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概念是什么？家不是小房子或者大房子，家里必须有人，并且有人气。
老大苗旺金最近心情很不好，他是老大，他总是对妈妈说，这个家简直就不成样子了，这样下去，非散了不可，一定要维持这个家，维持他老大的地位。如今，好几个兄弟还没有娶妻生子，这个家他是老大，他想说了算，可是，这些人几乎翅膀硬了，像小鸟一样要飞走，不听他的话，他很生气。
他一直想把这个家过好，红红火火。这都是金子闹的，都是这些人好大喜功，没有一个人想老老实实做个庄稼人人。
这天饭后，老大跟康梅花说：“娘，这事你得管一管，我们需要开个家庭会议，把这几个人召集到一起，你看这几个人，整天不着家，简直把我们这个家给忘记了，把你这个辛辛苦苦拉扯他们长大成人的妈都给忘记了。”
康梅花看得开，说道：“古人说得好，孩大不由娘。你姥姥总是说，树大自直，你是我们家里的老大，应该有个整体观念，不能把他们总是绑在家里，人各有志，不能强求。我看，这几个人，只有你一老本神守护这个家，老大嘛，就应该有责任和担当。我也一天天变老了，我就是希望你老爸挣来的这份家业，不要败在你们这些人手里，你是老大，你心里应该有数，有个规划。”
苗旺金说：“金子已经分了，我们每个人一样多，你们两位老人家给这几个人挣的家底和产业，我看他们都不感兴趣，要不，我们把这个地方的房子卖了，我们也去城里生活？有这些金子，在哪里都会生活得很好。”
康梅花感慨道：“有钱不一定幸福。在哪里都不好生活，只有金子是不够的，如果你们想去大城市，我不反对，可是，我不走，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守在这里，感觉跟你老爸距离近一些，想他的时候可以去坟头看看。”
苗旺金说：“你不走，我就不走，我是老大，他们几个都靠不住，我要赡养老人，把你养老送终。”
康梅花说：“其实，我已经多活好多年了，我不能拖累你们，人各有志，我还是那句话，你爸爸走的时候告诉我，金子是好东西，也是坏东西，我们不能让金子拴住，你说是不是？现在，好多人都在为金子卖命，你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我们不能为了金子丢命。”
“娘，儿子记住了。”
“老大，好多天没有见到旺土了，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娘，我看这丫头一定是鬼迷心窍，或者，一定是疯了，疯疯癫癫，跟那个日本人好上了，那小子就是救过你，在市政厅帮助你逃跑的那个早稻田。”
“我总觉得不可能，她们之间好像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那天，我看见，不是我看见，是我媳妇看见，旺土跟那个早稻田在市政厅广场手拉手喂鸽子，很亲密的样子。”
“如果你知道她在哪里，就捎信让她回来一趟，我想跟她说说话。”
“娘，你要表明态度，坚决反对他们在一起。”
“为什么？”
“我总是觉得，日本人心怀鬼胎，不是好东西，那个早稻田也不是好东西，我看他是别有所图。”
“图什么？金子？不可能，如今，金脉在什么地方，大家都知道了，已经不是秘密，都在以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的精神淘金。”
“那你要跟她说什么？”
“我想让她去北平。”
“干什么？”
“读书。”
“娘，她一个女孩子，你就放心她去那么远的地方？那会失控，你就不好管她了。”
“这件事我已经想了很久，我就是想让她读书。”
苗旺金恍然大悟地说道：“娘，我明白了，你是不是要把她跟早稻田分开？你这招很高啊，不愧是当年的双枪老太婆，智商就是高。”
“老大，我有一种直觉，我总是感觉旺土跟他不会在一起，在一起也不会长久。所以，长痛不如短痛，还是让他们早点儿分开的好。”
“我早就说她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你们谁也不信，也不听我的，我就觉得这个早稻田不可靠，虽然人家救过你，我们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但是，那是两回事，你也不能拿你的女儿报答他的救命之恩，牺牲她的幸福是不是？再说，如果他真是大侠，都不会要求回报的，都是无条件帮助别人，你看观音菩萨，要人什么东西回报了？要老百姓什么东西了？”
两个人正这么说话，忽然听到金小芹在院子里大声说话：“旺土，你们两个回来了？”
康梅花和苗旺金不约而同从窗户望出去，只见早稻田和苗旺土一起走进来，两个人的表情有一种幸福状。
苗旺金厌烦地说道：“恶心。”
康梅花说：“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也真够快的。”
康梅花问女儿苗旺土：“这个男人，你真的喜欢？”
“妈妈，他对我好，可是，我还没有完全把握，其实，你也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真心爱你的人，也不容易呢。”
“那是，那是，可是，你一个女人家，可要把握好自己，掌握好分寸。”
“妈妈，我知道。”
“他在这里靠什么生活？”
“把咱们东北的人参、鹿茸和中草药卖到日本去，做生意呢。”
山田大佐对早稻田训话道：“我们都是对天皇宣过誓的人，誓死效忠天皇，你还记得吗？”
“记得。”
“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个人服从组织，个人的感情永远没有对天皇、对大日本帝国的忠心重要，我不反对你的个人感情生活，但是，我们的测绘工作很重要，特别是东北的矿藏位置，我们的资料直接通过关东军送给天皇，为他的决策，对大东亚的决策提供参考，你的工作很重要，很特殊，私密性强，要会利用人，也要会隐蔽自己，不要辜负大日本帝国和天皇对你的信任。要誓死效忠。”
早稻田毕恭毕敬地回答：“哈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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