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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盛开的梦 chapter 9 因为懂得,所以宽容

黄昏下的清湖公园,沈默成在那晚林欣岚和卢晓月喝酒的地方坐下来,看着微风下漾动的湖面,不知所思。那晚班主任的话犹在耳际。

“默成,你小姨向我问过你的情况。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很关心你。她希望你不要这么压抑自己,去做你喜欢做的事。当然,我会告诉我的每一个学生,学习最重要。可是你的情况特殊,所以我给了你很多特权,只要你开心,只要你不影响班上任何人,你都可以随意做你认为最重要的事。你上次期末考试,出人意料,我没想到你会考出这么好的成绩,你是一个很用功的孩子,只是这样的你似乎并不快乐。你小姨跟我说,你的懂事让人心疼。看到这样出色的你,作为你的老师,我感到欣慰的同时,也很心疼。很多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也无法改变,无从选择,只能坚强面对。你很坚强,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我希望你能和其他同学一样,快乐学习,快乐地生活。”

没有人会喜欢孤孤单单,独来独往,总是一个人。

陈暮芸在家等沈默成吃饭,可是放学都好久了沈默成都没回去。她打了他的电话,知道他在公园后,便把饭装在饭盒里给他带去。

沈默成七岁那年,是陈暮芸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年。她被诊断为不孕之症,不能为所爱的人生孩子,陈暮芸深感内疚,她向丈夫提出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孩子,丈夫口头上同意了。本以为昔日种种会让他们真的能够长相厮守,即使没有孩子。可是丈夫却开始流连花丛,经常不回家,当初山盟海誓,甜言蜜语化作烟云,风吹云散。他们开始无休止地争吵,直到有一天,丈夫带着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回家,无情地扔给她一张离婚协议书时,她才明白,原来,她以为的建立在风雨同舟的爱情上的坚不可摧的婚姻可以变得那么讽刺。她签下那张离婚协议书,扔在那个男人的脸上,没有带任何行李就走出了她和他曾经多么温馨的家。她想给自己留下最后的自尊,可是她突然发现自己已身无所有,还好,手机随身带着。她能想到的人只有姐姐,也就是沈默成的母亲陈暮青。陈暮青很快就到了她的身边,她一直强忍着的眼泪终于在见到陈暮青的那一刻决堤。可是,就在那一天,也发生了一件让陈暮芸更加不能原谅自己的事。

回家的途中,一辆汽车横冲直撞,撞上了陈暮青和陈暮芸坐的那辆出租车,前排的司机当场死亡,后座的陈暮青用身体挡在陈暮芸的前面,受了重伤,可是由于失血过多,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们纷纷表示无能为力。沈天凌去学校接儿子放学,回家的途中接到医生的电话,他调转车头就往医院的方向开去,年幼的沈默成看到慌忙的父亲,知道出了事,可是他当时并没有想过,和父亲一起站在手术室门口,看到的竟是满身鲜血躺在手术台上奄奄一息的母亲和一旁同样满身是血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姨。

陈暮青的遗言很简单,让陈暮芸代替她,替她好好活下去。

陈暮芸站在沈默成的背后,看着那个孤单的背影,往事涌上心头,虽然已经过了那么多年,她的心里还是不能释怀。当初那个不哭不闹的小男孩让她欣慰,可是现在长大了依然不哭不闹的他却让她心疼。

她走到他的身边和他并肩坐下。

“默成,我把你的晚饭带来了,不想回家的话就在这儿吃吧!”陈暮芸把饭盒打开,递给他。

“嗯,谢谢你,小姨!”沈默成接过饭盒,慢慢地吃着。

陈暮芸就这样安静地陪着他把饭吃完。她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带大,清楚他所有的习惯和脾气,他不说话的时候,她也就静静地陪着他。看到他烦恼的时候,她会轻轻拍着他的肩膀,给他无声的安慰。

沈默成吃完后把饭盒收起来装在袋子里,然后对陈暮芸说道:“小姨,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

“什么事?”陈暮芸微微一笑。

“上个星期六的晚上,我对你撒了谎!”沈默成低下头,有些不自然。

陈暮芸看着他的动作,亦是一笑,“我知道!”

沈默成惊讶地抬起头看着陈暮芸,“你知道?”

