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了。”乔尔站在最后的大道上,望着前方就在道路右边的国会大厦,不免心生喜悦。经过这么长时间压抑的旅行,他们总算就站在了目的地面前。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这个荒废的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被照得亮亮堂堂,杂草和灌木丛借此蓬勃生长着。
“最后冲刺,泰斯!”乔尔高兴地喊道,他们便迫不及待地向前方跑去。乔尔这才仔细观察了下这栋昔日雄伟的建筑。它的占地面积十分之大,让人感觉绕着走一圈都起码要花上个十分钟。这栋大楼在城市里不算太高,而那独一无二的金圆顶让其永远是城市里最鲜艳夺目的建筑。大厦大门前没有飘着那熟悉的国旗,只有一根孤零零的旗杆随风晃动。那个国家早就名存实亡了,现在人们只关心怎么活下来。
道路走到头后,他们发现就在进入国会大厦的大楼梯前方由于地势较低,有一块很大的积水区,把道路给淹没了,包括一个建筑精美的休闲小圆亭。几辆破车只在水中露出一个小小的顶。长年的积水导致水底长满了青苔,与水上随意生长的几颗大树相映成趣,把这个跟小湖似的地方染得像镜子一般碧绿。太阳光正对着国会大厦方向照来,水面上一片波光粼粼。这让乔尔想起不久前在隔离区他们还在追罗伯特时走过的路,那里的水潭也跟这里一样碧绿,只不过现在他们的处境可没有那时那么好了。
“恩····”艾莉站在水塘边缘,不再向前,“其实是这样的,我不会游泳。”
“看吧,”泰斯说道,“右边看起来比较浅,跟着我。”
“很高兴玛琳雇佣了你们。”艾莉靠着水塘右边走了进去,还好那里水只有齐腰高。
“什么意思?”泰斯问道。
“我知道你们是领酬劳办事···”艾莉卡了一下,“我只是···我只是想说声谢谢。”
“没什么。”
乔尔在后面静静地跟着他们,没一会儿就到了楼梯处。连楼梯上的石头缝里都长出了成群的杂草。乔尔惬意地眯着眼望了望头顶地太阳,便走上去首先推开了那扇圆形大门。
“不!”泰斯在乔尔身后失望地大叫一声,感觉整个人都要崩溃了。乔尔不知为何有点不出意外地叹了口气,把门彻底地打开,露出了里面地板上四处散落的尸体,和墙壁地板上满布的血迹。
“不不不!”泰斯有些失控地冲到最近的一个倒在血泊中的火萤身旁,开始疯狂地翻着他身上的物品。
艾莉惊讶又沮丧地看着这惨烈的一幕,转头看着乔尔,“发生什么事了?”
乔尔肯定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便没有回答。他走到近乎扑在尸体上的泰斯,问道:“你在干什么,泰斯?”
“天哪,也许···也许···”泰斯仍用手不停地翻找着,语速快得舌头都有些打结,“也许他们有地图之类的,可以让我们知道他们要往哪里走···”
乔尔摇了摇头,“我们到底要送她到什么地步?——”
“送到为止!”泰斯站起来对乔尔吼了一句,又再次跪在地上翻找着。突然,她停了下来,
“他们的实验室在哪里?”泰斯对艾莉问道。
“她没说过,”艾莉站在窗户前,对着突如其来的问题有些应对不及,“她只提到是在西边的某个地方。”
“我们在这里做什么?”乔尔越来越不能理解泰斯的行为了,这个不是他认识的那个精明的,从不做亏本买卖的泰斯了,“这不是我们该做的!”
“你对我们知道多少?”泰斯突然站起来,有些感伤地看着乔尔,“对我呢?”
