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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封神传 第二十七章 莫名其妙的访客

小说:天地封神传  作者:太月轮辉  回目录  举报
天地封神传:第二十七章 莫名其妙的访客

在华夏帝国的西面山区,这里是晋人世代居住的地方,在晋地地底洞穴中住着勤劳的侏儒人,后来侏儒有钱了在塞外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国家,不少侏儒人因此离开了晋地。

在地面上依山而建的窑洞中住着晋人。这可不是那种又脏又臭又湿,长满了小虫,满是腐败气味的洞穴;但是,它也并非是那种空旷多沙、了无生气、没有家具的无聊洞穴。这是个晋人居住的窑洞,也是舒舒服服的同义词。

这座窑洞分为上下两层,有个像是舷窗般浑圆、漆成绿色的大门,在正中央有个黄色的闪亮门把。大门打开之后,是一个圆管状像是隧道的客厅:这是个没有烟雾的舒适客厅,有着精心装饰的墙壁,地板上铺着地毯和磁砖,四处还摆着许多打磨光亮的红木椅子。

由于晋人超爱客人来访,因此这里还有很多很多的茶具、水果、点心等等。隧道继续延伸,蜿蜒地深入山丘中,附近许多哩的人们都叫这座山丘为“小丘”,小丘各个方向还盖了许多圆形的小门。晋人可是不爬楼梯的,因为向上的路都是斜平的没有阶梯:卧室、浴室、酒窖、餐点室(超多的呢!)、更衣室(他有一整间房间都是用来放衣服的)、厨房、饭厅,全部都在同一层楼,也都在同一条走廊上。最好的房间都是在左手边(继续往里面走也一样),因为只有这方向的房间才有窗户,这些浑圆的窗户可以俯瞰他美丽的花园,和一路延伸向河边的翠绿草地。

这名晋人生活相当富裕,他姓晋,名叫心屏。晋心屏一家人自古以来,就居住在小丘这一带,附近的邻居都很尊敬他们;不单只是因为他们大部分都很有钱,也是因为他们从来不冒险,不会做任何出人意料之外的事情:你在问晋心屏一家人任何问题之前,就可以先预料到他们的答案,根本不必要浪费这个力气。

这个故事就是关于晋心屏如何意外地卷入冒险之中,并且做出和说出许多出人意料之外的事情来。他或许失去了邻居们的尊敬,但是至少获得了──算啦!到最后你就会知道他获得了什么东西。

有关于我们这个晋人的母亲──对啦,到底什么是晋人人?我想,时至今日,的确需要更进一步地描述晋人;因为他们是最古老人类,也比较勇敢善战。他们是相当强壮的种族,大概比我们身体还要高一些,也比长了大胡子的矮人要高出许多,晋人不喜欢不留胡子。他们没有法力(或者仅有一点点),只有当危险靠近时,他们才会使出凭空消失的把戏来,躲藏在舒适的窑洞中。

通常他们的肚子上都会有不少肥肉,喜欢穿着鲜艳的衣服(多半都是绿色和黄色),穿着布做成的鞋子。晋人拥有灵巧的手指、开朗的面孔,笑起来更是十分爽朗(特别是在他们吃完晚饭之后,大笑更是必备的节目之一;而只要他们有机会,一天通常都会有两顿晚餐)。现在,你对他们大概已经有了粗浅的了解了。我之前刚说到,这个晋人的母亲,就是鼎鼎大名的姬桃,是姬寄大人三名出类拔萃的女儿之一。老姬寄大人则是住在“黄河”边洛阳人的领袖,这条河就是经过华夏大地西部至北部各座山丘脚边的一条大河。大家常常说(其他家族的人常常说啦……)姬族的远祖一定有人娶了个妖精当老婆;当然,这可信度并不高,只不过,他们一家人的确有点与众不同,偶尔会有成员离家出外冒险。他们会神秘地消失,家里的人则是三缄其口,不露任何口风。也就是因为这样,虽然姬寄家人比较有钱,但大伙还是比较尊敬姬寄一家人。

当然,在姬桃成了晋葛的妻子之后,她就没有什么惊人之举了。晋葛是晋心屏的老爸,对他妻子可说是呵护备至,他为她建造了(一部分是用她的财产)在晋地小丘邻近和小河流域一带最豪华的窑洞。不过,她唯一的儿子晋心屏,虽然看起来和他老爸一样老实可靠,但可能继承了姬家族的诡异血统,只是在等待适当的时机爆发而已。直到晋心屏成年,甚至到了五十岁左右,这时机还是没有到来。在这段时间中,他就这么安安稳稳地居住在老爹留下来的窑洞中,可说是与世无争。

不过,奇妙的机缘就这么突如其来地降临了。那时,这世界比现在还要翠绿,也不那么吵杂,晋人们依旧繁衍兴盛……

※※※

晋心屏刚用完早餐,正站在门口抽着一根极长的水烟壶,长得几乎都快碰到他脚上了,甘天奎就在这时出现了。说到甘天奎啊!如果你对他的了解有我的一半──而我所听说、所看到的故事不过是九牛一毛,那么你就可以预料到将会有难以想像的奇妙故事发生。他所到之处,冒险和传奇都会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而且还是以最出人意料的形式发生。这些事都是我从祖先所记录“游历记闻”一书所得知的,可是这本书的下册不知所踪了。

他已经有很多很多年没有经过小丘这一带了,自从他的好友姬寄过世之后他也跟着销声匿迹,大伙几乎已忘记他的长相了。在他们还是小孩的时候,甘天奎还常常在小丘和小河一带忙碌地奔波。