“你的班主任给我打过电话了,不过你放心,我没告诉他。”

“小姨,对不起!”吴铭会给陈暮芸打电话,是沈默成没有料到的,他以为他会相信他的,只是他忽略了吴铭和陈暮芸经常都会为他的事而联系。

“傻孩子,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小姨只希望你能开心,只要是能让你开心的事,小姨都会支持你。”

“小姨,我真的可以自私一点吗?”沈默成突然问道。

陈暮芸心里一痛,伸手搭在沈默成的肩膀上,她说:“默成,那不是自私,让你身边的人开心,你自己也开心,那不是自私,那是快乐,是幸福。”

“可是,如果我让他们难过呢?”

“默成,如果他们会为你难过,那说明他们是你的朋友,是你的亲人。能为朋友和亲人难过也是一种幸福。”

“我明白了,小姨,我可以试试。”

“真的吗?默成,你能想明白,小姨为你高兴,那你,能跟我说说那两个女孩吗?”

“小姨,我”沈默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对林欣岚的感觉,虽然他知道,如果他说了,陈暮芸也不会反对,可是

“没关系,这个周末你把她们带到家里来,你不好意思的话,就说是我请的。”陈暮芸亦是聪慧的女子,她知道两个女孩中肯定有一个是她的默成喜欢的,沈默成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因为女生而向她说谎,不是喜欢也是有好感。两个女孩是好朋友,单独请一个也会有些唐突。

“小姨,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你也跟你的班主任说过我请她们到家里做客了,多请几次有什么关系?”

“我,我试试。”既然决定试试,那么他也不想再顾虑什么了,那就试试吧。

陈暮芸开心一笑,心里久久压着的石头仿佛终于落下,不管怎样,她只希望她的默成能振作起来,他开心就好。

又是一个星期过去了,真正的周末来临,一放学,同学们就争先出了教室,林欣岚还在慢慢地收拾着桌子上的书本和练习册,突然发现桌旁站了一个人,她抬起头就看到沈默成那张依旧带着距离感的脸,他说:“林欣岚,我小姨请你和卢晓月一起到我家做客。”声音不咸不淡。但却惊坏了一旁的陈羽,后面的卢晓月也吃惊地看着他,萧宏宇更是张大嘴巴看着这位班上出了名的沉默天才。

林欣岚怀疑自己听错了,可是看到桌子旁站着的人的确是沈默成还有陈羽一脸惊悚的表情之后,她才慢慢恢复镇定,说道:“你撒谎被你小姨知道了?”

“她早就知道了,不过你们放心,她只是单纯地请你们去做客。”沈默成简单地解释,但是谁都听得出来,他的解释有多勉强和多余。

“咳,咳,我打断一下啊,沈默成同学,你确定是你小姨邀请她们,而不是你。你作为一名男同学,只邀请女同学去做客,这不合适吧?”卢晓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萧宏宇撇了撇嘴,没理她。

沈默成想了想,对萧宏宇说道:“你也一起吧,我小姨邀请她们,我邀请你!”

萧宏宇一激动地站了起来,“真的?”

“你们都一起吧?”沈默成最后说道。

“小陈羽,你也有份哦。”萧宏宇对着陈羽说道。

陈羽连忙摆手,对沈默成说道:“谢谢邀请,不过我有事,不能去了,不好意思啊!”然后对着林欣岚她们说道:“祝你们玩得愉快!我就先走了。”

“她不去,我们去。”萧宏宇背上书包,把手搭在沈默成肩上,亲密地像是两兄弟。沈默成有些别扭,但也没有拒绝,只是尬尴一笑,这一笑,再次让在座的林欣岚和卢晓月还有身旁的萧宏宇一惊,沈默成居然也会笑。

去公寓的路上,林欣岚和卢晓月手挽手走在他们后面,萧宏宇和沈默成则在前面“勾肩搭背”走在一起,当然,沈默成中规中矩,“勾肩搭背”的全是萧宏宇,所以,他们俩走在一起,怎么看,怎么怪。

路上,沈默成问了萧宏宇一个问题,差点让萧宏宇顺手掐断沈默成的脖子,还好一考虑到人家是主,他是客,即将进入人家的地盘,他强忍住了。

快到公寓楼下的时候,沈默成突然问他:“请问,你叫什么名字?”语气依然不咸不淡,但似乎问得理直气壮。

萧宏宇瞬间差点吐血气绝身亡,稍微平复一下,咬咬牙,然后冲他“灿烂”一笑,回答:“萧宏宇!”

陈暮芸打开门第一眼看到的是这样一幅场景:一个和沈默成差不多一样高的大男生右手搭在沈默成的肩上,和沈默成并列站着,一脸嬉笑;而沈默成则是两手规矩地垂放在身体两侧,一脸不自然。

“阿姨好!”萧宏宇礼貌地打招呼,还微微朝陈暮芸鞠了一躬。

陈暮芸笑着点点头,说道:“快请进!”心里却在疑惑,不是两个女孩儿吗?带着一个大男生回来是怎么回事?

