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有一本著名的小说叫做《变形记》，里头描述的是一位青年变成一只巨大毒虫的故事。记得自己念中学的时候，在课本里边有读过。不知道小自己几年的同学们的新课本里边是否还保留着这个篇目，这个有些病态和神经质的奥地利作家的作品，让还深陷青春期这个生理梦魇的中学生来品味，实在是太不合时宜了。」
***
不出意外地，金木在饮食方面遇到了困境。
在他的面前放了一盘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便当。
“金木同学，吃吃这个鲑鱼沙拉，我最喜欢这个菜了。”这个叫做雪奈的女护士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好像就对金木特别有好感。
但金木此时却面有难色。
先不说鲑鱼沙拉这种菜式，估计在前世顶多就是个黑暗料理。
但，再怎么黑暗料理，也不会尝起来像还湿润的动物粪便啊！
而且，虽然从没尝过味噌汤，但这满满的机油味是怎么回事啊？如果不是预先知道喰种的特性，一定会以为自己被整了吧。
还有豆腐的口感就像凝固的动物脂肪，白饭在口中也像一团浆糊。
勉为其难地，金木尝了一口鲑鱼沙拉，原本只是想快速咽下，但是——
“呕——”金木快速捂住经不起味觉刺激、终于诚实应对的嘴巴，“蹬蹬蹬”地跑到病房的厕所。
“呕——呕——呕——”[呕吐声]
看到这种情况，护士小姐显然有点震惊，她自语了一句“真的有那么难吃吗”，然后用筷子小心地夹了一块放到嘴里。
“很美味的味道呀。奇怪了。”护士小姐有点疑惑。
金木从来没有呕吐得这么厉害，毕竟对于曾经是正常人类的他来说，从来也不会兴起“不知道湿润的狗屎尝起来是什么味道”这种念头。
而产生这种念头的人，大概也会被辨认为精神病患，与正常人隔离开来。
所以，这样强烈的呕意真的是第一次。
让原本对喰种身体还没有多少认识的金木，突然有了一种回到现实的感觉。
果然是不能有侥幸心理啊，必须得接受那本漫画的设定才行。
他擦了擦嘴，带着略显苍白的脸，从厕所中走出来。
看着女护士夹杂着关切和疑惑的表情，金木有点艰难地开口道：“大概是手术后的不适症之一，过些日子应该就会好吧。”
“喔，就是嘛，嘉纳医生也是这么说，这样看来，应该是过段时间就会恢复正常的。”女护士雪奈松了一口气。
“嘉纳教授说过？”金木问道。
“对呀，嘉纳教授一直很关心金木的恢复情况，前些天我跟他说了你的饮食问题，因为人家一直很焦急你吃得很少的状况呀，按理说，手术恢复期的病人饭量都是很大的，但是金木你却刚好是相反。”女护士解释道。
“嘉纳教授吗？啊哈哈哈，我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呢。”金木干笑道。
“但你身体的恢复情况却很良好，唔，应该说是远超预期，雪奈从来没有看见过恢复得那么快的人。”女护士认真地道。
“哈哈哈，大概是我天赋异禀吧。”金木开玩笑道。
“天赋异禀？嗯，也只有这个才能解释正在发生的事情了。”女护士很认真地道。
“喂喂喂，我只是说笑而已啊。”金木摆手道。
“咦——”女护士雪奈发现了摆在床头的一沓纸，原本似乎只是用来通知住院病人注意事项的，譬如什么时间吃药，吃多少药，又譬如主治医生对于病人提问的答疑啊之类的。
但现在，上边却是逼真的病房局部的素描，又或是某个时刻从病房窗户看出去的风景速写，事实上，一天中每个关键节点时刻都会有一张固定视角的速写，细微的光影变化被鲜明地体察出来，当把它们一张一张翻着看时，景物是同样的景物，但原本抓不住的时间却好像被固塑在这几张纸之中。
“昂——好厉害吖！”女护士雪奈一张一张得看着，不时得发出赞叹。
“咳，没什么啦，只是无聊画画。”金木有点羞涩地道。
之所以画那么多固定视角的画，是为了观察这个病房不同时刻的光影规律。在前世，金木为了完成一张作品，光是在绘画场景收集光影规律信息的速写工作，就会历时一个月。
“哇，这张！这张画的是我呀！”女护士拿起其中一张素描道。
“画得太棒了，我真的有那么美吗，难道这就是我在金木同学眼中的样子吗？我好像有点爱上你了哟。”女护士雪奈看着眼前的画，眼里不停地闪星星。
但这张画翻到背面，却是一张“遵医嘱”——请您在每天8:00am服下药片，并每隔6小时再服一次……
金木抓抓脑袋，不好意思地道：“把你画在那张纸的后边，真是抱歉。”
女护士唬起脸道：“真是过分，竟然把人家画在这张纸的背后。所以，为了补偿我受伤的小心灵，你必须之后再给我画一张，认真地画一张，当然不许再在这样的纸上画。”
“当、当然了。”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后，女护士雪奈立马笑靥如花。
“金木同学真是厉害，说起来金木同学不是文学部的吗，为什么连画画都那么棒？感觉比我那个做职业漫画家的蠢弟弟还画得好耶。”
“唔，一直没有放下的爱好，其实也没有很厉害的，比不上专业的。”
“喃，我可没有说金木同学能比得上专业的哟，看来还是一个挺有心气的人嘛。”女护士雪奈道。
“咳，咳——”
“不过这样的画都不算专业的吗，专业的画家该是有多厉害呢……”女护士雪奈自语道。
“那么，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呀，金木同学。”说着，雪奈就端着几乎没有动过筷子的便当走出了病房。
“嗯，掰掰，雪奈姐。”
随着女护士的离开，房间又陷入了沉寂。
但对于金木来说，这样的独处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甚至说，这样的状态下他才能自在地做自己。
这或许也是他和金木研，这个身体的前主人的记忆能那么融洽接纳的原因之一吧，他们都是那么一个人待着安静做自己事的人。
只不过金木被作为他父亲梦想的投影在不停画着画，而金木研则不停地看着他未曾谋面的父亲留下的一屋子书、只为了一个单纯的念头“我现在正看着的书，父亲他曾经读过”。
飞卢小说网 b.faloo.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优质火爆的连载小说尽在飞卢小说网！，