不过,无辜的晋心屏当天早上所见的,只是一名拿着金丝楠木拐杖的老人。他戴着皱巴巴脸的尖顶帽子,披着灰色的斗篷,斗篷上绣着银色的星星图案,围着银色的围巾,白色的胡须直达他的腰际,脚上还穿着笨重的银靴子。

“早上好啊!”晋心屏真诚地说。太阳暖呼呼,草地又无比的翠绿。不过,甘天奎挑起又长又浓密的眉毛打量着他。

“你是什么意思?”甘道夫问:“你是要问候我早上可好,可是我一个孤独的老人有什么好呢?还是说你觉得今天早上天气很好,或者今天是个应该拥有很好心情的早晨,可是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你说的都对!”晋心屏说:“而且,还非常适合在门外抽烟斗。如果你身上有带烟斗,不妨坐在我身边,尽管用我的菸叶!没什么好急的嘛!今天还有一整天可以过呢!”话一说完,晋心屏就在门口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吐出一个美丽的灰色烟圈;甘天奎用手一指,烟圈就变成了一只灰色的蝴蝶,一直飞越过小丘顶。

“真漂亮!不是吗?”甘天奎说:“可惜我今早没时间在这边吐烟圈,我正想要找人和我一起参加未来的一场冒险,但在这里都找不到什么伙伴!”

“在这一带?那当然罗!我们可是老老实实过活的普通人,不需要什么冒险。这是很让人头痛、又不舒服的东西,会让你来不及吃晚饭!我实在搞不懂,冒险到底有什么好玩的?”晋心屏将拇指插进腰带,又吐出另一个更大的烟圈。然后他拿出了早上收到的竹简,开始念诵,假装没时间理会这个老人。他已经暗自决定了,这家伙和他合不来,希望他赶快离开。但那老家伙还是不打算离开,他倚着金丝楠木制成的拐杖,一言不发地打量着眼前的晋人,直到晋心屏觉得浑身不对劲,甚至有些不高兴了。

“早上好啦!”他最后终于忍不住说:“多谢你好心,我们这边可不需要任何的冒险!你可以去小丘另一边或是小河附近打听看看。”他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请对方赶快滚蛋,不要再烦人。

“你的早上好还真是有很多用处哪!”甘天奎说:“这次你的意思,是想叫我赶快离开,如果我不走,你早上就不会好,对吧?”

“亲爱的先生,我没有这个意思!让我想想,我好像不认识你,对吧?”

“不,你有这个意思、你有这个意思!亲爱的先生,我却知道你的名字,晋心屏先生,你也应该知道我的名字,只是你没办法把我和它联想在一起。我是甘天奎,甘天奎就是在下!真没想到有朝一日,姬桃的儿子竟然会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好像我是卖货物的货郎或是要饭的老人!”

“甘天奎,好像在哪听过?甘天奎──天哪!你该不会就是那个给了姬寄一对神奇钻石耳环的人吧?那对钻石耳环除非接到主人的命令,否则永远不会掉下来!我还记得这个家伙,也会在宴会上说出许多许多精彩万分的故事,有恶龙、有半兽人、野人、巨人等,以及幸运贫穷的**之子拯救公主的故事!更别提这个家伙还会制造棒得不得了的烟火!我还记得那华丽的烟火大会!姬寄会在夏至那天晚上施放它们!让我一辈子都忘不掉!它们会像是火树银花一般地飞窜上天空,更会像空中楼阁一样整晚挂在天上!我还记得天上挂着莲花、龙嘴花喷火龙和金链花的样子……”各位看官应该已经注意到,其实晋心屏先生并不像他自己认为的那么无趣,而且他还很喜欢花朵。“妈呀!天哪!”他继续兴奋地说:“这个甘天奎的传奇经历,还影响了好多沉默寡言的少年、少女发梦去冒险哪!他们有的去爬树找精灵,有的驾船想要到对岸去!妈呀,这里以前本来是很安祥──喔喔,我是说你以前让这一带起过不小的骚动。实在很抱歉,但我没想到阁下目前还在营业哇!”

“不然我还能去哪里?”巫师甘天奎说:“不过,我还是很高兴你记得我那么多事迹,至少,你似乎对我的烟火印象很好,看来你还有救。是啊,看在你外祖父的份上,还有那可怜的姬桃,我将让你如愿以偿。”

“拜托,帮帮忙,我又没有许什么愿望!”

“错,你有!而且还说了两次。我会原谅你的,事实上,我甚至还会亲自送你参加这次的冒险。对我来说会很有趣,对你来说会很有利──甚至,只要你能够完成这次冒险,还会有不错的收入,既然我们都是老熟人了,我肯定关照你!”

“失礼了失礼了!多谢你的好意,但我真的不想要任何冒险,至少今天不想。我们说过早安了吧!记得有空来喝茶!对啦,明天怎么样?明天再来,再见!”话一说完,这名晋心屏就匆匆忙忙地钻进窑洞的屋内,在不失礼的限制下尽快关上大门。毕竟,巫师还是巫师,他们是学过神诀,会各种咒语,能与动物交谈,拥有法力的人类,最好不要得罪他们。

“搞什么鬼,我请他喝什么茶呀!”他一头冲进餐点室,责备着自己。他才刚吃过早餐,但在经过这一场惊吓后,或许一两块蛋糕和一些果汁饮料,有助于平复他的情绪。

在此同时,甘天奎依旧站在门外,露出慈祥的笑容。笑了一阵子之后,他退了几步,用金丝楠木手杖的尖端在晋心屏可爱的大门上,刻了个奇怪发出金光甲骨文的记号,然后就大剌剌地转身离开,此时晋心屏正好吞下第二块蛋糕,庆幸自己用高明的手段躲开了一次可怕的冒险。

