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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盗浮影 第十一回

上回书说到,梁如墨因为与小仁赌气而在山中意外受伤。为帮她接上骨头,小仁顾不得对水月观的感情和师姐的牵挂,与如墨搭上渔船奔向天洞府府城。二人在船上一路无话,第二天晌午,就在小仁又一次询问船老大何时能到时,终于在海天相接的地方出现了一道黑线,船老大指了指,示意他别再来问了。

小仁担心如果走的慢了会耽误给如墨治伤,眼见陆地就快到了,兴奋的赶忙去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如墨。如墨正在一个单独的隔间里休息,小仁敲了敲隔板,开心的说:“梁姑娘,已经能看到陆地了,我们很快就能到府城了!”

“哦,我知道了。”听她的声音似乎并没有感到兴奋,反而充满了疲惫。小仁以为她元气尚未恢复,也不想打搅她休息。便又独自一人回到了船头,迎着海风眺望陆地。他的心里有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心跳的感觉,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前方是一个充满了未知的神秘世界,水月观虽然如世外桃源一般,但就连神仙也会有思恋凡尘的时候,可见尘世的诱惑是如何令人着魔。

“小道长,您这是第一次离开水月观吧。”划桨的船老大咧嘴笑着问。

“嗯。对了,这天洞府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啊?您都知道些什么快和我讲讲。”

只见船老大神秘兮兮的说:“小道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天洞府在十年前那是物质富饶,民风淳朴。因为本就距梁朝都城千里之外,所以百姓的生活那是无忧无虑。那段时间总是听说其他的都府常有天灾人祸发生,但这天灾人祸仿佛是避着天洞府似的。也正因为这里山高皇帝远,所以那些江湖人士也喜欢聚集于此。但就在十年前,听说都城发生了不得的事,居然有人想把皇上...”他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皇帝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有人想杀他呢?”

“小道长,您可莫要开玩笑,皇帝那便是梁朝的国君,那是真龙天子啊。”

“真龙天子?此人的口气倒还不小。”

“小道长,您这话可千万别跟外人讲,朝廷的鹰犬如今可是散布到了每个角落了。”

“诶,这你就不要担心啦,快与我说说那了不得的事到底是什么?”

“听说去刺杀皇帝的刺客都是在天洞府聚集商议的,但是最后还是没成功,也正因为如此,朝廷派来了大军清剿天洞府的叛贼,不管有罪的还是没罪的,统统都抓去砍了头。唉,那时候我也躲到了海外去几年没敢再去。后来我去府城的时候,那里已经是十室九空了,唉。”船老大叹了口气。

“这么听来,这皇帝也不是好人啊。为什么你们还要怕他?难道就没有天理了么?”

“小道长,实话和您说,我们大家都是普通老百姓,只要有一口饭吃就不会去想哪个皇帝好。再说,人家只要挥挥鞭子,数万铁骑就如风而至,我们也只能忍着。”

“怎么?那坏人看来还有不少帮手啊,不过如果师父在的话应该也不是问题。”

“小道长啊,这事儿啊我就只能和您讲这么多了,我也怕万一有个什么不测。您是江湖人士,但站在屋檐下该低头的时候就低头吧,万事还是得商量的周全才是。”

小仁知道人家和自己说这些是为了他好,笑着点了点头。又想起如墨的房间内还有行李没有首饰,便又走下了船舱。

小仁敲了敲隔板,轻声说:“梁姑娘,我们就要到了,东西得收拾一下了。”但里面的如墨并未回应他。小仁只好又敲了敲:“梁小姐,你不说话我可进来了。”听里面还是没有声音。小仁便将那隔板移开,只见舱内的地上散落着几个小盒子,如墨则坐了起来趴在旁边的桌子上。她的手无力的下垂着,手中还有一把梳子。

小人也开眼了,这女人的包袱看着并不大,里面到底装了多少东西啊。他捡起了地上的盒子,里面是粉末状的东西还散发着香气。“梁姑娘,你怎么自己起来了,本来你就有伤。”他走到了如墨的身边,这才感觉有些不对。以如墨的性格,自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她定是要嚷叫的。小仁赶忙握住她的手腕,如墨的脉象已经很弱了。他又将如墨的身子扶起放倒在床上查看她的伤势,小仁刚碰到她的裙子,就觉得有点冰凉。在他的指尖,居然都是血!

“不好!”小仁心说这傻妞给自己吃的是什么药啊,伤口的血根本没止住,怪不得听她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此刻也顾不上许多,他又扯下自己破烂道破上的一块布系住了如墨的小腿,将如墨又背了起来。

船老大见他背着女孩子就跑了出来,还以为他已经等不及了,笑着说:“小道长,这还有些路程呢,您稍安勿躁。”

“船家!府城之中可有看病的郎中?”

“嘶,这府城中有位郎中倒是很出名。只不过他并不像其他人开设医馆,我看您这位朋友可是病的不轻...”

“不必非得找那人,有郎中便可。”说罢他后撤了几步,船老大看他的样子好像是要跳船,赶忙拦住他:“小道长,您可不能犯糊涂啊,若是让您这位朋友被海水浸一下,只怕是一条命也剩半条了。再说,那船钱......”

