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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盛开的梦 chapter 11 如果可以,请让时间永远停留在那一刻

每个女孩生命里的十六七岁都曾向往一场浪漫美丽的爱情。命运是个说不准的命数,说它厚道也好,说它刻薄也罢。总之,十六岁的那个夏天,命运待林欣岚不是苛刻的。

那晚的清湖公园,和往常一样,一处喧嚣,一处平静,一处繁华,一处荒芜。

她坐在湖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望着夜里水光交替的湖面,不知所思。

他如约到来,站在她的背后,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很久很久,不知所思。

无论时间对与错,他都遇到了她。倘若命不由人,那么,不必抗争,随缘就好。

他走到她身旁与她并排坐下,没有问,没有说。只是静静地陪她一起欣赏清湖公园夜里迷人的风景。

良久,她说:“沈默成,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他没有意外,像是早就料到一般,他轻轻揽过她,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下一吻,他说:“林欣岚,我们在一起吧!”

心,终于不再平静,跳得好快好快。林欣岚双手抱紧他,第一次感觉幸福是那么不真实。眼睛突然被某种湿润的物质占得满满的,那不可抑止不断夺眶而出的湿热的液体,是幸福。

那晚星光璀璨,全世界都很安静。林欣岚和沈默成悄悄地相爱了。

他们利用周末,坐上公车,从城市的这端穿越到那端,手牵着手沿着一条街道慢慢地走到尽头,又换另一条街,往另一个方向继续走,只是往前走,简单而无聊的事情,两个人却乐在其中,恨不得永远这样走下去。

那时候的爱情,岁月静好,波澜不惊,却又那样执著和炽热。

在班上,他们正常地各自学习,除了卢晓月,并没有人知道他们相恋的事。平时的林欣岚和卢晓月照样形影不离。而沈默成的反常却让班上的同学大吃一惊。沈默成开始面带微笑,开始上课举手回答问题,开始和同学打招呼问好,开始跟身边的人讨论学习中的问题他像一个刚转来的新同学,开始一一认识和熟悉班上的同学。一时间,班上很多人议论纷纷,怀疑他是不是得了什么病,或者是他以前得了病,现在突然痊愈了,又或者他以前追女孩没追到,所以闷闷不乐,现在追到那女孩了各种版本的流言都有,而沈默成对这些不解释,不承认,不反驳。消灭流言最好的方式是用时间来解决,时间一长,自会消失。

陈羽也是八卦者之一,林欣岚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轻笑的说:“时间会解答一切!”

萧宏宇也并不是好事的人,经过上次与沈默成的接触过后,他觉得沈默成本身的性格就是那种内向不多话的人,除了有些孤傲,他也并不讨厌他。他接近他,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卢晓月会喜欢他。

他自然还不知道沈默成和林欣岚在一起的事。直到某个周日,他在新华书店门口看到沈默成和林欣岚牵着手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他愣愣地像是被钉在原地,难怪沈默成与之前判若两人。

林欣岚和沈默成看到萧宏宇也是一怔。林欣岚尴尬地松开了沈默成的手,走到萧宏宇的面前,对他说:“拜托你!不要跟其他人说。”

“晓月知道吗?”

“只有她知道。”

“她知道?”萧宏宇微微惊讶道,她竟然是知道的。他看了一眼沈默成,然后说道:“你们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谢谢你!”沈默成走过来,重新牵起了林欣岚的手,对萧宏宇说道。

萧宏宇没有说什么,绕过他们就上了回学校的公车。

林欣岚有些不安,抬头望着沈默成,“我不怕班上的人知道,也不怕班主任的责骂,我就是怕,如果我爸妈知道了,他们肯定很难过。”

沈默成宠溺地揉了一下她的头发,“只要你的成绩不下降,他们不会怪你的。”

“可是我怕我整天想的只有你,无心学习怎么办?”

“我不会让你那样的,我会监督你,我们一起加油!”

“有你真好!沈默成,我不会让他们失望,也不会让你失望的。”

当天晚上的自习,萧宏宇又一次提到了沈默成,他凑近卢晓月的耳旁,悄悄地问:“你知道沈默成和林欣岚在一起了?”

卢晓月倒是一惊,压低了声音,“你怎么知道的?”

“我两只眼睛看到的!”

“我告诉你啊,你这次得管好自己的嘴巴,别到处乱说,要是传到老吴的耳朵里,小欣就惨了,你明白吗?”

“你还帮着她说话,她现在可是你的情敌,自己的好朋友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了,你不难过吗?”

“死臭鱼,小欣是我的好朋友,不是情敌,我已经不喜欢沈默成了,你再乱说,小心我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你不喜欢沈默成了?”对于这个回答,萧宏宇突然大喜,一激动就忍不住大声说出来。

卢晓月则是被他吓了一跳,赶紧捂住他的嘴巴,压低了声音说:“你小声点!”

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的表现,萧宏宇向四周看了一下,还好大家都各行其是,没注意到他们,他努力抑制内心的激动再次小声确认,“晓月,你真的不喜欢他了吗?”