到了第二天,这家伙酒足饭饱,几乎完全忘记了甘天奎这个可伶的老人。除非他把事情写在约会记事簿上,否则他的记性实在不怎么好。一般来说,他会这样写:甘天奎周三用茶;昨天他手忙脚乱之下,根本忘记了这件事情。

距离下午茶的时间不久之前,前门传来了震耳的门上铜铃声,他这才想了起来!他慌乱地煮起开水,准备了另一个茶杯和碟子和几块蛋糕,飞快地跑向门口。

“抱歉让你久等了!”他本来准备这样说,却发现眼前的并不是甘天奎。对方是一名将蓝胡子塞进金腰带中的矮人,他戴着深红色的帽子,拥有一双非常明亮的眼睛。门一打开,他就闯了进来,彷佛主人和他是结拜的好兄弟一般。

他将连着兜帽的斗篷,找了个最靠近的衣帽架挂了起来,接着说:“图雅特听候差遣!”他深深一鞠躬说。

“有人说听您差遣!”晋人惊讶地忘记该问什么问题。当随之而来的沉默变得让人尴尬的时候,他补充道:“我正准备要喝茶,请来和我一起用。”或许转得有些生硬,但他的确是真心诚意的;而且,如果有个矮人不请自来的杀进你家,一句解释的话也没有,你又能怎么办呢?

他们在桌边坐了没多久,事实上,也才刚吃到第三块蛋糕,比前次更大声的门上铜铃又响了起来。

“我先告退!”晋人又再度冲到门口。

“你可终于来了!”他本来准备对甘天奎这样说,但出现在眼前的又不是甘天奎。对方是名看起来非常苍老的矮人,一脸白色胡须,戴着金色帽子;同样的,他也是门一开就跳了进来,彷佛早八百年就接到邀请函一样。

“大家都开始报到了!”当他看见德图雅特的衣帽挂在架上时,这么说。他也把自己的红帽子挂在旁边:“布度听候你的差遣!”他以手触胸说道。

“多谢!”晋心屏吃了一惊,照礼数来说不该这么说的,但“大家都开始报到了”这句话让他乱了方寸。他喜欢访客,但他偏爱安排好的客人,而且更偏好由自己亲自邀请他们。他突然间有种不祥的预感──蛋糕可能会不够。而身为主人,他有个不管如何痛苦都必须遵守的礼数:必须先请客人吃,而他自己可能吃不到。

“快进来,先喝茶吧!”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他终于勉强说道。

“好心的先生,如果你不麻烦的话,来些啤酒会更好!”满脸白胡子的布度说:“如果先生您有些水果蛋糕的话,我也更不介意。”

“当然当然,我有很多!”晋心屏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这样回答,而且自己的双脚就这么自顾自地忙了起来。他先到酒窖装了一大壶的啤酒,然后又去餐点间拿了两个香喷喷的圆形水果蛋糕──这还是他下午刚烤的,准备拿来当作晚餐之后的宵点。

当他回来之后,布度和图雅特已经像是个老友般地交谈起来(事实上,他们根本是兄弟)。晋心屏才把水果酒和蛋糕放在桌上,门铃又大声响了起来,而且还连响两次!

“这次一定是甘天奎了!”他气喘吁吁地跑过走廊时心中猜测,但这次依旧不是。又来了两名矮人,两个都戴绿色兜帽、银色腰带、蓄着黄色胡子,而且都背着一袋工具和一柄铲子。门一开,他们就老实不客气地冲了进来,不过这次可吓不倒晋心屏了。

“亲爱的矮人们,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吗?”他说。

“奇特听候您的差遣!”其中一个说。“还有菲特也是!”另一个人补充道。两人都很快地脱下帽子,深深一鞠躬。

“在下欢迎你们的到来!”晋心屏这次才终于照着礼数回答了他们。

“原来图雅特和布度都已经先到了,”奇力说:“我们一起乐一乐吧!”

“乐一乐!”晋心屏先生心中想:“这听起来可不妙,我得先坐下来喝口茶,好好想一想应对之策才行。”他躲在角落喝了一口,其他四名矮人则是豪迈地坐在桌边,大声谈笑着矿坑、黄金和野人所惹的麻烦,恶龙的劫掠,还有很多其他事物是他不了解、也不想多听的,因为这些事情听起来都太具冒险性了。这时,叮咚铃当,他的门铃又响了,好像是某个顽皮的晋人小孩,使尽全身力气想把门铃扯掉一样。

“又有人来了!”他眨着眼睛说。

“从那声音听起来,我猜应该是四个人,”奇特说:“而且,我们来之前就看到他们跟在我后面。”

可怜的晋人就这么坐在客厅,双手捧着脑袋,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不知道这些恶客究竟会不会留下来吃晚餐。然后,门铃又肆无忌惮地大吵大闹起来,他只得拼了老命跑去开门。开门之后他才发现,这根本不是四个人,而是五个人!当他在客厅里面发呆的时候,又有另一名矮人凑了上来;他才刚转了门把,所有的人就一涌而入,都鞠躬说着:“听候您差遣”!他们是多多、诺亚、欧思马、欧卡卡和葛伦朵,很快的,两顶银帽子、一顶黑帽子,一顶橙帽子,还有一顶灰帽子都被挂在衣帽架上,这些矮人都把大手插在黄金或是白银的腰带中,大摇大摆地加入同伴的行列。这些人的确看来已经有了乐一乐的实力。有些人要喝麦牙酒,有些人想喝黑葡萄酒,有一个则是想喝茶,但每个人都要吃蛋糕。因此,这个劳碌命的晋人,就这样忙进忙出了好一回儿。

炉上正在煮着一大壶茶,水果蛋糕全部阵亡,矮人们正开始进攻涂了奶油的大饼,这时,门上又传来了大声的敲门声。这次不是门铃,而是在晋人漂亮的绿门上敲打的声音──有人用木棍在槌打门!