“我知道你不会做这种蠢事。”乔尔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真的?”泰斯歪着头质问道,“我们是苟且偷生的人,乔尔,一直都是这样!——”
“才不是!我们是在拼命活下去——”
“这是我们的机会——”
“这都结束了,泰斯!”乔尔怒吼道,他已经无法再忍受这一切了,“我们试过了,我们回家吧。”
“我哪···我哪都不去。”泰斯竟然变得有些吞吐,语气和眼神中流露出一种从未有过的伤感,那永远都坚毅无比的泰斯身上从未有过的。她咽了口唾沫,说道:“这是我的最后一站。”
“什么?”乔尔怀疑自己听错了。
泰斯咬了咬嘴唇,转过身去背对着乔尔,“我们的好运气迟早会用完的···”
“你在说什么?”乔尔说着想过去让泰斯转过来看着他。
“不要,别!”泰斯居然立即把乔尔伸过来的手拨开,也随即转过身来。她的这一举动把乔尔包括艾莉都惊到了。泰斯低下头来,小声地说道,”别碰我···“
“哦可恶,”艾莉突然叫了一声,好像看出了什么。接着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乔尔,说道:“她被感染了。”
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响彻乔尔的脑海。
乔尔转过头来看着眼神有些流离的泰斯,下意识地远离了她几步,但又马上止住了。
“乔尔···”
“让我看一下。”乔尔异常平静地说道。
“我不是故意的——”
“让我看下伤口!”
泰斯盯着乔尔,狠了狠心,一把扒开了自己衬衫肩膀右边被遮挡住的地方。一片鲜红的被牙齿撕扯过的肌肤赫然展现在乔尔眼前。
“天哪!”乔尔几乎立马就转过头去。
“很惨,对吧。”泰斯又用衣服遮住了伤口。紧接着,她大步走到艾莉身旁,“手臂给我。”
泰斯二话不说,把艾莉的袖口拉开,艾莉也没有阻止。她小臂上的牙印和包疹也暴露在阳光之下。但和泰斯的伤口相比,颜色偏浅许多,虽说面积不小,但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严重。
“这是三个星期前的伤口!”泰斯指着艾莉的小臂对乔尔吼道。接着她又扯着艾莉向乔尔走近,指着自己说道,“而我是一个小时前被咬的,伤口已经恶化了!这是该死的现实,乔尔!”
她见乔尔仍背对着她,她便放开艾莉,直接站在乔尔面前,“你必须得带这女孩去汤米的地方!他曾跟那群人一起行动,他知道该怎么走。”
“哦不不不不,”乔尔指着泰斯说道,“那是你的计划,我不会做的——”
“是的你会做的!”泰斯拼尽了全力想要说服乔尔,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嘿听着,会有足够的原因让你觉得有义务要帮我,所以你就带着她去汤米那里吧。”泰斯恳求道。
突然间,一阵汽车刹车声响起,乔尔咒骂了一声,大家又开始紧张起来。泰斯立即跑到窗前看了一眼,发现一个装甲车带着整整一车的士兵径直开进水塘里,顿时间水花四溅。泰斯掏出手枪,转过头来看着乔尔,
“他们来了。”
“该死的。”乔尔觉得真是祸不单行。
“我可以拖延时间,但是你们一定要跑。”泰斯慢慢走向乔尔,眼里又恢复了往日的那种坚定。
“什么?”艾莉有些不敢相信。
“想都别想。”乔尔也立马说道。
泰斯一步跨到乔尔面前,眼睛与乔尔正视着,“我不要变成那些家伙的一员!”乔尔感觉泰斯有点说不下去了。
“快点,让我痛快一点。”泰斯再一次恳求道。
“我们可以战斗——”
“不用!”泰斯重重地推了乔尔一把,“快逃就是了!”
乔尔惊异地看着泰斯,泰斯向后退了几步,又小声地说了一句,“该死的快走···”
乔尔意识到这是一个无比艰难地时刻,他紧紧地攥住了自己的拳头,说了一句:“艾莉。”
“对不起,我不是,”艾莉向乔尔走来,“我不是故意的——”
“动作快点!”乔尔这么说着,却一直盯着泰斯,一步一步地往后移动着。直到一直退到大堂底部,他才一咬舌头,狠下心来转过头,跟着艾莉一起跑去。
泰斯这才放下心来,却顿时感到一阵昏眩,全身无力,差点跌倒在地上。她用手撑着墙壁,似乎是最后喘了一口气,便直起身来,正对着大门。
“我知道你们在里面!放下武器把手举高出来!”士兵的叫声从门后传来,显得生硬,无情。泰斯双手举起手枪,直指大门。
“来吧,赶快让一切都了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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