“阿姨好!”林欣岚和卢晓月在后面跟上,看到陈暮芸,便同时向她打招呼。

陈暮芸转身看到互相挽着的两个女孩,会心一笑,“快请进!”

林欣岚和卢晓月走了进去,却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沈默成指了指身边的萧宏宇,向陈暮芸介绍道:“小姨,他叫萧宏宇。”

“阿姨,你好,我和他是好兄弟!”萧宏宇说完再次将手搭在沈默成的肩上,沈默成不自然地笑笑,卢晓月不屑地在心里小声说道:“不要脸!”,陈暮芸则是欣慰的,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搭上沈默成的肩膀跟她说:“我和他是好兄弟!”

“既然是我们默成的好兄弟,那我就叫你小宇吧。”

“嗯,我爸妈也是这么叫我的。”

沈默成指着卢晓月继续向陈暮芸介绍,“小姨,她叫卢晓月。”

“阿姨好!”卢晓月上前一步再次向陈暮芸问好。

“你好,晓月,来到阿姨家不用太拘束,随意一点,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

“嗯,谢谢阿姨!”卢晓月微笑着点点头。

陈暮芸最后将视线落在林欣岚身上,沈默成也看着她,顿了顿,说道:“她,她是林欣岚。”

林欣岚朝她微鞠躬,“阿姨,你好!”

陈暮芸心中已了然,上前拉着林欣岚的手,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外表平凡却由内到外透着灵气的女孩,然后说道:“你叫欣岚?”

“嗯。”林欣岚点点头,心里却有些疑惑陈暮芸的反应。

陈暮芸没有再问她什么事,只是微微笑着点点头,说了一句“真好!”就招呼他们在沙发上坐下。

“我去看看汤煲好了没?你们先坐会儿,马上就可以开饭了!”陈暮芸说完就进了厨房。

客厅里只剩下林欣岚和卢晓月。萧宏宇跟着沈默成进了他的卧室。房间不是很大,统一的灰白色让人觉得有些压抑。萧宏宇一进去第一感觉就是沈默成式风格。

“喂,老兄,这房间挺适合你的啊!”

“我不喜欢太多颜色,简单一点更好。”

“可是,没必要选这种颜色吧,不觉得很不沉闷吗?”

“你也说了,适合我。”

“呃”

陈暮芸从厨房里端着一锅汤出来放在餐桌上,林欣岚和卢晓月见状连忙起来帮忙端菜,摆餐具、盛饭。陈暮芸心里是极喜欢这两个懂事的女孩儿的。

“默成,快带小宇出来吃饭了。”陈暮芸的声音自客厅传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萧宏宇是最活跃的,他天生性格开朗,无拘无束,因为有了他,晚餐的气氛一直都很好,卢晓月开始的时候还比较羞涩,但当萧宏宇时不时地和陈暮芸说起他和沈默成兄弟情谊有多深时,她再已无法忍受,与萧宏宇对话中的火药味越来越浓,但在其他人看来,却有一种打情骂俏的意味在里面。相比较而言,林欣岚和沈默成则显得沉默些,林欣岚和沈默成是对视而坐,一不小心抬眼就可以看到对方,但两人视线交汇时,又会马上低下头,默默地吃饭。

回到学校的时候,萧宏宇直接回了宿舍,而卢晓月和林欣岚则去了足球场散步。

“小欣,你有没有觉得沈默成的小姨很奇怪。”卢晓月突然停下脚步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你也发现了?”

“感觉她不是沈默成的小姨,倒像是的他的妈妈。”

“这一点我倒是觉得没什么,沈默成以前可能发过什么事情,他的小姨对他那么好也是正常!我觉得奇怪的是,那个家好像只有沈默成和他小姨住,没有其他人了,沈默成的姨父呢?还有以陈阿姨的年龄,应该也有自己的孩子了吧,可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不是很奇怪吗?”

“也是哦,可是,小欣,你怎么知道沈默成以前发生过生过什么事情呢?”

“直觉!”

“你这么相信你的直觉?那以你的直觉,我以前有没有遭遇过什么不幸呢?”

“没有!”

“为什么?”

“你看起来不像。”

“哪里不像了?”

“你看起来整天无忧无虑的,性格又是那么活泼开朗,哪像是遭遇过不幸的人啊?虽然说人的一生不可能一帆风顺,但至少你遭遇的不幸可以忽略不计。”

“真的可以忽略吗?”

