庖丁再一次见到秦小四是在三天后的小圣贤庄。
“丁掌柜，你怎么亲自来了？”
“石兰身子有些不舒服，便让他歇着了，”庖丁见到张子房旁边的秦小四，颇为震惊，“张三先生，她……”
张子房见庖丁这幅模样，有些疑惑。“怎么，你跟思雨认识？”
庖丁挠了挠头，问道：“这女子似乎在哪儿见过？”
“她是韩思雨，恩，算是我的总角之好吧。”说到这，张子房脸上浮现出两抹红晕。
“丁大掌柜，又见面了。”秦小四此时开口说道。
这次却换张子房震惊了。“思雨，你们认识？”
“刚到桑海时，有幸尝到丁掌柜的手艺。”
“你们慢聊，我该送饭去了。”庖丁摇了摇手中的饭盒，然后立马走开。他总觉得秦小四是非常不正常的一个人，挂在脸上的笑容总是给人阴森森的感觉，让人捉摸不透。
张子房见庖丁走后，脸上谦逊的笑容立即换上可怖的神情。“你想利用墨家对付流沙？”
“若得子房相助，大仇必然得报。”
“为什么？”
“我恨流沙，恨流沙的每一个人，恨他们为什么还在这世上！”
“反秦才是我们的任务，思雨，别太偏执了。”张子房拉住秦小四的柔荑。
秦小四甩开张子房的手，道：“不可能！”
“别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思雨，有些事是无可挽回的。”
“我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呵呵，你没有资格说我，说的好听，你张子房心系苍生，说的难听，不过是想重建han国，恢复你家族世代位相的贵族身份，多么高的荣耀啊，但是张子房，我告诉你han国是不可能重建的，天下分久必合，嬴政统一天下是顺应了天，你凭什么跟天斗！”
“秦国实行苛政，百姓人人自危，苦不堪言，这样的君王凭什么说这是顺应天意！”
“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
“你当真不想重建han国？”
秦小四摇头。“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有什么可盼的？han国王室还剩几人？卫庄？红莲？或是你？况且我会亲手杀了流沙每一人！”
“你曾经说过你不恨了！”
秦小四冷笑。“你以为我还是她吗？那个人早回到她原来的世界了，我是韩思雨，不是韩小雪因，更不是秦小四。”
“你，什么意思？”
秦小四扬起嘴角。“我言尽于此，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是，子房，我对你初心不改。告辞！”
——
秦小四千辛万苦，费尽心血，终于找到白凤的藏身之所。但见白凤呆呆的站在河边，看着自己的倒影，莫名的悲伤着。
“凤凤，你的伤没事吧？”
白凤转身，见到是秦小四。“好全了，对了，你去哪儿了？”
“那个，我被带回咸阳宫了，不过我真的很想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噢，后来夫人见我实在思念的紧，便让我来桑海散心，前几日打听到流沙也来桑海了，所以就到处找你的行踪，”秦小四拉着白凤的手，“凤凤，你有没有想我？”
白凤看着那双天真无辜的秋波，和记忆的那张脸重合。“你越来越像她了。”
“啊？谁？”秦小四装傻充愣。
白凤的手抚，摸上韩思雨光滑细腻的脸庞，然后轻声说道：“你姐姐。”
“我还有姐姐？我姐姐是谁啊。”
白凤的手指顺着脸庞来到秦小四的脖颈，忽然掐住，眼神如刀刃般犀利。“你不是秦小四，你到底是谁？”
韩思雨双手抓住白凤的手腕，想要挣脱束缚。“白凤你疯了！我不是秦小四还能是谁？你快放手，我喘不过气了。”
白凤把秦小四甩开，秦小四顺势摔倒在地上，鲜血从嘴角溢出，惶恐的看着白凤。白凤居高临下的看着秦小四，那眼神如同看一个陌生人那般。“我承认你伪装的很好，甚至连人皮面具的痕迹我都没发现。”
秦小四惊讶，刚才白凤摸自己居然是在找人皮面具的痕迹，想到这里，韩思雨不由地冷笑。
“可是，即便伪装的再像，你也不是秦小四！”白凤坚定的说道。若真的秦小四听见这话，肯定又是大为感动，然后感叹一句：刷这么久的存在感肯定没白刷。
“为什么你能觉察到我不是她？”
“一个人的眼神是最不会说谎的，你的眼神中充满了憎恶仇恨，至少我认识的秦小四眼中面对我时根本没有这些。”