晋心屏非常生气地冲过走廊,脑袋中一团混乱,什么也搞不清楚,这是他这辈子最混乱的一个星期三。他猛地一拉门,门外的人全都跌了进来,一个接一个地摔在地板上。更多的矮人,又来了四个!甘天奎就站在后面,倚着手杖哈哈大笑。他在门上敲出了不少痕迹,而且,他也顺便把昨天做的那个秘密记号给磨掉了。

“小心点!小心点!”他说。“我说晋心屏啊,让朋友在门口苦等,又冷不防地猛然打开门,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啊!请容我介绍毕杜、波特兰和庞铁,还有这位索米奇!”

“听候您的差遣!”毕利格佛、波特兰和庞德勒排成一列说。然后,他们又挂起了两顶黄色的帽子和一顶淡绿色的帽子,另外还有一顶是天蓝色的帽子,上面还有长长的银穗。最后一顶帽子是索米奇的,他是名非常重要的矮人,事实上,他是索米奇·神木盾。此刻他对于自己摔在地板上,身上还压着毕杜、波特兰和庞德勒并不很高兴。因为,浑身肥肉的庞德勒重的惊人。索米奇相当的高傲,他没说什么听候差遣的话;不过,可怜的晋心屏已经道了很多次歉,最后,哼了一句“别再说了”,紧锁的双眉好不容易舒展开来。

“大家都到齐了!”甘天奎看着那十三顶适合宴会的鲜艳帽子和他自己的皱巴巴脸的尖顶帽挂在帽架上,说:“这可真是难得啊!希望迟到的人还有东西可以吃喝啊!那是啥?茶!不,谢了!我想喝点红酒。”

“我也是,”索米奇说。

“还有蓝莓果酱和苹果酒,”毕特说。

“还有碎肉和牛乳,”波特兰说。

“还有猪肉和炒蔬菜,”庞德勒说。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请再来点蛋糕、麦牙酒和奶茶!”其他矮人隔着门大喊。

“还有几颗水煮蛋啊,您真是个好人!”晋心屏连滚带爬地冲向餐点室的时候,他们又补了一句:“也别忘了熏鸡肉和鸭脖子!”

“这家伙怎么对我的食物柜这么清楚!”晋心屏觉得脑中一团混乱,开始怀疑这次是不是一场最让人担心的冒险杀进了他的家门?等到他把所有的杯碗瓢盆刀叉瓶碟都用大托盘装好之后,已经汗如雨下、满脸通红,还觉得相当地不高兴。

“这些矮人真是太没礼貌了!”他大声说:“为什么他们不来帮帮忙呢?”天哪,布度和图雅特不就正站在门口吗?身后还站着菲特和奇特,在他来得及说第二个字之前,他们就把托盘和几张小桌子都搬了出去,把外面重新给安排了一次。

甘天奎的身边围绕着十三名矮人,晋心屏坐在壁炉边的小凳子上,啃着一块小饼干(他的食欲已经暂时消失了),试着强自镇定,表现出一切都是稀松平常、对他来说这绝不是什么冒险的态势。矮人们吃了又吃,聊了又聊,时间不停的流逝,最后,他们把椅子一推,晋心屏正准备去收拾所有的餐具。

“诸位应该都会留下来用晚餐吧?”他用最镇定、最有礼貌的口气问道。

“当然罗!”索米奇说:“我们还会再待久一点,这么晚了不方便办事,而且我们也应该享受一些音乐才对。快把东西收干净!”

十二名矮人(不包括索米奇,他地位太高了,必须继续和甘道夫谈天)立刻弹了起来,把所有东西都堆得高高的。他们不等托盘,就立刻把如山的餐具用单手扛了起来,上面还都放着一个瓶子。晋心屏惊慌莫名地跟在后面紧张兮兮大叫:“请小心点!”、“求求你们,不要麻烦了!我自己来就好!”但矮人照旧扯开喉咙唱了起来:

我们是快乐的侏儒人!

我们勤劳又勇敢!

这就是晋心屏最喜欢的──侏儒人

打扫房子洗洗盘子!

搽搽桌子拖拖地板!

还把垃圾收拾干净!

我们一定得小心!小心拿这些盘子!

当然,他们并没有做出像歌词内容这么可怕的事情,所有的东西都被快如闪电地清理好、收到柜子里去。晋人则是在厨房里面急得团团转,想要看清楚他们在做些什么。然后,一伙人又走了回来,他们这才看到索米奇正把脚翘在桌上,好整以暇地抽着烟斗。他吐出来的烟圈更是史无前例的巨大,不管他叫这些烟圈往哪儿飘,它们都乖乖地听话。这些烟圈会钻进烟囱、躲进壁炉上的时钟、绕着天花板舞动;不过,不管这些烟圈飘到哪里,都躲不过甘天奎的瞄准。噗!他会从短柄陶烟斗中喷出更小的烟圈,变成蜜蜂,穿过索米奇的每一个烟圈,然后,甘天奎的烟圈会变成绿色的,飞回巫师的头上。他的脑袋上这时已经飘了很多烟圈,在微弱的光线中看来有种神秘的气质。晋心屏张大了嘴看着眼前的景象,因为他最喜欢烟圈了;然后,他想起自己昨天的班门弄斧,不禁涨红了脸。

“来点音乐吧!”索米奇说:“拿出乐器来!”

