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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盛开的梦 chapter 24 疏离之中,她已然丢了自己的心

心儿在叶府安顿下来,她自己请求照顾大夫人,拒绝了管家让她做叶文轩的贴身丫鬟的要求。自从那天她跑开后,她就尽量避开有叶文轩的地方。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要看到他就会想起自己那天的窘态,只要想到他,心里就会突然变得很乱。当管家来找她,要她做叶文轩的贴身丫鬟时,她主动请求去照顾大夫人,因为做他的贴身丫鬟就意味着自己要每天都面对他,想到那天的事情,她就觉得难为情。

心儿的有意逃避,叶文轩也注意到了,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她居然拒绝做他的贴身丫鬟。那日,从叶母房里出来的心儿一如既往地在看到他瞬间调头就跑,他立即追上去,毕竟是练武之人,速度快得惊人,力气也大得惊人。他拦在心儿的前面,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心儿手腕,心儿吃痛地边挣扎边说:“叶大哥,少爷,请您放开奴婢!”

才过几日,她对他的称呼就变了,感觉到她的疏离和陌生,他沉声说道:“少爷?奴婢?心儿,这才几日的光景,我们之间就这么生分了吗?”

心儿低着头,从始至终没有正视过他,她说:“您是叶府让人尊敬的高高在上的少爷,奴婢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下人,还请少爷自重,放开奴婢,奴婢要去干活了。”

这番话终于激怒了叶文轩,他紧紧握住她瘦小双肩,强迫她与自己对视,“这些话是从哪来的,心儿,你不是这样子的,是谁教你说这些话的。”

“奴婢只是在说一个事实,没有人教奴婢说。奴婢与少爷身份有别,以前是奴婢不懂事,还请少爷原谅奴婢以前的冒失。”

“心儿!”听到她左一个“奴婢”,右一个“少爷”,他终于忍不住大吼一声,气急败坏地说道:“好,身份有别是吗?很好,那从现在起,本少爷要你做的每一件事,你作为下人,是不是都得听本少爷的?”

“少爷,奴婢是大夫人房里的丫鬟,一切都是大夫人做主。但是如果少爷有吩咐的话,奴婢定当竭心尽力。”

“那好,心儿,你听着,以后在本少爷面前,不准叫本少爷为“少爷”,也不准你自称“奴婢”,我听着不舒服。这是命令,明白了吗?”

“少爷,您的命令奴婢做不到。”

“为什么?你是下人,我是少爷,我给你下命令你敢不听从?”

“少爷这是让奴婢破坏规矩,梅姨说了,做叶家的下人,就得守叶家的规矩,主子是主子,奴才便是奴才,做下人的,不能没大没小。所以,请少爷还是不要再为难奴婢了,若是少爷没有其他吩咐,奴婢先下去了。”

叶文轩并没有放开她,所以她也无处可逃,刚才听到她说“梅姨”,他怎么就忘了,府里除了自己的父亲,还有一个老古板,那便是自己母亲的陪嫁丫鬟,后来成了叶府除管家之外的另一个总管。

“梅姨?原来刚才那些话,都是她教的。心儿,你也认同她的那些框框条条吗?”

“奴婢从小在山里长大,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以前爷爷只教过奴婢为人应该一心向善,却没有教过奴婢如何做下人。现在有梅姨带着,她会教给奴婢很多东西,奴婢没有不认同的道理。”

“心儿,你想要一辈子,只当一个下人吗?”

“我,不,奴婢,奴婢不知道。奴婢没有想过以后怎么样,奴婢只知道做好当下的事情就好了。”

这样的心儿是叶文轩无可奈何的,无论他如何生气和抓狂,她总是低着头,冷淡地回应。知道再这样纠缠下去也是无用,他放开了她。

得到自由的心儿立即欠身说道:“多谢少爷,奴婢告退!”

叶文轩没有说话,他只是冷冷地看着眼前对他疏离的心儿,心情烦躁,但又无处可发。早知道心儿会变成这样,他就不该让她留下来当丫鬟。

梅姨伺候母亲多年,如同他的长辈,他虽是叶府的少爷,但在梅姨面前,也得让着她三分,所以他没有办法去找梅姨理论。唯一的办法,只能让梅姨答应把心儿分到他房里,做他的贴身丫鬟。

某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叶文轩搬一了块巨大的石头放在后花园的假山上,他知道今天心儿会从下面经过,去为他的娘取晒干的花瓣。

他在假山上晒得大汗淋漓,好不容易,终于等到心儿从这边走了过来。他欣喜地叫唤她:“心儿,心儿!”

心儿抬头便看见汗如雨下的叶文轩抱着一大块石头坐在假山上,他似乎是两手绊住石头,以防它掉下来。

心儿不解地问:“少爷,天气这么热,你上面在干嘛呢?”

