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漠河,在弯弯曲曲的乡间小路上,白杨树跟哨兵一样挺拔站立,苗旺木赶着马车,哼着小曲往炊烟袅袅的村庄走去。
不远处,苗旺木看见一个女子骑着马,信马由缰,或者说慢悠悠地观看风景。
这个女人展示的是一个苗条的背影,看不见前面,这个人是谁?苗旺木总走这条马路,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女人骑马,看服饰,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他断定,她好像不是本地人,女人骑马走的速度很慢,后来,几乎是停下来不走了,苗旺木好奇心大起,打马吆喝着赶过去,他要超车,他追赶到女人前面,惊讶地发现,竟然是一个女人,一个俄国女人,很漂亮,也就是二十多岁。
忽然,这个俄国女人摇摇欲坠,说时迟那时快,她竟然从马上掉下来,似乎是筋疲力尽,疲惫不堪,还说着天朝话:“老乡,救我……”
苗旺木大吃一惊,急忙吆喝住牲口,从马车上下来,俄国女人骑的马也有灵性,看见女人从自己身上摔下来,很不好意思,以为自己失职,没有驼好自己的主人,站在女人身边,羞怯地低头不语。
苗旺木四顾无人,看见这样漂亮的金发碧眼的洋女人昏倒在自己身边,立即英雄气起,大有英雄救美的气概,他也不怕是碰瓷党的人,他毫不犹豫把女人抱住,他立即感到一股扑鼻的香气,阻挡不住,往自己的鼻子孔里面钻,好香的女人啊。
苗旺木把女人抱在怀里,摇晃着她说道:“你怎么了?快醒醒。”
女人醉眼朦胧一般看一眼苗旺木,然后,闭上美丽的大眼睛,一言不发。
好漂亮的女人啊,苗旺木怦然心动。
在这深山老林的边缘,怎么还有一个外国的漂亮美人?难道她是狐狸精变的,要迷魂在下?
荒郊野外,冷冷清清,这可怎么办?苗旺木没有急救常识的知识,也不知道怎么办?眼看天快黑了,这个时候,只好把这个女人带回家。
家是温柔的港湾,那里有妈妈,她会有办法。
苗旺木也不再多想,把女人抱起来放到马车上,他又把女人骑的马拴在马车上,快马加鞭,扬鞭催马,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苗旺木来到大门口就大声喊:“娘,娘!”
“什么事?这么大呼小叫的?”苗旺木看见娘很冷静地有些冷冰冰地看着自己,好像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可是,娘很冷静。
“娘,我见到一个老毛子,一个女毛子。”
“把她带到我们家里干什么?”
“她昏过去了,我看怕是不行了,娘,你就救她一命吧,你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
这时,大哥苗旺金和大嫂金小芹也闻声出来。
几个人看着马车上昏睡的穿裙子的外国女人,有些不解,也不知所措,看着妈妈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康梅花来到车前,认真打量一下女人,回头问二儿子苗旺木:“她没有枪伤?”
“是的。我在后面走,看见她在前面骑马,不知道为什么她就从马上自己摔下来。”
康梅花若有所思,自言自语地说道:“似乎是劳累过度。”
“娘,把她抬下来,你救救她吧。”苗旺木可怜巴巴地说道。
“救一个老毛子?”
苗旺木据理力争,说道:“娘,老毛子也是人,你还是我佛慈悲,大开杀戒,不,你还是我佛慈悲,救救她吧。”
康梅花沉思片刻,站起身看看外面的大门口,此时,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毫不吝啬的把金色洒满大地,给房舍和树木镀上一层金边儿。
康梅花说:“把她抬进屋里吧。”
老大苗旺金和老二苗旺木跟抬猪一样把女人从马车上抬下来,直接抬到康梅花的屋子里。老大媳妇金小芹把两匹马拉到马厩里喂草、饮水。
喝水,休息,喝过人参汤,女人就醒过来了。
她能够听懂天朝话,也能够说简单的汉语。
她说,她是来找自己的心上人,陪同自己的闺蜜半路染上风寒,在客栈里休息,自己忍不住一路打听,来找自己的未婚夫俄国人谢列特金,不知不觉中迷路了。
老太太康梅花听罢,大吃一惊,低头不语。
苗旺木看到母亲表情特殊,心里知道这里面有事,他拉着母亲来到外面,低声问妈妈:“这是怎么回事?”
康梅花跟儿子说:“白天来三个俄国人,老毛子要你爹带他们去金沟,你爹没有同意,他们杀死了你爹。”
“什么?他们杀死了我爹?”