奇特和菲特立刻跑到他们的背包旁边,拿回来两把小提琴,多多、诺亚和欧思马则是从衣服里面掏出横笛,庞伯从客厅里面变出一个鼓,毕利格佛和波特兰也走了出去,从放置手杖的地方拿回来几把竖笛。图雅特和布度则是说:“抱歉,我们把乐器放在门口了!”“把我的也一起拿进来,”索米奇说。他们拿回来和自己一样高的六弦琴,索米奇的竖琴则是用布包着。那是把美丽的黄金竖琴,索米奇一拨琴弦,甜美的音乐立刻流泄而出,让晋心屏忘却了身边的一切烦恼,飘向遥远的黑暗大地,看着天上的陌生月光,远离了附近的小河和山丘。

夜色从面对着小山那边的窗户飘流进来,壁炉的火跟着闪动(现在还是四月),他们依旧继续演奏着,甘天奎的胡子则是在墙壁上投下奇怪的阴影。

黑暗笼罩了整座屋子,炉火也慢慢熄灭了,影子跟着消失,但他们依旧继续演奏着,一个接一个的,边演奏乐器,边歌唱,低沉的声音吟颂着古代的地底故乡。底下就是他们歌谣的一部分,只是,没有音乐的伴奏,不知道这首歌是否还是同样的动听。

越过冰冷高山和峻岭,

到达自己的故乡大山,

我们需在天亮前出发,

寻找美丽黄金之山。

矮人立下伟大功业,

铁锤落下如同美乐,

在黑暗深处,黑暗的生物在沉睡。

远古国家在此处,

拥有无尽黄金和宝珠,

他们锤打锻造,光辉耀目,

宝剑柄上镶彩钻。

在银项练上挂着

星光宝石,在皇冠上镶着

蓝光天星,

他们捕捉阳光和月亮的光热。

越过冰冷山脉和雾气,

到达低深地窖古洞里,

我们需在天亮前出发,

寻回远古黄金故国。

他们替自己打造漂亮的酒杯,

人类神情仓皇;

龙之眼比星光更亮,

毁了高塔和厅房。

月光下火光笼罩;

矮人听见末日号角声到。

随着他们的歌曲,晋人开始对那些结合了灵巧的双手、智慧与魔法所打造出来的物品感受到深刻的爱恋;一种和矮人一样强烈、嫉妒的情绪。此时,他身体内姬寄家族的血统苏醒了,他想要去看看那伟大的山脉,聆听松树的歌谣和瀑布的雄壮,探索洞穴,身上配着宝剑而不是平凡的手杖。他看向窗外,黑暗的天空中星斗闪耀,突然他感应到了黑暗洞穴中矮人的宝藏。突然间,小河边一阵火光闪过,可能是某个人点燃了营火;这却让他想起了贪得无厌的恶龙坐在他宁静的小山上,把所有的一切都以火焰吞没。他打了个寒颤,立刻恢复了清醒,再度成为与世无争的袋底洞的晋心屏。

他浑身发抖地站了起来,不太想要去点亮油灯,只是想要作个样子,躲在酒窖中的酒桶后面,等到矮人全走光之后才出来。突然间,他意识到音乐和歌曲全都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眼睛穿透黑暗,闪闪发光地看着他。

“你要去哪里?”索米奇的口气十分严厉,似乎已经猜到晋人心中想些什么。

“我只想要来点光而已,可以吗?”晋心屏满怀歉意地说。

“我们喜欢黑暗,”矮人说:“黑暗适合秘密的讨论!在天亮之前还有很长的时间呢。”

“当然,当然!”晋心屏急忙地坐了下来。他一不小心没坐上板凳,却撞上了壁炉旁边的火钳和铲子。

“小声点!”甘道夫说:“听索米奇要说什么!”索米奇就滔滔不绝地开始了。

“甘天奎、矮人们和晋心屏!我们聚集在这位朋友和同谋者的家中,这位最棒、大无畏的的晋人,愿他头上的毛永不脱落!敬他的葡萄酒和麦牙酒!”他停下来换口气,顺便希望获得晋人礼貌的回应。不过,晋心屏听到同谋者已经吓得不知所措,而“大无畏”这个形容词,更是让他张口结舌,本来准备抗议的嘴巴也只冒出了几个泡泡,纠结的小脑袋已经可怜地快要烧掉。因此,索米奇继续道:

“我们在此聚会是为了讨论我们的计划、方法、企图、政策和工具。我们在天亮之前就必须踏上漫长的旅途,这次的旅程,我们其中部分的人,甚至是全部都可能无法归来。(当然,我们的朋友和顾问,聪明的巫师甘天奎是个例外)这是严肃的一刻,我们已经都很清楚目标。针对可敬的晋心屏先生,和几位比较年轻的矮人(指的是奇特和菲特),我们可能必须简短地解释一下目前的确实状况──”

这就是索米奇的行事风格,他是个地位很高的矮人,也是侏儒.大巴斯安贵族的传人,如果时间允许,他可以这样一直长篇大论的说下去,直到他喘不过气来为止,而这些话语中没有一个字是在场的听众所不知道的。不过,这次他被粗鲁地打断了,可怜的比尔博再也忍不住了,一听见“可能无法归来”这几个字,他就觉得一阵呕心反胃和想要尖叫。很快的,那声音就像是隧道中的蒸气炉一般爆发了,所有的矮人立刻跳了起来,还把桌椅给撞翻了!甘天奎立刻用法杖点亮了蓝光,在这炫丽的光芒中,所有的矮人都可以看见可怜的晋人跪在地上,像是快融化的果冻,不停地发抖。然后他趴在地上,不停大喊着“被闪电打到了!被闪电打到了!”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们只能从他嘴里听到这句话。于是,他们把这家伙抱到客厅的沙发上,手边放着饮料,一伙人又继续回去讨论秘密的计划。