“心儿,帮我一个忙,上来帮我拖着这块石头。”

“哦,好的,你等等,奴婢马上上来。”单纯的心儿立即爬上假山,根本没有怀疑过这是叶文轩故意设下的一个局。

看着那么容易就上钩还费了好大的劲才爬上假山的心儿,叶文轩不禁勾起嘴角,不漏痕迹地狡诈一笑:“心儿,你帮我拖住它,稳住不让它掉下去就行了。我下去叫你放手的时候你再放,明白了吗?”

“不明白,少爷是要把它放下去,为什么不直接放呢?”

“我怕它摔碎了,这块石头我有用的。”

“哦。”心儿点点头,将双手伸上去帮他一起稳住石块。

叶文轩慢慢松手,关心地问道:“一个人能稳住吗?”

心儿点点头说:“能,少爷你下去吧。”

“嗯,那我下去了。你再坚持一会儿。”

叶文轩两三下就跳下去了,他仰头看着上面整卖力帮他稳住石块的心儿,突然觉得心里有些愧疚,但为了以后,为了能让心儿不再那么抗拒和远离自己,他还是狠下心决定继续自己的计划。

“心儿,我准备好了,你可以松手了。”

心儿还是不放心地问道:“少爷,你一个能接住这么大块石头吗?要不要找人来帮忙?”

“没时间了,我急用。心儿,你放心松手,我能接住。”

“那好,奴婢数到三,就松手,少爷你准备好啊。”

“嗯。”

“一,二,三······”

“咚”一声过后,随即传出一声哀嚎。

“啊······”

“少爷!”

心儿听到那声惨叫就知道出事了,她立即从假山上下来,可是因为惊慌,假山上又是凹凸不平,她一个不小心就从上面摔了下来。膝盖和手臂都磕破出了血。她咬着牙忍着疼痛爬到叶文轩身边。他昏迷着,一只脚被大石块压着。

“少爷,少爷!”心儿带着哭腔唤了他几声,但是他始终没有回应。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那是她长那么大以来,第一次哭得那么伤心,爷爷去世的时候她都不曾那么难过。在这些难过中,可能还有她的悔意,因为是她把他变成这样子的。

“叶大哥,你醒醒,叶大哥,你醒醒啊,叶文轩!”她趴在他的身上,使劲地摇他晃他,但是叶文轩像是死人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来人啊,来人啊,有没有人啊?”因为受了伤的关系,心儿只能大声叫人来帮忙,但此时烈日当头,经过刚才那番折腾,加上今早因为拿错了盆盂而被梅姨处罚没有吃早饭,心儿终于体力不支,昏倒在叶文轩身上。

“心儿,心儿!”

叶文轩察觉有些不对劲,他睁开眼便看到昏倒在自己身上的心儿,其实他只是腿被石块压着了,那点疼痛并不足以让他陷入昏迷,他只是想要看看心儿的反应。感觉到心儿的紧张,他心里一直兴奋着,以至于忽略了心儿从假山上摔下来,还把自己摔伤了。

那声“叶大哥”,还有那声“叶文轩”,比任何时候听着都顺耳,那时候他就在想,其实在心儿内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心儿竟会因为他的昏迷而紧张得昏过去。

“心儿,心儿!”

他想要起身把心儿抱回去,却发现自己的一条腿还被石块压着,根本不能动弹。

该死!早知道会让心儿受伤,他就不该设下这个局了。

“来人!石头!”

这回,换叶文轩大声喊了,所幸的是,没过多久,便有人往他们这边跑了过来。

叶文轩命令石头请来的大夫先给心儿诊治,大夫看过后说,心儿是营养不良,劳累过度,受到惊吓和中暑所致,调养一阵子就没事了。

“营养不良?劳累过度?”叶文轩转过身瞪着身边的梅姨,生气地问道:“梅姨,你不解释一下吗?”

梅姨眼神有些闪躲,随后又理直气壮地说:“少爷,心儿不过是一个丫鬟,怎么值得你如此挂心。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让大夫给你的腿瞧瞧。”

“梅姨,我念你是我娘的身边最贴心的人,一直敬你是长辈,但这并不代表我所有的事都得经过你的同意。从今天开始,心儿就是我房里的人了,除了我,谁也没有权力使唤她。”

“少爷,这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心儿本来就是要做我的贴身丫鬟的,我就要一个丫鬟在房里伺候,梅姨都不允许吗?”

“少爷想要一个丫鬟,我哪有不允许的道理,只是老爷和夫人那边······”

“这个就不用梅姨您操心了,我会向他们二老请示的。”

梅姨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心儿,有些不屑,但碍于叶文轩在场,她也只能作罢。向叶文轩行了一下礼便走出去了。

是谁为谁设了局?是谁掉进谁设的局?无论是谁主导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一个“情”字,是谁说过,为“情”所困而变得可恶之人,皆为天下可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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