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箬澄歪着头看着他，冷冷道：“亦煋，看来你逃狱后，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忘了本小姐交给你办的事了！”
亦煋想了想，才笑道：“小姐，你也太小看我的能力了，我那日被皇上逮着，只是一个意外而已。那巴掌大的天牢，怎么可能困得住我亦煋？我亦煋想要救一个人，从来就不是难事，那尹将军现在，正好好地在这满香楼养伤呢？”
这一消息的确让慕箬澄一惊，望着亦煋，半晌，才平静地道：“你已经把他救出来了！”
亦煋喝了口茶，慢悠悠地放下茶杯，“嗯。”
“你没有告诉我！”
一股冷冷的气流传过来，亦煋不由得打了个冷噤，立刻赔笑道：“小姐息怒，我发誓，我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坦白从宽，说吧，你是怎么把他救出来的？”
“我找了个人代替我，走出天牢后，我直接去了刑司局府衙，那刑司大人被我一剑吓得屁滚尿流，我让他找个人代替尹将军，然后让他派人将尹将军直接送出刑司大牢，那个胆小鬼，怕我的剑不长眼，我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就是这样，我连劫狱都省去了。”
不得不说，亦煋开始学会用脑子了，慕箬澄赞道：“那刑司局的人怕皇帝怪罪，也不敢把此事上报。亦煋，看来，你进步不少嘛！”
“多谢小姐夸赞！其实，我还有一事瞒着小姐，希望小姐不要怪罪亦煋。”
慕箬澄抬眼，笑道：“你是想说，清音清乐早就到了虞都，是吗？”
“看来，什么都瞒不过小姐！我被皇上关进天牢的那日，就收到清音的消息，她和清乐已经快到虞都了。”
“那日，我就看你不正常，知道你有事在瞒我。直到宫里莫名其妙失踪了一些宫女太监后，我才知是清音清乐。天牢里的那些女子，你们是如何安置的？”
“一部分在满香楼，一部分在回璃国的途中，另外一部分，还在大牢，不过今晚，应该能全部替换出来了。”
“如此甚好，我今晚会回去，明日出宫再与你们会合。替我叮嘱清音清乐，万事小心！”
“是，小姐，你也要小心！”
“你个臭小子，算你有良心，还知道担心我！”
亦煋笑而不语，看着慕箬澄怪瞋的眼神，替她倒了一杯茶。
慕箬澄接过喝了一口，放下茶杯，站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宫了，免得那个小丫头生疑！”
亦煋亦站起身，躬身道：“恭送小姐！”
慕箬澄快速走出了包间，在很多人诧异的目光中下楼，非常平静地出了满香楼，往皇宫的方向大步走去。
直到慕箬澄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酒楼后，凌灏清才收回视线，握着白玉酒杯若有所思。
刚才那个女子的举动和背影，像极了一个人。
相貌平平，但周身散发的凌厉之气却让人难以忽视，因为太过熟悉，他不由得联想到皇宫里的那个人，那个常以面纱遮面的女子！
可是，刚刚那女子与她相貌完全不同，为什么会让他想起她呢？
慕箬澄回到宫里时已近黄昏，宫女太监仍是忙里忙外，乱作一团，慕箬澄混杂在其中，直接就进了拢月殿。
乐巧应是还在就诊，还没回来，慕箬澄快速换上她自己的衣衫，将脸上的蜡黄洗去，在将那块印有伤疤的人皮面具浇上药水，贴在姣好的面上。转头看见窗外天色渐黑，她也没点烛火，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走到床榻前，像是疲惫极了倒在榻上闭目养神。
大概是一整天都太过顺利，她已完全疏于防范。殊不知，她的一切举动，全然落在一双惊讶的眸子里。
乐巧点了烛火，慕箬澄从床上坐起身，看着乐巧有些失望的眼神，不由得闪过一丝愧疚之色。
“姑娘，奴婢不明白”
哽咽的声音里满是不解，和惊讶，还有失望。
“乐巧！”慕箬澄下床，走到她面前，拉过她的手，“乐巧，你相信我吗？”
“姑娘”
“你说过，会把我当做姐姐。”
“可是，你将我当过妹妹吗？”
“乐巧，你若信我，我一直将你当做妹妹！我想再问你一遍，你信我吗？”
虽然对她今夜的行为失望过，但乐巧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头。
慕箬澄如释重负一笑，“乐巧，你听我说，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救那些被皇上关在大牢里的无辜女子。同样身为女子，我相信，你也不想眼睁睁看着那些手无寸铁的女子整日饱受牢狱之灾，等待着不为人知的命运，乐巧，你应该比我清楚，那些女子最终的命运会如何，那可是上百条人命啊，倘若她们有幸活下来，也不过是为奴为娼，一辈子被人看不起，被人嫌弃。乐巧，我只想帮她们，我做的事，从不伤人性命，非大凶大恶之人，我不会伤他们性命，乐巧，你心地善良，你会支持我的，对不对？”
乐巧有些动容，又有些为难，“可是，姐姐你知道，我是不会背叛皇上的。”
慕箬澄轻笑，“傻丫头，你不会背叛他，可是你也不会完全听他的话。”
乐巧抬起眼，看着慕箬澄，苦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姐姐，我只是，不想让姐姐失去保护自己的能力。”
“若是皇上知道了，你并没有按他的吩咐，每日点上消融我内力的香。你可有想过，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皇上可能会一时生气，重罚我，可是我相信，有朝一日，他会原谅我的。因为我看得出来，皇上，其实也不想让姐姐失去内力，当日皇上吩咐我的时候，皇上是有犹豫的。而且，姐姐定也知道，今夜皇上来过，还替姐姐你灭了香。可见皇上心里，也是不愿的，当日皇上如此，只是不想让姐姐离开。”
“乐巧，皇上对我，不像你表面看到的那样，有时候我很明显地感觉得到，他对我，有杀意！他之所以现在迟迟不动手，是因为我对他还有用，我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但我想，定是与璃国有关，他想要用我来威胁我爹。”
乐巧不知道凌灏墨的计划，她一向只听命令办事，可是如慕箬澄所说，她已经犯了一次欺君。她不知道他现在做的是对是错，她只知道无论如何，她不会伤害眼前已经叫做姐姐的人，也不会背叛那个给了她再生的机会的皇帝。
“姐姐，对皇上不利的事，我不会做，对姐姐不利的事，我也不会做。但是如果你和皇上非得要站在对立面，成为敌人，那我就必须要做出选择。姐姐，我不会背叛皇上，但是如果皇上真的要伤害你，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
慕箬澄知道她很为难，但听她所言，心里还是一阵感动，“乐巧，我就知你会护我。对不起，先前趁你不备，借用了你的噬心散，不过我在里面加了一点百花粉，将毒性降低，朝中那些大臣，还有宫里那些女子，他们最多只是受点儿苦而已，不会有性命之忧，十日之后，药性一过，他们就没事了。”
“难怪我知道她们中了噬心散，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解药救他们，原来是姐姐在里面加了百花粉！姐姐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皇上，等你安全出宫后，我会向皇上请罪，姐姐有苦衷，我明白的。”
眼睛突然一酸，慕箬澄伸手抱住了乐巧，“乐巧，你不用向皇上请罪，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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