“你现在看起来就很好啊,如果以前真的发生过什么,但至少你已经走出来了。不像沈默成,他的过去一定很痛苦。”

“小欣,你”

“嗯?”

“我们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对不对?好朋友应该坦诚相待,彼此信任,对不对?”

“当然啊,晓月,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信任的朋友。你怎么突然间问我这个?”

“小欣,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所以,你能认真地回答我吗?”

“知无不言!”

“你,你喜欢沈默成吗?”卢晓月问得极小声。

林欣岚一怔,她停下脚步,却没有马上回答卢晓月。她喜欢沈默成吗?她喜欢他吗?晓月为什么这问她?

“晓月,我不想骗你,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对他是什么情感。我总觉得他很孤独,所以我总是想要靠近他,想要了解他,我不希望他总是孤单一人。可是我和他的每次对话都会闹得不欢而散,他似乎很讨厌我。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可是每一次一想到他,我的心就好痛,就像我做了那个梦醒来时的那种痛。晓月,真正的喜欢应该是快乐的,幸福的,心里是满满的温暖,而不是痛苦。可是我就是会忍不住想他,忍不住想要知道他的一切,我发现我的悲喜会因为他而变化,虽然他一直都是一张淡漠的脸,看不出任何情绪。但只要能看到他,我就心安,看不到他就会感觉心痛。晓月,这样,能算喜欢吗?”

卢晓月安静地听着,她突然有点后悔问林欣岚这个问题,可是如果不问,一直憋在心里结果可能会更糟。原来,欣岚是喜欢沈默成的,而且她的喜欢不比她少。刚好,他喜欢她,她也喜欢他,那么她还能说什么。

“小欣,你这个笨蛋!你连你自己是不是喜欢他都不知道吗?这样都不算喜欢,那怎样才算喜欢?你平时多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一提到感情就变白痴了?”

“你也觉得我很白痴?”

“还有谁比我先发现吗?”

“我自己!刚入学的时候,我总是很自以为是地觉得我是了解沈默成的,因为他淡漠的眼神里总给我一种悲伤的感觉,所以那时候我就知道沈默成其实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他的冷漠其实只是一张壳,不让人窥探到他的内心,就没有人知道他的脆弱,这样他就不会再受伤害。我以为我了解他,所以我总是试图替他除去伪装,让他放下过去,重新开始。可是慢慢地,他厌烦我了,他总是刻意回避我,对我不理不睬。我越来越捉摸不透他真正的一面,他是本性如此,还是真的是伪装?我看不懂了。所以,我发现我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白痴。到现在我仍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我为什么偏偏放弃不了想要改变他的想法?”

“原来,他一直在你心里!笨小欣,你藏得够深的啊,这么久了才跟我坦白,要是我不问,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藏着了?”

“不是的,晓月,我以前也一直想跟你说的,可是我不确定,我一直不知道沈默成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了?所以”

“所以,你就一直逃避你自己的心,不敢面对。甚至一个人憋在心里独自忍受,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你的好朋友啊?”

“晓月,对不起嘛,可是现在我也都告诉你了,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所以你要帮我保密哦。”

“你放心,我知道流言蜚语的伤害性有多大,而且要是传到吴铭的耳朵里,你肯定被批得很惨。”

“我不怕流言蜚语,也不怕被批评,我怕的是如果让我爸妈知道了,他们会难过,会对我失望。”

“小欣,你爸妈,对你很好吗?”

“当然,哪有父母对自己的孩子不好的?而且我是他们唯一的希望,所以,我更加不能让他们失望”

“是啊,哪有父母对自己的孩子不好的?我居然问这么白痴的问题。”卢晓月苦笑了一下,如果我爸妈还在的话,他们也会对我很好的!小欣,你真幸福!”只是这一句,卢晓月只能在心里对自己说,对林欣岚说。

“原来不止我白痴啊!”

“是,要不怎么说我们是难姐难妹,物以类聚呢?”

“呵呵!对,难姐难妹,物以类聚!”

话匣子一打开,关于沈默成,林欣岚便无法收住,以至于她没有注意到她在说着沈默成如何让她觉得心痛时卢晓月极力隐忍的泪水,她没有注意到当她说起她的父母的时候卢晓月极力想要掩饰的话题。爱情的突然来临,让她们之间的友谊终于起了波澜,那场真心与信任的摊牌中,卢晓月将沈默成作为一个永久的秘密深深地埋藏心底,也将她没有父母的不幸藏于心中。而终于知道自己喜欢沈默成的林欣岚对这一切毫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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