链条和齿轮。
“喂……应该不用我们赔偿吧？”
“安心，这是演出效果的一环。”
没过多久，屋外狂风猝然变大，整间屋子都在抖动，烛火被打灭。
屋顶的巨大吊灯轰然坠落，晶莹的灯体犹如尸体的血块四分五裂。
脆弱的玻璃被狂风吹开，尖叫声铺开，锐利的碎片刺入墙壁画像的眼睛，画像溢出暗红色的鲜血。
“血包都看得清清楚楚了，这次是稀释的番茄酱吗？”
“他们在自来水里加了水溶性的红颜料，这样事后易擦洗。”
半透明的窗帘在飞舞，阴森掠过头顶，消失在茫茫黑暗之中。
“咳咳！又是小麦粉、很容易呛到的呀！”
“忍耐一下，投诉的途经很多。”
于是虚和诺瓦露继续前进，找到暗格，往更深处的密道里走。
木质的密道，连墙壁都是歪歪斜斜的，蜘蛛网遍地，不时传来老鼠的声音。
不只是老鼠，转角处偶尔能看见身上缠绵绷带的人、长着尖牙的大群蝙蝠、肆意游荡的诡谲火焰。
这一回，一具白骨骷髅正迎面朝两人缓缓走来。
虚和诺瓦露停下来，就这样看着对面。
“喂。”
“什么？”
“你稍微害怕一下啊。”
“你怎么不害怕？”
“我经常讨伐真正的鬼怪系怪物，怎么可能会害怕假货呢？”
“我实在提不起害怕的心情。”
“…………”
“…………”
沉默，又是沉默，虚和诺瓦露沉默地看向对方。
战火瞬间点燃了。
“读·读·空·气，最起码害怕一下啊，这是基本礼仪吧？诺瓦露！”
“一路上都在说无关紧要的话题的重·度·面·瘫，你这种人来鬼屋才是最大的不辛吧？虚！”
“这可不像是伟·大·女·神说出来的话呢~”
“面对没·教·养的人就应该用没教养的方式不是吗~”
十字在虚和诺瓦露的面额浮起，显然他们又争吵了起来。
此时此刻，两人身上的对峙火气，比真正的鬼怪还恐怖。
这让工作人员扮演的骷髅感到害怕。
“那个……两位……”
“有什么事吗？”×2
“我是骷髅……所以……”
“那种事过会再说！”×2
“我明白了！非常抱歉！”
骷髅被吓跑了。
……
意识到自己把鬼屋的工作人员惊退的时候，周围已经没有鬼怪了。
虚和诺瓦露一路的拌蟕，把所有吓唬他们的工作人员都赶了出去。
两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虚，我们是不是做了很过分的事？”
“你说得没错，诺瓦露。”
火气一旦冒上来，就任何事都顾不上了。
诺瓦露无比懊悔地抱着头。
“受不了，为什么只和你一起的时候会变成这样啊！”
“这也是我的台词，我们的相性就不能更好一点吗？”
“你稍微让让步嘛。”
“你也看看气氛啊。”
“我拒绝。”×2
“唉……”×2
绝望地往密道的尽头走去，沿途少了各种鬼怪，倒是更没意思了。
转角是装饰精美的宝箱，虚刚刚打开，一具道具骷髅就跳了出来。
恐怖的音效，噪点很多，一听就知道是从电影里截取的。
诺瓦露：“真可怕……快来人救我出去……”
虚：“救命啊……恐怖到我快晕过去了……”
基本上就是自娱自乐。
远处的通道。
“ne——————pu————————！！！”
“姐姐——————————”
背后传来了非常害怕的声音，被冒牌妖怪吓到逃跑的声音。
话说回来，躲得远远的工作人员，似乎都跑到后面去了吧？
这就是说，悲鸣的主人看到的景象，不亚于百鬼夜行、地狱幽冥，会看到比以往恐怖几倍的声音。
「害怕了！快看！害怕了！」
「太棒啦！我们不是一无是处！我们可以吓到人！」
「大家快追上去啊啊！！」
自信心受到打击的工作人员，现在似乎重拾了信心。
真是罪过……
……
从鬼屋中走出，虚和诺瓦露走进游乐场中央的游戏厅。
这里的游戏几乎都是挑战类型，通关以后的成绩将作为记录，与其他玩家的分数相比较，达到前十名就能占有排行榜的一席之地。
游乐场经营十几年，自然有无数的勇士挑战榜首，一次次刷新纪录。
最高分数越来越大，终于难以突破，排行榜趋于稳定，很久没有更新。
于是，玩家们将刷新排行榜的壮举称之为奇迹。
然后现在。
虚正在见证奇迹的诞生。
“这种简单的关卡，取胜完全不是问题！”