“本姑娘以前是年少无知,现在迷途知返了。倒是你,你要是敢说他们半个字,我饶不了你。”

林欣岚和沈默成在一起后,和卢晓月相处的时间就少了。林欣岚有了另一个卢晓月进不去的世界,而卢晓月也渐渐习惯了没有林欣岚一起度过的每个周末。倒是和萧宏宇之间好像已经没了多少冲突,他们之间的关系正微妙地变化着。萧宏宇偶尔会多带一份早点,放在卢晓月的抽屉里,买汽水时会顺便带一瓶果汁给卢晓月每当卢晓月以“无功不受禄”回拒他时,他就扔一个作业本给卢晓月,然后说:“我也没想让你白吃白喝,帮我抄单词!”

每天重复的日子,平淡且快乐着。期末考试临近,沈默成和林欣岚也进入紧张的复习状态,卢晓月和萧宏宇也在周末时加入了他们,四个人一起复习,相互讨论,学习的效率也提高了不少。

紧接着,就是期末考试,暑假临近。

最后一科考试结束的那天,沈默成带林欣岚去了郊外。7月份天空很蓝,蓝得不需要任何陪衬,就像他们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和幸福。时间到底还是眷顾他们的,让他们在最美的黄昏赶上了那场美得很不真实的盛宴。夕阳的余晖未散,柔和的光洒在粉红的杜鹃上,梦境般唯美。林欣岚任由沈默成拉着停留在那片杜鹃花海中,不可思议地看着只有在春天才能见到的美景,痴了,醉了,这个世界上当真有一种感觉叫做如痴如醉。

“杜鹃花,在这个季节也会开吗?”

“杜鹃的花开时间跟海拔有关,这里海拔相对较高,所以这里的杜鹃要比其他地方的开得晚。”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他望着前面的小木屋,平静地说道:“这里是我爸妈定情的地方,那个木屋曾是他们的家。”

那是林欣岚第一次听沈默成提起自己的父母,平静的语气中带着一些遗憾。林欣岚看到了前面那个有些破旧的木屋,坐落在像是电影中荒废的小屋,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出一些颓败的意味。

“默成,你很想你妈妈,对吗?”

“妈妈,我没有叫这个称呼已经十多年了。她离开得太突然,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就已经失去她了。那时候我才七岁,站在医院手术室门口亲眼见证了她的离去,她甚至没有跟我说上最后一句话,也没有看我最后一眼。”

“默成,都过了那么久了,你还没放下吗?你妈妈走了,你还有爸爸,还有小姨,我想,阿姨她在天有灵,她是绝不愿意看到你因为她的离去而一直难过的。还有,现在还有我,如果你不赶我走,我也会一直赖在你身边,赖你一辈子!”

他微微一笑,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头,说:“我不会赶你走,所以,你要赖我一辈子很容易”

她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夕阳最后的光隐没在天际,她说:“沈默成,你还没有跟我说过你喜欢我,现在我正犯着所有女生都会犯的毛病,巩固安全感的毛病。所以,请你为我治病,并且原谅我在这个时候犯病。我想问你,你喜欢我吗?”

“果然是病了,林欣岚,我都答应让你赖我一辈子了,你确定还要让我回答你的问题吗?”

“我只是想要听你说一句你喜欢我嘛,况且当初是我向你告白的,你也说了,一个女孩子应该矜持些,总不能等到我们都老了,牙齿都掉光了,还是只有我说过我喜欢你,而你一次都不对我说,那我这一生且不是没有人告白啦?”

“哈哈哈,你这是什么奇怪的逻辑啊?林欣岚,你这脑袋里一天都在想些什么呢?”

“沈默成,你就是故意气我是不是?你要是不说,不用你赶,我自己离开你!”她佯装生气背过身,嘟着嘴,一脸闷气。

他不禁摇摇头,无奈地笑笑,自从和她在一起后,他就不再是只有一个表情了,他会被她的深情感动,被她的时而暴露的可爱逗笑,被她有时的“无理取闹”弄得“手足无措”。他从背后将她搂在怀里,认真地说:“林欣岚,你听好了,这句话,我这辈子只说一遍,这一遍过后,无论是你,还是其他人,我都不会再说第二遍。我喜欢你,在你说喜欢我之前就已经喜欢你了。”

7月的黄昏很美,微风轻轻拂过那片粉红的杜鹃,淡淡的花香扑鼻而来。林欣岚靠在沈默成的肩头,安静,满足,幸福。

沈默成揽着靠在他肩膀上的她,穿过大片杜鹃花海,望着那处老旧的小木屋,陷入沉思。

如果可以,请让时光不要再走,停留在这一刻就好。

那一刻,她在他的身边,他在她的身边。

然而,暑假的到来,让他们不得不对彼此说再见。短暂的分别或许是为了更长久的相聚,只是,更长久,是多久?幸福,有时候真的很像美丽的泡沫,即使很小心很小心地维护,依然改变不了它一触即破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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