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见之处一片空白。
“我…死了？”蓝子夜揉了揉眼睛，掐了自己一把“没有痛觉…”
远处坐着一个小女孩，她怀抱着双膝，脸颊埋没在臂弯间。
蓝子夜向前走去“你不要紧吧。”
小女孩在哭泣，哭的很伤心“妈妈…妈妈她不要我了！”
蓝子夜莫名地想到自己，鼻子一酸，差点要流下眼泪。
自己的母亲…不是也抛弃自己了么。
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具女人的尸体。
满身是血。
“妈妈…妈妈说要保护我的…”女孩说着说着越来越伤心“可是她前面又说…要离我远去了…是不是不要我了…”
蓝子夜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中，他连连后退，沿途却都是这样的孩子，在哭泣…
哭泣…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
“我好无能…”
不是。
不是这样的…
无能的人是我！
我不能保护你们…
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失去了一切。
不，没有。
谁在说话…
你没有失去一切。
虽然没有梓安，但是你还有伊沐。
伊沐？那个银发的少年？下手杀了梓安的少年？还妄想杀了我的…人…
居然是我的弟弟。
我…该怎么做…
“攸一，你把他弄哭了。”伊沐皱着眉头轻轻抚摸着蓝子夜的头发。
“拜托老大，我怎么知道幻术会…”看见伊沐的脸色攸一换了种说法“他陷入了无限的纠结中，到底是要复仇还是要遗忘。”
“辛苦你了。”伊沐淡然微笑，一边安抚他，一边道“叠加幻术。”
“但是大人，再叠加下去恐怕会…”
崩溃。
“照我说的做。”
这个人…真的是太恐怖了。
没有孩童该有的稚嫩，反倒是若无其事地说着这么恐怖的事。
“是。”
作出选择了么？
是要复仇还是遗忘？
我…我不要复仇…
他是我最后的亲人。
那就是要遗忘了？
我不要遗忘！怎么可能遗忘！
那个恶魔杀了我所有的家人…
那你要怎么做？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蓝子夜缓缓蹲下身，用手捂住耳朵。
住口！别再说了！
是时候该做出决定了。
艾泠。
我不是艾泠，我是蓝子夜。
逃避是没有用的…
逃避是没有用的…
这句话一直在蓝子夜的耳畔飘荡。
是的，过去的事情无法改变，但是不能让未来留下遗憾…
“做出决定了？”
“是的。”蓝子夜的声音中透露着坚定“我是艾泠，是伊沐的哥哥。”
“那你决定要遗忘了？”
“我没有决定遗忘亦或是复仇。”艾泠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从这一刻起，那个懦弱胆怯无能的蓝子夜便不复存在“但我会袖手旁观，见死不救。”
“这个回答满意么？”攸一撩起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倚着墙壁坐下。
伊沐拨开艾泠耳边的碎发“攸一，过来帮我撑一会儿。”
攸一一脸无奈“大人，您不用亲自当枕头，他醒来还有一阵。”
伊沐轻轻地从床上起来，走到落地窗边将窗帘拉上，又招呼攸一退出去。
“不用找人盯住他，我去矿藏那边看看。”
“是。”攸一打了个哈欠“您快点出去吧，我要去淋浴休息了。”
伊沐展出黑翼，在走廊中消失。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睡了多久，艾泠起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好渴…也好饿…”
于是他揉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走了出去。
“不好意思请问餐厅在哪里？”艾泠拽住一个女仆，小心翼翼地问道。
女仆手一滑，端着的盘子落地。
因为这个少年，本该在三天前就已经死掉的。
“不好意思，艾泠大人！”另一个女仆匆匆走过来“这孩子有些笨手笨脚的，请您随我来。”
“谢谢。”艾泠露出感激的微笑“您帮了大忙。”
“大人！您别这么说…”女仆带着他走到餐厅，向厨房里看了一眼“奇怪了，今天厨房怎么没人…伊沐大人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要回来了。”
看出了她的为难艾泠开口询问“一般有多少人在这里用餐？”
女仆想了好一阵“大概是十余人左右，都是骨干呢…不过他们真的很挑剔…”
艾泠挑了围裙，这里所有的围裙都是粉亮亮的颜色，虽然有些不满意，但艾泠还是系上了。
“艾泠大人…您要亲自下厨？”
“是，不过在此之前，可以帮我拿杯水过来么？”
“当然可以。”女仆很快端了杯水“虽然我不擅长料理，但是我想我可以帮上忙。”
艾泠从女仆手上接过食材，熟练地切碎，放在锅中炒制。
“大人，您要做什么？”
“蛋包饭。”艾泠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体力做什么细致的菜肴了。
“恕我直言…伊沐大人平时都…”说到一半，女人突然不出声了。
艾泠敲了鸡蛋，在碗中打散“那就让他自己做。”
半小时后艾泠将饭端上桌，才咬了一口，就听见女仆毕恭毕敬的声音“伊…伊沐大人！”
“看样子今天没准备我喜欢的东西？”
你不然自己来。
一边咬着勺子，艾泠一边不悦地想着。
刚跨进餐厅，伊沐就略微讶异他所看见的。
“今天的晚餐是…艾泠大人准备的…”
“哦？”
艾泠不悦地盯着他“不高兴自己做去。”
“既然是哥哥的手艺我还是尝尝好了。”说着拉过艾泠的手一口咬住勺子“很好吃。”
艾泠毫不客气地上去就是一拳“你是没手还是没勺子？”
语毕，艾泠端过盘子往边上坐了坐。
伊沐笑出了声，走到厨房端出盛好的饭，挨着艾泠坐下。
这期间二人再没有说过话，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坐下来。
“我吃饱了。”艾泠起身将桌上的东西收拾掉，然后走回房间。
整个过程中，伊沐都没有阻止他。
不交流也罢。
艾泠放了热水，把自己藏在雾气氤氲的浴池中。
上面点缀了些玫瑰花瓣。
回想起以前发生一切，艾泠暗暗打定主意，明天去矿藏那里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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