虚看见诺瓦露在投篮机上连连抛球，最终以百分百的精准率完美过关。
虚看见诺瓦露在赛车游戏中全速前进，无伤漂移所有弯道，避开所有障碍。
虚看见诺瓦露在枪击游戏里点瞄开枪，每一次都能命中丧尸要害，以最短的时间终结暴君的生命。
几乎每一个游戏，都刻上了她的胜利痕迹。
而这些游戏的榜首，都换成了新的难以逾越的分数。
要成为传说了……
“OK！轻轻松松！”
诺瓦露操控角色将最后一批小兵轰杀至渣，屏幕映出YOU·WIN的字样。
系统结算出夸张的红色分数，迅速把几年都无人超越的成绩打落下神坛。
“不愧是我。”
诺瓦露非常满意。
“只是游戏而已，需要那么认真吗？”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诺瓦露奇怪地反问道：
“和女神的工作是一样的，既然有排行榜，那就是一番残酷的斗争。”
“既然决定要做，那就必须做到最好，尽善尽美；要分高下的话，肯定得抱着「拿到第一」「完美通关」这样的想法吧？”
竞争心理很强烈的回答。
这为诺瓦露整天埋头工作提供了理由。
“嘛，或许吧。”
虚其实不太赞同这种极端的生活方式。
几乎制霸了所有游戏，眼下，只有一台不起眼的游戏机等着诺瓦露。
“这是什么？”
“打地鼠，不知道该说经典还是老古董的游戏。”
虚解释道。
“看到那些圆孔了吗？游戏启动后会随机在不同位置窜出地鼠。”
“而你需要在地鼠冒头的短暂时间内，用这个锤子砸它们的头。”
虚将锤子交给诺瓦露，而诺瓦露也明白了虚的意思。
“也就是说一个都不放过是么？”
“差不多就是这样。”
“期待我的完胜吧！”
诺瓦露自信满满地按下游戏开始的按钮。
最开始是简单模式，地鼠冒头的时间长，一次也只是一个。
诺瓦露不费多少力气就敲完了全部三十只地鼠的脑袋。
“这个游戏只有这种程度？”
“更高难度还在后面，要挑战吗？”
“当然！”
然后是普通难度，冒头和间隔的时间缩短，偶尔会出现两个。
同样的，这对于眼疾手快的诺瓦露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困难。
“继续！继续！”
困难、噩梦、地狱。
地鼠的数量从三十只变成五十只、八十只。
时间一再缩短，同时也会有三只甚至四只冒出来。
诺瓦露有了点压力，却也顺利过关。
“最后的难度是……绝望。”
虚看了看游戏的简介。
“据说是绝对无法完美通关的模式。”
“太嚣张了，但这倒引起我的战意了，等着看吧！”
不续关一路闯过来的诺瓦露，显然不会因为这种说辞而退缩。
她毫不犹豫启动游戏，握紧锤子，严阵以待即将到来的一百只地鼠。
前面还好，除了时间变短，节奏急促，和先前相比没有太大的变化。
地鼠的数量保持在四只，稍稍加快速度还是能赶上的。
然而，到了游戏中期，出现了意想不到的状况。
“六只！？”
九宫格中，六只地鼠齐齐窜出，在极短的时间内全歼异常困难。
诺瓦露迅速敲掉三只，但另外三只位于对角方向，对反应能力考验很大。
“怎么可能会输呀！”
那一刻，诺瓦露发挥超常的水准。
在最后一瞬将第六只地鼠敲回去，但自己也精疲力竭了。
然后地鼠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快，数量也时而变成五只。
诺瓦露竭尽全力，却在最后一批的六只地鼠上被打乱了节奏。
“糟糕———来不及了！”
只打到五只地鼠，逃掉一只。
诺瓦露盯着显示器上的九十九，心有不甘，投下第一枚续关游戏币。
“再来一遍？”
“刚才就差一点！不拿到满分我不甘心！”
第二局游戏开盘。
地鼠出现的位置明显不同，但是时间和频率还是一样。
诺瓦露打起十二分精神，开始面对即将到来的六只地鼠。
然而，非常遗憾。
由于太过专注于六只地鼠，诺瓦露在五只地鼠的一波中就失手了。
只打中四只，分数不可能比九十九低，反而可能会更低。
这让诺瓦露变得慌乱，在真正的六只地鼠的出现里，也没能打全六只。