“这家伙太容易兴奋了!”甘天奎在众人坐下来的时候说:“有时会像这样发癫,但他是最好的,真的是个中翘楚,像是被逼到绝境的恶龙一样地凶猛。”

如果你真的看过陷入绝境的恶龙,那么你就会知道用这种说法来形容任何晋人,都是善意的夸大词,即使是用来形容姬元的曾曾舅公“吼牛”也是太过分了些。吼牛的身形高壮到可以骑乘人类的马匹,在绿原之战中,他一马当先地冲向山下半兽人的阵中,用根木棒就干净俐落地敲掉了对方首领恐龙高利的脑袋。他的脑袋飞了一百码,掉进一个兔子洞中,于是赢得了这场战争,同时也发明了马球这项运动。

但在此时,吼牛的后代子孙则是奄奄一息地躺在客厅中。过了一阵子,喝了一点饮料之后,他才紧张兮兮地爬回门边偷听。他正好听到葛伦朵说“哼!(反正就是某种类似的哼声啦!)你们认为他可以吗?甘天奎说这个晋人很凶猛是不错啦,但如果只要他一兴奋,就会这样尖叫,这足以叫醒恶龙一家大小,会害我们送了性命。我觉得这听起来更像是害怕,而不是兴奋!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门上的记号,我还以为我们来错地方了。当我一看到这个胖家伙气喘吁吁地跑来跑去的时候,心里就觉得不对劲;他看起来不像什么飞贼,反而像是杂货店老板!”

然后,晋心屏转开门把,走了进去。姬寄家族的血统击倒一切,他突然间觉得自己宁可少吃一顿早餐、不睡床上,也要被人认为是个凶猛的家伙。听见“胖家伙气喘吁吁”的时候,他真的差点生起气来。但过了今晚之后,晋心屏会为当时的行为懊悔不已,他会对自己说:“晋心屏,你真是蠢,这都是你自作自受,自己送上门去的!”

“抱歉打搅诸位,”他说:“希望我没有打搅到你们的讨论。我并不想假装了解你们在讨论什么,或是你们为什么提到什么飞贼,但我想至少有一点没听错──(这就是他自尊发作的时候)你认为我不够好,我会让你知道的;我的门上根本没什么记号,事实上,上个礼拜我才刚漆过油漆,我确定你们一定找错屋子了。当我看见你们那些好笑的脸孔时,我也觉得不对劲,但我可是一点礼数都没有少。告诉我你们想要干什么,我会试着去完成,即使我必须前往极东的沙漠,去和野生的地蛇奋战也在所不惜。嘿嘿,我有个曾曾曾舅公,英雄·姬元,他──”

“是啊,是啊,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葛伦朵说:“我指的是你。而且,我可以对你保证,门上有个记号,就是你这一行通常用的记号:‘飞贼想要好工作,寻求刺激和合理的报酬’那个记号的意思是这样的。当然,如果你喜欢的话,也可以说是‘职业宝藏猎人’,有些人就这么称呼自己,事实上,对我们来说都一样。甘天奎告诉我们,这一带有人想要立刻找个工作,他已经安排好这个星期三下午茶的时间会面。”

“门上当然有记号,”甘天奎说:“就是在下亲手弄的,我当然有好理由。你们要求我替你们找到第十四个伙伴,我选择了晋心屏。哪个家伙敢说我挑错人、找错房子,你们就可以继续组成十三人的队伍,好好享受那种厄运,或者是回去挖煤炭。”

他恼怒地瞪着葛伦朵,对方缩回椅子上;而当晋心屏张嘴想要问问题的时候,甘天奎又朝着对方挑起浓密的眉毛,直到晋心屏识相地啪答一声闭上嘴。“这才对!”甘天奎说:“不要再争吵了,我已经选中了晋心屏,你们知道这样就够了。如果我说他是飞贼,他就是飞贼,时候到了自然会是。你们可别小看他,他可是深藏不露,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你们将来如果可以活下来,也别忘记感谢我。对了,晋心屏,乖孩子,去拿油灯吧,让我们看个清楚!”

在一盏大油灯的光亮之下,他摊开一张像是地图的纸张。

“这是索利匹思所做神奇的牛皮地图,索米奇,他是你的曾祖父,”他顺便回答了矮人们兴奋的疑问,“这是前往山中的道路。”

“我看不出来这对我们有多大帮助,”索米奇看了一眼之后失望地说:“我对那座山和四周的景物都记得很清楚,我也知道幽暗密林在哪里,也记得巨龙们生养后代的凋谢荒地在哪里。”

“山里面有个地方,标记着红色发光的恶龙标志,”布度说:“可是如果我们能够到那边,不需要地图也找得到它在哪里。”

“有个地方你们都没有注意到,”巫师说:“就是这里有个密门。你们看到了神界的符文吗?还有另一个符文上有一只手指向那边吗?(翻到本书前面的地图,就可以看见甘天奎所描述的景象。)这标示的是一个通往低层大厅的密道。)

“以前或许是密道,”索米奇说:“但我们怎么晓得,这条路是否还不为外人所知?格鲁比已经在那边住了很久,对洞穴应该是了若指掌。”

“或许吧,但他可能有许多许多年没有用过这密道了。”

“为什么?”