“给你!”小仁抛给他一个小布包,自己深吸一口气,猛的冲了出去,他蹋在船帮上猛的用力向下一踩,整艘船堪堪的倾斜了一下。他借助船身向上抬起的势头就跃了出去,虽然身上背了一个人,但他还是觉得足下似踏云生雾一般。到岸边的这一点点距离甚至都没有花费多大的力气。

“这便是师父那丹药的功效了么?武艺小成便可如此,如果大成还不是得飞天遁地了。”小仁并不知道苍龙道长的良苦用心,当然这也是后话了。此刻他一心系着如墨的安危,就在府城的大街小巷中四处寻找哪里有医馆。

这天洞府府城大白天的街上行人都很稀少,虽然能看出这里高楼林立,但多半破败不堪,可见得曾经的繁华和如今的凄凉。街上的行人见到了急奔的小仁,仿佛都像看见了鬼似的,纷纷避让,小仁也不理会他们。就在一条大街的转角,有一队身着甲胄的兵士正巡逻走到这里。

小仁见到了他们也不躲闪,直直的就想冲过去。

那些兵士也见到了小仁,就像是狼群看到了猎物似的,领头的人兴奋大喊了一声:“那还有一个!弟兄们抓住反贼咱们就能去喝酒啦!”就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后面的人也看到了小仁,这些人纷纷散开,把一条街都给堵死了。其中还有几人带着弓箭,也不顾小仁的身后还有无辜的百姓,弯弓搭箭向他射来。

小仁眼看着一道道寒芒射向自己,脚下一发力便拔地而起,跃起了几丈高,还没等那些人再一次放箭,他就已经来在这些人的身后了。而刚刚还张狂的兵士们只觉得眼前闪了一下,那人就消失了,再去寻他,只听身后一阵脚步声,等他们回头来看,小仁早已跑的无影无踪了。

“娘的!到手的银子让你们这帮废物给放走了!”打头的人愤愤的训斥自己的手下。可是他的手下却并没有看他,而是看着他的身后。

“你们他娘的...”打头的一边骂着一边也想看身后,只看见有个看上去像是得了重病的年轻人正朝他们走来,这人面色苍白但十分清秀好看,挽着发髻插着一根玉簪,身穿白色流云花纹锦袍,腰间系着玉玦,后背两口宝剑,手中拿着的,是刚刚这些兵士们射出的箭。

“诶呀嗬,今天真是奇了怪了啊,老子还当是跑了一块嘴边的肥肉,没想到又送来一块。来人啊!给我射他!”

年轻人看这人像是头头,折下一个箭头来就打向这人,一道寒光闪过,带头的兵士就觉得喉咙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那箭头已经打穿了他的脖子。他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人,似乎是想咒骂他,又像是想知道他是谁。但很可惜,他只能无奈的躺在地上了。跟着他的那些兵士一看自己的老大都被杀了,便如同炸了窝的家禽一般呼啦啦的一哄而散。

年轻人看着这些人都跑了,便朝着小仁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暂且不说这人,再说小仁这边。小仁避开了兵士的围堵之后继续向前急奔,只是眼看着身边的房屋越来越稀疏。就连脚下刚刚的石板路也变成了泥土路,人也更稀少了。

“真是被船老大害惨了,这偌大个府城居然连一家医馆都没有。眼看着这里好像都快离开城中了。不行,我得回去再找找看。”想到这小仁就停下身来转身向回跑,他还没有跑出去多远就停了下来。只见刚刚的那个年轻人正好拦住了他的去路。

“嗯?”小仁愣了一下,想起刚刚拦着自己的那一伙人,眼前这人莫不是和那些人一伙的?“不知阁下有何事,为何阻住我的去路?”他想起刚刚船老大的那些话,如墨有伤需要救治,还是少生事端为妙。

面前的这人看着小仁,笑了笑说:“小道士我问你,你可是水月观来的?”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小仁紧张的看着眼前这人,他能够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虽然看起来他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

“别紧张,我并无恶意。”年轻人笑着向他走了过来,小仁赶忙后退一步,手中的剑就要出鞘了。年轻人见小仁如此警惕,停了下来说:“你的师父苍龙道长是我师叔,说来你还该叫我一声师兄才是。”

“哦?”小仁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他,于是编了个谎话说:“既然你自称是我师兄,那我来问你,我师父他...”

“小师弟,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你想问什么。行走江湖多些警惕是好事,师叔他老人家不知道这几日是否又去岛上的渔夫家里惹麻烦了?”

小仁脸一红,心说这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师父被人家男人追得满山跑的事情怎么连眼前的这人都知道了。

“小师弟,说来我师父与你师父的关系还不浅,这事不用我去说,我想以后你也自然会知道。但你背上的这位姑娘伤的不轻,此人身份特殊,绝不能让她出了什么事,否则你可是要吃苦头的。”

“好吧,我就勉强相信了你。不知师兄你是否知道这附近哪里有能看病的郎中呢?”

“这城中的郎中前几日都已离开此地去了昆吾山了,那里的道会想必你也知道。虽说是道会,但朝廷据说会派兵前去围剿叛贼,郎中们也被朝廷征召了。”

“啊!那,那可如何是好!梁姑娘的伤势只怕是不能耽搁了!”小仁倒是不担心他的师父,他知道凭师父的能耐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对付的了的。

“无妨无妨,说起医术我也略懂一些,不如就让我来替她看看怎样?”

“如此就太好了!”小仁马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兴奋的说道。

“好,那你且随我来,这里人多眼杂。”说完年轻人在前,小仁紧跟在后离开了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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