结尾的分数是九十八。
“再来一次！”
无尽的尝试开始了。
这是诺瓦露首次在同一个游戏上重复一次、二次甚至更多。
即便如此，分数反而愈发不尽人意。
九十六、九十五、九十三……
最后一次，甚至变成了八十九，跌落了九十段位。
诺瓦露绝望地看着地鼠游戏机，正如这个模式的名字「绝望」一般。
“怎么会这样……”
“明明只是游戏都做不好……”
手中的锤子几乎脱落，自尊受到严重的打击。
虚叹了口气：
“太难看了，简直是一塌糊涂。”
“我有哪些地方没做好？请告诉我！”
“不不、我觉得是在此之上的问题。”
旁观的虚对诺瓦露说道：
“简而言之，是你太过认真的态度导致的失败。”
“游戏固然需要认真，但太想赢了，太想大获全胜，反而容易出错。”
诺瓦露试图反驳：
“我只是想做到最好而已！这是我一直以来的行动准则！”
“正因为想做好所有事，所以才更会一事无成；正如你最近一直工作，结果信仰不增反减，泛倒是大意疏忽被人拍到，这才回升了信仰不是吗？”
“确实是这样……但作为女神，不紧绷神经怎么行？”
“没有人说过女神必须一个人孤军奋战吧？”
虚挑了挑眉，从旁边的机器取下一个锤子。
“试试看双打如何？”
“诶？那不是作弊吗！”
“没有规则说不能双打，只不过是你一直在单打独斗而已。”
“可一旦有外援的话，这个游戏不就能简简单单通过了吗？”
闻言，虚用锤子敲了敲诺瓦露的头。
“好痛！突然之间做什么！”
“双打也是有讲究的，把两个配合不好的人放在一起，相互没有信任，反而会碍手碍脚，比一个人还差。”
虚说道。
“不过，假如是两个默契十足、心有灵犀的人相互合作，那就会爆发出比一加一更强大的力量———世人把这个称为朋友来着。”
“朋友……我和你？”
“我们或许还算不上朋友，但是对立了那么久，相互之间在想些什么也肯定十分清楚了，这样的我们尽心配合，绝对差不到哪里去。”
因此，虚邀请诺瓦露一起闯关。
诺瓦露奇怪地犹豫片刻，然后点点头，答应下来。
最高难度开启了。
前期，虚和诺瓦露配合得并不好，险些同时敲打同一只地鼠。
“笨蛋！你负责上面！”
“太纠结分工可算不上合作。”
然而，时间流动，他们渐渐有了一丝默契。
配合的动作变得行云流水，慢慢有了章法。
五只地鼠冒出头，被虚两只、诺瓦露三只在极短时间消灭了。
接下来，最难的六只地鼠一直没有出现，这让诺瓦露十分不安。
“别着急，我说过吧？这只是游戏，太想赢就本末倒置了。”
“享受合作的过程，就算失败了，一起分担也会轻松不少。”
虚这样说道，听到这些话，诺瓦露的心情也平复不少。
“享受游戏的乐趣……确实，太纠结输赢反而会绊脚。”
不得不说，长期的对立者，和长期的合作者几乎没有区别。
大家都保持着一种特殊的默契，稍加磨合就能猜出对方的行动。
最终，最后的一波，六只地鼠出现了！
“诺瓦露！就是现在！”
“不用你说！我早就知道了！”
“就是现在！！”×2
两人各自顺着各自的旋律，毫无交错地大众三只地鼠，犹如构成同一首乐曲的双重合奏一样。
显示器闪烁几次，不吝啬地打出一百分的成绩。
“终于成功了！太好了！”
诺瓦露不禁欢呼起来。
这是她今天最有成就感的一次成功。
“合作的胜利，和其他人一起工作也不错吧？”
“嘛……嘛，我承认是有点开心。”
诺瓦露苦恼地想了想，闹别扭般转过身去。
“哼……你可别太得意了！这盘游戏，我才是出力最大的！”
“这倒是事实。”
“虽说如此，没有你也不行，稍微表扬你一下好了。”
“是是。”
.
飞卢小说网 b.faloo.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优质火爆的连载小说尽在飞卢小说网！，
清明踏青快乐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4月4日到4月6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