“因为这太小了。符文上面写的是‘门有五尺高,三个人可以并肩走’,格鲁比可爬不进这种尺寸的洞穴,特别是在吃掉了那么多矮人和谷地中的人类之后。”

“我觉得那是个很大的洞,”晋心屏低声地说(他对于恶龙完全没有任何经验,只知道矮人的洞穴)。他又变得十分兴奋,对大家讨论的话题很感兴趣,因此忘记要闭上尊口。他喜欢地图,客厅里面就挂着一面大大的邻近地区详图,他喜欢散步的路径都用红色的朱砂标记起来。“就算不管那只龙,这么大的门要怎么躲过外面所有人的眼睛?”他问道。读者们必须记住,他只是个没什么见识的晋人。

“有很多种方法,”甘天奎说:“但这扇门用的是什么方法,如果不去看就不会知道。从地图上的记载看来,我猜这扇门只要关起来就一定和山壁一模一样。矮人通常都是这么做的,对吧?”

“的确没错,”索米奇说。

“除此之外,”甘天奎继续说道:“我也忘了提到,这张地图还附有一把钥匙,一把很小却有趣的钥匙。就在这里!”他递给索米奇一支有着长柄和许多特殊浮雕、镶嵌着小型颗粒红蓝宝石的黄金钥匙,“好好保管!”

“我一定会的,”索米奇说,边用一条精细的金链子将钥匙挂起来,收到外套内,“这个新消息让我们的赢面大为增加,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不太确定该怎么做。我们想过先往东走,尽可能小心地接近贝尔湖边。在那之后就会麻烦多了──”

“如果我对往北的路够了解,中间我们会花掉很长的一段时间,”甘天奎打岔道。

“我们可以从那边沿着黄河往上走,”索米奇自顾自地说:“这样就可以来到河古镇的废墟,也就是原先在山脉阴影下的旧城镇遗迹。不过,我们都不想要从正门进去。河流从正门流出,在山脉的南边悬崖落下,除非恶龙改变了习惯,否则它通常都会从那边出入。”

“这样可不好,”巫师说:“除非我们有个天下无敌的战士,甚至是个英雄才行。我试着找过这些家伙,但远方的战士们都忙着彼此征战,而这附近的英雄更少,根本就找不到。这一带的刀剑都已经钝了,斧头都是用来砍树的,盾牌也成了摇篮或是盖饭用的东西,恶龙也远在天边(因此成了传说),所以我才会想要找飞贼──特别是当我想到这个密门之后……为了这样,我才找到这位雀屏中选的飞贼晋心屏先生。我们继续讨论下去吧,看看能够拟定出什么计划。”

“好的,”索米奇说:“或许这位专业飞贼可以给我们一些建议,”他假意客气地转向晋心屏。

“首先,我得要对状况多些了解,”他的内心觉得有些疑惑和动摇,但姬寄家的血统决定继续坚持下去:“我是说那些黄金和恶龙,还有,怎么到那边去?这些东西又是谁的?等等等等。”

“天哪!”索米奇说:“难道你没看到这张地图吗?你也没听见我们的歌曲吗?我们刚刚已经讨论了快一个多小时了?”

“随便啦,我希望你们能够解释得清楚一点,”他耐心地换上办正事的态度说(通常是保留给那些想要向他借钱的人),尽全力试着露出镇定、专业和冷静的态度,想要符合甘天奎对他的溢美之词。“我想要知道风险、额外成本、需要时间、报酬等等的说明。”他的意思其实是:“我有什么好处?可以活着回来吗?”

“好吧,”索米奇说:“很久以前,在我祖父索力米亚那一代,我们的家族从北方被赶了出来,带着他们所有的财富和工具来到神奇地图上的这座山脉。这是我的一位先祖长寿索利匹思所发现的,他们在里面建设了许多的隧道和工作区域,以及巨大的厅堂,而且,我相信他们也在其中找到了许多的黄金和大量的珠宝。反正,他们就变得十分的出名和富有,我的祖父再度成了大山国王,附近居住在南方的人类都非常尊敬他。那些人类四处搬迁繁衍,最后住到山脉旁边的谷地中,他们在那边兴建了一座被称为河边古镇的快乐小镇。国王们曾经聘请我们的铁匠,即使是手脚最笨拙的也会获得丰厚的奖赏,父亲们会哀求我们收留他们的儿子做为学徒,也会给我们相当多的学费;因此,我们在食物方面根本不愁匮乏,不需要自己动手来耕作。总之,那是我们的好日子,即使最贫穷的同胞也都有闲钱可以花费和借给别人,有时间可以制作美丽的东西,更别提那些棒极了的神奇法力玩具,近年来则几乎已经绝迹了……因此,我祖父的宫殿装满了盔甲和珠宝、雕刻和艺术品,河边古镇的玩具市场成了大陆北方的一大奇观。”

“很不幸的,这却也吸引来了恶龙。相信你也知道,恶龙会从精灵、人类和矮人手中抢夺黄金和珠宝;只要还活着,它们就会死命地看守着这些财宝(除非它们被杀,否则它们几乎永远不会死),根本连一毛都舍不得花。它们甚至无法分辨艺术品的好坏,只能够大略知道市值多少,更别提它们连自己松动的鳞甲都不会修理了。这些日子,大陆北方有许多的恶龙,由于矮人大多被杀或是往南逃,该处的黄金藏量可能大幅减少,恶龙四处烧杀掳掠也让状况变得越来越糟糕。这其中有一只特别贪婪、强壮和邪恶的大虫,叫作格鲁比。