“不要这么大声喊。”
苗旺金愣住了。
“妈妈,你是说,我爹爹死了?”
“不,还有一口气,我们家,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我杀死了他们两个人,其中一个人跑了。我估计,他一定会带着老毛子来这个地方报仇。”
“妈妈,你杀死的那两个老毛子呢?”
“埋在河边了,一个是火枪手,一个是工程师。”
苗旺木很兴奋,抓住妈妈的衣服说道:“妈妈,我早就听说你是双枪老太婆,你从来都是很低调,很内敛,没有露过,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转移。我们马上就搬家,去别的地方躲起来,我估计,他们不来报复,官兵也会带人来。”
“那……这个女人怎么办?”
康梅花说:“我怀疑,这个安娜就是来找这三个人的,不知道她要找的是不是已经被我杀死?或者已经逃跑,我不知道逃跑的那个人是不是他要找的男人谢列特金。”
不料,此时,在她们身后的安娜说话了:“不错,我要找的人就是谢列特金,难道你们已经杀死他?”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回头去看,只见安娜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站住,怒视着苗旺木和康梅花。
老大从后面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上前把安娜紧紧抱住,对康梅花说:“留着这个老毛子也是祸害,杀一个是杀人,杀两个也是杀人,不能放走她。”
康梅花很迅速地拿来一把锋利的杀猪刀,来到安娜面前。
老大说:“妈妈,杀了她,然后我们走。”
苗旺木大吃一惊,上前紧紧抱住母亲的后腰,大声说道:“妈妈,你不能杀死她,她是无辜的……”
康梅花回过头,不解地问道:“怎么,老二,你为什么护着她?”
“她是一个女人,一个弱女子,她们跟我们家没有恩怨,更没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你还是放了她吧。”
老大说:“她们都是老毛子,她们都是一路货,没有一个好东西,老二,你不知道,刚才,如果不是老妈出手及时,咱爸就没有命了,他们对我们家这么狠毒,我们也不客气,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不能以德报怨。那要看是什么人,妈妈,你快动手吧,以免养虎遗患。”
苗旺木紧紧抱住母亲,说道:“妈妈,儿子求你了,手下留情,不要杀她,她是无辜的。”
老大生气地说道:“老二,你这是胳膊肘往外拐,吃里扒外,她们是老毛子,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你难道分不清楚,你难道糊涂吗?”
苗旺木致死不松手,大声说道:“妈妈,无论如何,你不能杀她,你就放她一马吧,我不让你杀她。”
这时,老三苗旺水跑过来,大声讽刺道:“二哥,你这是干什么呀?难道你看上这个老毛子了?她是长得漂亮,可是,俗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就是怎么看上她,我们家也不会同意你娶一个老毛子,何况,我二嫂何秀娟就要过门了。”
老二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大声骂道:“老三,你别给我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我怎么会看上她?一面之交,怎么会一见钟情?”
老三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那你就别此地无银三百两,你马上松开她,让妈妈结果她的小命儿。”
老二平时受过妈妈的指教,也会一下三脚猫的功夫,此时,看着大哥死死抱住安娜不放,妈妈虎视眈眈,老三有些幸灾乐祸,自己也是孤掌难鸣,人单势孤,他转念一想,要智取华山,不能针尖对麦芒,硬碰硬,他对妈妈改口说:“好吧,杀鸡焉用宰牛?我来动手,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把她带到家里,还是我把她带出去结果了她。”
老大信以为真,松开阿娜,康梅花也站立不动。
老二慢慢走到安娜面前,伸手拉住安娜的手,走到母亲康梅花身边,有些依依不舍地说道:“我到外面的树林子里送她上西天,不要让她的血玷污咱们家的院子,你们回屋等着吧。”
老大和老三信以为真,康梅花还是有些半信半疑,转过身,看着苗旺木拉着安娜往大门口走。
老三看到两个人走到大门口,恍然大悟,说道:“二哥,你拿什么结果这个老毛子?给你镰刀,砍她的小细脖子。”他拿起镰刀,往大门口去走。
忽然,苗旺木拉起安娜,快速跑走,两个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老大幡然醒悟,大呼上当,大喊大叫,拿着火药枪要追赶出去,被母亲康梅花拦住。
老大不解地问道:“妈,为什么不让我杀死一个老毛子?”
“黑灯瞎火的,你不怕伤着你的亲弟弟?冤有头,债有主,不是不报,时候不到,收拾一下东西,去看你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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