“这么说你很了解她。”秦小四挣扎着起身，擦干净了唇角的血。
“其实，我仍有一事不明，”白凤疑惑道，“你脸上没有戴人皮面具但并不排除你用其他手段来假扮她，可是那多水仙却是无法作伪的，你莫非也是阴阳家的弟子？”
“你说的对，我的确不是秦小四，可我才是真正的韩思雨，是她喧宾夺主，而我不过是抢回我的身子罢了。”
白凤眉头紧蹙。
“当年韩王为了苟且偷生，卫庄为了保全红莲又或是怕养虎为患，居然把我献给嬴政。没错，我曾经是有过自尽的念头，但大仇未报我又怎能咽下这口气，可谁想，卫庄居然派杀手一路跟着我，刚到咸阳宫，我便被那人灭口，并且在现场留下我自尽的假象，因为不甘，我与韩小雪因阴差阳错的交换了魂魄，她到了我的世界，我去她的世界。”秦小四观察着白凤的神色，忽然感到悲伤，白凤，你对我姐姐的感情就如此淡薄吗？
“可是，我怎能甘心就这样放过你们！于是我在现代疯狂的找回来的办法，终于被我找到了如何回来的方法，”秦小四继续说道，“当我回来，却发现韩小雪因霸占着我的身子与我的仇人称兄道弟，我没杀她她就该偷笑了！”
白凤听着这番玄之又玄的话，也无从分辨真假，若白凤岛国现代，他肯定会坚信秦小四的人格分裂患者。
“秦小四去哪儿了？”
“她回到她的世界了，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何苦在这里痴留。”见白凤的眼中稍纵即逝的落寞，秦小四的心忽然一疼。
“你喜欢上她了！白凤，我告诉你，你敢对我姐不忠，我立马杀了你！”
“你本来就打算杀我的不是吗。”白凤反问道。
“我应该再回去一趟，杀了她。”秦小四说的咬牙切齿，若真的秦小四在她面前，恨不得抽她筋喝她血吧。
白凤拿出鸟羽符，冷笑道：“我可以让你再一次。”
“该死的人是你才对，不是因为你，姐姐也不会死。”
心中最柔，软的那处被触及，没来由的一阵疼痛。弄玉，是他心中永不治愈的伤。
“白凤，你当真以为我不是你的对手？是因为秦小四情根深种，对你无法下手，可于我而言，谁都没差！”韩思雨正想动手，却发现白凤纹丝不动，没有一点想要动手的样子。
“你已经受了内伤，若跟我动手，你只能死。若真想替你姐姐报仇，回去把伤养好。”韩思雨即便再可恨，也是她的妹妹，又怎能忍心下的去手。
见白凤踏羽而去，韩思雨瘫倒在地，斗大灼烫的眼泪不断的从瞳中溢出，滴落在地，浸shi了的沙地。她明白白凤不杀自己的原因，其实她也不想杀他，毕竟他是姐姐心爱的人，但他却害死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她不得不狠下心把他算在自己仇人的清单中。
——
水萧找到韩思雨时，已经是漫天繁星。韩思雨背靠着大树，呆呆的望着星辰，泪水从眼角滑过，shi了脸庞。
“小姐，回将军府吧。”水萧小心翼翼的扶起韩思雨。
韩思雨甩开水萧。“退下，我自己能走。”
“小姐，谁打伤的你，是白凤吗？怎么能这样，小姐，您对她一片热忱，他居然……”
“住口，主子的事也是你能议论的吗？”韩思雨铁青着一张脸。
水萧愣住了，今日的韩思雨居然又与以前大不相同。“小姐，我知道水萧说话您不爱听，可是白凤如此对待你，你还要图什么呢？倒不如会咸阳，跟十八世子完婚，做个贵族夫人也总比现在好啊。”
韩思雨突然笑道。“对啊，还有胡亥，我怎么没想到呢？不过现在不是回咸阳的时候。”韩小雪因回到现代去了，不见得她能收心过她的日子，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回来，而以我的能力是根本无法阻止她的，倒不如顺着她意回来，到时候发现自己已为人妇，哼，看你还有脸去找什么男神，到时候把这一切都推到白凤身上，让她替我报仇！
“小姐，你在想什么？你这笑容好可怕啊，小姐。”水萧看着秦小四的奸笑，顿时心里发毛，这个笑容似乎很久以前哪儿见过。水萧忽然想起，曾经的韩思雨便是这种表情！
韩小雪因，就算你回来，你也无法阻止我报仇，你就等着当我的棋子！
命运的齿轮再一次开启，路上错的人与风景再次显现，牵引命运无形的线能否掌握在自身手中？当一切换一个方式回到原点，是否还是执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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