有一天,它从天上往南飞去,我们所听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北方好像来了个龙卷风,山上的松树在强风中纷纷发出哀嚎声。有些矮人正巧在外面(幸运的是,我也正好是其中一名。当年我很爱冒险,经常到处乱跑,却凑巧也救了我一命)。好吧,从很远的地方,我们就看到恶龙跳上山头,开始吐出火焰;然后它冲下斜坡,森林就全部陷入火海中。那个时候,河谷镇所有警钟全都响了起来,战士们纷纷准备迎战,矮人们冲出大门,但恶龙就在门口等着他们,一个矮人也没有逃过。河流化成蒸气,谷地被笼罩在浓雾中,恶龙趁机直扑而下,杀死了大多数的战士。这是个悲惨的故事,近年来越来越多……唉,然后它飞了回去,从前门钻进山内,清除了所有隧道、巷弄、地窖、厅堂和走廊中的敌人;之后,里面连一个活的矮人也不剩,它将所有的财富据为己有。以恶龙的行事风格来说,它多半把这些宝藏收成一堆,藏在洞穴深处,当作它的床铺。之后,它会趁着黑夜冲进谷地,劫走人类,特别是**来当作食物;直到河谷镇化为废墟,居民逃的逃、死的死。在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不清楚了,但我想山脉那一带应该都没有活人居住,最靠近的应该是长湖边缘的居民。”

“当时正巧身在洞外的我们哭泣着躲了起来,诅咒着格鲁比;出乎意料的,我的父亲和祖父须发焦黑的加入了我们。他们看起来脸色非常沉重,不太愿意说话。当我问他们如何逃离的时候,他们告诉我不要多话,时机到了自然会让我知道。在那之后,我们就离开了那里,在大陆四处游历,赚取勉强糊口的微薄金钱,甚至有时必须去做打铁或是挖煤矿的工作,但是,我们从未有一天忘记那被强夺走的宝藏,即使是现在,在我们已经勉强脱离了穷困处境时,”说到这里,索米奇下意识地摸着脖子上的金链子:“我们无时无刻想夺回属于我们的东西,让诅咒降临在格鲁比身上。”

“我经常会思索着父亲和祖父是如何逃离该处的,现在,我才明白他们一定有个皇家专用的密道,只有他们才知道。不过,很明显的,他们也做了张神奇地图,我很想要知道甘天奎是怎么弄到手的,为什么不是由我来继承这属于我的东西。”

“我可不是‘弄到’的,这是别人给我的,”巫师说:“你还记得你的祖父索利匹思,是在乌拉德矿坑中被半兽人虎人骨力胡力所杀──”

“诅咒那个名字!是的,我记得很清楚,”索米奇说。

“你的父亲索力米亚则是在一百年前的上周三,也就是四月二十一号离开了你,之后你就不曾再──”

“是的,是的,”索米奇说。

“因此,你的父亲把这东西交给我,请我转交给你。如果我挑选的时机和地点不合你的意,你也不能怪我,你大概很难想像我花了多少功夫才找到你。当你父亲给我这张纸的时候,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太记得了,当然更没告诉我你的名字。我觉得,我能够找到你实在是个奇迹,应该受到赞美和感谢才对。收下吧!”他把地图交给索米奇。

“我还是不明白,”索米奇说,晋心屏也想要说同样的话;甘天奎的解释并不够清楚。

“你的祖父,”巫师慢慢地,神情凝重地说:“在他前往乌拉德矿坑之前,将这张地图交给儿子保管。在你的祖父被杀之后,你父亲准备用这张地图来试试他的手气,他经历了各式各样恐怖的冒险,但是根本来不及靠近这座山。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沦落到该处的,但他被我发现的时候,是身陷死灵法师的地牢中。”

“你又在那边干什么?”索米奇打了个寒颤道,所有的矮人也都觉得背脊一阵寒意。

“你就别管了。像平常一样,我是去那边追求真相的,那次真是千钧一发,即使是我甘天奎,也只能勉强保住性命。我试着要救出你父亲,但已经太迟了,他变得痴呆,只知道漫无目的地奔跑,除了这张地图和钥匙之外,几乎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很久以前,我们已经报复了乌拉德的半兽人,”索米奇说:“或许我们该仔细想想,有关这个死灵法师的事情了。”

“不要太自大了!他是个力量超越所有矮人的恐怖敌人,就算你能够从世界的四个角落再度召集所有的矮人也打不过他。你父亲死前的遗志,是希望他的独子能够收下这张地图,好好利用这钥匙。对付恶龙和到达地图上的山脉,就已经够危险了!”

“听着,听着!”晋心屏说,一不小心,他说得太大声了。

“听什么?”突然间所有人都转向他,而他一个不留神,竟然回答:“听我说!”

“你要说什么?”他们问。

“好吧,我认为你们应该往东走,去好好看看。毕竟我们已经知道有个密道,而就算是恶龙偶尔也会睡觉的。如果你们在门口坐得够久,一定可以想到什么解决之道。而且,不知道你们觉得怎样,我认为今晚已经说得够多了。睡个觉,明天早上一早赶路怎么样?在你们出门之前,我会让你们饱餐一顿的。”

“我想你指的应该是‘我们’出门之前吧,”索米奇说:“飞贼是你耶!坐在门口想办法,甚至混进去都是你的工作吧!不过,我也同意该先睡觉,明天早上好好吃一顿。在远行之前,我喜欢鸡蛋配火腿,请用煎的,不要用烤的,也别把蛋黄戳破。”

在所有人连声“请”也不说的点完早餐之后(这让晋心屏觉得相当不爽),一行人就开始准备就寝。晋心屏得要替所有的人找到睡觉的地方,他用沙发和桌椅在各个空房中排出床来,并且还得要把床铺好。最后,精疲力竭的晋心屏才全身酸痛地躺回床上,心情还是不好,他暗自作出决定,明天早上绝对不要起个大早做别人的早餐。姬寄家贲张的热血已经渐渐冷却了,他实在不确定明早是否会和大家一起去冒险。

当他躺在床上时,依旧可以听见索米奇在隔壁最好的客房中哼着那首熟悉的歌曲。

晋心屏就在这歌声中沉沉睡去,这让他作了几个奇怪的噩梦。在天亮之后许久,他才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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